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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富貴(下) 第十四章 作者:殷子期
    還是……去找花潛問個明白吧……

    我愣了一會兒,終于抬起沉重的腿,往客棧去。剛拐過巷口,就見客棧門前停著一輛車,花潛同依依惜惜姐妹兩個站在車邊說話。我不禁停住腳步,遠遠望著他們。依依姑娘仍然那么孱弱,微微倚靠在花潛的肩上,美麗如一支弱梅;摰拿忌衣詭>,明顯的消瘦了。

    我微微的有些心疼。

    出了這么大的事,他一定又不肯吃飯了。

    然后,花潛便扶著依依姑娘上了車,小心翼翼的,像是怕打碎了她,接著自己也跟著上去。依依姑娘留在車下,偶然偏了偏頭,看見了我。我于是揮手朝她打招呼,她卻扭回頭,似乎在催促車夫。

    我的手舉在半空,呆呆的看著馬車遠走。等車徹底消失在巷子的盡頭,依依姑娘終于轉過身,望了我一會兒,才亭亭的向我走過來。

    她在我面前兩步的地方停下,冷冷的說:“你來做什么?你還有什么臉面見他?”

    我不禁后退了一步:“我……我沒有對不起他的事……我沒有將配方的事告訴錢……”

    依依姑娘打斷我:“你離開他,轉投錢誠的懷抱,還算對得起他?!”

    “你說什么?那不是為了救你姐姐嗎?!”

    “你是救了我姐姐沒錯!錢誠因為有了你這個新歡,才能將我姐姐趕出來,我的確應該感謝你!”

    “你、你怎么可以……”我氣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你怎么可以這樣顛倒是非!

    “元寶!你不該回來!我也絕不會讓你回來!”她向前邁了一步,聲音異常冷酷,可神情卻那么悲哀,“我姐姐本不該受這么多年的苦,她本應該嫁給他的,她在七……”

    正說著,惜惜姑娘驀的停住,用手絹捂住嘴,將頭扭向一旁。

    我接著她的話說:“她七年前就應該嫁給他的,他們早就有婚約的,是不是?”

    “你……你怎么知道?”她吃驚的瞪大眼睛看著我。

    我笑了:“還記得那天么?我在依依樓爬窗戶的那天,你那時失口叫了一聲姐夫。那時我就知道,花潛跟你姐姐,以前一定有過一段故事的。”

    她難以置信的說:“你、你既然知道……為什么還答應救我姐姐?!”

    “我知道他們曾經有婚約,可我更知道,依依姑娘所受的苦,我知道那不是能假裝出來的……”我的眼前又出現了那天依依姑娘跳水自盡的情景,她那絕望的表情。

    她是真的想死啊!

    直到現在,我仍為她的悲哀所攝,流下淚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在地獄里,我能救她,就不能放手不管!

    惜惜姑娘也掉了淚:“那你不怕花潛跟我姐姐她……”

    “我也怕啊,那天我從你那里離開,遠遠的見你站在夕陽里,那么那么好看……那時我就怕的不得了,我想你的姐姐一定也是這么美麗的人,我站在旁邊,立刻就被比到泥土里,我憑什么讓花潛繼續愛我……”我緊緊捏著拳頭,指甲也許刺破了手心,揪心的痛,就像那天,我打定主意告訴花潛這件事的時候一樣。

    我需要有人能給我信心,對這份感情的信心,對花潛的信心。

    這個人只能是我自己。

    因為我知道,不被所愛的人信任,是多么痛心的事。

    我慢慢平靜下來,松開握緊的雙手,重新回到那時的堅定:“但我相信他,他說過他會愛我一生不變……”

    “你相信他?”惜惜姑娘冷笑起來,“你可知道,剛剛他們兩個去哪里了?他們去城東看房子,他們就要成親了!而你!你是背叛他的人!他早對你恨之入骨了!”

    我感到自己的身體晃了晃,胡亂用手扶住旁邊的墻。

    我原本不知道,一個人原來可以如此無情的攻擊另一個人最脆弱的地方,并且毫不手軟!

    我看著她,許久,吁出一口氣,輕輕問:“一定……要這樣嗎?”

    “……是……只能如此……”惜惜姑娘咬了咬嘴唇,“沒有別的選擇,我們都沒有別的選擇!

    不是沒有選擇,只是我不愿意選擇。

    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留在花潛身邊,可是,對依依姑娘來說,我的選擇就將奪走她的幸福。

    盡管我那樣愛著花潛,我本不應該猶豫,可我無法棄她不顧,我怕自己將一輩子活在愧疚里,我的幸福下面,或許是另一個人的尸骨。

    我怕選擇,怕責任,我的生命之中沒有膽量擔當。

    選擇的權力,就全部交給花潛吧,他的肩膀比我堅強,他的手臂比我更有力量,他是愿意讓我一生依靠的人。

    我低下頭想了一會兒,又抬起頭來問:“我……可以拿點東西走嗎?”

    她想了想,側過身子,跟在我后面走進客棧的房間。

    我看著這間熟悉的屋子,眼淚不禁流下來。椅子上搭著花潛的一件衣裳,我曾把口水淌在上面。桌上那個牧羊小孩的木雕,仍然擺在我離開前的位置。我伸手去拿這個木雕,惜惜姑娘在一旁開口:“元寶,這個不……”

    我朝她點點頭,縮回手。我知道,她不想讓花潛知道我曾回來過。

    于是徑直走到床前,趴在地上,拉出床下的行李,在箱子的小小角落里找到那把刻著“花”字的刀,握在手里,向惜惜姑娘看。

    見她點頭,我便將刀揣進懷里,把行李重新整理好,塞回床下。

    “那么,我走了!蔽易詈罂戳艘谎鄯块g里所有屬于花潛的東西,然后朝她擺擺手,往門外走。

    “元寶!”她叫住我,我回過頭,看見她流淚的臉,“對不起……對不起……可……可是你是男人,到哪里都有路給你走,而我姐姐……她沒有別的路……”

    “放心吧,我會活的很好的!”我為了安慰她,勉強擠出笑容來,“不過……你可不可以借我一點錢?我身上一個子兒都沒有了……”

    惜惜姑娘將身上所有銀兩和值錢的首飾都塞進我手里。我也不客氣,全都揣進懷里,在她的目送下離開了客棧。

    花潛,我等著你,駕五色祥云來接我。

    ***

    該怎么辦呢?

    我邊走邊想,靈感突然現。于是我到別家藥鋪去,買了三十幾粒藥丸,看上去都和牛黃解毒丸有些相似。之后,我又到當鋪,把惜惜姑娘的首飾當了。

    可恨!明明是鑲珍珠的純金釵,那個掌柜非說是破銅釵,只給當二兩銀子!全部算下來,還不到十兩銀子!

    懷揣著這些錢,我住進一家小客棧,然后拿出買好的紙和筆,刷刷刷寫了十幾張廣告,跑到京城衙門的墻邊去貼。

    廣告的內容就是——正宗偉哥,挽救男人絕望的生命!求藥請到興隆客棧天字五號房找元寶。

    我一邊貼一邊得意的笑,嘿嘿,很有煽動性廣告詞吧!

    貼完,我便詭笑著溜回客棧,等著人找上門來。

    等了一天,并沒有人上門,晚上我偷偷跑到衙門口去看,發現那些廣告已經被衙門的官差撕掉扔了。

    果然不出所料!

    我暗暗點頭,回到客棧又寫了十幾張廣告,第二天早早爬起來,延原路重新貼了一遍。

    中午,所有的廣告再次被清理掉。

    第三天,我估摸著官差和府尹的容忍度已快到極限,于是火上澆油,趁守門的官差不注意,將廣告貼到衙門口的石獅子上。

    這一次,等我剛回到客棧,還沒站穩腳跟,就有人上門來了。

    五六個官差一擁而上,將我五花大綁,又從我的行李里面搜出那一堆藥丸。我明知故問道:“你們憑什么抓人?!”

    為首的官差啪的扇了我一個耳光:“臭小子,你賺錢賺蒙了頭,竟敢到衙門去搗亂!”

    “冤枉啊!冤枉啊——”我假意哀號著,跟著官差來到衙門。

    府尹大人升堂,一手拿著我的那幾張小廣告,一手仔細端詳著那一堆藥丸,輕咳了一聲問:“你就是這紙上的所寫那個元寶?”

    “是我沒錯!蔽夜蛟谔孟,大咧咧的說。

    話音剛落,兩邊的衙役忽然“威——武——”的叫起來,嚇了我一大跳。

    “大膽刁民,你要自稱小人!”站在我跟前的官差頭目又打了一下我的頭。

    我捱了打,只好老老實實的低下頭:“小人就小人,有什么了不起……”

    府尹大人又咳了一下,繼續問:“你這紙上寫的偉哥,可是近來傳聞的那種假藥么?”

    “什么?假藥?”我大驚小怪的叫起來,“我……小人這可不是假藥,這些藥都是我……小人從花記偷出來——”

    說到這兒,我假裝捂住嘴,盯住府尹看。

    府尹果然上當,追問道:“你說什么偷?你這些藥是偷的?”

    我連連擺手:“不、不是,是我……小人自己家的祖傳秘方,怎么會是偷的呢?!”

    府尹大怒:“看你這副賊眉鼠眼的樣子,就不是良民!若不從實招來,可要大刑伺候!”

    昏官!

    我心里罵,你怎么可以以貌取人?!而且,元寶我可是一臉正氣,怎么會是賊眉鼠眼?!

    可是重任在身,我也不能跟他理論,只好假裝害怕的彎下腰:“大人明鑒,我……小人說的都是實話啊……”

    府尹哼了一聲:“來人,給我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我嚇出一身汗,連忙哀叫:“大人!不要!不要打!”

    “那你招是不招?”

    “這……”我猶豫著。

    挨板子一定很疼很疼哦……

    可是如果這樣就招,豈不是顯得太假了,哪里像個真偷了東西的人啊?到時候,別人一定會認為是我和花潛演的一出戲,達不到為花記洗脫污名的目的……

    想到這兒,我心一橫,硬著頭皮說:“大人明鑒,小人實在是冤枉啊……”

    “拖下去,打!”府尹扔下一根竹簽子。

    衙役上前,將我拖到外面,扒下褲子就打。

    這可比在花潛家捱的板子重多了,我疼得又哭又叫,聲如殺豬。

    打到十二三下的時候,我實在挺不住了,哭著求饒:“別打了別打了!我招!我全招!”

    可是,沒人理會我,板子仍然帶著風聲,呼嘯著抽下來,痛的我扭動著想逃走,卻被衙役用力按住,動彈不得。

    我死死咬住嘴唇,才阻止住自己叫出花潛的名字。之前的嚎叫變成了悶悶的呻吟,鼻涕眼淚糊住我的整張臉。

    我只能在心里拼命的大喊——

    花潛!救救我吧!我快要疼死了!救救我——

    終于打完了,我又給拖回堂上,被打的地方又燙又漲,不動則已,一動就是鉆心的疼。我覺得,這個屁股根本不是我的,不然它為什么要這么折磨我!

    府尹又問:“怎么樣,你招還是不招?”

    “招……我招……”我迫不及待又斷斷續續的招出事先編好的一套說辭,“我本來是……花府的一個小廝……因為花記藥鋪的偉哥療效好……又搶手……我、我就偷偷用牛黃解毒丸……把真的藥換了出來……打算自己偷偷里賣……”

    “這么說,花記并沒有賣假藥了?”

    “當然……沒有……花記的藥……在清水鎮治好過很多人……不然……我也不會偷梁換柱……”

    “嗯……”府尹想了想,對下面的官差說,“找花記的人來對質一下!

    我一聽,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花潛啊花潛,你可千萬要配合我啊,否則我這頓打就白挨了……

    不一會兒,官差領來了兩個人,我偷偷看過去,原來是惜惜姑娘和銀票。

    花潛沒有來。

    我松了口氣。

    惜惜姑娘看到我,輕輕的驚叫了一聲。

    府尹問:“你們誰是花記的老板?”

    惜惜姑娘說:“回大人,花記的老板是我姐夫,他外出辦貨,還沒回來。他叫銀票,是花記的伙計!

    “嗯,一個是親戚,一個是伙計,那你們兩個看看,認不認得這個人?”

    這次是銀票說:“回大人,我們認得他,他也是花記的……伙計,叫元寶!

    “他招供說,將你們花記的秘藥私下換成牛黃解毒丸,自己拿了真藥買錢,你們可知道此事?”

    銀票和惜惜姑娘對看了一下,說:“呃,這我們不清楚……不過元寶一個月前忽然離開了花記,然后就傳出了花記賣假藥的傳言,我們查了所有配好的藥,確實被換成了牛黃解毒丸。”

    我心里暗暗感嘆,銀票真是機靈鬼,腦子轉的快,說謊話不臉紅。

    府尹點點頭,向我喝問:“證據確鑿,你還有什么話講?!”

    “沒有……我認罪……”我俯首說。

    我不是早就招認了嘛!快點把我帶下去,找個大夫看看吧!

    痛死了啊……

    府尹又羅里羅嗦的說了白天,才叫人將我收押,聽候發落。

    衙役拖著我,經過惜惜和銀票旁邊的時候,我抬起頭想朝他們兩個笑笑,可他們誰也沒有看著我。

    不管怎么說,這件事很快就會傳出去,花記的名聲就可以挽回了吧!

    我在心里,對自己笑了笑。

    花潛……其實我最想看到的,是你的笑容……

    ***

    古代的牢房一點都不講人道,竟然不給看大夫!

    我一邊罵一邊哭,當天晚上就發起燒來,昏沉沉的,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

    我該不會死在這個可怕的籠子里吧?我這輩子不知還能不能再見到花潛?

    我越想越害怕,忍不住叫起來:“花潛……花潛……花潛……”

    現在不用怕被人聽到了,因為我的嗓子已經完全啞了,誰也聽不出我說的是什么來。

    我終于可以痛痛快快的念我最喜歡的名字了。

    第三天,陰暗中傳來腳步聲,越來越近,在我的牢門口停下。鐵鏈嘩啦啦的響了一陣,有人走進來。我努力抬起眼皮,看見一雙月白色的鞋,一塵不染。

    我所認識的,最愛穿月白色的只有一個人。

    錢誠彎下腰,揪住我的頭發將我扯起來,冷冷的說:“沒想到,你這個小笨蛋,還能想出這種主意!”

    “我……才……不是……笨蛋……”我嘶嘶的說,嗓子疼的直皺眉。

    “哼!”他松開手,我又重重的摔回地上,“你就要被流放了,還不是笨蛋?!”

    什么?流放?

    我猛的睜開眼睛“你……說……什么……”

    “你不知道嗎?根據我朝的律法,偷盜是要被判流放八百里的!

    流放八百里?那是哪里?

    我以為只是打一頓,關幾天了事呢!

    錢誠像看出我的心思,說:“那可是非常艱險的地方,到了那里的人,幾乎沒有活著回來的。”

    那我就真的再也見不到花潛了吧?!

    我心里一酸,眼淚又流出來。

    “當初逞英雄,現在知道害怕了?”錢誠蹲下來,笑的像狼外婆,“不過我可以幫你,不但不會被流放,還可以立刻從這里出來。”

    我已經徹底覺悟了:“有……什么……條件……”

    “呵呵,我就喜歡爽快的人。”他笑著拿出一張紙,“只要你在這上面按個手印,我就把你弄出去!

    “這是……什么……”

    “這是賣身契,你按了手印,就賣進錢府為奴!

    賣給你為奴?

    我幾乎當場就拒絕,不過錢誠又加了一句:“只要三年哦,三年以后你就自由了!

    我一聽,又有點心動了。

    錢誠是條狐貍,我不信任的看著他,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他見我懷疑,于是將那張紙送到我面前:“你自己看看,是不是真的?”

    我眨眨眼睛,努力的看清上面的一行字——賣身到……錢府……三年……

    唉……古代的語言真復雜,中間有一堆也啊乎啊,還有許多我見都沒見過的字。我把那句念了幾遍才大概弄通順。

    “還有,這是本朝的律法,你拿去看看!卞X誠又丟給我一本書?

    那么厚一本書,差點砸暈我。

    我忍痛伸出手,胡亂翻了翻,看的昏頭昏腦。

    錢誠慢條斯理的說:“如果你不信,可以去問問別人,任何一個老百姓都知道這條律法,我總沒辦法收買所有的人吧?”

    我想想也對,于是將臉埋在書里,心里反復掂量。

    如果真的被流放,我恐怕這輩子就再也見不到花潛了,我不想這樣。我希望,至少在我想他的時候,我可以躲在一旁偷偷看看他。至少我能幫幫他的忙,就象這次一樣。

    而且,再怎么說,賣給錢誠也是比較劃算的,離開了花潛,說不定我又要回去做乞丐,那種可怕的生活我才不要再來一次,能在錢誠這里騙點兒吃喝倒也不錯。

    只要三年,我就自由了。

    到那時候,說不定一切都云開霧散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到那時候,老天爺改變了主意,愿意讓我跟花潛在一起,而每個人又都能快快樂樂的……

    就算是如果,我總要活著等著到那時候才可以啊……

    想到這里,我抬起頭:“好……我愿意……”

    錢誠笑了,他掏出一盒印泥,又拿起我的手,將拇指在盒里按了按,然后用力按在賣身契的右下角。

    于是我成了錢誠的家奴。

    他卷起契約,轉身出去,不一會兒,就帶著兩個獄卒來,將我身上的鎖鐐打開?晌腋菊静黄饋,他便教獄卒一前一后抬我到外面,扶進轎子里。轎簾放下的瞬間,我看見花潛匆匆走進衙門,想要叫他,張了張嘴,聲音卻是嘶啞的,只有我自己能聽見。

    我放棄的閉上眼睛,眼淚卻流出來。

    花潛……我想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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