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于看到他了。他變得好瘦,美麗的眼睛失去一貫的燦亮,雙頰陷了下去,臉色蒼白難看,看得她的眼眶一熱,淚水再次滑落。
“乖乖喔,待會兒閉上眼睛,什么也別瞧。”他說著相同的臺詞,她卻沒有點頭答應。
“我要看著你……直到最后都看著你!
上一次的經歷太過可怕,她睜開眼看到的是瀕死的他。她不愿再閉上眼睛,她愿意承受一切的難受,只為看著他……直到生命的終結。
花效言看著堅定的她。如果她執意如此,他不會反對。
這是真正的他。就算他想在她面前有所隱瞞,終有一日,她還是會發現他真正的身份。
那個被塞西國人稱為“惡夢”的天譴組織,他會讓她知道,他就是其中一員。
“把那個不男不女殺了。至于沈翩然,把她的雙手雙足斬斷,掛到城墻上,我要她爹親自過來求饒。”呂崛惡毒的下令。
花效言輕笑著,笑呂崛的無知。
“我說嘛,呂崛王爺,你好像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被ㄐа钥戳艘谎鬯闹,得是時候結束這場鬧劇了。
“死到臨頭的人是你才對!眳吾葟膩聿划斔且换厥隆
“威武候已經答應出兵相助,你圍剿沈家軍的軍隊已經落敗了!被ㄐа哉Z出驚人,揮了揮手中的軟劍。“在你提出親事的時候,我就懷疑幕后主使者是你!
沈家軍再強,終是敵不過幽冥山上的叛軍。但是沉落璋的人竟然可以逃下山、直抵都里城傳達軍情,這讓他起疑。
接下來,以成親換取出兵的交易更讓他肯定,呂崛就是幕后黑手。
為了不打草驚蛇,也為了拖延時間等候威武候的相助,他和藍知逸分頭行事。
他暗中潛入康鐸城,等候時機救出沈翩然。
在藍知逸好不容易說服威武候出兵,慕容臻也在同時接到了國主的密令。
呂崛王爺意圖篡位謀反,殺無赦。
所以,他今天是來執行密令,順便公報私仇。“奉國主密令,呂崛罪無可赦,以‘天譴’之名執行殺令。”
天譴……這個名字傳入呂崛的耳里,他全身一震,難以置信的看著花效言。
“天、天譴?國主旗下最神秘的暗殺組織?”
“你真是幸運啊。身為軍師的我,平日鮮少親自執行殺令。”他冷笑,對方嚇得跌坐在地。他的眸光轉冷,手中的長劍指向對方。
“好好嘗一下被‘無釋’貫穿的滋味吧,呂崛王爺!
“來人!給我殺了這個不男不女的——”
他大叫的聲音倏然終止,看著一群黑衣人躍入,將包圍著花效言和沈翩然的帶刀護衛盡數解決,然后瞠目看著快如閃電的軟劍刺入自己的咽喉——
呂崛終于明白了“無釋”這個名字的含意。這把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淪為獵物的人……他小看了花效言這號人物……
花效言看著呂崛倒下,然后清楚聽到身后傳來“咚”的一聲。他回首,沈翩然跪跌在地,布滿驚駭的雙眼盯著他。
那眼神寫滿了震驚、惶恐,眸底深處是熾烈的痛意。她看著他,臉上流露出強烈的拒絕。
她沒想到他就是“天譴”組織的軍師,更沒有想過他的雙手會沾滿鮮血。
在外人的眼里,他們“天譴”組織是嗜血殘暴的一族,為了國主,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
她眼里的他,就是這種人吧?
他凝睇她,緩緩走上前。她不住顫抖,倏然倒退一大步,布滿驚恐的眼神瞧得他……呼吸也變得困難。
“翩然!彼辉阜艞墸斐鍪。
沈翩然看著遍地的鮮血,看著瞠目死去的呂崛,她的胃部開始糾結成團,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爬上心頭,當花效言的手緩緩接近,她猛地想起他剛才一劍將呂崛刺死的畫面——
“啪!”她反應很大的揮開他的手,迎上他變得沉痛的眼神,腦中嗡的一聲,她暈了過去。
花效言接住昏過去的她。這一次他不敢再將她抱緊,只是輕輕的扶穩她,讓她躺在地上。
她怕他,他是她的恐懼。
一如他所想,他的真正身份一旦揭穿,他和她之間……將不再存有任何關系。
一個熟悉的背影站在前方。她眨著眼睛,很快認出了對方是誰。
“花效言!彼p聲喚著他。
他沒有回首,只是靜默地站在前方。
不要緊,她去拉他過來。她跑得有些急,好不容易來到他身邊,伸手卻捉不住他的手!盎ㄐа裕
這一次她更急了。他抽回手,終于回首,以冷漠的眼神看著她。
“你怎么了?”他的眼神變得好陌生,她急得快哭出來了。
他沒有再回答,眸底被哀傷填滿。他的黯然表情教她愣住,他不再說話,逕自往前走。
“不!別走!花效言!”她急欲追上,但雙腳卻被釘在原地,竟然無法動彈,到最后她只能焦急的看著他遠去、任由恐懼寂然將她吞沒——
“花效言——”
沈翩然從床上坐起,冷汗涔涔而下,一雙溫暖的手立刻撫上她的額頭,柔聲說著!棒嫒,沒事了!
剛才是夢!花效言還在她身邊!她高興的抬首,頓時愕然瞠目。
出現在眼前的是張國字臉。這是……對了!眼前的人是爹爹!
她立刻撲人對方的懷里!暗
太好了,他的寶貝女兒終于沒事。沉落璋撫著她的頭,充滿憐愛!吧岛⒆,你把爹給嚇壞了!
從幽冥山中脫困,他就收到消息,翩然為了他而下嫁呂崛。在他十萬火急趕來之際,看到了呂崛倒地、花效言一臉哀傷的守在她身邊。
那個該死的花效言,他那副半死不活的表情,讓他以為自己的女兒遭遇不測。
直到后來他才知道,原來女兒是受驚過度才昏了過去。
“爹爹!”她掙扎著坐起,緊張的問著!盎ㄐа阅兀克麤]事嗎?”
“翩然,你真偏心。剛醒來就記掛著效言,也不關心一下我這個爹爹……”
“爹爹別鬧了!快告訴我!”剛才的夢太過真實,她真的害怕花效言會——
“我在這里!
熟悉的聲音響起,沈翩然一驚,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門外踏入,站在不遠處看著她。
狐妖化身的絕美容顏、花俏招搖的碎花白袍,還有琉璃色澤的眼睛……他回來了,她的花效言真的回來了。
“嗯,我看我還是先出去!背谅滂皠e具深意的一笑,一拐一拐地離去。
花效言好整以暇的站著,笑容依舊,但是他沒確上前。
這種距離,是最好的距離。他不該再走近,她也不見得愿意接受他的靠近。
沈翩然凝睇他。他還是以前的花效言嗎?她總覺得他笑意背后藏著哀傷。
不行,她得親自過去確認。一下床,她的雙腿一軟,頓時往前撲倒。
他忙不迭上前相扶,她緊攀他的手臂站起。二人四目交投,曖昧情愫竄涌的同時,他生硬的抽回手。
“你睡了兩天,別急著走動,還是休息吧。”花效言別開視線,不想再瞧向她殷切的眼神。
“你怎么了?”他在閃避她。比之前更明顯的閃避,難道他還是不喜歡她嗎?
“我好得很呢!彼首鬏p松的笑著,揮了揮衣袖!皡吾人懒,沈大人的危機解除,我可以回到慕容府了!
“什么意思?”他最后的一句,她不明白。
“對喔,你還不知道真相!彼谎,極力擠出笑容!爱敵跷掖饝蔀樯虼笕说闹\士,是因為他救了我家的臻臻,F在,我救了他,也救了你,欠下的人情債總算還清了,我可以回到慕容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