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細白的指與他的緊緊交握,兩只掌中供起一團暖意。
“王爺,太和門到了!瘪R車停住,鐵獅在馬車前朗聲稟報。
他該入宮了。
趙冼鋒戀戀不舍地撫過她頰上的紅云,得憑借強大的意志力才能掀簾而去。他真想和她一起回落雁院,不理會任何事。
“鐵獅,替我照顧好卿兒!
聽他在簾外威嚴的命令道,蘇遙卿不住的傻笑。
回程,她心花怒放,輕掀起窗上錦簾,迎著大雪,心情大好地賞著雪中黎明。
“鐵獅,停車、停車。”離落雁院還有段距離,她突然如此吩咐。
他牽緊韁繩,車邊的護衛們也都勒馬停下。
蘇遙卿裹著趙冼鋒留下的披風,散著頭發讓鐵獅攙下車來。
“你們在這里等我,我去……總之我去去就來。”
她的欲言又止,讓護衛們以為她內急。
跌跌撞撞在雪中小跑,她閃入暗巷,巷中有一位黑衣男子,沉默的等著她。
“焦大哥,你何時回來汴梁?”她吐氣成霜地問。好冷,厚厚的月白色披風也擋不住嚴酷的寒冷,身子微微有些發抖。
焦銘冷著臉,斜眸瞥了眼那輛金碧輝煌的馬車。他從那男人自落雁院帶走卿兒就開始跟蹤了……目光轉回來落到眼前人兒臉上,她櫻唇微腫,眉宇間隱含嬌態。
她跟以前不一樣了。
“焦大哥?”他在看什么?蘇遙卿撫上自己的臉,覺得莫名其妙。
“我過得很好,你不用為我擔心!
這半年來,果真如卿兒所預測的那樣,路近龍一死,新上任的知府就派人跟蹤他,為了躲避官府追查,他投入永順王爺門下,一來是為了尋求庇護,更想藉由此路,得到榮華富貴,好能將卿兒綁在身邊,如今的他,根本不在乎用什么下流血腥的手段為永順王爺賣命。
“你現下所居何處?”她關心的問。
“你不用替我擔心,我找到一件很好的差使。那個男人是誰?”他避重就輕的回答后反問道。
該怎么對他說明?蘇遙卿眉心一皺,吶吶地說:“他是我未來的夫君!壁w冼鋒已在準備婚事,她縱然還有顧慮,但都擋不住他迎娶她的決心。此時她向焦銘道明兩人的關系,是希望得到兄長的祝福。
但他卻像沒有聽明白,表情空白、唇色發青的沉默以對。
“蘇小姐?你還好嗎?”是鐵獅的聲音,護衛們擔心她的安危。
“我很好,馬上就來。”她忙應聲安撫鐵獅,再直視焦銘,“焦大哥,你有任何困難,都來落雁院找我。”聽見雪地里的腳步聲,“我走了。保重!
她攏緊披風,心里惴惴不安,焦銘青色的臉,映著雪光,在她的腦海里化成一股不祥的預感。
第7章(2)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雷音殿。蘇遙卿置身殿中,經過一根根通天大柱,暗贊這座大殿雄渾的氣魄。
“這就是平日我留在京城時,待得最久的地方。”今日不用上朝的趙冼鋒,特地帶領心愛女子來此。
她看他一眼。這幾日他總拉著她滿城跑,去他最喜愛去的地方,除了皇宮內院被她嚴詞拒絕外,其它像什么王府、清樂侯府她都拜訪遍了。她知道,這是他向皇族宣示她是他未婚妻身份的舉動。
他真的要娶她,那么堅定,那么不容拒絕。
“怎么了,這樣看著我?”他把她拉入懷里,輕柔地問。
回過神來,她淡淡一笑,“以前時常聽來落雁院的那些達官貴人咬耳朵,說這雷音殿比皇宮還要嚇人!闭嬲膳碌模皇沁@宮殿,而是這宮殿的主人,他和氣的表象下,有著怎樣的魄力和才能,才能使當今皇上登基以來,吏治清明,百姓安居樂業。
“做了虧心事的人,才會這么說!彼⒎菄揽嶂,然而總是有些官員學不乖。
“他們不會無端怕你!
“那你怕我嗎?”他怕她誤解他。
“我是第一天認識你嗎?你的厲害,我在洛令城已經見識過了。”白他一眼,表情寫著“你很無聊”。當年年紀還小,但不代表她不懂得他,他一直都愛深藏不露,時不時拿和和氣氣當誘餌。
“我在洛令城時就露餡了?”
“還記得大雪后,我們一起進山打獵嗎?你拉弓射殺獵物時,便展露了你的本性!彼抗庾內,想起從前胸中又酸又疼。
撇撇嘴,趙冼鋒不服氣道:“早知道就不帶你打獵了。”被一個小女子看透,唉,他認栽。
“王爺,朝臣們都已聚在殿外,等候召見。”小春子從殿外進來稟報。
“好,喚他們進來吧!彼袂鍤馑匾恍Γ掷锞o緊握著蘇遙卿的柔荑。
“放開我,讓我去后堂!彼谴蛩阕屗娢奈浒俟賳?她才不要。
“反正遲早你也要接受他們的跪拜,先演練一下!彼麎膲牡厮蚀笮,眼色曖昧又可惡。
“趙冼鋒,你放不放?”氣死她了,殿外雜沓的腳步聲已經近了。
“偏不放,你應該慢慢適應王妃的身份!
“眼下我偏不!彼人要執拗,“再不放,別怪我玩陰的!毖鹧b慍怒,她拚命掙扎。
“你又要踩我!边好他閃得快,要不又被暗算。
“求你了!”硬的不吃,她就來軟的。
“好吧、好吧!彼忠环,她的身影就沒入殿后。
剛躲好,大臣們便陸續踏入大殿,極有秩序的位列兩側,等待趙冼鋒開口。
他慢條斯理地對著群臣溫厚地微笑,又笑得滿殿人毛骨悚然。
靜靜地站在暗處,蘇遙卿聆聽著他在殿內的一舉一動。那些大臣們都乖得如大白兔欸,生殺大權他一手掌控,只要他輕動唇齒,是生是死,都無從更改。
正想得出神,忽地聽到令她一驚的話語。
“稟王爺,新上任的湖州知府還未查出是誰加害路近龍,雖然路近龍是有罪之身,但也曾是朝廷命官,茲事體大,此事看來越來越棘手!崩舨可袝A奏道。
他們還在查此事?
然而趙冼鋒一個字都未說,徑自示意眾人進行下個議題。
糟了!難道此事他已有了眉目?蘇遙卿頓時心亂如麻。她該如何是好?苦思無法,想得煩心,她遂獨自一人溜到后堂廂房,再細細盤算。
“卿兒?”快晌午時分,趙冼鋒打發走群臣,匆匆忙忙地滿殿尋找他心愛的準王妃,終于在東廂的小耳房里,把雙手捧頭、一臉愁容的蘇遙卿給找到了。
“你……忙完了?”她結結巴巴地起身相迎。
他不語,擁著她就往主屋走去。
“替我更衣。”剛一進屋,他舒展雙臂,要她服侍他換下代表王權的癖袍。
她心亂如麻的上前,無措地解著衣帶,可越解越亂。
“笨丫頭,餓壞了嗎?更衣都不會。”他寵溺的笑笑。
“你瞧著。”她懊惱的蹙起眉,干脆拿出袖中的黃箋,雙手輕輕在箋上寫畫,口中念念有詞。
“你搞什么?”
叭的一聲,她把手上的黃箋貼到趙冼鋒掌心,只見厚重的袍帶盡數松開。
“我會符咒。”她誠實告知。
趙冼鋒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蟒袍,微張著嘴驚訝地看向她,“卿兒,你天生異稟嗎?”
她失笑搖頭,“我為求自保,所以學了點符咒術。”
“自保?!所以你都用來對付……”
“令我非常生氣之人!北热缒切┯栉鬯灏椎纳咦。
“如若往后本王惹你生氣,你也會這么對付本王?”他得先問清楚。
“你最好有自知之明!彼嵵氐攸c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