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過!彼拇鸢赋龊跛饬稀!霸谥滥闶桥畠荷頃r,我早已想過會有今天!
“你……”
“明知道你身犯欺君之罪,我對你的情卻沒有減少,反而不斷的加深;你能說我是自作多情,但面對你,我真的情不自禁。我希望此生能有你相伴,就不能放任你擔憂的情況惡化,只能想辦法為你脫罪。”慕容少懷靠近鐵欄桿,朝她伸出手!跋嘈盼,好嗎?”
“可是……你并不了解我。”他們都不是小孩子了,他已近而立之年,而她早過了女子婚嫁之齡,現在的他們都沒有任性的權利,也不能以為一句“相愛”就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
“雖然你一直女扮男裝,但我們朝夕相處、同行六年,你能以一句‘不了解’就完全否決了我的心意嗎?”慕容少懷深吸口氣。“如果你能說,這一切都只是我的一相情愿,那么我就讓你走!
“我……”嘯月看著他滿含熾情的眼,違心之論怎么也說不出口。
跟隨他六年之久,她深知這個男人有多么光明磊落、重情也重義,讓他無法不為他傾心。然而,他們為什么要在這種時候去坦承彼此的心意?!無論他或她的心意如何,她終究難逃重罪,只是為什么……皇上要將少懷也判下獄?
望著他,一顆晶瑩淚珠毫無預警的滑落臉龐。
“都是我害你的……”
“嘯月!”慕容少懷急了,想安慰她偏偏受限于牢房的相隔,這該死的鐵欄桿:“嘯月,別哭!”
嘯月吸了吸鼻子,搖搖頭!拔覜]事!
“相信我可以解決所有的事,好嗎?”慕容少懷再次溫柔的低語!跋嘈盼铱梢詾槟愠袚磺小[月,此生若沒有你相伴,我寧愿放下一切,與你走上相同的路!
他始終都在等地,等她愿意相信他;熾熱的情感一直在他神情里流竄,未減一分。她從不知道自己跟了六年的男人居然這么會說話,讓她都不知道該拿什么借口再拒絕,尤其……在她同樣也動心的情況下。
“少懷!”她低喚一聲,隔著一排鐵欄桿站到他面前。
慕容少懷的手指輕撫向她的臉,“你并不是全然無心的,對不?”
面對他一貫的柔情,她的眼眶里再度漾出水氣。
“少懷……”她哽著聲道:“如果連累了你,我一輩子都不能安心。”
“不會的。”他摟她入懷!安粫。”
能為她解圍的方式,他早已想過,雖然必須冒險,但他總得一試,無論如何非讓皇上赦了嘯月的罪不可。
***
兩人就這么相依偎,即使隔著鐵欄桿,他們的手還是緊緊相握。
入了夜,地牢里的氣溫降了許多,慕容少懷問道:“冷嗎?”
想到之前她一個人被關在這里,過著衣食簡陋的生活,無人過問,他忍不住就有些心疼。
嘯月笑了。“少懷,我是恢復了女兒身沒錯,但我并不是那種受不住苦的弱女子,我的武狀元可不是拿假的!
她這么一說,慕容少懷也笑了。
“沒辦法,即使你曾經當過我的護衛六年,比一般男子更勇敢,可是你還是我心愛的女人哪,要我不為你心疼太困難了!
“別這么說!彼t了臉。
雖然是兩情相悅了,但嘯月畢竟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承受不起那么露骨的言詞。
“如果能這么一直和你相依偎著,不必去理會外界的事,該有多好?”會說這種話代表這種狀況是絕不可能會發生的,所以慕容少懷只能感嘆自己命苦。
“大人、嘯月護衛,小的給你們送晚飯來了!碧焐欢,獄卒捧著兩份飯菜在牢房門口出現。
慕容少懷皺眉!澳闶钦l?”他來之前所見過的獄卒并不包括這個陌生的聲音,而且這個聲音一聽就知道刻意壓低過。
“哎呀,不好玩,大哥你干啥那么精明嘛!”那個獄卒咕噥著,然后抬起臉!笆俏依病!
“少凌?!”他們同時楞住。“你怎么來了?!”
慕容少凌聳了聳肩!安恢晃,四哥也還沒走,我們是來幫你的。”
“幫我?!”慕容少懷走向他,一臉不敢茍同。“所以你就讓那些獄卒暫時休息,然后自己混進來?”
果然不愧是長兄,將他的詭計料了個十成十。
“呃,是呀!蹦饺萆倭柚荒苌敌!拔覀儞哪恪抡齐y鳴’嘛,所以奉二哥之命特地來援助你的。”
“你來了,那曲悠呢?”他不以為少凌會把曲悠丟在家里。
“我在這里!辈耪f著,曲悠便從地牢門口偷偷溜了進來,一臉笑意!按蟾、嘯月姊姊!
拜托,這是劫獄耶,哪有人那么輕松愉快的?!
“好吧,你們來此地到底想怎么做?”慕容少懷問道,有些認命地想:反正來都來了,還能叫他們回去嗎?
慕容少凌和曲悠相視一眼,很有默契的一起回答道:“不知道。”
慕容少懷與嘯月聽了差點昏倒。“不知道?!”
“對啊!彼麄冇掷硭斎坏耐瑫r點頭,慕容少凌接著道:“二哥只叫我們來幫你,可是怎么做就全聽你的命令嘍!
他們只負責混進來,然后其他的就不必再動腦筋,等著大哥的指令就好。
慕容少懷認栽了。這群弟弟真是……唉!
“也好,反正越獄本來就在我的計畫內!彼緡伒。
“越獄?!”嘯月無比訝異。
“對呀,因為皇上是不會主動放我們出去的!
“可是──”
“好耶!”慕容少凌和曲悠竟然歡呼。
嘯月目瞪口呆。不會吧,要是真的越了獄,那罪豈不是更重?!
除了她之外,其余兩人熱烈的聽著慕容少懷講解計畫。
“但不是現在,如果現在越獄,會讓皇上很難做。少凌,你和曲悠暫時還是以獄卒的身分待著,別讓人發現!
“這個沒問題!蹦饺萆倭栌淇斓慕釉。
“再來,就等明天!
“等明天?!”
“對。”慕容少懷點點頭,然后拉近弟弟吩咐:“你去告訴少擎這么做……明白嗎?”
“明白!蹦饺萆倭鑼埐私o了嘯月,和曲悠兩人才要出去,便又被喚住。
“等一下,先打開我和嘯月的牢房門!蹦饺萆賾训。
“我來!鼻颇贸鲨匙迅速打開鍞,然后就離開。
嘯月不明白的看著他走進來,和自己待在同一座牢房,然后還把門絕鎖上。
“少懷,我們真的要越獄?”
“是,而且一定得這么做!彼煌。“現在我們得吃飽一點,養足精神和力氣,然后我再把我的計畫告訴你!
“嗯!甭犚娮詈笠痪,嘯月這才笑了。
慕容少懷從她的表情中早就知道她在擔心什么,所以才在最后加了這么一句。看著她放心的開始吃飯,他也才露出笑臉。
一切都會變好的。
***
下了早朝,皇上宣布將親自至護國寺上香,祈求國泰民安,文武百官聞言都表示愿和皇上一起前去,讓皇上差點呆掉。
不會吧?他不過是要去上個香而已,又不是去玩,怎么大家全部都要跟呢?
皇上看得咋舌。
“眾卿不必忙,朕只是去上個香,不必驚擾到京城的百姓;眾卿還有各自的政務得忙,不必跟來!
“回皇上,臣等愿意跟隨皇上向上天祈求國泰民安。”文武百官一致說道。
皇上一看眾人堅定的模樣,只得嘆氣。
“好吧。不過朕方才指派任務的幾位卿家就不必跟來,速速去將事情辦好;
其余的皆必須扮成平民百姓,朕不希望僅是上香一件小事就造成護國寺的不便!
“遵旨。”眾人大聲的和道。
辰時末,眾官員在宮門外與皇上會合。由于皇上的本意是不想擾民,所以當然沒搭乘御輦,只用了一頂較貴氣的轎子代替,而眾官則以步行。
一到護國寺,皇上隨即下了轎,寧王與貼身內侍跟隨在他身邊,眾官則隨行在后,逐次進了寺里。
順利的上完香、祈褔許愿之后,眾人在住持的安排下全寺后的廂房稍作休息。
“小師父,寺里的經費很拮據嗎?”環視著滿園的綠意,廂房雖多卻沒有任何的裝飾,就連使用的物品也全是舊的,皇上不由得有些疑問。
“回施主的話,不是這樣的!毙∩硰浶Φ!盎蛟S這些廂房看來簡單而不夠華麗,不過這并不是因為寺里很窮的關系;住持師父認為,出家人應該廣施方便,但對己身卻以勤儉克苦馮修行原則,所以他將大部分收來的捐助或者香油錢拿去救濟貧民,少部分則存起來準備再買地擴建廟里的廂房──因為最近幾年來寺里進香的人愈來愈多,而廂房卻不太夠住,所以住持才這么打算!
“原來如此!被噬下牭眠B連點頭!跋氩坏阶〕窒氲眠@么周到!
“哪里。”小師父笑道:“這里有壺茶,待會兒我會送來各位的齋飯,還請各位施主不要嫌棄;若還有任何需要我幫忙的地方,請施主盡管吩咐,我會盡力而為。化智先告退。”
待小師父退了出去,皇上看著眾人說道:“想不到一個寺廟的住持,卻比朕更能關心百姓的需要!毕胨刻焐显绯褪强醋嗾,若是有事得處理也就罷了,偏偏有一半都是些芝麻綠豆大的小事,根本無關緊要。
“皇上何出此言?”某個官員道:“皇上日以繼夜國事忙碌、憂心,仍然不忘關懷百姓們的生活安定與否,這豈是一名小小的護國寺住持所能相比擬?
若沒有皇上的幫助,他就算想行善也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皇上笑了笑!霸诿耖g,住持也算是為朕解憂,待會兒離開前,就給住持一百兩黃金當作朕的心意,希望他好好運用。”
“是!眱仁檀鸬馈
“好,我們也不需要打擾住持太久,吩咐下去,準備三刻后起駕回宮。”
皇上一聲令下,才停下來歇口氣的眾人隨即又起身打理好轎子。
“皇上,方才我們由東邊行來,現在我們不如由西邊繞回宮吧,一來觀賞京城附近的風景,二來我們也可以多看看百姓們的生活,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寧王進言道。
皇上想了想!耙埠,就請皇叔代傳朕的旨意!
“是。”
寧王立刻出了廂房去周知眾人,然后獨自一人繞到附近的松樹園,見遠離了所有人,才打出暗號。
“王爺。”一道人影立刻從另一端暗處出現。
“你聽著,待會兒皇上會繞由西邊的樹林回宮,我要你帶人先到那里埋伏好,聽我的暗號行事,絕對不可錯失這個機會!睂幫醯吐暤慕淮。
“是。”人影應完倏地消失。
他的心愿就快達成了。想到這里,寧王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完全沒注意到,暗里已經有人將他的計畫金聽了個仔細。
***
一聽到皇上要繞由西邊回宮,跟隨前來上香的聚官員全嚇了一跳;沒聽過皇上也愛游玩啊,怎么今天卻變了性?
不過這樣也好,他們也可以順便放松心情,所以回去的一路上,他們走走停停,每個人臉上都有笑容。
“朕怎么從來不知道,在京城、這個朕所在的地方,還有這么美的景致呀?”看著湖泊楊柳,自然的美景,皇上的心情也好的不得了。御花園美歸美,但每天游玩也會厭,更何況待在皇宮里,是何等的不自由哪!
“是皇上太過繁忙,否則這天下的美景,其實盡是皇上所擁有的,皇上何須感嘆?”一官答道。
皇上笑了笑!熬鸵驗槿绱,朕才會感嘆哪!比思疑賾芽墒强彀讶煜陆o游遍了,而他這個一國之君,連京城都沒機會出去過。
他是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眾所皆知,但很奇怪,不知道為什么,最近他愈來愈覺得哀怨。
正確的來說,是自從知道嘯月是女兒身,少懷肯為她舍命,而嘯月也愿一死以求得少懷的平安開始,他就開始哀怨了。
此刻,他們停在樹林的一處濃蔭下休息,眾人喝著自護國寺帶出來的平安水,吃著干糧,享受和風拂面的清涼。然而這陣輕松宜人的氣氛,卻漸漸透出一些不尋常。
涼風再度一吹,忽然聽見一聲嬌喝。
“來人,撒!”
群島驚飛、葉隨風動,一群黑衣人自樹林暗處飛升而起,順著風勢,一陣幽香飄散而來,站立的禁衛簞個個倒下。
“怎么回事?!”皇上驚嚇站起,卻在聞到那一陣香味時,感覺到自己的四肢發軟而再度坐下。
黑衣人蜂擁而來,幾個沒在第一時間內倒下的禁衛軍,也立刻讓黑衣人奪去了兵器;清風拂過。一整片樹林里的人幾乎全倒下。
“你們是誰?”皇上看著為首的黑衣女子問道。這陣香氣是種讓人使不出力氣的迷藥,但所有人的神智都還清醒著。
黑衣女子根本不理他,直接走向依然立得穩穩的寧王。
“王爺,現在要怎么做?”
皇上再度驚異得不能成語!盎适,你……”
寧王沒有理他,逕自下令:“將皇上以及眾文武官全押到木寨關起來,至于這些禁衛軍,全部殺了,一個也不留!”
“是!
黑衣人分成兩批,一批帶著人走,一批留下準備殺了這些禁衛軍滅口;皇上心痛的看著那些禁衛軍。
他的臣民就在眼前,即將遭亂臣殺害,他身為一國之君,竟然無能為力……“皇叔,朕不許你殺他們!”
寧王一陣大笑!盎噬,你以為現在這里還有你說話的余地嗎?我可不是你那些忠心的狗臣子!
就在皇上面前,他直接拔刀殺了一名禁衛軍;噬锨榧钡南霙_上前,結果卻力不從心,反被身后的黑衣人打昏。
眼前一陣鮮血紛噴,是他昏迷前最后的印象。不知道失去知覺多久,他才忽然又醒了過來。
皇上睜開眼,看見一個全然陌生的房間,房內的物品極其簡陋,像是臨時搬來架設而成。他掙扎著起身,發現門外已被落了鎖,他移動至窗前,也是同樣的情形;自屋內望出去,門口還有兩名黑衣人把守著。
“王爺,現在下一步呢?”遠遠的,他聽見一名女子的聲音。
寧王想了一會兒。“現在,有皇上和朝中一半的文武官員在我手上,我們算是有些籌碼,但是要說勝算卻不大;可惜這批官員都是朝中不重要的小官,否則本王一定能夠在這次事件后稱帝!
聽著寧王的言語,花艷姬并不關心這些!巴鯛敚饺萆賾押蛧[月呢?”
“他們早被皇上下令關入大牢,只等著被判死刑;他們兩人現在已經不足為患,我們還是共謀大事要緊。”
“王爺,艷姬什么都不希罕,只要他們兩人的命。”她冷著聲道。
“本王明白。你想報殺夫之仇,本王一定會讓你達成目的,若是本王稱帝,你想要任何人的命,本王都可以應允!睂幫醣WC道。對于慕容少懷與嘯月,他也是亟欲除之而后快。
“謝謝王爺,也請王爺莫要忘了今日的承諾。”
“本王不會忘!
他們兩人邊走邊談間,已來到房間門口。
皇上趕緊走到床上裝作剛醒來的模樣;門一開,寧王與黑衣女子同時進門,皇上一看見他們立刻怒目而視。
“皇上,這一覺睡得可安穩?”寧王問道。
“哼,你想造反嗎?”挾持天子,這已經形同叛變的行為,更何況他連眾文武官員一起囚禁了,還……將已無反抗能力的禁衛軍們全部殺光,一個都不放過。
想到那些慘死的人,皇上的表情既哀又痛。
“哈哈……皇上何須如此氣憤,只要你愿意答應我所說的條件,我保證不再傷害任何人!睂幫跽f道。
皇上看著他問:“你究竟想做什么?”
寧王舉步走至他面前兩步遠,“多少年了,我等的就是這一天,得到我夢想中的權與勢!
“你想篡位?”他不該太過訝異的,若不是存著二心,有誰會伙同一群殺手做這種擄人的事?!
“雖然不是我預想中的答案,不過情況相近;總而言之,皇帝之位確是我的目的!睂幫鯌溃澳钤谖覀兪鞘逯兜姆萆,只要你乖乖照我的話做,我當然也會給你一個封邑、一個王爺封號,讓你終生吃穿不必愁,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你作夢!”皇上怒道:“要朕妥協,除非朕死。”
寧王挑了挑眉!跋胨溃不容易嗎?但是現在我還不會讓你死。有你在我手上,不怕在朝中那些人不肯臣服于我。”
皇上怒極反而冷靜下來。“皇叔,為什么這么做?朕并沒有虧待過你!
“你以為只要你略施小惠,所有人就該全部聽你的嗎?皇上,富貴權勢誰不愛,而我為什么得屈居于你之下?你甚至還放任慕容少懷將我唯一的愛子發配充軍。若不是先帝早亡,現在這些事都不會發生;要我這個年近半百的叔叔去聽命于你這個乳臭未干的小子,倒不如我取你而代之。說什么安內、維和,那根本不能讓各異邦信服,如果沒有強大的武力作后盾,怎能將我朝推向更興盛的頂端?”寧王說得頭頭是道。
“不能安內,何以攘外?”皇上只回答了這么一句。
戰事是非不得已的手段,否則誰愿意拋家棄子、冒著生命危險上戰場?!而皇叔竟然狠心的以為這是應該;讓人民顛沛流離、飽受戰亂之苦豈是為君之道!
“不必說那么多,”寧王根本不想聽他說什么。“只要回答我,肯不肯寫下詔書將皇位讓給我?”
“要朕將國家交到一個好戰的反叛者手里,休想!”
“很好,只要你一天不答應,我就處決你一名臣子,若是這些臣子都殺光,那么我就派人包圍京城,將皇后、你的愛妃,還有你自以為是的愛臣慕容少懷全部拿下,殺了他們!只要你一天不將皇位交出來,我就一天不會停止屠殺,你自己好好想想,我明天會再來聽你的答案。哈哈……”寧王大笑著離開。
而皇上只能任由他威嚇。他必須忍,忍住這一口氣,等待機會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