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小滿差點就跌倒了!
“云槐夏”忿忿的轉頭,對著“安瑛姿”吹胡子瞪眼。
“你才在干嘛?少拿本公子的臉去拐騙少女芳心!
“安瑛姿”回敬,又轉頭,瞪向小滿。
小滿往后一退,撞上身后的朱明。
朱明將這個心慌意亂的丫頭穩穩的扶住,這才朝另外兩人恭敬的行禮,“公子、小姐,如果您們沒別的吩咐,小人就此告別!
“嗯!
“安瑛姿”拉回注意力,不再與“云槐夏”怒目相視,朝朱明頷首,“你辛苦了,朱明。若是有事,你立即自城里趕來通報。若是無事,每隔五日再過來稟告金夏商號的現況!
“小人明白。”朱明回答。
“你也一樣,小滿!
“云槐夏”也吩咐道!鞍彩仙烫柕娜粘,嵤戮陀袆谀惆l落,若真有要事定奪,就馬上過來告知!
“是,奴婢遵命!毙M回應。
馬車的車輪聲隆隆,漸行漸遠,載著朱明與小滿離開了。
第4章(1)
一直站在門前目送,“云槐夏”不免感傷,自己何時才能回家呢?然后聽見身旁的人兒亦微吁一聲,彷佛心有同感。
是。∧中挠型,他們現下可是同乘一條船,禍福與共。
“云槐夏”的態度放軟了,首次對“安瑛姿”好聲好氣的說話,“餓了嗎?”
“安瑛姿”再也無法板起臉孔,“是餓了!边t疑了一會兒,仍是釋出善意,“要去看看朱明和小滿替我們準備什么吃食嗎?”
“好!
“云槐夏”也很高興的接受對方釋出的善意,覺得兩人之間的關系有了明顯的改善。
時近黃昏,以干糧填飽肚子的兩人總算有心思整理儀容,首要之務便是有水,可飲用,更可以用來凈身——現下兩人都忙得一身臟,累得滿頭大汗。
“對!
“安瑛姿”同意,“你去撿柴火,我來挑水!
“云槐夏”迫不及待的點點頭,飛奔似的去執行被分派到的工作。
撿柴火沒“他”想象中的難,只要把路上看到的樹枝撿起來便是,而且愈撿愈多,愈來愈有成就感!八本瓦@樣樂此不疲,往愈來愈茂密的荒郊野林里走去。
時近黃昏……黃昏?
“咦?天什么時候黑下來的?”不經意的抬起頭,“云槐夏”這才驚覺時光飛逝。
跋緊轉身,“他”又赫然發現另一項驚人事實:“他”迷路了……
“累死了……”拖著疲累的身軀往床上一躺,“安瑛姿”立刻舒服的癱著,連根指頭都不想動了。
“她”都忘了自己現下是女兒身,而不是體力充沛的大男人,所以才會想都沒想的自告奮勇,一肩承擔下挑水的工作。
一提起水桶,“她”就心知不妙。有這么沉重嗎?重到“她”不得不以雙手握住桶把。更不用說當“她”將水桶垂入井里汲水,再往上拉時,簡直是使盡吃奶的力氣才完成一連串的動作。
最糟的是,“她”發現自己沒有足夠的力氣一次挑起整桶滿滿的水,只好一次挑半桶,花上雙倍的時間和力氣,才完成把小木屋內的水缸裝滿的工作。
直到“安瑛姿”勉力從床上坐起身,這才發現窗外夜幕低垂。入夜了,“云槐夏”卻還沒有回來?
這一驚,非同小可,“她”匆匆下床,抄起桌上的油燈便往屋外沖。
夜空一片漆黑,所幸尚有月光,明亮的光暈將旁邊的云層鍍上一圈銀邊,亦照亮地面萬物,讓人不至于有伸手不見五指的恐懼感。
手持著油燈,“她”左顧右盼,試著以“云槐夏”的角度思考,如果“她”要撿柴火,會往哪里走呢?小木屋周遭地上沒什么樹枝了,是本來就沒有,還是被“云槐夏”撿走了?往更遠一些的地方眺望,樹影幢幢,“他”是不是往那里去了?
“安瑛姿”想走快一點,但是一起步就差點被冗重的裙擺絆倒,一次、兩次后,干脆把裙擺撩高,翻至腰際,以裙帶重新綁過,這才松了口氣。
“她”筆直的走向那片樹影,走近一些才發現是小小的野林。這片野林在白晝或許是枝葉婆娑生趣,可是在夜里就變成一座鬼打墻似的迷宮了。
不知怎地,“安瑛姿”有種直覺,“云槐夏”就是在里頭。
“有人在嗎?”
“她”拿著油燈,一步一步的深入野林,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呼喊聲隨著流動的夜風傳遍每個角落。
“是……云槐夏嗎?”驀地,一記微弱的聲音響應了“她”。
“安瑛姿”大喜,朝著聲音來源喊道:“你在那里嗎?”
“我……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他”又回應,聽起來快哭了。
“沒關系,你站在原地不要動,我過去找你!
“安瑛姿”將油燈提得更高一些,快步朝呼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野林里的路并不好走,時而顛簸,時而濕濘,好不容易,“她”終于看見前方矗立一道有別于幢幢樹影的高大身影,遂松了口氣。
“找到你了!
“我……我迷路了!
“云槐夏”亦大大的松了口氣,試圖擠出微笑,殊不知比哭臉更難看。
唔,看來“他”不只是迷路,同時也嚇壞了,俊美無儔的臉龐此時流露出幾分可憐兮兮的味道。
“我想也是!
“安瑛姿”頷首,看了眼對方雙臂中所抱的樹枝,“不過你倒是撿了不少柴火,夠我們回小木屋后生火燒熱水,洗熱水澡。”
“我們回得去嗎?”
“云槐夏”現下是迷路迷到怕了。
“你可識得路?”
“我怎么會識得路?”
“安瑛姿”直接回答,“不過別擔心,老天爺會識路!
老天爺會識路?“云槐夏”胡涂了,可是當“安瑛姿”打手勢示意“他”尾隨“她”的身后時,仍乖乖的跟了上去。
舉頭望明月,是西方,由西往右望,便見北極三星,以此為定標,“她”心底有了方向,自信十足的選擇了正確的道路,未幾,便帶著“云槐夏”走出野林。
“云槐夏”瞠目結舌,表情滑稽的看看“她”,又轉頭看向身后的野林。
“你好厲害!”
“哪里,只是我之前也有過迷路的經驗,一回生,第二回再不熟,也知道該怎么做罷了!
“安瑛姿”心下好不得意,嘴上仍謙遜一番,然后舉步往小木屋的方向走去。
“你迷過路?在哪里?”
“云槐夏”抱著柴火,三步并作兩步的趕上“安瑛姿”。
“在通往西域,當地人稱為‘死亡之境’的塔克哈姆姆沙漠,那真是一趟令人難忘的旅程!
“怎么說?”
“云槐夏”驚艷于“她”突然綻放的燦笑,宛如月光下盛開的曇花,情不自禁的靠近“她”的身旁。
“因為當置身沙漠時,才能真正體會出‘滄海一粟’的感受,遠遠近近、成丘成峰的,就只有漫天黃沙與之同行。白晝,沙子會燙手得像是流動的火焰,但是一到夜里,又涼冷得有如冰川之泉。”
“安瑛姿”說得雙眼發亮,意猶未盡,大有意欲舊地重游的念頭。
“你已經去過塔克哈姆姆沙漠?真好,我一直想去,卻尚未能成行!
“云槐夏”又羨慕又嫉妒。
“你也想去那里?”
“她”挑起眉頭。
“是!我想去,因為橫渡塔克哈姆姆沙漠后便能抵達安錫國,也就是我祖父的故鄉。我年幼兒時,他尚未過世之際,常常與我閑話過往,說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便是入贅安家后,再也沒有機會回安錫國探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