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是鐵樹?那你就是這樣!”她隨手指冰柜里的一桶太陽花。
“為什么我是太陽花?因為我很陽光嗎?”他很樂的展露連陽光都遜色的笑容。
“男人怎么可以用花來形容?我當然是在暗喻你娘炮啊!彼硭斎坏鼗卮,又故做驚慌,“啊,糟,我把心聲說出來了嗎?”夸張的表情一看就知道她是故意講出來的。
“單天恩!”章彧惱羞成怒,被氣得臉紅脖子粗!澳阏宜绬幔俊
那時候的Amy和工讀生,在一旁聽了笑到彎腰,差點沒辦法工作。
多年后的現在,他送一朵太陽花給她是表示——把唯一的章彧送給她嗎?
這個想法讓她臉更熱,索性趴在辦公桌上掩飾窘態。
“Venus,你還好嗎?”助理秘書擔心地問!澳樅眉t,中暑了?”
單天恩立刻提神振作,這樣上班失神是不對的,一點也不專業。
“沒什么,只是暈了一下!彼迤鹈婵,艷麗的五官蒙上一層霜,擺出高級主管的架式,嚴肅、專業、冷靜,目光犀利,注視手中的進度表。
她上班的穿著以黑白為主,專業又不失時尚感,黑發往后梳攏扎成高高的馬尾,直亮的黑發垂在背后,被她的眼神掃過時,會驚愕于她的高傲,但相處過后便知,外冷心熱這四個字,根本就是為她量身訂作的。
“Venus,你桌上怎么會有花?”小助理把工作做完了,好奇地探望她桌上那朵突兀的黃色太陽花。
單天恩的辦公桌就像她的打扮,非黑即白,所有的東西擺放得井然有序,黑色鋼筆、銀白紙鎮,桌面是黑色鋼琴鏡面,冷硬的金屬材質,沒有一絲柔和色彩,突然出現一個淡藍色水杯,插著一枝黃色太陽花,讓工作從來不分神的她,失神好幾次。
這怎么不叫人驚訝,單大特助從來不在自己桌上擺多余的東西,就算是追求者的示好,她也絕不會把花擺在自己辦公桌上。
那朵太陽花,到底有什么魔力啊?
“我……買的!眴翁於髡f了一個騙不了別人的理由。
助理猜疑地瞥了她一眼,擺明不信,但又不敢問出口。而這句話也被剛進辦公室的單天齊聽見。
他一臉深思、莫測高深的表情,望著堂妹紅透的臉一語不發,再瞟向桌上那朵太陽花,濃黑的劍眉輕輕挑了挑。“天恩,你進來!焙唵蔚南铝嗣。
單天恩起身,跟隨堂哥走進辦公室。
“把門帶上!眴翁忑R脫下筆挺的西裝外套,隨手丟在沙發上。
她依言將門關上,在門闔上的那瞬間,身后便飄來上司的聲音。
“章彧送的?”簡單四個字,讓她頓時全身僵直,不敢回頭看堂兄的臉。
怎么會在上班時間說私事啦!這一點也不像單天齊!他不是工作狂嗎?叫她進來居然不是交代工作,而是問章彧的事?!
“你以為瞞得過我嗎?恩恩,你過來!眴翁忑R的聲音平靜到恐怖的地步,完全聽不出他的情緒起伏。
嘆了口氣,她慢吞吞的轉過身,迎上堂兄黑亮的眼,而后就聽到他莫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
能把單天齊搞得沒轍到嘆息,是非常難得的。單天恩苦中作樂的在心里稱贊自己。
“我所重視的女人,都愛背著我搞鬼!
聽到這句話,她就知道,衛靜背著他帶小孩見他前妻的事情曝光了。
“我想不到連你也一樣,恩恩,不是說過了?要做個了斷。”他銳利的眼眸望向堂妹。
而單天恩——堂堂善美集團執行長特助,權力大到可決策數十億投資計劃的高級主管,善美集團除卻單天齊的第二道屏障,被上司兼堂兄目光鎖定后,就兵敗如山倒。
“對不起!钡狼该摽诙,她無法否認自己還惦念舊情。
聞言,銳利的流光閃過單天齊的眼,他沉聲道:“我要聽的不是道歉。”
單天恩抿緊唇,不發一語。
凝重的空氣在兄妹兩人之間流轉,不知過了多久時間,單天齊才對小臉冷凝的眼前人道:“你出去吧。”
說罷便低頭開始一天的工作,不再理會她,一直到門被開啟,再被闔上,他抬起頭,若有所思地望著堂妹離去的方向,思索了很久很久,他拿起電話,撥了一組號碼。
*
從來……沒有把一個妹,把得這么辛苦的地步。
“啊啊啊啊——”章彧一個人苦惱的鬼叫。
雖說要讓天恩看見他的誠意,但要做到是個難題,這就是追求超級好朋友的困難之處,他多年來把妹的手段,全都被她看在眼底,以前甚至還豬頭的要她提意見,幫他把妹,所以,要怎么讓她相信他真的也有愛上她的一天?!
“章彧,你是白癡——”砰砰砰砰,他猛搥沙包出氣。
要怎樣才能讓天恩看見他的“誠意”,相信他呢?
高空彈跳?還是開滑翔機拉布條讓全臺北市人看見他愛的告白?
“太Low了——”他使出左勾拳、右勾拳,對付無辜的沙包,發泄自己的無能為力。
嘩眾取寵的花招,不可能讓天恩相信他有“誠意”這種東西,那些招數他還做不夠多嗎?!
他連送個花都要絞盡腦汁,不能送玫瑰、百合,更不能故意派人送到她公司讓她成為同事注目的焦點,因為那會讓心高氣傲的單天恩,覺得自己跟他以往追求的女友沒什么兩樣。
然后她一定又會想到,如果跟他重新交往,賞味期限只有一個月……
沮喪的停下揮舞的拳頭,章彧稍微調整呼吸,將拳擊手套脫下,上身的背心早被汗水浸濕,全身皮膚因為運動而泛紅。
行經健身房時,他刻意看了一下,他忍不住問柜臺那個熟悉的陌生人有沒有來。
“單小姐很久沒有來嘍!惫衽_給他這個答案。
“也就是在躲著我了?”這家會員制的健身俱樂部,是她推薦他進來的,以往她一周要來這里兩天,那天抱了她富有彈性的身體,一抱就知道還有在運動,所以他直覺聯想,她是因為他的關系才不來這里。
只是沒看見她,卻看見了很難得會出現在這里的單天齊,章彧先是直覺的想躲,后才覺得不對的停住腳步。
直到天恩出國,他才明白為何單天齊總看他不順眼。
因為他章彧是白癡!拜這點所賜,兩年多來他無法與天恩取得聯系,單天齊的阻礙可說是功不可沒。
身為男人的傲氣讓章彧重新站出來,不躲不藏,走向正在使用跑步機的男人。
“嗨!”他對他招了一下手,臉上端著無害的笑。
單天齊遠遠就看見他了,只是沒想到他會這么敢,直接朝他走來。
章家家境富裕,經營連鎖大型賣場,近年來有進軍百貨業的野心,擁有一定的社會地位,章彧雖是旁系,繼承權輪不到他頭上,可他瘋顛的表象下同樣擁有強烈的企圖心,他不在家族事業中占個涼缺,反而選擇獨立創業。
章彧熱愛運動,做運動用品的進出口代理,進口國外知名品牌,登山露營裝備、風帆、沖浪板、水上摩托車——任何想得到的高價位知名運動品牌,全都在他的進口代理名單中。
但讓他致富的并不是進口,而是出口生意——將臺灣的自行車品牌,推廣到世界各地,短短五年的創業期,他除了打響名聲之外,也賺足了鈔票。
以一個商人來說,這男人很不錯,不過以“妹婿”的眼光來看,只能算馬馬虎虎。
“嗯?”所以,眼光奇高的單天齊對他的態度一般般。
“沒什么,我只是來跟你打一下招呼而已!闭聫Φ锰翎,明示打個招呼就等于他會把單家最得寵的女孩帶走。
他不是沒有透過家族管道尋找天恩的下落,也知道她就在單天齊身邊,但單天齊似乎在她周身下了結界,無論他用盡方法,拐的、騙的、暗的、明的,他就像一堵打不掉的墻,不斷阻擋他見佳人。
單天齊睨了他一眼,不屑的眼神很傷人,繼續平緩的奔跑,壓根不把他放在眼底。
“你有資格不把我放在眼底!闭聫辉诤醯芈柤,以家世背景來說,他還高攀不上處于金字塔頂端的單天恩,單天齊確實有把他看扁的本錢。
善美集團可謂富可敵國,富士比排行第三十名,名下子公司眾多,以開發新能源為主,是集團中最強勢的股價。
而單天齊是從單天恩的父親手中,接下執行長職務的。
“我伯父年過四十五才得女!眴翁忑R語氣和緩!澳菢宇V堑哪腥,認為天恩是上帝賜與的恩典,而我,也一直視天恩如親妹妹,在案發的前一晚,伯父有打電話給我,半玩笑半認真的對我說天恩就交給我了,沒想到后來……從此,天恩是我的責任,我要我妹妹快樂。”他自小被帶在伯父身旁當成繼承人教育,對伯父、伯母的孺慕之情,比親生父親還要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