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你能說說嗎?”趙學安抬頭直視著他!拔沂浨笆莻什么樣的人?我是個好女人嗎?”
盛鐵軍沉默不語,過了好半晌才低聲道:“你當然是個好女人,若你不是,我如何會愛上你并娶了你?”
“……嗯!
這么說來,在辛悅死之前,欲對他展開報復之事并未被識破?她在相處之中愛上了仇人?他曾說過她是為了醫治重傷的他,才乘夜帶著他離開風止關,她為他涉險,應是對他生了戀心吧?
因此,他殺了辛悅這件事并不成立。
想著,她不禁松了一口氣。
“早點歇著吧!彼f,“我與子龍跟一虎有點事要談!
她點頭!班,你也別太晚……”
“知道了!闭f完,盛鐵軍轉身走開。
書齋內,一燈如豆。
三條影子幾乎不動,交談的聲音輕到只有在場三人才聽得見。
“將軍,留不得!睆堊育埳袂閲烂C!八趯④娚磉叄瑢④娛悄蟮奈kU!
“是啊,將軍,她就在你枕邊,這實在……”趙一虎也附和,不久前,他也從張子龍那兒得知辛悅很有可能是相國公派來的。
“將軍,我跟一虎都認為該將她送走!睆堊育堈f。
“送走?”盛鐵軍濃眉緊皺!八腿ズ翁?別忘了她是我的妻子,是皇上允了的婚!
“不如將她送回相國府?”趙一虎提議道,“反正她如今是相國公的義女,就讓她回娘家去。”
“沒錯!睆堊育堫H為贊同。
盛鐵軍蹙眉苦笑!澳銈儍蓚未免想得太簡單了!
兩人面面相覷,一臉苦惱。
“相國公何許人也,我能毫無理由的將他的義女送回娘家去嗎?”
“她想加害將軍,難道這樣還不夠?”趙一虎氣憤地道。
“證據呢?”盛鐵軍目光一凝!叭缃裎覀冎恢浪敵踹M宮,是相國府的總管引薦,她會到風止關服侍我,是相國公提議,要憑哪一點證明相國公就是指使她謀害我的真正兇手?”
兩人聽著,也覺有理。
“可是……讓她留下來還是太危險了!
“為免夜長夢多,盡快把她送走才是上策!
張子龍跟趙一虎堅持將辛悅送出將軍府,以免她再次加害盛鐵軍。
“對了!睆堊育埿纳挥嫛!熬鸵砸秊檫呹P將士祈福為由,將她送到城郊的百感庵茹素禮佛,將軍覺得如何?”
聞言,趙一虎十分認同!斑@個好!她是將軍夫人,為眾將士祈福很是應該!
沒錯,這確實行得通,但盛鐵軍卻沒有一點將她送走的念頭。
見他不說話,張子龍跟趙一虎互看一眼,然后由張子龍代表發言,“將軍,屬下大膽的問一句,將軍是不是讓感情給遮蔽了心眼?”
盛鐵軍目光一凝,犀利地朝他掃去一眼。
張子龍肩頭微微一縮,暗暗吞了口口水。
趙一虎急忙幫著解釋,“將軍,子龍不是說將軍瞎了眼,而是因為她自從自稱失憶后,已然變了另一個人,不管是誰,都會被現在的她所朦騙……”
“你是說她失憶是假?”盛鐵軍怒問。
“難道將軍不曾懷疑?”趙子虎大膽反問。
他當然曾經懷疑過,畢竟他所面對過的辛悅曾是一個那般可怕的女人。
但經過這么長時間的相處,甚至成了夫妻后,他得承認,他對她慢慢沒了質疑,不是他松懈了,而是她無懈可擊。
直到現在,他還是感覺不到她有任何異樣,直到今日她私下造訪相國府。
“將軍若同意的話,屬下明天就到百感庵安排!睆堊育堄止钠鹩職庹f,“我出家的姑母也在那座庵里,若辛悅去了那里,我姑母能夠就近觀察,并將她的一舉一動完整回報!
“不了!笔㈣F軍想都沒多想,便回絕了他的提議。
“將軍?”張、趙兩人有點急了。
“子龍,一虎。”盛鐵軍目光一凜,神情凝肅而平靜。“你們跟著我也有幾年了,對我還不夠信任嗎?你們認為我是那種會為了女人誤事的人?”
張子龍急道:“不,我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
盛鐵軍舉起手來打斷了他!澳壳拔覀兌紱]有足夠的證據證明相國公是指使辛悅加害我的真兇,若在此時貿然將她送走,縱然是再天經地義的理由,都可能打草驚蛇。”
兩人聽著,也覺有理,但還是憂心。
“我們都不能有任何異常,我還是做一個丈夫該做的事,而你們也得如往常一樣敬她是將軍夫人。若她有假,遲早會露出狐貍尾巴!笔㈣F軍起身走向窗邊,看著天上一彎皎潔新月,淡淡地道:“現在拉線,上鉤的不過是一尾小魚。”
盛鐵軍不斷自問,他對辛悅仍不做出任何處置,當真只是為了不打草驚蛇,想要放長線釣大魚嗎?
他越是思量,越覺得自己動機不單純,越覺得自己失去判斷。
他對自己失去了信心,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能在緊要關頭,當機立斷。
身為一名軍人、一員大將,他的每一個判斷跟決定都攸關生死,而如今,他卻連如此私人的、微不足道的感情問題都處理不好。
他感到沮喪無助,當然,他也覺得憤怒。
但那憤怒不是來自于她,而是自己。他氣自己,氣得連看見映在別人眼底的自己時,都覺得火大。
這天離開校場后,盛鐵軍未返回將軍府,而是只身前往酒館飲酒。
他不是貪杯之人,也只會在大捷之后與弟兄們喝上幾杯。
他向來是個自制的人,就算喝酒也不會讓自己喝醉,露出丑態,但今天他卻毫無節制。
借酒澆愁愁更愁,這句話一點都不假,在心情郁悶時喝酒,真是特別容易醉,而且很不舒服。
近午夜,盛鐵軍回到將軍府,府中護院見他搖搖晃晃的回來,連忙上前攙扶。
“將軍,您無礙吧?”
“無礙!彼p輕推開護院的手!拔疫能走。”他腳步有些踉蹌的走進府中。
剛進東院,便見辛悅坐在院子里。
見他終于回來,趙學安立刻站起身走向他!袄蠣,你……”她一接近便聞到濃濃的酒味!澳阍趺春冗@么多?”
她還沒見過他喝成這樣,有時高興,跟弟兄們喝兩杯是會的,但他不曾喝到這么醉。
“來!壁w學安扶著他!跋然胤啃医o你沖壺茶。”
盛鐵軍任她扶著往房里走去,他的高度能看見她頭頂上的發漩,也能看見她那兩排長而卷翹的睫毛,而且她身上飄著淡淡的香氣,令他迷醉。
她將他扶回床邊坐下,溫柔的替他卸下鞋子及足套!拔铱聪冉o你打盆水來擦擦臉……”說著,她起身要出去。
他倏地拉住她的手,兩只眼睛眨也不眨的瞅著她。
若她愛他,為何不肯幫他生孩子?難道說她待在他身邊另有目的?
“怎么了?”見他直盯著自己看,趙學安真有種說不上來的惶惑。
今晚的他,很怪。
“為什么?”盛鐵軍突兀地問道。
“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不幫我生孩子?”
她心頭一震,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這個問題他之前也問過,但從不像現在這樣讓她有點心驚的感覺。
“這事情……我們談過,我還年輕,不急,而且……”
“我要你給我生孩子!笔㈣F軍打斷了她,低吼道:“難道你不愿意?”
“不是那樣的,是因為……啊!”
她話未說完,便被他一把扯上了床,她反應不及,整個人摔在床上,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他已壓了上來。
“別……你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