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嚇你?是你在作夢,嗯嗯啊啊的亂叫一通,最后還大叫我的名字說不可以,我只好進來看看你了!卞X笑笑索性在他身邊坐下。
郁竹君猛咽口水,心跳如擂鼓,“你聽多久了?”
“從你開始發出怪聲音我就過來了,不知道該不該叫你,因為你的聲音聽來不是驚恐而是享受!
“咳咳咳……”郁竹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原本漲紅的粉臉更是燙到要冒煙了,但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享受”的!他怒指著錢笑笑,“你、你……我該好好檢查一下你的耳朵,我作的明明是惡夢,哪是什么享受,你思想邪惡、心術不正!”
他愈罵愈心虛,最后困窘的丟下一句,“太陽正大,我去曬藥材!”說完,快步起身,急急跑了出去。
羞死人了!完了,他居然大白天就作春夢。郁竹君頻頻拍打著自己的額頭,罵著自己白癡。
徑自懊惱的他完全沒注意到,錢笑笑那雙黑眸正追隨著他的身影,若有所思。
這一天過后,兩人之間那股要不得的曖昧更強烈了。
錢笑笑開始思考自己要不要正視這段感情。
離開這里,他可能永遠是一個人,但留在這里,他會有家人以及“愛人”。
面對他愈來愈專注的眼神,郁竹君渾身不自在,整個人都別扭了起來,反而更添了抹誘人的羞澀。
白天時,大家各忙各的還好,一旦入夜后,大多時間只有兩人大眼瞪小眼,偶爾來個看病的老鄰居,兩人還會暗暗松了口氣,但人走了,那股親密氛圍又自動籠罩他們。
就像此時,月夜蟲聲唧唧,廳堂內,郁竹君那張粉白的俊逸臉龐在熒熒燭火照耀下,好看得能勾魂,他低頭寫了幾帖藥,這是剛剛來看老毛病的杜老爺爺的藥單,他手邊的草藥不足,明日得到醫館去拿。
他寫得很認真,錢笑笑也看得很專注,他發現郁竹君長得俊秀,圓潤的下巴連點胡碴都沒有。
而被看的人也有感覺,暗暗的吐了口長氣,回過頭瞪著他,“我是長角了嗎?”
錢笑笑挺直背脊,微微一笑。
完了!又笑了!最近他的笑容愈來愈多,郁竹君莫名的愈來愈不安,總覺得有事情要發生了,他怕、很怕,但又有一股說不上的喜悅充斥在胸臆間……
被錢笑笑灼灼的目光凝睇著,郁竹君的心怦怦狂跳,再也受不了這窒悶又灼熱的氛圍,起身正想走出去,錢笑笑卻伸手拉住了他。
他低頭看他,四目相交,兩人心跳失速的怦怦狂跳,下一秒瞬間,錢笑笑再也忍不住的一把將他強拉入懷,狠狠的吻上他想了渴望多日的紅唇。
郁竹君整個人都呆了!他怔怔瞪著錢笑笑近在咫尺的俊顏,他瘋了?瘋了嗎?!
但他沒有力氣抵抗,也沒法子細想了,整個心魂都被勾到這個吻里。
許久,錢笑笑才結束這個狂妄霸道又深情的吻。
兩人氣息紊亂,喘著氣瞪著彼此。
“你、你怎么……可以……”郁竹君的臉又紅又燙。
錢笑笑卻笑了,對郁竹君的困窘及羞澀感到無比的愉悅。雖然,他從沒想過他會喜歡上一個男人,但失憶的他就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篤定,他對郁竹君是動了真感情!
“我們會更親密的!彼钋榈恼f。
“啥?!可、可……我沒允許!庇糁窬Y結巴巴的,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小心,你像個女人臉紅了!卞X笑笑笑了。
“我、我……你、你……你不在乎自己喜歡上一個男人?”他頭腦混沌,發現自己在語無倫次了。
“我不在乎,一旦淪陷了,對象是男是女已無關緊要!
淪陷?所以他愛上他了?是嗎?是嗎?他怎么覺得自己頭更昏了?
驀地,門口傳來用力的拍打聲,“小大夫!小大夫啊——”
郁竹君急急的推開錢笑笑,用手背用力抹了抹被吻到紅腫的唇,起身快步走去開門,“何老爹,怎么了?”
“小、小梨花,她爹把她、她娘打得半死,快去救人!”何老爹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氣喘吁吁的。
“什么?!我拿藥箱,馬上過去!
郁竹君無暇再想剛剛的吻,也慶幸焦急的何老爹沒有察覺到他臉上的紅潮及過腫的紅唇,他轉回身拿著藥箱便急急忙忙的跑到后院,拉著小喜福到馬車旁,抬頭再看,月光如橋,不必拿油燈。
“騎馬會快一點!卞X笑笑突然走到他身后,將他抱上馬背,自己再翻身上了馬,隨即拉著韁繩,一夾馬腹,“駕!”
“欸!我怎么辦?我得再爬半座山過去呀……”何老爹見兩人共騎的身影消失在林蔭夜影中,忍不住哀叫,他的腳都要軟了呀。
片刻之后,兩人來到一處位于山谷間的老舊小茅屋,幾個常到郁竹君那里玩的孩童已陪在哭得雙眼紅腫的小梨花身旁,至于打人的小梨花她爹,在拿到錢后早已走得不見人影。
附近的鄰居都過來忙善后,但屋里看來還是有些凌亂,一頭散發的梨大娘更是慘不忍睹,鼻青臉腫的見不出原先的容貌,只是靜靜的讓郁竹君把脈,靜靜的流淚。
幾名老鄰居則幫忙替她涂些鎮定消炎的藥膏,一陣忙碌下來,梨大娘痛得冷汗直流,淚也不止,但仍是沒哭出聲,更令人感到不忍。
郁竹君交代完如何用藥后,便要她好好休息,再拍拍小梨花,“好好陪你娘。”
她眼角泛淚的直點頭。
“小大夫,呃……笑笑,這外頭看來要下大雷雨了,你們快走吧!
兩人看向窗外,可不是嗎?早先還星月交輝,這會兒卻是烏云密布,陰沉沉的,山上天氣真是說變就變。
“謝謝小大夫!崩娲竽镫m然渾身疼痛,仍然擠出一抹微笑。
正當兩人要離開時,房門突然被踢開來,一個人隨即被人從外面踹飛進來。
飛進來的不是別人,竟然是小梨花的爹梨威!
眾人驚叫,連忙后退,因為他的樣子看來比被他痛揍一頓的妻子好不到哪里去,眼腫、臉瘀青,鼻子好像被打斷了,嘴角也滲了血。
接著,兩名兇神惡煞的中年大漢走了進來,他們腰間還佩了一把大刀。
這兩人,郁竹君是認識的,他跟錢笑笑說:“他們是快意賭坊的保鏢!
其中一名大漢向郁竹君點點頭,“小大夫也在啊,不好意思,梨威答應今天還我們老大賭債,但只給幾兩銀子,老大要他斷一只手一只腳,他不愿意,說要把小梨花送給老大抵債!
眾人臉色不一變,郁竹君更是倒抽了口涼氣,“不可以!”
但兩名大漢壓根不理,說完話就去抓小梨花。
小梨花尖聲哭叫,梨大娘狼狽的趕緊從床上滾下來,忍著全身的痛爬著去救孩子。
她哭喊著,“不行!求求你們,不可以,小大夫,求求你幫幫忙啊,小梨花會被賣到妓院去,她會被傷害的,嗚嗚嗚……”
“梨威!你敢賭就自己死啊,怎么把自己的孩子推出去!”老鄰居們又氣又急,可又不敢上前去搶回孩子,只能趕緊扶起梨大娘。
“你愛賭又愛上花樓,打獵的錢不夠花用就將腦筋動到妻子身上,現在連孩子都送出去,你簡直是禽獸不如!”鄰居們愈說愈憤恨。
“還我們小梨花!”幾個孩子倒是勇敢的要去搶救自己的玩伴。
郁竹君也急著要上前搶人,但立即被錢笑笑拉到身后,他冷聲道:“這不是你該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