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初微頓,“想不到當家的如此多聞。”
“不,草民并不懂!眳^得靜謙遜地道:“是草民認識的一位姑娘說的!
“噢?”張初一臉好奇,“真不知道是哪位姑娘如此博學?”
“那位姑娘正是赤石城夏家的夏就贏姑娘!眳^得靜續道:“就是她告訴草民這些稀有布疋是為東瀛之物,例如這幾正是鶴菱文樣唐織,這三疋是花菱文樣佐賀錦,這些是西陣織,而這些的圖案則是用友禪染的方式染出來的”
張初越聽越驚奇,“想來這位姑娘的出身絕非一般,她府上是……”
“啟稟大人,夏姑娘家里做的是喪葬的行當。”區得靜回道。
張初一聽,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而后他突然哈哈大笑,“有趣,真是有趣!”
“張大人,”齊浩天提醒道:“既然已知那三人是盜匪,我們就趕緊趕到金風客棧擒住他們,直搗他們的藏身處,將這盜匪集團一網打盡。”
“正是!睆埑踝猿暗溃骸扒莆叶嗪,都忘了正事了!
“大人哪里是糊涂,應是胸有成竹,十拿九穩,所以不慌不忙!饼R浩天吹捧道,“不知可有在下效力之處?”
張初笑嘆一記,“世子真是折煞張某,若世子愿意相助,張某萬分感激。
“那好,咱們即刻帶齊人馬出發。
“正有此意!睆埑鹾龆肫鹨皇驴纯待R浩天,再看看區得靜,笑問道“區當家這件事,世子一直都知情吧今日來訪,應也是……”
齊浩天微微勾起唇打斷道:“這事,咱們就心照不宣了!
張初微頓,與兩人對上一眼,展眉而笑。
第8章(1)
張初在齊浩天及區得靜的協助下,在金風客找逮到那三名醉得不省人事的盜匪,并順利找到他們在離赤石城約十里路的小村里的巢穴,找回所有失物。
張初帶著遭劫貢品返回京城,并奏請圣上賜匾以獎勵區家。
皇上得知區家的新茶樓即將開幕,賜了兩塊黑底金字的賀匾給區得靜,上頭分別寫著“駿叢肇興”及“大業永昌”。
賀匾送抵赤石城時,城官率區得靜等人親自接匾,并接下圣詔,此事成了赤石城民眾們茶余飯后的談資。
尋獲貢品并逮到劫貢匪幫,區家立下功勞還得到御賜金箔匾額,此等彰功顯名之事對區太夫人來說必然不是尋常事情。
不說別的,這天下有哪家茶樓能高掛著圣上御賜的賀匾呢?沖著這兩塊匾而上門的客人可是絡繹不絕。
區家得以化險為夷,夏就贏是最為關鍵的人物,為此,區太夫人十分歡喜,對她的好感又增加了不少。
她想,女兒說的對,夏就贏不是晦星,而是福星,而且是區家的福星。
于是由她做東設宴,邀請夏就贏過府做客。夏就贏真是受寵若驚,想當初區太夫人發現她在區得靜房里時,氣得彷佛想拿掃帚把她打出去,如今她卻成了區府的座上賓。
那日她苦撐三天三夜趕出三件長褂,完成后便累得昏倒,再醒來時區得靜已經出門,在床邊照顧她的是瀟湘苑的婢女迎春。
迎春對她十分客氣,還立刻去請來區太夫人。
區太夫人對她其實并沒有比較熱情,但感覺得出來比往常都還要客氣,區太夫人跟她道了謝,并說明區得靜的去向,便差人駕車送她回家。
她原以為也就是這樣了,沒想到接到了區太夫人的邀帖。
這天掌燈時分,區府派來了馬車,將夏就贏接往區府。
她被迎進大花廳內,區家所有人都位列席中。
夏就贏被安排坐在客座,與區得靜正面相對著。
區府眾人有些拘謹,區太夫人不開口也沒人說話。
“傳膳吧!眳^太夫人吩咐道。
“是!”管事答應一聲,大伙兒全動了起來。
繡戶微啟,湘簾半卷,那些仆婢們在門里門外來來往往穿梭著,他們手上托著銀盤,將一盅一盅熱氣騰騰的山珍海味送上桌,然后大家便安安靜靜的用起膳來。
這樣的吃飯氣氛讓夏就贏好不習慣,想她在家里,她和黃娘、夏全贏圍著那一張小方桌,雖然吃著粗茶淡飯,可三人有說有笑,好不歡樂,但是在區家,明明桌上擺著的是各式珍饈,可每個人都面無表情,好像是在吃毒飼料一樣。
夏就贏差點憋不住,想開口劃破這讓人如坐針氈的沉默,但又擔心這么做會讓區太夫人對她好不容易升起的微微好感又瞬間歸零。
就在她猶疑之際,兩歲的周晁光放了一個連環屁,眾人一怔,隨即很有默契地看向坐在他身邊的傅傳玉。
傅傳玉一陣尷尬,連忙低聲斥道:“晁光,你真沒禮貌!
“娘,晁光忍不住。”周晁光委屈的癟著小嘴。
“今天有客人來,你實在失禮。”傅傳玉說。
周晁光小小的臉蛋一皺,眼見著就要哭出來了。
見狀,夏就贏將兩只手放在桌下交握,用力將掌心中的空氣擠壓而出,發出噗的一聲。
大伙兒一愣,十幾只眼睛瞬間全都看向她。
夏就贏故作害羞地道:“不好意思,我也沒能忍住……許是這些菜著太美味了!
正要哭出來的周晁光瞪大眼睛看著她她對他眨眼一笑,“別哭,排氣是因為你身體健康,不是丟臉的事!
周晁光一聽,眼淚收住了。
突地,區得靜忍不住笑了,比起放屁這件事不雅之事,他的笑更教所有人吃驚其實區府上下每個人都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從區得靜遇上夏就贏后,從來不笑的他有了笑容。
“祖母,還記得您先前因為不排氣不打嗝,胃脹得難受吧?”他笑視著祖母。
區太夫人先是一愣,然后木然的點頭。
“贏兒說的一點都沒錯。”區得靜亳不避諱的在眾人面前叫她贏兒,目的就是讓所有人知道她在他心中有著相當重要的地位!芭艢馐墙】档氖,不必覺得丟臉!苯又蛑荜斯,“晁光身體健康,大家要覺得局興才是。”
原本因為兒子失禮而覺得尷尬懊惱的傅傳玉,終于露出放心輕松的表情,她下意識的看向夏就贏,像是在感謝她為他們母子倆解圍。
“夏姊姊,”這時,周慕曦也說話了,“你好像懂得很多事,就連這次貢品之事,表哥也說要不是你識得那些東瀛織品,又會縫制東瀛仕女的衣裳,區家就她話未說完,區碧嵐便輕咳一聲打斷了她。不因別的,只因這次闖下大禍的就是周慕曦的父親跟哥哥,她斜睨了女兒一眼,警告她別哪壺不開提哪壺。
周慕曦意識到自己講錯了話,一臉尷見狀,夏就贏立刻說道:“那些東瀛織品實在太好了,我要是有錢也會立刻買下,哪管它從哪里來!
此話一出,周適才一家子全驚疑的看著她。
夏就贏爽朗一笑,又道:“話說回來,要不是誤買了那些東瀛織品,區家也不會得到圣上御賜的匾額,對吧?”
她這一番話真真切切的替周適才父子倆解了套。
“以我治喪多年所悟得的道理,”夏就贏勾起一抹怡然的淡笑,“世界上沒有一件事的發生是亳無道理的,每件事都是老天爺的安排,老天爺讓區家誤收貢品,或許就是為了給區家更多更珍貴的東西!
聽她這么說,除了區得靜和周適才,所有人都露出驚訝或贊許的表情。
區得靜一點都不意外她會說出這些話,他所認識的她,就是一個如此睿智又體貼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