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通,話筒另一頭陌生的沙啞嗓音讓我愣了一下。嘉文生病了。他聽出了我的聲音,很高興的問我最近過得好不好?!讓一個啞著嗓子間隙還傳出劇烈咳嗽聲的病人來問我最近過得好不好,聽起來竟有些諷刺。我心情不痛快的問他是怎么了,他只說他是有點兒感冒、有些輕微的發燒。我琢磨了一下,說不如我去看看他,誰知他竟很干脆的拒絕了,說是怕傳染給我……!
嘉文抱著電話和我聊了一會兒,聽他遮掩不住的咳嗽聲越來越厲害,我心情惡劣的掛了電話。生病的人不好好休息,有人好心要去看他竟還被拒絕,我真的很生氣。嘉文這個人,真的一點兒也不知道要愛惜自己。我放棄了去看他的念頭繼續過我自己的生活。又過了兩天,我忍不住想知道嘉文的病好了沒有,來到他家我按下了門鈴。
門開了,嘉文穿著睡衣站在我眼前。看到我,他有些吃驚,我當作沒瞧見他熱起來的眼神走進屋子。
他的病還沒好,臉色蒼白還帶著不正常的紅暈。我探手摸向他的額頭,他下意識的想躲開,但被我抓著衣領揪到面前。嘉文的燒還沒退,額頭上還有高于正常人的熱度,可他抓住我的手腕的手指卻冰冷得要命。我終于注意到他穿得有多單薄,明明是個生病的人卻只穿件睡衣來開門,連件暖和的外套都不知道要穿……!我生氣的罵他,“現在是冬天,你穿得這么少是想病得更重嗎!你到底長腦子了沒有?!”
嘉文被我揪著,只能半縮著身子近距離承受我的責罵。聽我這么罵他,他反倒是笑了笑,好象還蠻高興的。我不理會他莫名其妙的笑容,直接把他塞回被窩里,用已經不怎么暖和的被子把他裹個嚴嚴實實。他看著我,怎么也不肯聽我的話閉上眼睛睡覺。我用手捂住他的視線,說要去廚房給他弄些熱粥什么的當晚飯吃,讓他好好睡一下。放下手,嘉文已經閉上了眼睛,我看著他顫動的眼睫暗自嘆了聲氣。
在廚房我找出鍋子和米,邊燒著米粥,我邊在廚房里找著有什么菜適合病人吃。我站在爐灶前盯著鍋,怕鍋開了把粥燒糊。等我把粥燒好熄掉爐子,想去叫起嘉文時,卻看見嘉文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就已經扶著門框站在廚房門口了。
他在身上披了件棉外套,手縮在袖子里,有些恍惚的的神情,只有視線牢牢的落在我身上。我端著粥越過他的身邊走向餐桌,再回身去拿碗筷。我從廚房拿出碗筷時,嘉文已經安安靜靜的坐在餐桌前了。接過碗筷,他露出帶著歉意的笑容。
“對不起,……還要麻煩你替我做晚飯。真是太謝謝你了!”他喝著放了糖的粥,只是普通的白米粥而已,他卻象是吃著什么高級食品似的寶貝的把碗捧在手上,一口一口的喝著。吃下半碗粥,他抬起頭禮貌的趕我走。“天晚了,你早點兒回去吧!我這感冒還沒好,別傳染給你……!”
嘴里說著要我快點兒離開,臉上卻一副不想我走的不舍表情。我看著喝著甜粥、只有用一小碟泡菜當配菜吃著的嘉文,突然覺得他很可憐。瘦弱的身體微微僂縮著,使他看起來更瘦小。我怎么也邁不開離去的腳步,索性也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
嘉文吃完了飯,我抱著他坐在電視前看著無聊的電視節目。躺在我懷里,嘉文很快的就睡著了。我沒看著電視,只是看著睡在我懷里的這個人。他瘦了,身體也變輕了,就連睡著了眉頭也是輕輕的皺著……!什么時候嘉文成了這個樣子的呢!我記得一年前他還不是這個樣子的……!我用手指撫著他的眉頭,想把那礙眼的皺折撫平。嘉文動了動,拉著我前襟的手緊了緊,把頭鉆進我的懷里才象是安穩了的繼續睡。
很晚了,我抱著嘉文把他放到床上準備回家,但他的手仍是緊緊揪著我的衣服。離開了我溫暖的懷里似乎令他很不安,他皺緊了眉頭發出不滿的輕哼。他快要醒了,我有些不舍他的好眠就這樣中斷。再次把他抱進懷里,看著他漸漸舒展平靜的表情,我只好也躺在床上。把被子蓋在我們兩人身上,我親了親嘉文的額頭,更用力的摟住他。關上燈,我在黑暗里睜著眼睛,手里輕捏著那個伏在我身上的人的肩,久久不能成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