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府
“事情辦好了?”
“是的,四爺,您交代的事一件也沒落下!蹦凶恿糁俗趾簧淼牟丶t色官服看得出品階不低。
“人迎回來了?”倚在軟榻上的夏侯禎笑似暖陽,心情頗為愉快的轉動指上的青玉扳指。
“是的,朱門大開,迎入正廳,拜了祖先、行正經大禮,昭告國公夫人與嫡長小姐的回歸!边@令不少人咬牙暗恨,原先鳩占鵲巢得來的地位得拱手還回去,怎么不恨到目眶含淚。
“處理了?”禍害不除成隱憂,他不會留下幾條毒蛇給他的小羽兒添堵,他要她的將來平安和樂,一帆風順。
“那叫香綾的姨娘被送入庵堂,此生不得出庵堂一步,李夫人一紙休書遣回平原縣娘家,她的陪嫁嬤嬤和兩名大丫頭各五十大板,沒挨過,死了!卑虢厣碜佣即驙了,皮肉黏著衣服,渾身是血,喊了幾句冤枉便沒氣了。
“其他人呢?”全收拾了才干凈。
“幾條漏網之魚也沒逃過,他們以為夫人沒沉冤得雪的機會,和府里的幾位如夫人走得近,今早,城外的亂葬崗多了幾具無名尸!比幚砀蓛袅恕
那些人仗著幾位如夫人的勢力胡作非為,欺男霸女,強占良田,早就是百姓眼中的惡霸,不需太費心就有一堆人提出定罪的證據。
“那名傷春悲秋的男人呢?”得不到就要毀人一生,著實是禽獸之流。
“折了一條腿,臉被劃花了,下面,沒了。”不是他下的手,他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墨隱,心里微微發涼。
“下面,沒了?”是他想的意思嗎?夏侯禎先是一怔,隨即撫唇輕笑,桃花雙眸閃著滿意的光芒。
江成風點點頭!皼]了。”
當年定國公夫人遭誣陷“偷人”,起源是當時仍是李姨娘的李夫人,她早宮夫人入門三年,一直是姨娘,始終覬覦著正室位置,以為她為定國公生下庶長子就能扶正。
可惜宮夫人的存在粉碎了她多年的美夢,不只搶走了她用心盤算的元配之位,還奪走丈夫的心,定國公與正妻的恩愛眾所皆知,他們之間夫妻情深、容不下其他人,定國公一顆心全系在妻子身上,幾乎不到姨娘通房們的屋里過夜。
一度受寵的李夫人怎甘受此冷落,她暗自籌謀要拉下宮夫人,花了幾年工夫買通了宮夫人身邊的陪嫁丫頭香綾,許以通房一位,并從香綾口中得知宮夫人未嫁前的舊事。
為了私欲,她們找上求親不得,因而懷有私怨的宮夫人的表哥,一拍即合使出連環毒計陷害宮夫人。
先是在府內放出不堪的流言,讓流言引起定國公的疑心,再拿出宮夫人出嫁前繡的帕子為佐證,眾口鑠金地將矛頭指向宮夫人,完全不知情的她就這樣被潑了臟水。
等到事情一爆發開來,她根本是措手不及,而震怒的定國公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妻子不頁,還怪她不該與他成親后還和舊情人藕斷絲連,甚至懷疑宮徽羽不是他的骨肉。
人在生氣的時候難免說些不中聽的傷人話,不論有意或無心,定國公盛怒下的一番胡話的確傷了妻子的心,她不做解釋地忍受來自各方的謾罵和異樣眼光,以為公道自在人心,她不會平白受辱,丈夫會明白她從未做出對不起他的事。
豈知這一等就是十年,直到夏侯禎為了他的小羽兒,決定為當年的冤情翻案,討回她堂堂正正的嫡女身分。
“嗯!很好,做得不錯,爺重重有賞,江南織造的位置如何?”他要將人安插進去,綢緞的生意很好做。
江成風一聽,喜出望外,但刻意的掩住上揚的雀躍嘴角。“有三皇子的人在,怕是不好出手!
“你這老滑溜還裝什么謙虛,爺說給就給,別給爺出紕漏,以后有得你大口肉吃。”帶人無非是賞罰分明,該給的就給,不該給的誰也別伸手,他兩眼明亮得很。
“嘿嘿,四爺是主子,小的自然要謙卑!弊霾怀芍页季妥龅谝回迹焉衔徽叽蹬醯檬媸娣,才有好果子吃。
“不過要等等,等爺那件事辦成了再說!蓖媪诉@么久,總該給自己一點點獎勵。
“您還沒打算把那份名單上交給皇上?”聽出他話意,一旁的傅清華驀地一訝,驚呼出聲,那是令三皇子聲望下跌的有力罪證。
夏侯禎意味深遠的噙笑,一指點在顎下。
不是不交,不過要等自己的私事辦好,否則皇都一亂,誰都沒心思來賀喜,破壞他的大喜日。
“傅清華,我要你備好的聘禮送到定國公府了沒,要是聘禮不夠體面,我拎了你的腦袋當彩球,掛在花轎前頭!彼唤橐庋径Y堂,紅色喜慶嘛。
傅清華一臉驚嚇地摸摸頸項!皠e別別……你交代的事哪敢馬虎,大雁一對,玉麒麟一雙,金鎖一對,金鑲玉項圈一對,八角赤金蝙蝠鏡,碧玉瓞、琥珀碗、夜光爵、玉枕、頭面,七彩百子千孫帳……”
長長的聘單他念了好半天還不到一半,什么紫貂皮一卷,玄狐皮六張,水獺皮六張,銀狐皮六張,狼皮六張,大毛黑灰鼠皮一卷,拂手、玉石、金馬鞍等,不勝枚舉。
他念到口干喝了杯水,直到夏侯禎滿意地一頷首,他才在黃金千兩后頭做終結,那時他已累得氣喘吁吁了。
“全抬過去了?”夠他的小羽兒風光大嫁了。
“一件不留!彼幕首痈闪藘砂俣嗝氯耍艘徽旃し虿虐哑付Y抬進定國公府,府里、府外的人看得兩眼都直了,瞠目結舌地忘了把掉了的下巴推回去。
“江成風,把帖子擬好,一府一府送去,讓大家沾沾爺的喜氣!彼蠡椴煌斩Y,囑咐要重禮,一頭頭的肥羊不宰了太可惜。
“四爺放心,絕不負所托。”江成風拍拍胸脯保證。
這廂正一團熱絡的籌辦四皇子續弦的喜事,剪囍成雙,鬧烘烘地為迎進新主母而歡騰,紅字貼滿府,大紅燈籠高高掛起,熱熱鬧鬧的忙得樂不可支。
而在定國公府這一邊,要做新嫁娘的宮徽羽可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還有點愁云慘霧的蕭瑟,她回府是為了當個揚眉吐氣的公侯千金,而不是嫁人。
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她迎來的不是父女團聚的歡喜,而是由她爹親手交到她手中的賜婚圣旨,四四方方的御印蓋在圣旨左下方,她的終身大事就此決定。
宮徽羽沒將圣旨看完,因為她已經完全傻眼了,沒法相信這么荒謬的事也會發生在她身上,她何德何能蒙皇上青眼,給她搞了這出烏龍。
而且四皇子是誰,她根本沒見過。
還是個繼妃,那表示他之前娶過妻,但不幸香消玉殖了,鰥夫再娶就不用太挑剔了,隨便指個公侯家的嫡女就算了事,反正皇家媳婦不算委屈,所以她該三叩首感謝皇恩浩蕩?
令人訝異的事一樁接著一樁,打得宮徽羽暈頭轉向,她還沒從娘親洗刷冤屈一事回過神,便匆匆忙忙地收拾行李返回定國公府,才剛喘口氣一會,奉了父親口諭的周總管又請她到正廳,她爹又丟來一顆震撼彈——
許以四皇子為繼妃,聘禮已至,擇日完婚。
這是她爹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她耳朵嗡嗡鳴叫,以下再說什么她也聽不真切了。
“羽兒,別擔心,四皇子不會讓你受委屈,你只要安心的備嫁就好,其余由娘來操心。”她的女兒長大了,出落得如同不染凡塵的天女,她還來不及疼惜就要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