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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花 第二章 作者:朱拾夜
    帶谷徹和谷貫中認識村莊的工作,月夕花了大半個暑假在上頭,不過她一點也不累,還過得很愉快。

    每天在家吃完午飯,她便立刻跑到谷家,通常這時候,谷貫中還在睡,所以她并不怎么擔心。

    谷徹對她很好,不但不怕她脖子上的“惡鬼烙印”,還跟父親一樣,說那是無稽之談,每次都會笑著替她開門,準備點心給她吃,接便教她彈鋼琴,直到谷貫中被鋼琴聲給吵醒。

    她真不明白為什么谷貫中一醒來脾氣就那么大,他都已經睡到那么晚了不是嗎?為什么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沖到她面前大聲咒罵她呢?就因為她彈了幾個音的鋼琴嗎?

    “臭小鬼!不會彈就不要彈,想讓我魔音穿腦而亡嗎?你這禍害不害死我你不甘心嗎?”他通常都是這么說的,每天都大同小異。

    他的嘴巴真是狠毒,但這對從小就聽盡惡毒咒罵的月夕來說,她已經學會怎么去應付別人的惡言惡語,那就是。沉默以對,因為無論她說什么,只會引來更嚴厲的批評甚至暴力。

    但她不知道她的沉默不語,只會更加勾起谷貫中的劣根性,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只會讓他更想欺負她。

    這天下午,熱浪來襲,整個山區被罕見的熱浪籠罩著,溫度只怕早已超過四十。

    谷徹開車到山腳下去買飲料和一些日常用品,雖然車里有冷氣,但步出車外不到三秒,他體內的水分便被毒辣的太陽給烤了出來,等到跑進家門,他全身早已覆了層薄汗。

    戰戰兢兢的坐在客廳與谷貫中一同看著電視的月夕,一看到谷徹回來,如見救星般的跑到他身邊,幫他將買的東西拿回飯廳。

    “外面真悶熱!边好房子里有冷氣。谷徹從玻璃矮桌上抽出張面紙拭汗。

    谷貫中坐沒坐相的癱在沙發上,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用膝蓋想也知道,這種鳥不生蛋的村子,天氣會好嗎?更別提還有個被‘惡鬼烙印’的小鬼在作法搞怪了。”他將所有讓人不舒服的事情全推到月夕身上。

    谷徹朝他胸口捶了下。

    從飯廳里端著兩杯飲料出來的月夕,正好聽見他說的話,腳下微微一頓后,方繼續前進。

    “月夕,你的份呢?”月少將兩杯柳橙汁放在他們面前時,谷徹問道。

    月夕搖搖頭,“不……喝!薄安豢梢浴!惫葟仵酒鹈迹澳悴皇俏覀兊膫蛉,你是來幫我們忙的,怎么可以只端給我們喝呢?去給自己端一杯來!薄澳愎芩敲炊喔擅矗克莻啞巴,又不常開口,口怎么會渴?就算渴了她自己也會去喝嘛,而且人家喜歡當傭人又不關你的事,她喜歡就讓她做呀,要不然她父親又要以為我們欺負她了!惫蓉炛刑羝鹈迹安贿^我先聲明喔,只要是經她手的食物,我都不會動的,誰知道她會不會放什么毒樂、下咒語在里面?谷徹,我勸你也不要吃來得好!惫葟胤藗白眼,這小子真的是生來與人作對的。他正準備開口責罵。沒想到月夕早他一步采取了動作。

    月夕拿起了擱在谷貫中面前的柳橙汁,咕嚕咕嚕的全喝下肚,接著她滿足的“哈”了一聲。滿臉笑容的轉向谷徹。

    “谷……大哥,很好喝,你喝喝……看!彼龑⒐葟氐谋幽闷穑f到他面前。

    谷徹朝堂弟瞥去一眼,只見他面色鐵青的怒瞪著笑咪咪的月夕。

    大概他也沒想到一向無言的任他欺負的月夕,會突然來這么一招絕地大反攻吧。

    他忍住笑。接過柳橙汁,學月夕一仰而盡,并發出滿足的聲音。

    “真的很好喝呢,又香又甜的,在這種炎熱的夏天,來一杯果汁的確是最美好的享受了,是不是呀,月夕?”“嗯。”月夕大大的點了下頭,與谷徹相視笑著。

    谷貫中撲過來,抓住谷徹的領口。

    “谷徹,別傻了,她是個禍害呀!你快把柳橙汁吐出來!”他拚命的搖晃著谷徹。

    谷徹推開谷貫中,“別無聊了,你要鬧別扭就自己一個人鬧,別把我拖下水!彼D向月夕,“月夕,今天那么熱,我們別出去了,我彈鋼琴給你聽!眱扇司瓦@么拋下谷貫中,到琴室去了。

    谷貫中對他們離去的背影咬牙切齒,而他又將這一切,歸咎到月夕身上了。

    *****

    暑假即將面臨尾聲,一想到再過一個星期就可以離開這里,谷貫中郁悶許久的心情終于露出了些許曙光,連一直看不順眼的月夕也漸漸的覺得她不那么討人厭了。

    今天谷徹被他父親召見,回臺北去了。

    “喂,我們來玩牌吧!惫蓉炛心昧艘桓迸,大剌刺的步下樓來。

    月夕正拿著抹布擦桌子,聽到他的聲音,抬起頭來,停止了動作。

    見她呆站著,他皺起濃眉。

    “你聽到沒有呀?難得我心情好要找你玩牌,你裝那什么蠢樣?”他不滿的指著她的鼻子罵。

    月夕的確是呆住了,她沒想到一直對自己惡言相向的人,居然會找她玩牌?

    “我……不會……玩……牌!彼豢催^那種東西一兩次,也從沒玩過。

    “你可不可以一……一次說完你要說的話呀?聽……聽得我倒盡胃口了。”他學著她又罵。

    月夕往后退了一步,蹲下身子,將抹布在水桶里扭干后,繼續擦她的桌子。

    谷貫中兩手抱胸。這小鬼雖然像啞巴,又很聽話””除了他的話以外,不過還是滿有個性的,她現在這副對他視而不見的樣子,便是代表著她生氣了。

    但他可沒那個耐性等她生完氣再跟他一起玩牌。

    谷貫中一把搶下月夕的抹布丟開,無視她的愕然抓起她的手就往樓上走,直到將她關進自己的房間后,才放開她。

    她站在偌大的房間里,邊揉著發疼的手腕邊打量這個房間。

    這是她頭一次進到男生的房間,除了一張傳說中的漂亮彈簧床外,還有一張漂亮的書桌、漂亮的衣柜,連擱在地上的那幾個旅行袋都是漂亮的。

    “發什么呆,坐下來呀!”他又對她叫囂。

    月夕朝地上一望,發現他已在她發呆時,在地上鋪了張毛毯,自己則坐在毛毯上了。

    她有樣學樣的,端坐在他的對面。

    “我教你這要怎么玩,你可要好好學。”谷貫中說,將挑出鬼牌后的五十二張牌平鋪在毯子上。

    他先向她介紹紙牌,然后挑了最簡單的撿紅點玩法教她,出乎意料之外的有耐性。

    月夕是個好學生,領悟力也很快,在輸給谷貫中幾次后,已有漸入佳境之勢,只是有幾次在出牌時,她總會蹙起秀眉,考慮良久。

    在這時候,谷貫中倒是挺有風度的等待著,順便打量她。

    這么多天來,這還是他第一次正眼瞧她。

    她的外表與實際年齡有些差距,大概鄉下地方的食物都營養不足,她看起來頂多才八、九歲。

    大概是有了羞恥之心或整潔觀念,她比他第一次見到她時來得干凈多了,披肩的頭發也不再凌亂,乖順的被橡皮筋束在腦后,身上的衣服雖舊,但還算干凈,而且她雖然常在烈日下跑來跑去,卻似乎怎樣都曬不黑,皮膚還是自白凈凈的,連帶的,那血魟鮮艷的胎記便更加顯眼了。

    谷徹曾跟他說過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包括她出生時的月蝕現象和她爺爺、奶奶在同一晚不幸過世的事。

    他覺得不可思議,在這即將邁入二十一世紀的時候,居然還有人不知道“月蝕”是怎么一回事,村人大概也不知道“意外”兩個字怎么寫,真是一群莽夫愚婦,受不了。

    他雖然常說話罵她,但只是單純的看她不順眼,才沒將那可笑的“惡鬼烙印”放在眼里,他跟那群沒知識、沒水準的鄉下人可是不一樣的。

    苦思良久后,月夕動手吃下了一張牌,抬起頭來,卻發現他看著自己。

    是他說要慢慢考慮再下手的。她低頭,等他出聲罵她。

    “你的胎記……愈看愈像朵小紅花,真奇怪!卑肷魏,谷貫中出聲說道。

    她聞言抬起頭來,見他正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的脖子瞧。

    她本能的縮縮脖子,“小……紅花?”她吶吶的說。

    月夕從沒仔細看過自己的“惡鬼烙印”,應該說她總是刻意不去看它,下意識的逃避那招來禍害的胎記。

    每個人見到她都是避之惟恐不及,那么仔細的盯著它瞧,還說它像小紅花的,谷哥哥是第一個。他真勇敢。

    “嗯!惫蓉炛胸W猿烈髌毯,站起身來,沖到旅行袋旁東翻西找,他翻出一盒十二色的麥克筆,然后又興匆匆的坐到月夕身邊。

    “你閉上眼睛,脖子歪向左邊!彼f。

    月夕感染了他的興奮,微紅著臉,照他的話閉上眼睛,將脖子歪向左邊。

    谷貫中拿出支黑色的簽字筆,勾畫出胎記的輪廓。

    她因為脖子上傳來的騷癢感而吃吃發笑,被他斥了聲。

    接著,他又換了支綠色的筆。

    “好了!”畫了一會兒后,他滿意的嚷了聲。

    月夕這才睜開眼睛,好奇的想伸手往脖子上摸去。

    “唉!”谷貫中連忙拉下她的手,“別摸,還沒干!彼酒鹕韥,拉開一扇衣櫥的門,門上鑲了面鏡子。

    “來。”他對她勾勾手。

    月夕站起,怯怯的朝衣櫥前進。當她終于站在鏡子前時,兩眼仍固執的和鏡子里的眼睛對望著。

    “干么呀?我可是不隨便幫人家畫畫的耶!惫蓉炛胁粣偟恼f,忘了是他自己硬要幫她畫的。

    月夕眨眨眼,視線才慢慢的移向自己的脖子。當那朵可愛的小紅花映入眼簾時,她訝異的睜大了眼睛,并開心的笑了。

    黑色的線條將她的胎記輪廓圈起了五個花瓣,綠色的線條畫出了連接花瓣的莖,而莖的兩旁長了兩片綠葉。

    真的是朵小紅花呢!月夕一直咯咯笑著,直到笑出了眼淚。她蹲下身了,捂著眼睛抽泣著。

    她無聲的哭泣,小小的肩膀不停顫抖。

    谷貫中看著她,這才隱約體會到,因為那血紅胎記,十二歲的她承受了多少的壓力與不公平待遇。

    聽著她隱忍的哭聲,他也不禁為之鼻酸。

    “有空哭,不如努力學說話反擊,照你那口吃的程度,只有一輩子被人罵的份!”雖然同情她,但他還是硬著心腸罵道。

    覺得她可憐不如讓她自己站起來,哭有什么用?

    月夕仍然只是哭。

    谷貫中翻了個白眼,看來牌也玩不成了。他索性彎身將紙牌收拾起,反正這局他的勝算不大,收了也好。

    哭了十分鐘后,她終于哽咽的抬起頭來。

    谷真中坐在床邊,戴著耳機聽音樂,她總算哭夠了。他看到她紅腫的嘴唇嚅動了下。

    他拿下耳機,“你說什么?”他惡聲的問。

    “我……可不……可以去……床……上……躺一……下?”她帶著濃重的鼻音,怯怯的問。

    “你腳臟不臟?”月夕雖然搖搖頭,但仍拍了腳底板幾下。

    “去吧!彼执魃隙鷻C。

    她抹抹眼淚,爬上漂亮的彈簧床。當她碰到夢想中的床墊時,被軟呼呼的感覺嚇了一跳。

    她輕手輕腳的爬到床墊上平躺著,仿佛怕碰壞似的,閉著眼睛,一動也不敢動。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哭得那么傷心,不過哭過后,的確舒服多了,尤其是現在,她覺得身體輕多了,就像睡在軟綿綿的云上似的。

    *****

    匆忙返家的谷徹在家門口碰見于陸,后者的臉色有些緊繃,他直覺不妙。

    “月夕呢?我要帶她回去吃飯!边B打招呼也沒打,于陸說明來意。

    月夕還沒回去?現在已經六點多了,太陽都下山了,該不會是貫中又對她怎樣了?他就知道不該讓他們兩個單獨在一起的。

    谷徹沒將心里的情緒表現在臉上。

    “對不起,大概還在看電視吧,你稍等一下,我去叫她。”他不慌不忙的開門、關門后,迅速的跑進屋里。

    費了一番工夫,終于在二樓谷貫中的房間里找到睡得正沉的月夕和谷貫中。

    在走到床邊喚醒月夕的途中,他踢了躺在地板上呼呼大睡的谷貫中一腳。

    “月夕、月夕!”他喚了幾聲,月夕才揉著眼睛悠悠醒來。

    一睜眼,她便警覺的望向窗外,見天色已由橙轉紫,她嚇得睡意全跑光了,慌張的掙開谷徹要下床。

    谷徹拉住她,“別急別急,你爸爸已經在外面等著接你回家了。”他安撫她,“我帶你下去!彼麕еx開房間,被踢醒的谷賈中跟在他們后面,嘴里不停咕噥著。

    月夕跟于陸走了以后,兩人回到客廳,各自占據沙發一方。

    “是你把月夕脖子上的胎記畫成那樣的?”谷徹注意到月夕頸子上的胎記已山一塊血紅轉變成了朵小紅花。

    “廢話。”仍沒什么坐相的谷貫中懶洋洋的回答,“她還高興的哭了哩,明天她來,我再幫她畫。”“也許她會拾不得洗吧!惫葟匦π,沒想到性格乖戾的貫中也有如此體貼的一面。

    谷貫中露出嫌惡的表情,“那就叫她洗了澡再來!彼刹幌朐诳艘粚踊彝恋奶ビ浬献鳟嫛

    *****

    “月夕,你跟他們在一起快樂嗎?他們對你好嗎?”在回家的路上,于陸牽著女兒的小手,試探性的問道。

    從月夕走出洋房那時,他就注意到了她頸間的小紅花,他很驚訝,但有更多無法言喻的激動,誰會想到人見人怕的胎記,會被想像豐富的畫成紅花?月夕用力點點頭,露出白牙。

    “很好!彼龔臎]這么快樂過。

    于陸欣慰的摸摸女兒的頭,停下腳步,從懷里拿出條銀項煉。

    他蹲下身子與女兒平視。

    “月夕,這條項煉是爸爸特地買給你保平安的,你要一直戴著,不要拿下來知道嗎?”他將銀項煉掛在女兒頸上。

    胸前的冰涼和重量,讓月夕好奇的拿起煉墜觀看。約半公分厚的長方型煉墜上是個慈悲的菩薩像。

    “爸爸,我不能……戴,我不……潔……凈!彼瘋恼f。

    就算胎記畫成了紅花,她還是個不祥的人,怎么能將菩薩放在身上呢?月夕想著。

    于陸心疼的攏起眉。

    “說這什么話?你是爸爸的孩子,哪有什么不潔凈?這只是一般胎記,你不可以因為別人說了那些話,就否定自己,知道嗎?”從小他就一直在開導她,沒想到他的能力依然不足,讓村人的惡毒話語深植入她的心。

    他的挫折感從沒這么沉重過。

    感受到父親的難過,月夕點點頭,將煉墜收回衣服里。

    兩人重新步上回家的道路。

    *****

    接下來的日子,月夕每天到谷家報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給谷貫中畫畫,將胎記畫成了紅花,然后再跟谷徹一起彈琴,接著便帶他們四處逛。

    自從那天發現胎記像小紅花后,谷貫中對她,已經不像之前那么刻薄了,當然也還談不上親切,因為他有時還是會為了某些小事吼她。

    雖然如此,但當月夕知道他明天就要離開這里,搭飛機到美國去后,她還是難過的哭了。

    “美……國……很遠……嗎?”她忍著眼淚問道。

    相較于她的不舍,正將東西放進旅行袋里的谷貫中就顯得興奮多了,全身上下找不出一點點離別的感傷。

    “不遠不遠,歡迎你來找我。”他甚至有心情開玩笑了,“喂,你下去幫我拿瓶可樂上來,我有點喝了。”他邊忙邊命令著。

    “你……說……不動……我……拿過的……飲料。”谷貫中停下手邊的動作,訝異的看著她。

    “哎呀,我可是看得起你才叫你去幫我拿耶,你這小鬼還記恨呀了不拿就算了,好漢不開口求第二次!彼吡寺暎查_臉。

    月夕猶疑了會兒,還是起身步出了房間。

    經過谷徹的房間因為房門沒關,她自然的朝里頭望了眼,發現他也跟谷貫中一樣,將衣櫥里的衣服裝進行李箱里。

    她輕輕的走進房間,一語不發的在谷徹身邊蹲了。

    谷徹拍拍她的頭,表情頗為無奈。

    “谷大哥實在不想放下你一個人,可是谷大哥的爸爸生病了,谷大哥沒辦法,得回去養家!薄案职帧弧瓨印瓎?”月夕問。

    “嗯,不過我沒有你爸爸偉大。谷大哥跟谷哥哥走了以后,你要好好聽爸爸的話知道嗎?”“還……回來……嗎?”月夕流下了眼淚,覺得很悲傷。

    谷徹溫柔的拭去她的淚水。這些日子的相處。他早就將月夕當成是自己的親妹妹看待了。

    “會的,你放暑假的時候,谷大哥一定會抽空回來看你,所以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知不知道?”對乖巧溫順卻命運坎坷的妯,他實在是萬般心疼。

    對一個十二歲,本該活潑無憂的女孩來說,她太早熟了。

    月夕聽話的點了下頭。

    谷徹笑了笑,從身旁床頭柜的抽屜里拿出一個信封袋。

    “把這交給你媽媽,你媽媽一定會很高興的。”他說,將信封袋折好,仔細的放進她衣服的口袋里。

    他將當初與月夕的母親談好的薪資自動加了一倍。希望于太太能看在月夕多掙得這筆錢的份上,對她好一點。

    “我還買了份禮物迭你。”他神秘的笑了笑,從床底下拿出個未開封的芭比娃娃,外加三套替換服飾與配件。

    月夕怔愣住了,遲遲不敢伸手去碰。

    她從沒擁有過任何玩具,更遑論是價格高昂的芭比娃娃了。她從未奢望過有一天會得到這美麗的玩偶。

    “拿去呀,你不喜歡的話谷大哥也沒辦法,我已經老得玩不動這小美人了!彼哪恼f,硬是將芭比娃娃塞進月夕懷里。

    真的是芭比!月夕的呼吸急促、激動的無法自己。

    她一手摟著芭比娃娃,一手伸向谷徹緊緊的抱住他。

    “謝……謝!”她哽咽的說道。

    谷徹笑著拍拍她的背,“不客氣。”月夕希望他們不要走,只要他們在,她就算再受到大人和同學們的辱罵和欺負,她也能忍受,可是一旦他們走了,便會將她的勇氣給帶走,她會不知道怎么面對那些人的。

    可是……她說不出要他們不要走的話。谷哥哥看起來那么高興,而谷大哥的父親生病了,他不能不走,她不能讓他們為難,更不希望讓他們討厭。

    “臭小鬼!我還以為你被可樂喝掉了,沒想到是在這里跟老不修卿卿我我!”隨著怒咆聲而來的。是谷貫中又急又重的腳步聲,他憤怒的站在月夕身后。

    一下子,滿室感傷又溫馨的氣氛就被給沖煞的一干二凈。

    谷徹白了他一眼,拍拍月夕的肩膀,拉開她。

    “乖,別理那個無聊的人!惫蓉炛醒奂獾目吹皆孪牙锏陌疟韧尥蕖

    “我咧!原來你是被一個丑不拉幾的小外國妞給收買才一去不回的呀,臭小鬼就是臭小鬼,你還沒斷奶嗎?”他對那“丑不拉幾的小外國妞”嗤之以鼻。

    月夕將芭比娃娃摟得緊緊的,讓谷貫中更加火冒三丈。

    谷徹斜眼睨他。

    “嫉妒呀?”谷貫中“哈”了一聲。

    “笑話!我會為那種丑不拉幾的塑膠嫉妒?我只是沒想到有人會那么小氣,居然會送一個十二歲的小女生這種幾百塊的玩偶,真是吝嗇!”“聽你這么說,你準備的禮物一定比我高貴大方了?”谷徹的目光有著懷疑。

    月夕的上半身也半回著,仰著臉看著他。

    在這種被行注視禮的情況下,就算壓根沒想到要送澧物的谷貫中,也不得不挺起高傲的自尊心了。

    “當然!”他昂起胸膛,一把抓下頸子上的金項煉,煉墜還是顆價值不菲的紅寶石。這是茱莉給他的,她也有條一模一樣的,不過她害他被趕回臺灣,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硬是過了兩個月,他跟她算是完了,留著這條項煉也沒意思,剛好可以送給這小鬼,大方又勝利。

    他將金項煉放到月夕手中,“這給你,沒辦法,時間太趕,只能送身上最不值錢的!彼柭柤纾安贿^,雖然不值錢,你還是得給我好好保存起來,下次再見面時要是沒看到這條項煉,看我不揍扁你!聽到沒?”他威嚇道。

    月夕不懂什么金、什么紅寶石的,老實說,她覺得谷徹送的芭比娃娃比這條項煉還要貴重多了。

    “我……也……送!痹孪φy,臉紅了起來。

    “嗯?”谷徹沒聽清楚她說什么。

    月夕一傾身,軟軟的嘴唇在谷徹白皙的臉上,親吻了下,然后紅著耳根退開。

    這是她有生以來做過最大膽的一件事。

    谷徹吃了一驚。然后欣喜的笑了起來,輕拍她低垂的頭幾下。

    而谷貫中見狀便畏懼的倒退幾步。

    “我不用!被小鬼親到我會長疹子的!”他急得撒謊。

    驀地,月夕頸間的一道銀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走過去,迅速掏出她胸前的銀項煉,不禁勃然大怒。

    “臭小鬼,原來你已經有一條鏈子了!可惡,我不許你戴這條,你得戴我給你的那條!聽到沒有?”他霸道蠻橫的咆吼著,一張臉都漲紅了。

    谷徹看不過去了,他將谷貫中的手打掉。

    “不要用這種口氣對她說話,而且要戴哪條項煉是她自由,你不能強迫她!彼恼Z氣是少見的嚴厲。

    “為什么不行?我送她項煉就是要她戴著的,不然我送她干么呀?吃飽撐著呀?”谷貫中更大聲的頂了回去。

    “你真是不可理喻,連幼稚園里的小朋友都比你成熟。”“你最成熟、你最棒、你最厲害!那你干么還送芭比娃娃那種娘娘腔的東西呀?”“因為你是笨蛋。”谷徹已經懶得跟他進行無聊的對話了。

    “你!”谷貫中一把揪住谷徹的領口。

    一只小手介入他們之間。

    不知何時,月夕已將頸上的銀項煉解下,放在手心里。

    “送……你!彼P直的望著谷貫中。

    一下了,整個房間又回到了最初的靜默。

    “不可……以……不戴!痹孪τ终f了聲,態度是罕見的堅決。

    谷貫中放開谷徹的衣領,瞄了她一眼。她這種表情以前也出現過,就是她喝掉他柳橙汁的那一次,那魄力連他都覺得心悸。

    他遲疑的拎起躺在小手上的銀項煉,這才清楚原來煉墜是個又厚又重的菩薩像。

    不知怎的,他竟屈服在月夕的注視下,將項煉套上自己的脖子。

    接著,月夕要求谷徹將金項煉也系在她頸項上后,便逕自走出房門。

    “你們……一定……要……回來……看……我!彼f。

    “如果你治好了你的結巴的話。”谷貫中還是忍不住要毒她一下。

    當谷徹和谷貫中””他有些不情愿””都點過頭后,月夕還是忍不住流下眼淚,哭著離開谷家。

    沒關系,下次暑假就可以再見到他們了。月夕啜泣的想著。

    她一心這么以為,已經忘了命運有多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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