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位于二樓臥室的姚允晨于淺眠中聽見車輛停在家門口的聲音,心陡然一驚,身體僵硬,雙手緊抱睡前準備好的木棍,屏氣凝神。
是誰站在她家門外?想做什么?
屋內的煙蒂和空啤酒罐在在顯示他們離開后,有人入侵,但昨天她忙著清理打掃,壓根忘了要請鎖匠來換鎖,等到想起來時,鑰匙店早就關門,不愿多花錢投宿的她,唯有強忍恐懼,在房間打地鋪。
“怎么辦?我要不要出去?”她雙手發抖的抱著木棍,猶豫不決。
外頭的車停了好一會兒,沒有離開的跡象,她禁不住好奇的爬起來,小心翼翼走到窗邊偷看,見到高大偉岸的阿宅站在她家門外,眉心皺擰,“他來干嘛?”
緊抱的木棍放心放下,隨即又抱緊,他已經坦白承認對她有敵意,他好好的不睡覺,特地跑到她家門前,根本有鬼。
雖然為媽媽曾對他媽和妹妹的所作所為感到很抱歉,但那并不表示,他可以在她家門前探頭探腦。
姚允晨手持木棍盡量不發出半點聲響的跑下樓,不論他鬼頭鬼腦想做什么,她都會讓他知道,她沒那么好欺負!
在黑暗中跑下樓,腳尖踢到桌子,痛得她齜牙咧嘴,忍住不發出聲音,單腳跳、跳、跳到門前,猛地拉開門,高舉木棍沖出,氣勢驚人的大喊:“王八蛋!你想干嘛?!”
她沖、沖、沖,像極亞馬遜女戰士,用最快的速度沖到錯愕張大眼的阿宅面前。
噢!噢!噢!好痛,好痛。
該死!她的膝蓋痛,腳尖痛,腳底也好痛,她怎會蠢得忘了穿拖鞋?
翟睿笙雙手盤胸,用不可思議的口氣問:“你現在是在演哪一出?”
披頭散發的姚允晨呸掉不小心吃到的頭發,橫眉豎目,“偷窺狂,你還好意思問我?當心我報警!
“有沒有搞錯?我偷窺你?!”白眼要翻到后腦杓去了,他似笑非笑的打量穿著凱蒂貓短睡衣的女人,還以為這中規中矩的女人的睡衣會是純棉印花,不論褲子或是裙子,長度都要及膝,想不到她會穿小熱褲,且喜歡凱蒂貓,重點是,她有一雙誘人美腿。
察覺到他打量的視線,她有些害羞,想要遮掩暴露出來的肌膚,但又想到路上的年輕辣妹穿得比她還清涼,人家都不害羞了,她何必扭扭捏捏?佯裝兇狠揮著手中的木棍,“當然是你偷窺我,不然是我偷窺你嗎?搞清楚,現在是你站在我家門口。”
“路過不行嗎?”
“清晨路過?騙誰呀!毙潘,她就是笨蛋。
翟睿笙雙手一攤,無所謂道:“信不信由你。”
他的態度讓她為之氣結,要對他撂下更狠的警告,眼角突然瞥見圍墻好像怪怪的,定眼看,大大的“滾”躍入眼簾,她瞬間僵住,困難的轉動脖子,看見另一面墻寫著大大的“去死”。
她發現了。翟睿笙思考該說什么,讓她不至于太難過。
“我總算知道,你為什么說不是偷窺狂,因為你是噴漆狂,王八蛋!”她氣得抓狂。她的墻被噴上詛咒字眼,他根本就是雙面人,跟她說完sorry之后,便轉頭使壞,她寧可他從頭到尾都很惡劣。
翟睿笙啞然,瞪著揮舞雙臂,恨不得拿木棍K得他滿頭包的女人,受到冤枉,讓他很不爽,“你搞清楚,漆不是我噴的。”
“證據確鑿,被我現場抓包,你還不肯承認,到底是不是男人?!”他竟然有臉裝無辜,惡心死了!她怎會覺得他很帥?品味有夠糟。
“你這個女人都不聽人家講話?我手上有噴漆嗎?”
“你早就把犯罪工具丟了!彼晾被刈。
他受不了,五指爬梳過濃密黑發,氣急敗壞指著她的鼻尖,“如果我對你不爽,我會明著來,才不屑玩這種不入流的小動作!
“休想騙我,假如不是你,你怎會凌晨不睡,特別經過我家?”她沒那么蠢,隨便輕信他的三言兩語。
“我去買魚貨!
姚允晨不信的揚高聲,“哈!別逗了,凌晨買魚?你干嘛不說凌晨去買菜?”
睨著壓根不相信他的女人,翟睿笙的下巴隱隱抽動,“買菜是明天凌晨要做的工作。”
“我的天!你竟然還說得煞有介事!彼疵馓珣校B編謊都不用心。
好看的下巴朝車后揚了揚,“不信的話,你可以去看!
“看就看!鼻扑f得自信滿滿,害她神經過敏,似乎聞到魚腥味,握緊手中木棍,以防他騙她,突然使出什么惡毒的招。
翟睿笙雙手高舉,和她保持距離,顯示無害。
允晨走到車后,即見一箱箱透著腥味的保麗龍與大的塑膠桶,偶爾有水花濺出,車后斗還有水漬,不禁愣住,他真的買了一車的魚貨!
“你可以打開來看,注意!不要讓我的鰻魚跑掉,還有,小心烏賊噴得你滿臉墨汁!庇圃盏蜕鰶鰮P起。
不想大半夜忙著抓鰻魚的她退開,尷尬的清清喉嚨,做垂死掙扎,“或許是你買完魚貨就拿著噴漆噴我的墻。”
“你怎么不說我抓著烏賊,用它對你的墻噴字?”他譏諷建議。
“……怎么可能會有那種事。”太荒謬了,但她差點被浮現腦?尚Φ漠嬅娼o逗笑。
“所以我怎么可能有那個美國時間,大半夜買完魚,還自備一罐噴漆往你的墻噴,我趕著處理這些魚貨都來不及了!
“我還是覺得很奇怪,哪有人大半夜去買魚!彼龕瀽炧止荆胍梗降啄睦镉匈u魚呀?
“或許對你這種千金小姐來說很奇怪,但對我這種市井小民,再正常不過,魚市拍賣,確實是在魚船載著捕撈到的魚貨進港后開始!彼揶硭暮妹。
可惡!他心里一定覺得她很無知。允晨雙頰燒紅,恨不得將之前的質疑吞進肚子里。
翟睿笙揚起嘲諷的笑容,懶得跟她廢話,滿車新鮮的魚貨,才是最要緊的,他逕自上車。
“等等,你別走!彼嫉杰囘呑柚。
他不耐煩瞪她,“又怎么了?”
“如果不是你,那會是誰做的?”
“我怎么知道。”
“可是……”
“大小姐,你該想的是,有誰不喜歡看見你回來!痹捳f完,他便發動引擎離開。
望著藍色小貨車噴氣的屁股,她生氣咆哮:“允晨,我叫姚允晨!才不是什么該死的大小姐!”
她是有些事不懂,可他有必要這樣酸她嗎?她氣呼呼跺腳,結果弄痛赤裸的腳底板,使得小臉皺得比梅子還糾結,跳腳咒罵,“該死!”
有誰不喜歡看見她回來?她敢說全村九成的人都不喜歡,該死!兇嫌的范圍未免也太大了。
還有,他為何買滿車的魚?他是賣魚的?
不!不對!他說了明天換買菜,在面攤時,種樹的叫他煮飯的,所以阿宅是廚師!
萬里無云,陽光燦爛,清晨那段遭到噴漆的小插曲,很難讓允晨擁有好心情。她先是用大量清水清洗墻面,洗了半天仍去除不了噴漆,沒辦法只好熬到八點到建材行,詢問除漆方法。
建材行老板是她哥的同學,不是很熱心介紹,但至少沒有將她轟出去,她還是順利買到除漆劑、松香水、銅刷跟一雙厚手套。當她回家時,遠遠就看見凡是經過的人,皆停下來研究討論。
她佯裝沒有任何感覺,走到他們面前,蹲下來戴上手套,開始除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