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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租之幸福紀事 第5章(1) 作者:一兩
    第三天的時候,琴知淵下廚做了那道啤酒魚,在我吃得神采飛揚之時,媽媽滿面笑容看看琴知淵,然后跟我猛打眼色。

    “原來他還會下廚……哎呀,我的傻女兒真是有傻!

    老媽又多了一樣叨念的內容。

    在這樣重重冤屈下,我還要帶著他到處逛逛,以盡地主之誼。

    想想看,我真是太偉大了。

    在安然和明心打來的拜年電話中,我大吐苦水。還是明心仗義,說:“你讓淵哥哥到我家來玩兩天吧。”

    琴知淵答:“明年吧。明年我再去你家過年。”

    安然聽了我的苦水,卻只在那邊奸笑,“好啊,進展挺快啊!”

    “死安然,你太沒義氣了,竟然幸災樂禍,現在我都不知道怎么跟我爸媽交代了!

    “有什么不好交待的?你帶了個那么好的女婿回家……”

    “萬一我將來找了別的男人結婚,而那個男人又沒有琴知淵好,我媽還不拿菜刀把我剁了?”

    “既然那人沒有琴知淵好,你為什么還要選他呢?”

    “這個不是選不選的問題,我和淵大是兄弟,他再好,也是兄弟的好……”

    安然在那頭一聲嘆息:“西容,知道你像什么嗎?”

    “什么?”

    “像一段連香菇都種不出來的木頭!

    “喂,你太毒了吧……喂,喂,喂——”

    惡!這個有異性沒人性的女人,竟然連聲“再見”都不說就掛我的電話。

    琴知淵的腦袋從門邊上冒出來,“打完電話了嗎?能陪我去買幾件東西嗎?”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老媽的喝令便來了:“容容,陪知淵上街去!”

    看,才兩天工夫,已經由“琴教授”變成了“知淵”。

    哼,看來,我得跟他攤攤牌,想個法子讓他早點回去。

    天剛下過一陣小雨,風中有濕冷的涼意,他把自己的圍巾解下來,圍在我的脖子上。

    我待要說“這條圍巾和我的衣服不配”之類的話,但聽他柔聲說:“西容,謝謝你。”

    他這樣說,我底氣反倒有些不足了,聲音不自覺也低了下去:“謝什么?”

    “從我父母去后,這是我過得最溫馨的春節!

    他那雙烏潤潤的眼睛看著我,想想這些天來的惡劣態度,我心里一陣發虛,“兄弟嘛,不要說這樣的客氣話,只要你過得開心就好了!

    咦,這話說得好像有點虛偽。

    他再一次誠摯地說:“無論如何,我不會忘記這些日子,你們家對我的熱情照顧!

    “呃……不用不用!蔽业哪樁伎鞜饋砹,再跟他這樣酸不溜丟下去,雞皮疙瘩都要褪掉一層,“啊,看,這可是我們這兒著名的購物廣場之一了,進去吧!”

    “之一嗎?這么說,還有別的了?”

    “是啊,以后我再帶你逛別的!

    “那么,我們一天去逛一家?”

    “好啊!”

    我興沖沖地拉著他隨著人流進去,忽然之間,瞥到他含笑的眼。

    那么詭異的笑容,就像偷到了三十只雞的黃鼠狼。

    一天逛一家,那豈不要花四五天的時間?

    真是可惡!

    他買了大包小包的東西送給我爸媽。

    “因為來得匆忙,所以沒帶什么禮物,真是失禮。這點小小心意,希望伯父伯母能夠喜歡!

    看他買了些什么東西?酒和煙,那是給老爸的,老媽那邊,堆了一大堆東西。微波爐手套、全新的計量調味瓶、一大包山茶菇,一件漂亮的圍裙、最后,還有一套護膚品,并掏出一張本地最大的那家美容院的護理年卡。

    可以看到老媽的眼睛一分一分張開,笑容一點一點增多,最后,她握著那張卡,神情激動,看樣子幾乎要沖上去跟琴知淵來個擁抱。

    接著,她說:“知淵哪,女婿就是半子啊,我真的很高興,我們容容能夠遇到你……”

    。∥胰淼拿锥钾Q起來,我的老媽呀——

    琴知淵老好人似的接口:“伯母,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西容的!

    我徹底地倒了下去。

    我一把拎過琴知淵的衣領,咬牙切齒,義憤填膺,“琴、知、淵!你知道自己給我惹了多大的麻煩嗎?”

    “總不如你給我惹的麻煩多吧?”

    他竟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來!

    我不可思議地瞪著他,他的眼神卻依舊溫存如水,眸子里有許多深深的東西隱約呈現,似云霧中的山巒,堅定,深邃,悠遠。

    這樣的眼神,我曾見過一次的。

    在那個疼痛的寂寞的冬日夜晚,他只穿著件毛衣就趕來了。然后熬生姜紅糖水給我,煮稀飯給我,做啤酒魚給我——

    還有那次,左居城的婚禮之后,寒冷的天幕下,冰涼的寒風中,他握著我的手,眼睛耀如晨星——

    還有那個燈光如潮時的吻——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想起了這些。這些記憶像是夾著光與影的葉片,在溫柔的風中飛舞,我也在其中飛旋。

    整個人都是飄浮的、動蕩的,好像隨時都會支離破碎。

    好像無法呼吸,這些光影都跑到心臟里去,把心臟撐得無比飽滿——

    我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

    我想我真是太遲鈍了,這個時候我才感覺到,他那如花瓣般柔軟的唇,他那如蝶翼般輕忽的唇,停在我的唇上——

    他、在、吻、我——

    安然的話,一一地冒了出來。

    “在你入住之前,淵大每個月只來一次。可你看看現在,他除了沒把鋪蓋帶過來,還差什么呢?”

    “……”

    “難道你沒有注意過他看你的眼神嗎?你也是戀愛過的人,不會遲鈍到這點感覺也沒有吧?”

    “……”

    “一個男人天天來為你做飯,難道也是出于朋友關系嗎?”

    “……”

    “既然那人沒有琴知淵好,你為什么還要選他呢?”

    “……”

    “西容,知道你像什么嗎?”

    “什么?”

    “像一段連香菇都種不出來的木頭!

    “……”

    我眨開迷蒙的眼。

    他在我面前微微地喘息。

    那雙眼睛是最溫潤的玉石,每一道光澤都充滿了溫柔……

    挺直的鼻梁下,是如花的雙唇……

    那溫熱的芳香的鼻息,輕輕噴在我的臉上……

    我被他的雙臂緊緊地擁在胸前,他的心跳在耳邊結實地回響,他在醉夢中,也會呼喚我的名字……

    那一刻,我不愿從他的懷抱中離開……

    好了,現在鐵證如山了,我就這樣稀里糊涂稀奇古怪地成了琴知淵的女朋友。

    走在路上,他牽著我的手,摟著我的腰,我的身體有莫名的酥軟,有細微的電流經過全身的神經,將溫熱的感受,透出每一個毛孔。

    真是奇妙的美容效果呵,我的臉上,整日紅潤,完全用不上腮紅。

    喝咖啡的時候,兩人的手,也要在桌面上互握。他溫和深情的視線,從來不曾離開我的臉。

    真是,太奇怪了。

    人還是那個人,眼睛也還是那雙眼睛,跟過去有什么不同呢?

    可現在,我的心像是長出了翅膀,總想飛出胸膛。小小的一顆心啊,在里面撲騰騰,沒有半刻消停。

    每天晚上,他送我回家,然后自己回酒店。第二天早上,他會帶著一大包豆漿油條敲開我家大門,老爸樂呵呵地接過來——這原本是老爸的工作。

    真是太奇怪了,我們不是好兄弟嗎?怎么一下子變成了情人?

    我總是忍不住問他:“你喜歡我?”

    他會在我手上留下一個小小的吻,然后點點頭,“嗯!

    雖然這個吻令我的心里麻麻癢癢,但我還是會接著問:“你為什么喜歡?”

    他做出思索的表情,半天,回答:“不知道。”

    我踢了他一腳,他“哎喲”一聲,說:“哦,也許是因為你粗魯吧!

    “去死!”

    我兇相畢露。

    但想想,我真的沒有什么可以吸引他的地方啊。

    論相貌,不過中人之姿;論身材,頂多只能冒出一兩點火星;論修養吧,嘿,你知道我會說臟話……

    而他,長得好,過得好,人又好……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那么就換個實際一點的問題:“你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他又思索了一刻鐘,然后回答:“不太清楚!笨吹轿夷柯秲垂,他又連忙補充:“也許,是在你假裝我女朋友挨了晨約一記耳光的時候?也許,是在你又快又亂地說話的時候;也許,是你在大冬天凍得半死的時候;也許,是你吃飽了躺在沙發上發懶筋的時候……”

    “說了等于沒說,根本就是廢話!”

    可為什么我的心里一陣暖洋洋的?

    “那,你到底喜歡我什么地方?”

    “嗯……”他修長的手指帶起一陣淡淡的蘆薈芳香,劃過我的眉眼、鼻梁,“這里,這里,這里,還有這里……”他的食指點在我的唇上,下一秒,他的唇取代了它。

    我又陷進那晃晃悠悠的光影夢幻里,沒工夫去跟進問題了。

    年假很快結束了,在老爸老媽無限期待的眼神下,我和琴知淵拎著大包小包上了火車。放好了東西,我掏出手機發短信告訴安然和明心我們要回來。

    琴知淵在一旁剝桔子。桔子的清香很快彌漫在空氣里,他剝出一瓣,放到我嘴里。

    我們打開家門的時候,明心正歡天喜地地抱著一只超大號的機器貓打電話,見我們進來,馬上扔下貓和電話撲上來,來了個大大的擁抱,又亂七八糟地說了一大堆我好想你們啊之類的廢話,才猛然想起她還在打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居然還在。

    于是她又回到沙發里,聊起天來。

    琴知淵送我上樓,整理好了東西,我們又擁抱在一起。

    兩個人身上好像有正負兩極的吸引力,總是忍不住靠在一起,靠得近一點,再近一點。

    跟這么個美男談戀愛,總有說不出的虛虛實實之感。

    有時候我很懷疑,他真的愛我嗎?我真的愛他嗎?我們真的在一起了嗎?

    真是庸人自擾。

    晚飯照舊是琴知淵下廚,明心給他打下手,我仍舊負責洗碗。

    洗著洗著,忽然突發奇想,不知道什么時候,他肯為我洗碗呢?

    這樣想著,忍不住微笑起來。

    可是第二天,我的美好理想就被打破了。

    他上門來,拎著一個大紙箱,笑瞇瞇地對我說:“這是你的新年禮物!”

    呵,真夠意思哦。我興奮地打開。

    是臺自動洗碗機。

    倒。

    好吧,反正不用我洗碗就好,我不計較這么多。

    第二天,收拾起閑散了整整兩個星期的神經,全身披掛上班去。

    中午照舊回來吃午飯,晚上明心又抱著一只機器貓進門。

    “不是吧?這是第幾只了?你的房間放在下嗎?”

    據明心交代,這些天,她的老板每天送她一只機器貓。那間本來就亂似監獄的房間,已經滿滿當當,只能擠進一個明心了。

    “是快放不下了,可是他說,會送到元宵之前!泵餍目嘀。

    “你老板發什么神經。吭谧纺銌?”

    “大概是吧?”

    我激動地抓住她的雙肩,“什么叫大概?你知不知道安斯哲這三個字是什么意思?他可是宇內超級巨無霸黃金鉆石王老五啊!”

    明心怯生生地說:“我知道。大家都這么說?墒,你不覺得他太老了一點嗎……我都可以叫他叔叔了……”

    “人家正當盛年,才三十二歲就已經是景安的老板,多年輕!”

    “可是,我不想這么早就結婚……”

    “這關結婚什么事?!”我站起來,威風凜凜地訓斥這位情場新手,“誰說戀愛就要結婚了——”

    “可是,他已經向我求婚了!

    我的神經頓時給這句話哄得如碎屑般四散,張口結舌,呆在原地,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剛才說什么?”

    “……他向我求婚!

    “你再說一遍!”

    “他向我求婚。”她眨著無辜的大眼,好像被他求婚,是吃了一件好大的虧。

    “安、斯、哲、向、你、求、婚?!”

    腦力已經超出了震蕩范圍,我很沒形象地倒了下去。

    三分鐘后,我再爬起來,“安斯哲向你求婚?!”

    “安然姐姐也是這個反應哦。她說這個安斯哲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才向我求婚的。”

    我呻吟:“就算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向我求婚,我一定會在一秒鐘之內點頭!

    “可是,我們才認識多久。克拖蛭仪蠡,而且,他那么老……”

    原來,首要問題是嫌他老。

    “你為什么不想想,他是因為愛上了你呢?對你一見鐘情,難以自禁,所以愿意娶你……”我滔滔不絕地開導她,忽然接觸到她詭異的眼神,“喂,干嗎這么看著我?”

    “西容姐姐,你變了哦,以前你從來不相信有讓人犯糊涂的愛情的,F在怎么說得頭頭是道?”

    “這個……這個……因人而異嘛……”

    “是嗎?”

    她的眼睛又灑出點點星光,我的腦門不由自主地劃下三道豎線。

    她拖長了聲音接著說下去:“還有……中午吃飯的時候,我看到淵哥哥在桌子底下握你的手……”

    呃……

    我把臉埋進沙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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