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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租之幸福紀事 第3章(1) 作者:一兩
    風漸漸地冷了,我們都翻出了大衣。

    樹木的葉子都掉光了,草坪一片枯黃,天空的顏色總是灰的,不下雨,不天晴,只是陰著,還刮著陣陣冷風。

    從秋天到冬天,好像是一夜之間的事。

    一覺醒來就這么冷了。

    晚上更加懶得出門,夜宵天天都是琴知淵送來。

    明心很有良心地說:“淵哥哥,樓下那間房反正空著,你不如搬來住吧?”

    我在一旁大點其頭,說不定每天早起可以喝到濃香的小米粥,說不定因為他自己也要住進來,所以房租還可以再便宜一點……無數好事在我腦海浮現,他卻很不給面子地搖頭。

    “為什么?”明心問。

    “這還用說?搬到這里,他泡妞就不方便了!蔽疫吅扰D踢叢遄臁

    “真的嗎?淵哥哥,最近有泡到MM嗎?”

    琴知淵笑笑,“還沒有。”

    明心跳起來問:“我們的西容姐姐怎么樣?”

    咳、咳咳……我差點被一口奶嗆死。

    這丫頭猶不知死活地說下說:“……她還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愛情,淵哥哥,你得教會她……哎喲……”她頭上挨了一記。

    “你懂真愛?談一場來給我瞧瞧!蔽掖能浝。

    她不服氣,“哼哼哼……”

    琴知淵問:“安然呢?”

    “加班。”

    “又加班?”

    “是啊。”我和明心苦笑著對望了一眼。

    安然仍然在是否去見他的問題中掙扎,大約是怕了我和明心再燃起一場戰火,干脆待在事務所。

    不知她最近攬了多少差事,連中午吃飯時候都找不到她,晚上也要到很晚才回來。

    中午吃飯沒人陪,有些許的寂寞。和同事之間,永遠是利字當頭,很難有聊私事私話的機會。

    悶。

    我食不知味地解決掉一盤菠蘿雞飯,忽然很想念琴知淵燒的啤酒魚。

    能吃到那樣一味魚,洗十次碗也是值得的。

    越想越饞,忍不住發短信給他。

    “淵大,今晚有沒有空?”

    “有何差譴?”

    “嘿嘿嘿,我們都很想念你!毕葋睃c甜言蜜語。

    他不吃這套,“想要什么?”

    大家都這么熟了,我也不必繞太多彎子,“晚上來吃飯吧?我會買好魚。”

    這條短信發過去,他卻沒有回,一會兒,打來電話。

    “想吃魚?”他問。溫和的聲音聽來特別悅耳,尤其他提到了親愛的“魚”字。

    “嘿嘿嘿……”我來一陣奸笑帶傻笑。

    “什么魚?”

    “啤酒魚!”

    “好!彼穆曇衾镉行σ,那張溫潤如玉的笑臉仿佛就在面前,“魚我來買,你就等著洗碗吧!

    呵,愿望被達成的幸福感啊,令我的心情大好。

    下班走出大樓時,意外地看見琴知淵的車子。走過去踢了一腳:“你怎么在這里?”

    “接你下班!

    “這么好?”

    “一會兒去超市買菜!

    “是,我聽淵大吩咐。”

    他看著我,“除了吃,我還能吩咐你什么?”

    “洗碗!”

    “哦,原來你還是有點用處的……哎喲……”他摸著被我敲痛的肩膀,教訓我,“女孩子不可以太粗魯,否則很容易嫁不出去……哎喲……”

    好容易出超市拎了一大包東西出來,便直接回家,殺向廚房。

    按照琴知淵的老習慣,除了魚,其他都是凈菜。

    我的任務是在魚身上打斜刀。

    那名潔癖患者在一尺之外的距離指點我,“那只手按緊,不然會滑……刀口一定要斜一點,味道才容易進去……不是那樣,斜刀好不好?刀斜著放……斜著放……”我操作一番,他一拍額頭,“天,你唯一的用處也就是洗碗。安然回來沒有?”

    “沒有,她最早也要到十二點!

    “明心呢?今天怎么沒出來幫忙?”

    “動動腦子好不好?你以為明心在還用我上場嗎?”

    他頓了一會兒,最后嘆了口氣,“你走開!

    “呃?”

    “算我倒霉!彼舆^我手里的刀。

    我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太陽是從哪邊升起來的?”

    他不做聲,低頭干活?磥硎终J命。

    我簡直樂開了花,這個場景應該用攝像機拍下來千古流傳才好。

    那魚十分好吃。心情好的時候,胃口也會好很多。我一個人幾乎吃完了一條魚,可憐的琴知淵只撈到幾根青椒絲吃。

    我肚子飽飽地坐到沙發上去,一邊開電視。

    “喂,洗碗!

    “等一下嘛,等我消化消化再說!蔽覞M足地伸了個懶腰,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整個人窩進去柔軟的沙發里。

    那邊沒有了反應。我早已對“吃飽了就賴到一邊如何如何不好”之類的句子有了免疫力,但這次他什么都不說,我反倒有些奇怪。

    他坐在桌邊,看著我,臉上帶著一種奇特的笑意。

    我從未見過他這樣的神情

    他的笑如同清澈的溪水,透明的藍天,純純凈凈,坦坦蕩蕩。可現在,他的笑里多了些平常不曾見過的東西。那仿佛是偶爾飄上溪流的落葉,或是微風送來的白云,說不清是什么感覺,只是,莫名地,在這種笑容下,我有些不自在。

    “呃咳……洗碗就洗碗!蔽揖谷粡纳嘲l上爬了起來,乖乖地去洗碗。

    那一個晚上我都在翻來覆去地分析是什么原因讓我乖乖地爬起來,那種感覺太奇怪了,怎么說呢?根本就是不由自主。對,就是這種感覺。不像是我自己要站起來,而是什么東西控制我站起來。

    心受著什么東西的控制和牽引……

    惡!這樣的問題太莫名其妙了,那只是我吃人的嘴軟而已,而且他破天荒地切了魚,我當然也要投桃報李一番了。

    很快又是周五,已經很久沒有和安然一起吃飯了,我特意打了電話,告訴她今天我們開個飯局。她卻已經身在外地取證,要到周二才能回來。

    掛上電話猶不住唏噓。

    愛情,投入得太深了,害怕傷害。不夠投入呢,又享受不到真正的滋味。真是難辦。

    還是明心好,她的愛還未開封,仍在精美的禮品盒里躺著,那里面有無數的可能和美麗。

    誰知回家便看到她的留言,她開筆會去了。

    就剩我一個人,真悶,長長的兩天休息,難道就用睡覺打發?我翻著電話簿,順手撥出琴知淵的號碼,問他有沒有什么節目。

    響了半天,機械的女聲說:“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請稍后再撥!

    唉,真的只剩我一個人了。

    我泡了一杯面當晚餐。

    習慣了三四個人在一起的熱鬧日子,突然之間,無邊的寂寞一下子洶涌而來。我有重重的失落感。

    更不幸的是,我的大姨媽來了。

    醫生說,痛則不通,通則不痛。我每次都痛得要命,吃了半年的中藥還沒有一絲見效,最后,醫生只好說:“生育過后就不會痛了。”

    切,難道我要為痛經而生個孩子出來?

    但痛起來的時候我又忍不住會想,也許可以生個孩子了。

    我忍著痛,爬起來翻出機器貓的碟看,轉移轉移注意力。那是明心的珍藏。

    看了兩集,手機響起來,是琴知淵。

    “西容,什么事?”

    “沒什么。”

    “怎么了?有氣無力?”

    “沒事啦,比較無聊而已!

    “是不是不舒服?”他的聲音聽來頗為關切,這令我寂寞的心情稍稍好轉。

    有人關心,總是幸福的事。

    但我總不好說我在痛經吧?

    “真的沒事。”

    “剛才我出去買東西忘了帶電話,不是有意不接,別生氣!

    “生氣?我是那么小氣的人嗎?”

    “你真的沒事嗎?晚飯吃了嗎?”

    “吃了!

    唉,我實在沒有力氣保持良好的聲音跟他聊天了,趕快掛斷:“好了,我要看電視呢,明天聯系。”

    這個時候如果安然在有多好,她會煮紅糖水給我喝,還會逼我吃藥。

    真想她,打她電話。

    她尚在外地,不過此時正在酒店,我跟她訴苦,她安撫我,告訴我紅糖和止痛片放在哪個位置。

    正說著,門鈴忽然響了。

    不管它,這時候還有誰來?八成是按錯門鈴,再說我老人家貴體欠安,懶得跑去開門。

    門鈴響了足有一分鐘,我忍著這呱噪和安然聊天,忽然瞥見,門開了。

    來的是琴知淵。

    他身上只穿了件毛衣,而此時的夜晚已是嚴寒。

    “這個時候竟然有客來!蔽腋嬖V安然。

    “誰?”

    “淵大!

    “正好,你不愿動,就讓他拿藥給你!

    “開玩笑,這種藥怎么能讓他拿?”

    反正他也不是外人,我也不必講究什么待客之道,并不打算放下電話。

    他走里屋里,目光停在那杯還沒動的泡面上,走過來,把手放在我的額頭。

    “喂,我沒發燒。”我對他說。

    安然卻在那邊問:“你發燒了?”

    同時跟兩個人聊真是個問題,我和安然道了晚安,掛上電話。

    他指著那杯泡面問我:“那就是你的晚飯?”

    “呃?”

    他看著我,眼神深邃。

    “想吃什么?我幫你買回來!

    “不用了!

    “啤酒魚呢?”

    我搖搖頭,F在什么都引不起我的食欲。

    他皺起了眉,仿佛認為事態已經到了非常嚴重的地步,手再一次撫上我的額頭。

    “哎呀,我真沒事。過兩天就好了!

    他的眼睛一亮。

    轉身去了廚房。

    咦,他要干嗎?

    不一會兒,我聞到濃濃的姜味。

    他煮了一碗生姜紅糖水給我。

    我的臉騰地紅了,他怎么會知道?

    “喝吧。趁熱喝!

    “呃……我不喜歡甜食!

    “這是藥,不是食品!

    “……沒什么效果的……”

    “我姐姐每次都是喝這個。”

    啊,原來如此。

    但,這種甜膩的東西,還加上沖鼻的姜味,我的臉忍不住皺起來。

    “你把它喝了,以后就可以不洗碗!

    “真的嗎?”我將信將疑。

    “我騙過你嗎?”他的語氣似有絲無奈。

    這倒是真的。

    我捏住鼻子,咕咚咕咚灌下去。

    他適時地遞上一杯清水。

    可惜作用真的不是很大,我依然疼得厲害,他在屋里走來走去,忽然說一聲:“我出去一下!

    片刻后他回來,拿著一盒止痛片。

    幾片藥下去,我的頭開始發暈。

    他以為是什么痛暈的征兆,急急地抱著我,一面騰出手來打120。

    “沒事。”我迷迷糊糊地拉住他,“我對西藥過敏,吃了就頭暈腦漲!

    西藥的殺傷力果然要強些,只是腦袋暈乎得厲害,睡睡醒醒,折騰了一晚。

    我在床上醒來,肚子已經不怎么痛。

    琴知淵端著一碗稀飯進來。

    他神情有些疲憊,溫潤如玉石的眼睛下面一圈黑暈,見我醒了,舒心地笑了。

    那個時候,不是不感動的。

    他的笑好似春風,我的心便是楊柳,不住隨風輕拂。

    “好些了嗎?”

    “嗯,謝謝你!

    “咦?你什么時候去進修了禮儀課?”

    他在床邊坐下,看那架式,像是要喂我。

    “不用,我自己來!蔽疫B忙伸手去接碗。

    他不說話,舀起一勺送到我嘴邊。

    沉默地從容堅持,我就那樣僵著兩只伸出去的手,張嘴吃了。

    喂完了,他遞給我紙巾,拿著空碗出去了。

    看著他的背影,有那么一刻,我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

    他是我的哥們,為什么對我卻比情人還要好?

    以前我肚子痛,左居城也只是送藥而已。

    午飯是油淋青菜、肉沫茄子和排骨湯。

    我坐在客廳看電視,聞得廚房不是飄出來的香味,心里面一陣陣的溫暖。

    “你昨天沒睡好吧?中午休息一下。”

    “沒關系。倒是你,要多休息。”

    “我睡了十幾個小時了。”

    “你是病人!

    “才不是呢。是女人都會這樣!

    “所以女人要懂得好好照顧自己!彼难劬粗业难劬,眸子里有許多深深的東西隱約呈現,似云霧中的山巒,堅定,深邃,悠遠。

    他足足陪了我兩天。他做許多好吃的,我只負責吃,兩個人都像當那堆臟碗不存在似的看電視,聊許多毫無意義的天,他講學校里的事,我講我的客戶……直到我完全好了,催他回去換衣服。

    “我說,你有幾天沒洗澡了?”

    “喂,我可都是為了照顧病人哦!

    “那又怎么樣?我現在已經不是病人了,你可以滾回你的狗窩了!

    “對一個雪中送炭的朋友,你能不能客氣一點?”

    “我記得你只不過送了一碗紅糖水而已!

    他咬牙切齒:“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

    “嘿嘿嘿嘿,過獎過獎!

    關上門,猶自忍不住笑,心情萬般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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