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絡的談論金妃的好心情倏地凍結,臉色也變得難看。
“回去了!”
一個突兀的命令,讓她身后的六名宮女緊急停下腳步,跟著主子轉身返回寢宮。
她們的主子原本就是一個聲色俱厲的人,懷孕后更是難纏,所以她們莫不戰戰兢兢的伺候。
一進房,金妃便站著不動,六名宮女立即主動上前,七手八腳的將她身上的首飾華服全脫下,再為她洗去妝容,僅留一件白色單衣。
躺回了床上,金妃氣憤地瞪著微凸的小腹。
豈料幾個時辰過去,本以為黑王會在發現她沒有出席盛宴后過來看她,但沒有!算算時間,冗長的晚宴應該過了大半,甚至結束了,可他還是沒有過來!
哼!黑王就是黑王,無血無心無肝,難怪她會耐不住寂寞和委屈,偷偷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中。
“主子,王來了!”
突然,宮女急急奔入。
她心一愣,立即在床上躺平,拉起被子,裝出虛弱的模樣,但不忘以眼神要礙事的宮女們全退出去。
在見到高大英挺的黑王跨門而入時,她骨子里對肌膚相親的渴望幾乎是立即沸騰起來。嘗過兩個男人的味道,她很清楚惟有強熱狂野的黑王,能把她帶到最銷魂的激情里。
她假裝困難的要撐起身子,“王,對不起,每個人都前去迎接王,為王接風,可是臣妾……”
她虛弱的模樣與那雙炯炯有神的發亮眸子實在太不相配,阿史那鷹心中有底,但沒說破,只在床邊坐下,“沒關系,你有孩子了。大夫說幾個月了?”
金妃趁此機會將螓首躺靠在他的大腿上,雙手環住他的腰,“三個多月了,就在王起程到大唐時有的,臣妾這三個月可辛苦了,害喜害得好厲害。”
阿史那鷹只是點頭,沒說什么,但腦中卻不自覺的想著,如果早點遇見那個小女人,他擇定能懷有他子嗣的人選,就絕對不會是這個人了。
金妃等了半晌也沒等到半句憐惜的話,一抬頭就見他陷入沉思,不由得嗲聲埋怨,忘了裝虛弱,“王在想什么呢?臣妾可是想死你了!”
阿史那鷹皺起濃眉,竟見她坐起身,大膽的跨坐到他身上,纖纖十指魅惑的解開單衣,拉開肚兜——
“你有身孕。”他立即阻止。
她一愣,臉色微白,“可是,臣妾想好好的伺候王!
看著她,腦海充塞的卻全是左瀠瀠那張楚楚動人的容顏,阿史那鷹霍地將她從他身上拉開,只道:“你不舒服,好好休息!北阊杆倨鹕黼x去。
金妃咬牙切齒的瞪著他匆匆遠離的身影。
這是什么意思?直到她生下孩子,他都不會再碰她了嗎?
可惡!她氣憤的將枕頭還有錦被用力扔出去,但仍發泄不了心中的怒火,最后索性跳下床,將桌上的茶壺杯具乒乒乓乓的全掃下桌。
在外的宮女聽到不尋常的聲音,立即奔了進來,見一地狼籍,又看主子氣得渾身發抖,心中皆已有譜,因為黑王來去匆匆啊。
她們機伶的立即蹲下收拾,有一名心軟的宮女見主子衣衫不整,好心上前替她整理,竟見一向倔強的金妃眼中帶淚,忍不住出言安慰。
“主子別傷心了,王可能是因為帶了一名大唐美人回來,一時——”
金妃臉色丕變,怒聲咆哮,“你是什么身份?可以跟我說話嗎?美人?在我面前,你說誰是美人?”
她怒不可遏的四處梭巡,見到隨身帶著軟鞭擱置在矮柜上,倏地走上前去取,回身就迅速朝已嚇得渾身發顫的宮女狠狠抽過去!
“嗚嗚嗚——對……對不……起!”小宮女臉上被掃了一鞭,一道血淋淋的血痕頓時劃過她半張臉,痛得她立即跪下求饒,其他宮女們也嚇得跪地。
“出去!出去,全給我滾出去!”金妃卻恍若未聞,像瘋了似的朝她們狂鞭,直到把人全趕出視線外。
大唐美女是嗎?那張漂亮的臉變得扭曲而丑陋,“趕明兒,我就去瞧瞧你能有多美!”緊扣著手上的軟鞭,她因怒意而充滿血絲的眼睛閃動著惡毒之光。
玉夏殿內,左瀠瀠睡得很不安穩,翻來覆去許久,才好不容易進入夢鄉。
可是,即使睡去,心痛卻還在持續,夢里甚至出現著那個男人擁著另一個女人熟睡的畫面,所以即使是睡著的,她的眼淚仍汩汩流出。
自金妃那里離開的阿史那鷹,長驅直入的走至她的床榻,憐惜的將她連人帶被攬進自己胸膛,幾近著迷的凝視著那張梨花帶淚的小臉。
“我到底該拿你怎么辦?你那么驕傲,只想當我的唯一,可我也有我的為難之處……”他輕嘆一聲,輕柔的吻去她的淚,“瞧我,不就管不住自己的腳,只想來到你身邊了嗎?這樣深切的情感,對我而言有多么陌生,這樣的溫柔舉止對我來說,也是只給你一人,只有你……只有對你啊,這樣,還不夠嗎?”
即使她依偎在他懷中,看來很是契合,可是阿史那鷹也明白,這接連而來的訊息,她恐怕很難承受,如此,她鎖在心門里的秘密,怕是也更難跟他坦白了吧?
將她擁得更緊,誰知睡夢中的小人兒竟下意識的推了他一下,他忍不住失笑。
這女人,連睡著時也這么不馴啊……
望著她的芙蓉睡顏太久,血液漸漸集中至下腹處,他深吸一口氣,苦苦忍受欲火的煎熬。
他想要她想要到身體都痛了,可是卻第一次顧慮起對方的決愿,想要她心甘情愿的接受自己。
好半晌,躁動的心才逐漸平靜下來,他忍不住微揚起嘴角自嘲。
遇上她后,他當君子的次數真是愈來愈多了,這對他來說,可真不是件好事。
帶著笑意,他輕輕擁著她,沉入夢鄉。
幾個時辰后,陽光露了臉,幾束金色晨光灑進室內。
左瀠瀠長而翹的睫毛動了一下,緩緩睜開惺松的眼眸,映入眼簾,竟是一個男人的胸口處的皮繩項鏈。
殘余的睡意頓消,她驚訝的抬頭看著不知何時上了她的床,更不知何時睜開眼笑看著她的阿史那鷹。
“你……你是什么時候……”
他的眼神很溫柔,卻答非所問的開口,“餓了嗎?”
她直覺搖頭,但這個回答顯然是錯誤的。
“很好,因為我餓了,而且等了好久好久……”他的聲音轉為低啞,還帶著勾引意味的誘哄。
明白他所指為何,左瀠瀠舌頭差點沒打結,“不、不行!”
聞言,阿史那鷹眼神陡地一冷,“不行?”
“我、你昨晚跟金妃——”她問不出口,但的確在乎這個問題,她不想要他碰了別的女人的雙手再來碰觸她,她辦不到!
盡管他并沒有碰金妃,但是,他不喜歡她問這種問題,之前他會討厭女人,原因就是她們的小心眼、愛爭風吃醋,光想,就令他感到厭煩。
于是這回他沒有安撫她,反而板起臉正色告誡,“瀠瀠,你愈早認清事實,對你我愈好,在這里不可能只有我跟你——”
“那么,可以放我走嗎?”
“什么?”他臉色立變。
左瀠瀠眼眶微紅,離開他的懷抱坐起身!霸谶@里有你在乎的女人,有幾個月后就會出世的孩子,屆時,我不知道自己會陷入怎么樣的痛苦里。”尤其是看著他抱新生娃兒,她一定會想到他們的翔兒。
阿史那鷹抿緊薄唇瞪著她,“你現在是在暗示我,把懷有我子嗣的金妃還有后宮所有妃子全趕出去,你才不會痛苦,你才能夠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