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蛋跟身材都圓滾滾的翁老爺用力點點頭,“是啊是啊,瀠瀠,都沒效了,我渾身不對勁,每個地方都痛!”
“哪里痛?”
“我的胸口、眼睛、嘴巴、肚子……每個地方都痛!”
阿史那鷹冷眼看著這個胖胖的中年人被左瀠瀠帶到椅子前坐下。
哼,根本是裝病想調戲小不點吧?雖然他不是大夫,但瞧這中年人臉色紅潤,剛剛跑進來的步伐一點都不虛,實在看不出來他有什么病。
左瀠瀠也夠蠢的了,竟然伸出手從翁老爺的臉、眼睛、嘴巴,甚至肚子,仔仔細細的摸按了一遍。
他很生氣!不!是非常非常的生氣!她怎么可以什么人都摸?而且還是男人!莫名的妒忌涌上心頭,阿史那鷹黑眸深幽的怒視著她。
挺直了腰桿,左瀠瀠美麗的小臉竟分外嚴肅,“翁老爺,其實我會看病也會看相,你渾身不舒服并不是單純的病痛而已!
“那是什么?”翁老爺一臉害怕。
她突然壓低了聲音,一臉敬畏,“其實有不好的東西纏上你了!”
聞言,翁老爺臉色刷地一白。
“別怕,你啊,要多做點功德,要真心真意的、身邊就會聚集很多善良的正氣,屆時,那個壞東西就不敢留在你身邊,你這些怪怪的病痛就會過去了!
“是嗎?”翁老爺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是,這么著吧,前些日子,另一個山頭的綠桃村通往山下的吊橋被滾滾泥流給沖垮了,現在住在村里的人進出都要繞上一座山,翁老爺可派人去搭建,再進村里去行善,看看還有沒有需要幫忙的,這樣定能把不好的東西趕走!
翁老爺聽著她的建議一邊點頭,突然,眼睛一亮,“瀠瀠,我怎么才聽你這一說,整個人就突然有精神了?”
她用力點頭,“那是善念起,邪氣就退了一些,翁老爺,你快去辦吧!
第四章(2)
送走了翁老爺后,左瀠瀠才注意到有人正用一種鄙視的眼光瞪著她看,“干什么?”
“怪力亂神的話你也說得出口?”
是怎樣?她做什么他都看不順眼?抿抿唇,她朝門外走出去,本以為他不會跟上來,但他還是跟上了,代表他一定要得到答案。
“好吧,我只能說,翁老爺是無病呻吟的人,日子過得太閑,心里寂寞,而醫者要醫病,更要醫心,翁老爺家財萬貫卻沒有任何妻妾,就是因為有算命仙說,他只要娶妻就會家破人亡,懂嗎?”
所以,她才會用這種方式來治他,因為他相信。
瞧她愈走愈快,阿史那鷹的心愈來愈不快,“你對別人的耐心都不錯,不管是孩子還是那老頭,但對我,倒很缺少。”
她一愣,腳步一頓,終于回頭看他,“你這是在抱怨?”
“這是在——”他硬生生的吞下到口的“乎”字。他瘋了?他怎么會在乎這個小不點?她根本連女人都談不上!
“在什么?”她不解的看著他。
“哪有什么?我只是覺得你的耐心不足,當什么大夫!”他只能以批評來掩飾涌上心口的奇怪悸動。
這可惡的家伙!都要分開了,連句好話也不會說!她沒好氣的瞪著他,“我當什么大夫?就是因為你的自大病太嚴重了,所以我這大夫得對你少點耐心,這就是對癥下藥的處方!”
“你這臭丫頭!”
“你才是沒耐心的臭家伙呢!我話還沒說完,這個處方你可以不必在乎,準備走人了!”
他濃眉一蹙,“你這話什么意思?”
“醫婆婆覺得你的病已經好了大半,她下山前說了,傍晚前你得走人!”呵!
原本難以啟齒的話,這會兒在怒火的楊風點火下她可是說得很痛快。
“你答應了?”他惡狠狠的瞪著她,這么問是因為一連幾天,他都聽到那個老太婆要她叫他離開,可是她都會說“再等一等”。
左瀠瀠用力的瞪回去,“那當然,你不是迫不及待的想離開?瞧,你現在就走得不錯啦,難道要我養你一輩子?丟不丟臉啊,你是男人耶!”
這個該死的女人!對別人都輕聲細語、笑容滿面,也能替對方著想,為何對他就這么不同?
“還有,我真的會替人看相,你這種人是大惡的面相,離你愈遠愈好,愈沒有麻煩!”她氣呼呼的大步往另一邊去,因為要把握時間啊,這一天的事情好多,可她還沒去喂那匹馬,這會兒才走到小道,已聽到它在嘶嘶亂叫了。
這個女人竟敢給他用跑的!欺負他大病初愈嗎?
但黑颯的聲音愈來愈近,他想看看它,可抬頭看向前方……
顯然他還有一段不算短的路要走。
這段路的確不短,但也讓阿史那鷹看清楚自己住了快一個月的木屋環境有多么優美。
他一步一步的走著,發現木屋后方還有一座梅園,連接梅園的是一條鋪著細碎白色卵石的小小柵欄,柵欄兩旁還栽種了不少藥草及蔬果,最令人驚艷的是,竟然還有一條潺潺溪流蜿蜒而過,只是走到這里,他已有些微喘,慶幸的是,一過梅園,他就看到了左瀠瀠,還有關著黑颯的柵欄。
左瀠瀠側身對著他,因此尚未察覺到他的到來,但黑颯已有反應。
“嘶——嘶——”
“嘿,你怎么又抓狂了?快吃。∥液苊Φ!
左瀠瀠杏眼圓睜的瞪著眼前這匹黑色烈馬,瞧它鼻翼撐大,猛噴著氣兒,還不時仰起前腳跳著、嘗試跑著,即使繩索仍套在它脖子上,但它還是在掙扎。
阿史那鷹靜靜的凝睇著她,認真說來,使節團剛進入大唐城市,他就看了不少袒領、粉胸半掩的女子,但左瀠瀠卻幾乎是清一色的斜領窄袖、高腰長裙,而且幾乎都是藍白色的,此時,一身藍白長衣的她,襯著她身后的藍天白云,他不得不承認他她真的很美、很吸引人。
尤其是此刻的她,因黑颯不聽她的話,那雙熠熠明眸氣呼呼的發亮,雙頰因怒氣而白里透紅,一張微噘櫻唇看來更是軟嫩有彈性,在在誘惑著他上前擷取——
阿史那鷹的心陡地一震,對自己這突如其來的渴望有些錯愕,連忙將視線從她臉上移開,落在黑颯身上,一邊平息那不該有的紊亂悸動。
他一步一步的走近它,見黑颯的反應愈來愈大,又跳又仰頭,但他忍不住笑了。
但走到左瀠瀠身后,他臉上的笑容便隱沒,因為從小到大,他就不是個愛笑之人,比同齡孩子早熟的他,很在就被冠上冷漠無情又狂野不羈的評論,這幾年,身處爾虞我詐、爭權奪利的皇室斗爭里,他的笑容便更少了。
“它就是你說不要靠近的馬?”
聞言,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馬兒身上的左瀠瀠先是一愣,接著,才看向已站到她身邊的人,“它是啊,而且一天比一天難以靠近。不過——”她上上下下的好好把他看上一遍,“看來醫婆婆是對的,你真的該走了!蹦茏呱线@一段小小的上坡路,他的身體應該恢復八成了。
但阿史那鷹沒回答她的問題,只問:“我想你一直無法馴服它吧!
她點頭承認,“嗯,連貼靠在柵欄想欺近它的身都難,這匹馬兒脾氣暴躁,是別想騎它了,就算我照顧它一個月也一樣,咦?想想這家伙就跟某個人一樣不懂得感激嘛!”
這小家伙又拐著彎罵人了!他沒好氣的瞪她一眼,“如果我馴服它,你就懂得感激?懂得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