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火电竞app-中国知名电竞赛事平台

言情小說 >> 現代, >> >> 黑寡婦的誘惑作者:季薔(季可薔) | 收藏本站
黑寡婦的誘惑 第三章 作者:季薔(季可薔)
    “你最好離她遠一點!

    黃昏的陽光灑進落地窗扉,將穿著白袍的女人的影子拖得長長的,她端著杯咖啡,淺淺啜著。

    坐在沙發上的溫亦凡仰頭望著她,霞光直射他的眼,教他無法分辨她明麗無瑕的臉上是何表情。

    他只覺得,穿著白袍的她和他記憶中那個任性活潑的女孩似乎不大一樣了。

    她,變了。

    從什么時候開始變的呢?

    “你說的她是程天藍嗎?”

    “沒錯,就是她!彼c點頭,“你知道人們怎么叫她嗎?”

    “怎么叫?”

    “他們叫她黑寡婦。”

    微風拂過,撩動臨著窗扉掛著的風鈴叮當作響,她走向他,腳踝邊的鈴鐺同樣叮鈴作響。

    她是風鈴,熱愛風鈴的風鈴,喜歡在身上綴著鈴鐺飾品,聽它們清脆聲響的風鈴。

    但這樣陰沉的警告不該出自風鈴的口,這樣譏誚的嗓音不該屬于風鈴。

    “你派人查她?”俊眉皺起。

    “沒錯,我是讓人查她。”梁風鈴坦然地說,“還查到了很多有趣的事!

    他不語,眉頭鎖得更緊。

    對他的反應,梁風鈴似乎頗覺訝異,“你不問我查到些什么?”

    “我不想知道!

    “不想知道?這句話不太像你會說的呢,亦凡,從小你就是我們三人中好奇心最旺盛的。不論什么奇怪的事物,你都最愛追根究柢的不是嗎?”

    “人的個性會變的!

    “是為她而變的吧?看樣子你對她果然不一樣!彼S刺,“你是真的對她著迷了,對嗎?”

    他身子一震,墨瞳點亮異芒。

    她凝望他,唇角微微一斜,“不論你聽不聽我勸,我都要說,亦凡,接近她的男人都沒有好下場,奉勸你最好離她遠一點。”

    “無稽之談!彼财沧,“難道你查到有關什么她克夫克父的過去了?”

    “你說呢?”一疊資料冷冷甩落他面前,“從她十八歲開始,似乎就一直有男人為她死。她繼父、她未婚夫,以及忠實的追求者!

    “不會吧?難道她命真那么硬?”溫亦凡半開玩笑,笑意卻不及眼眸。他瞪著桌上厚厚一疊的文件與照片,半晌,撥開散落的文件,取出一張年代久遠的照片。

    一個穿著高中制服的少女,站在一棵大樹旁,雙手環樹而抱,眨著一只眼,對鏡頭擺出調皮的笑容。

    他一眼就認出那是程天藍──原來她也有如此年輕的時候,原來她也有笑得如此開心、如此俏麗的時候。

    她曾經那么開朗可愛,為什么現在的她卻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淡呢?

    “每一次有男人為她死,她就能從對方身上得到許多好處!鼻邃J的嗓音刺痛他耳膜,“金錢、樓房、珠寶、名畫,那些男人生前為了追求她不惜付出一切,就連死了也不忘把遺產留給她──真不知道她究竟哪來那么大魔力,能讓男人一個個前仆后繼,明明知道她‘黑寡婦’的名聲,還是拚了命想得到她。就連前兩天那個魏俊豪,都六、七十歲的老頭了,居然還如此迷戀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真是……”

    “別說了!”溫亦凡再也無法假裝滿不在乎,他猛然站起身,緊緊拽住未婚妻纖細的肩,“為什么你要這么說話?為什么要這么說她?”他質問,雙眸淡淡發紅。

    是痛惜。為程天藍被傳言如此傷害而痛惜,也為梁風鈴這樣譏諷另一個女人而痛惜。

    “這不像你,風鈴,為什么要這么說話?你以前不會這樣的,你變了!”

    后者聞言,容色一白。

    “我不知道你跟梁瀟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這兩年你們倆幾乎形同陌路?他愈來愈冷,冷得讓人猜不透,而你呢,你……”溫亦凡忽地松開她,右手握拳,用力捶了墻面一記,“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雖然有時候愛耍些大小姐脾氣,可不會像這樣在人家背后說長道短。你還派人去查天藍的底,你……不覺得這樣做很過分嗎?”

    “我……我──”遭他如此痛罵,梁風鈴仿佛也有些震撼,她顫著身子,好半晌,才甩了甩頭,“我不覺得我過分,亦凡!彼е剑拔沂菫槟愫,我不想你步上那些男人的后塵!

    “你!”溫亦凡瞪她一眼,黑眸燃著熾烈火焰。

    她沒有動搖,暗暗挺直背脊,“難道你……已經喜歡上她了嗎?”

    他身子一繃,握緊拳頭,“我沒有!

    “說謊!

    他深吸一口氣,“風鈴,你聽我說……”

    “我不聽!”她打斷他的話,嗓音清冷,神情更加清冷,“我不愛聽人說謊!

    “我……”

    “不必害怕會刺傷我,不必為了讓我好過而安慰我,亦凡,我要聽實話。看在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對我說實話!”

    他閉上眸。

    “說,你是不是喜歡上她了?”

    “……我沒有!彼麍猿,“我對她只是對朋友的關心而已!

    是的,他沒喜歡上她,對她的異常關心也許只是因為好奇,因為對一個朋友的關心而已。

    他如此相信,可不知怎地,辯解的語氣聽來卻有些微弱。

    “朋友?”她并不相信。

    “我喜歡的人一直是你!彼币曀,嗓音微啞,“你知道的,風鈴,我從小就喜歡你!

    她一震,不覺別過頭,“我……知道你喜歡我,我──”雙拳悄然緊握,“對不起,亦凡,我只是不希望你被那個女人傷害!

    “不會的,你放心。我相信她不是你想像中那種女人。”

    “如果你真這么認為,那我……沒話好說,只能希望你快點清醒,早一天回頭。否則……等你被她當養料吃了,一切都來不及了!闭Z畢,她緩緩轉身,帶起幾聲鈴鐺脆響,纖麗的背影看來傲然而挺直。

    他怔怔看著,胸膛忽地漫開難言的懊惱。

    ΩΩΩΩΩ

    半月悄悄地自薄薄的云層后探出芳容,溫柔的月華與星芒交輝,靜靜灑落寂寥的世界。

    夜風拂過,撩起淺藍色的衣袂翻飛。

    偷偷溜出病房,程天藍來到那日與他相遇的薔薇花墻,在同樣一張雕花長椅落坐,拿出預先準備好的素描簿,信筆涂抹。

    婉婉月華,在她微微蒼白的臉上緩緩滾過,順著顴骨、鼻尖,來到兩瓣菱唇,然后在她臉頰微微一偏后,失了重,滾落畫紙上一張用炭筆勾勒的方唇。

    她專注地畫著,不曾意識到時間的流星在她身畔一次次墜落。

    夜更深了。

    忽地,一陣尖銳的女聲在不遠處揚起。

    “我不要回去!我不想睡覺。”

    然后是一個溫煦如陽光的嗓音,“好晚了,為什么不想睡?”

    “人家不想睡嘛,溫醫生,睡了就會作夢!迸∪嘶艁y地抱怨,“我不想作夢!”

    “怕作惡夢嗎?”

    “嗯!

    “哇!沒想到你這么膽小。人家怕黑怕鬼,你連作夢都怕!

    “醫生,你好討厭!明知我討厭作惡夢還這樣笑人家!

    “好好,我不逗你了。那這樣好嗎?我請護士小姐給你吃顆藥,讓你甜甜睡到天亮,保證一個夢也不作,好不好?”他溫柔地笑,像哄著一個任性的小女孩。

    “人家不想吃藥。”

    “乖,你要聽話啊,不聽話的話我會難過的!

    “真的?”

    “真的。”他保證,“你瞧,你的手現在多冷,外面這么涼,你還偷偷跑出來,劉護士跟我都很擔心呢!

    “對……對不起!

    “來,跟劉護士回房去好嗎?我讓她給你一顆藥,再給你一顆巧克力,好不好?”

    “真的有巧克力?”

    “貪吃鬼。瞧你一聽見巧克力眼睛都亮了!

    “醫生──”

    “是是是,真的有巧克力。不過你答應我,吃完了要記得刷牙。”

    “好!

    “走吧,晚安!

    送走女病人后,穿著白袍的男人轉身,朝程天藍的方向走來。

    她身子一繃。

    “我就猜到又是你在這兒!毙揲L的身軀落定她身前,溫亦凡狀似無奈地搖搖頭,“夜這么涼,也不曉得保重自己!

    “我……不是你的病人,你不用管我!彼髲姷卣f。

    他蹲下身,微微漾著笑意的眸緊盯著她,“我不是因為你是病人才想管你的,身為朋友,我不該關心你嗎?”

    朋友?

    她嗆了一下,瞪視他,“誰說我們是朋友?”

    “啊,我們不是嗎?”他夸張地伸手撫胸,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哦,你好絕情,真傷我的心!”

    “你……別鬧了!彼芍,實在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如此耍寶的一面,只得垂落墨睫。

    他微笑加深,“回病房睡覺吧,天藍,外頭冷,著涼就不好了。”

    她撇頭不語。

    “乖,聽話!彼裾T哄方才的女病人一樣誘哄她。

    她忽地生氣了,扭過頭,狠狠瞪著他,“你是不是對所有的女人都這么說話?”

    突如其來的怒氣令他一怔,“嗄?”

    “惡心!彼淅渑u,黑眸卻隱隱竄亮小小的火苗。

    溫亦凡愕然地望著她,良久,俊唇忽地詭譎一展,“天藍,你該不會吃醋了吧?”

    什么?

    她再度嗆了一下。

    “剛才那個女病人,你知道她幾歲了嗎?”他笑,“都四十多歲了!

    “……”

    “所以你實在不必跟她吃醋的,只是因為她精神上還像個孩子,所以我才那樣跟她說話啊,沒別的意思!

    “我……”她握緊拳,“我也沒那意思,你別……自以為是。”

    “我自以為是嗎?”他自嘲地勾勾嘴角,見她總是冰淡的神情竟微微窘迫,心臟柔柔一扯,目光跟著一柔。

    站起身,他脫下自己的醫生白袍,溫柔地覆上她纖細的肩。

    “不用了!彼攵。

    “披著!彼挥煞终f。

    她無奈,只得乖乖任由他將白袍披上自己的肩。

    一陣靜謐,安詳平和的靜謐。

    “那個女人怎么了?”許久,她終于低聲開口。

    “她受到很嚴重的打擊,所以精神退化了很多年,現在的她,思想行為就像個孩子一樣!

    “孩子?”她揚起眸,“你的病人都像這樣奇怪嗎?”

    “奇怪嗎?”他微微一笑,“我倒不覺得。從事這個行業愈多年,我愈覺得其實每個人的腦子都是一個小小的、奇妙的世界,有些人的世界在外人眼中也許有些不平衡,光怪陸離,但不表示他們的世界就是錯的。”

    小小的、奇妙的世界?

    聽著他溫柔的闡述,她忽地心一動,奇異的酸澀在胸膛緩緩漫開。

    他察覺了她的異樣,“秦非告訴我,你曾經去找過他,請他幫你的腦部做斷層掃描!

    她一震,“你……認識秦醫生?”

    “他是我在醫學院的學長。”

    “哦!彼痛寡劢蕖

    他望著那長長的、宛如天使羽翼般靜靜收攏的眼睫,“你認為自己的腦子跟別人不一樣嗎?”

    “我沒……認為什么!彼е,“只是心血來潮。”

    “是嗎?”他柔柔地說,卻沒再繼續追問,視線一落,這才發現她擱在膝上的素描簿。

    “你在畫畫?”他好奇地問,“能不能借我看看?”

    問話剛剛吐落,她立即反應迅速地將素描簿緊抱滿懷,“不行!

    “為什么不行?怕我笑你嗎?”他微笑,“或者怕我窺探屬于你的世界?”

    她別過頭,“……我的畫不給人看!

    “真的嗎?”他有些失望,“所以你畫畫都是自娛嗎?”

    “不,我畫插畫!

    “插畫?”他更好奇了,“就是像童話書里那種可愛的插圖嗎?”

    “差不多吧!

    “那不是會出版的嗎?怎么還不給人看?”說著,他伸手就想搶她的素描簿,“借我看一下!

    “不要!”

    “反正遲早會出版,何必那么小氣?”

    “這個……不出版,是我自己亂畫的!

    “畫了什么?”

    “關你什么事?”

    “我看一下!

    “不行!

    “天藍,你知道我這人好奇心最旺盛了,別這樣吊我胃口!

    “不行!”她匆忙站起身,顧不得白袍應聲抖落,纖細的身軀拉開了與他的距離。

    他也跟著轉身,“何必這么介意?”

    “我……溫亦凡,同樣的話我不說第三遍!彼渲ひ簦噲D以曾經警告過魏俊豪的話語警告他。

    “你早已說了四遍五遍了。”他根本不在乎,只是無賴地笑,“你看到了,我這人跟流氓沒什么兩樣的,你的威脅對我沒用的。”

    “你……”雪頰染上緋紅,明眸熠熠生光,卻是無可奈何。

    望著她緊緊抱著素描簿,像護著自己最珍貴的寶貝一般緊張兮兮的模樣,溫亦凡固然胸膛柔情滿溢,可不知怎地,同時也升起一股想好好捉弄她的沖動。

    從來不曾這樣想逗一個女人,可看著她宛如白瓷的臉浮上兩抹淡淡的紅,那藏在每個男人骨子里的淘氣男孩忽地蘇醒了。

    這一刻,他像個沒長大的小男孩,千方百計想扯一扯隔壁桌女孩的長辮子,想看她一張清秀的小臉像蘋果一樣紅通通。

    想著,猿臂一展,目標直指她胸懷里那本素描簿,她驚慌地想躲,旋了個身,卻不

    小心絆到了水池邊,身子一陣顫晃。

    “小心!”他著急地喊,連忙奔向她展臂護住她踉蹌的嬌軀,可自己反倒一個重心不穩,倒栽蔥往身后的水池倒落。

    撲通一聲,激起明燦水花。

    她睜大眼,愕然地看著他跌落水池,狼狽地喝了幾口水,然后狼狽地起身,伸手抹去碎落整張俊容的水珠。

    他全身都濕透了,連一向梳理得整整齊齊的頭發都凌亂地貼著前額,掛在鼻梁上的眼鏡也因此掉落了。

    “啊,我的眼鏡。”發現眼鏡不見蹤影,他急忙蹲下身,伸手在水池底四處摸索,瞪大了眼仔細搜尋,劍眉緊聚。

    正當他懊惱地尋找著眼鏡時,一陣清亮的脆響忽地迎風回旋。

    他驚愕地抬眸。

    是她!是她的笑聲,那么清柔、那么悠揚的笑聲,敲破了寂靜的夜。

    是她的笑。

    望著她瞬間明亮、光彩奪人的笑顏,溫亦凡難抑感動。

    她竟笑了,總是冷著一張臉、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她,竟笑了,笑得那么開懷、那么爽朗,像無憂無愁的少女。

    像照片里那個扮鬼臉的高中女孩。

    “天藍。”他不覺低低喚了一聲,嗓音沙啞,滿蘊難以言喻的情感。

    聽聞他的呼喚,她驀地一震,然后像恍然大悟自己方才做了什么,笑顏迅速一斂,緋頰也褪了血色。

    她倉皇地看他一眼,接著倉皇地轉身,倉皇離去。

    ΩΩΩΩΩ

    “笑一笑,天藍,照相時別板著臉啊!币簧碥娧b、顯得帥氣卻仍不失稚嫩的青年捧著相機,朗聲誘導鏡頭里神情木然的女孩!皝,說C──”

    “C──”她顫著唇,聽從他的勸告勉強牽起唇角。

    “你啊!”放下相機,他又無奈又嘲弄地說,“笑比哭還難看!

    她閉了閉眸,“別逼我,學長,我已經……很久沒笑了!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他走向她,俯下上半身細細凝望她、“從認識你第一天開始,就沒見你笑過。”

    她偏頭,不語。

    “算了算了!彼舐晣@息,“不逼你笑了。你不笑身邊就有一堆蒼蠅嗡嗡圍繞,笑了還得了?不等我當完兵,你就兵變了。”說著,他伸手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話語雖是抱怨,神情卻是寵溺的。

    俏臉微微一紅,在霞光掩映下,動人心魂。

    他連忙把握機會,按下快門。

    “啊!彼龂樍艘惶梢褋聿患岸汩_。“討厭。”回過神來,不禁嬌嗔。

    他只是笑,欣賞著這難得的嫵媚風情,心跳隨著眼神與她的相接,狂亂起來。他不覺別過頭,好一會兒,才尋回說話的聲音。

    “天藍,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什么?”

    “等你畢業,我們就結婚好嗎?”

    “結婚?”她身子一顫,“可是……可是你都還沒退伍呢!

    “我等不及了!”他倏地回過頭來,俊秀的臉孔漲紅,黑眸燃起激烈的火焰,“我要娶你回家,如果動作不快點,說不定你哪天便會被人搶走!

    “我……才不會──”

    “夜長夢多!”他激動地握住她的手,“我可不想每天晚上都為此擔心失眠!

    “學長,你……”

    “嫁給我吧,天藍!

    “可是……”

    “嫁給我!”他語氣霸道,可忽然蒼白的頰與游移不定的眼神卻泄漏了他內心的毫無把握!拔乙欢〞o你幸福的!”

    “學長!彼龘P眸望著他,為他的求婚全心激動,可瞳底同樣流過驚疑,“你真的……想要我嗎?他們都說我……是掃把星!

    “別聽人家胡說八道!”他怒駁,“那些人就是無聊至極,才會在人家背后嚼舌根!

    “可是,我爸爸、媽媽,甚至我……繼父,都死了!彼ひ舭l顫,凝睇他的眸蘊著濃濃的哀傷與惆悵,“他們都死了……”

    “只是巧合而已!”濃眉一緊,“照你這么說,難道這世上所有的孤兒都是克父克母的掃把星?”

    她沒有說話,心海因他的求婚翻起滔天巨浪,可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他不知道,其實他們的死,或許真與她脫不了關系的,尤其是在母親去世后,一手將她帶大的繼父──

    “嫁給我吧,天藍,答應我!”

    “我……”

    “你答應我,否則我今天就不回營了!彼胝姘爰俚匾{。

    她慌了,“那怎么行?你會被當成逃兵的!”

    “誰教我的女朋友那么絕情,我就算受軍法審判也比心碎好!

    “好,好,我答應就是了!

    在他軟硬兼施的癡纏下,她答應了他的求婚,在正式將她帶回家面見父母后,他興高采烈地籌備婚禮。

    可事情就那么發生了,那天跟她因為婚禮細節起了小小爭論的他,在回到軍營參加演習時,竟因為魂不守舍遭到炮彈誤擊。

    當場死亡。

    他的父母責怪她,怪她不應該跟他吵架,不該影響他的心情。

    “你這個……你這個掃把星!”他母親歇斯底里地對她尖叫,“克死父母還不夠,連我兒子你都要克!早知道你命那么硬,我死也不會答應他娶你。我早該勸他離你遠一點,他根本不應該跟你在一起!”

    “是你害死他的!妖女,是你害死我兒子!”

    “還我兒子命來!還他命來!”

    “把我兒子還給我!”

    把他還給我──

    “不,不是我害的,我沒有!泵詽鞯纳胍髟诎狄估飺P起,那么幽微,那么痛楚,“不是我,不是我──”

    她痛苦地呢喃著,滿身大汗。

    是夢,她又作夢了。

    快醒來。在意識混沌中她緊緊抓住殘余的一絲理智,喝命自己醒來。

    快醒來,只是夢,是夢──

    可黑暗的夢魘像最凌厲的惡鬼之爪,越過遙遠的時空,瘋狂地朝她逼來,緊緊扼住她纖細的頸項。

    她無法呼吸,用力喘著氣,胸膛緊揪,細細的汗珠一顆顆漫過全身寒毛。

    醒來,程天藍,醒來!

    “呼、呼、呼──”她重重喘息,不知在半夢半醒間掙扎了多久,終于,疲憊的眼睫揚起了。

    映入無神眼瞳中的,是蒼白的天花板。

    蒼白的天花板,蒼白的四壁,蒼白的醫院。

    是的,她正躺在醫院的病床,她很安全,過去離她很遠,很遠……

    輕細的嗚咽忽地逸出她的唇,她連忙拿手背掩住,緊緊咬住牙關。接著,撐起上半身,按了喚人鈴。

    正在護理站打瞌睡的護士聽到鈴聲,一面打呵欠一面推門走進病房。

    “什么事?”她語氣不善,幾乎有些怨怒地瞪著這個專會對男人耍狐媚的女病人。

    “我想要一杯熱水!

    “哦!辈磺椴辉傅貫樗鍋硪槐瓱崴f給她,在認清幾乎占據她滿臉的汗水后,嘴角諷刺一揚,“怎么?作惡夢了?”

    程天藍沒回應,默默啜著水。

    “是啊,沒事破壞人家未婚夫妻的感情,你是應該感到良心不安!弊o士尖聲道。

    程天藍蹙眉,清澄冰亮的眸轉向她。

    被她清亮的眸光一逼,護士似乎有些狼狽,可只一會兒,紅唇不悅地嘟起,“別裝傻了,你敢說你沒破壞梁醫生跟男朋友的感情?”

    她看她一會兒,“就算我真的做了,也不關你的事!彼淅溟_口,冷冷擱下水杯,“謝謝你,你可以走了。”

    “哼!”遭她不客氣地驅離,護士心情顯然更加氣悶,長長瞪她一眼后才憤然轉身,摔上門扉。

    尖銳的碰撞聲瞬間驚走了程天藍僅余的睡意,她靜靜凝望緊閉的門扉一會兒,接著翻身下床,披上一件白色羊毛披肩。

    藕臂輕揚,拉起窗簾一角。

    東方微曦,銀月淡了顏色。

    凌晨時分。

    她定定佇立窗前,試著驅走腦海紛擾潮思,可往事卻如翻涌不停的潮水,一波波朝她襲來。

    好累。能不能不要再想了?

    用力甩了甩頭,她拉拉披肩,盈盈轉身,亭亭邁開步履。

    纖瘦蒼白的身影開始在寂靜的醫院里悄然飄蕩,仿佛無主的游魂,漫漫悠悠走著。

    病人們都還在夢鄉中沉睡,值班的醫生護士們也乘機打盹,整棟大樓靜得連根針落地的聲響都清晰可辨。

    她無意識地走上樓,忽地,幾聲零星脆響拂過耳畔。

    她眨眨眼,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她來到一扇半掩的門扉前,暖黃的光芒曳地而出,將她的影子拖得長長的。

    她瞪著那灰色黯淡的影子,忽地有股沖動,想磨滅那道緊跟她不舍的暗影。

    她踏向光影,試圖掩住自己的影子,可卻有另外兩道暗影迅速掠過她眼瞳。

    是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

    男人坐在辦公桌后,面前散落一桌文件,一杯已涼的咖啡,電腦螢幕微微泛出冷光,顯然是個深夜還在工作的工作狂。

    女人正緩緩脫下醫生白袍,露出裹著紅色及膝洋裝的窈窕嬌軀。

    她雙手撐著桌子,俯下上半身,以一種極為魅惑的姿勢緩緩靠近男人,修長的腿隨著她的動作微微翹起。

    鈴鐺聲輕輕響起,在靜夜中,格外勾引人神魂。

    程天藍靜靜望著女人鮮艷的紅唇,在男人俊挺的鼻尖輕輕一點。

    諷刺的鼻息,忽地逸出。

    女人詫異地回首,在瞳眸映入她蒼白的容顏后,秀眉一緊。

    “是你!

    “是我。”她冷冷地笑。

    女人的臉掠過倉皇,可卻迅速挺直背脊,仿佛準備承受她任何攻擊。

    她微笑更冷,“梁醫生,你似乎忘了自己是某人的未婚妻。”

    梁風鈴只是昂起下頷,倔強又高傲地說:“你又何嘗記得某人是我的未婚夫!碧翎叺脑捳Z回擲。

    她不理會,轉身就走,在經過門扉時,漠漠瞥了上面的門牌一眼。

    院長室。

    院長室?這么說,坐在里頭的男人是這家醫院的院長梁瀟?

    他不是梁風鈴的哥哥嗎?

    這個女人……引誘自己的哥哥?

    胸口滾過一陣厭惡,她閉上眸,眼前緩緩現出溫亦凡總是帶笑的俊顏。

    他知道自己的未婚妻跟她的兄長之間曖昧異常的關系嗎?

    應該不知道吧。他對人,總是溫柔和煦,總是單純的信任。

    他應該……不知道吧。

    心臟驀地一揪。

    知不知道又關她什么事?他的事,她不應該插手。

    她不該介入他的生活,不該與他有所牽扯。她該遠離他,她已經為他破了太多戒,再這樣下去……

(快捷鍵:←)上一章  黑寡婦的誘惑  下一章(快捷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