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霧茫茫的一片,青綠的樹木正在吐露芬芳,山里的氣溫有點涼,還好白宅和外界有一座困墻阻隔,里頭森林小徑非常多,而且還辟了條慢跑路線,她可以不用出圍墻運動;否則出圍墻還要經過哨站,而且清晨霧濃,她伯自己不熟悉山路,萬一掉到山崖下,恐怕會得不償失,說不定還會驚動白家的人。
這是她最不樂見的事。
做完暖身運動后,他繞到小木屋后面,上了幾階由石頭砌成的階梯后,便是一條平坦的柏油路,她開始慢跑。
早上的空氣很新鮮,說真的,若她不是住在這里,還真沒有辦法延續這幾年在國外養成的慢跑習慣。
她緩緩加快腳步,綠樹、花草都被她拋在腦后,規律地吐納、呼吸,直到眼前出現一座湖泊。
簡映雪皺起眉頭,這里什么時候多出這座湖泊的?
湖水翠綠清澈、波光粼粼,另一頭是幽靜的樹林……
“這……”白家到底多有錢?
她的目光完全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湖面上的白霧讓湖泊變得夢幻,她的注意力全放在美麗的景致上,完全沒注意到身后那個逐漸走近的人。
“沒想到你這么早起!
簡映雪慌張地回過頭,看著此時此刻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
白立行單手叉在腰上,爬梳著因跑步而微亂的頭發,他迷人的雙眼此時正注視著湖泊。
簡映雪望著他身上的運動裝,再往下瞧見那雙已經有些舊的慢跑鞋,陡然意識到自己對他太過關注,立即將頭轉開,看著眼前的美景。
“我記得你以前不愛運動,是在國外養成的習慣嗎?”
他的聲音太過迷人了。
簡映雪深吸口氣。
“你知道我以前不愛運動?”。
笑死人了!他除了殺人放火之外,居然還會關心她?
白立行轉頭看向她,他溫柔的目光讓她有些驚慌,連忙將視線調開。
“我記得,我們相處過一段不算短的時間!
她完全不想回憶起那段“不算短”的時間。
簡映雪決定離開。
真是見鬼了!回國后就擺脫不了他,她做什么事都能碰上他,真該去教堂走一走,求主替她“驅魔”。
白立行輕笑一聲,立即追上她的腳步,跟在她身后跑著。
“你好不容易才回國,打算安定下來了?”
簡映雪抿緊唇,打算死也不回答他。
白立行頭苦笑,加快腳步跑到她身旁。
“找到工作了嗎?”
滾遠一點!簡映雪差點脫口而出,隨即咬緊牙關,加快速度。
奈何自立行就是不放過她,他輕松地追上她,她又加快了腳步,他再度跟上,晨間慢跑霎時成了競賽。
簡映雪跑得香汗淋漓,差點喘不過氣,白立行卻是輕松自若、氣息平順,一點影響也沒有,讓她憤怒得不得了。
簡映雪再也受不了,陡然停住腳步,扭頭怒瞪他。
“你到底要跟到什么時候?”
白立行聳聳肩,將雙手叉在腰上,以笑容回應。
“白立行,收起你的笑容,這招對我沒用!睔馑廊肆耍∥负猛础顺墒莿倓偱艿锰斓年P系……簡映雪忍住想抱住肚子的沖動,說什么也不想在白立行面前示弱。
“我一直在想,除了我的身份外,我還曾做過什么事,能讓你記仇記了這么多年!
簡映雪訝異地看著他,隨即明白發生了什么事。
“白立書!是白立書告訴你,我不喜歡你們這些黑道份子的?”
“他是個好弟弟!
簡映雪張口大笑,她的笑容燦爛無比,讓白立行有些看傻了眼。
“白立書是個好弟弟?你的標準真低。”
手撐在腰上,偷偷按壓發疼的肚子,簡映雪若無其事地以競走代替慢跑。
真衰,連著兩天碰到他!
“你怎么不像以前一樣到處亂飛?意大利、唐人街、柬埔寨……哪里壞人多就往哪里去?”
“臺灣也符合你‘壞人多’的標準嗎?”
簡映雪沉默了一會兒,隨即點頭。
“對!你正是那粒老鼠屎!
“其實你可以不必在乎我的身份,這么一來我們應該可以相處得很好!
“和你相處得很好?開玩笑!”
白立行沉默許久,而后笑道:“我認為你在害怕。”
他的笑聲讓她很得牙癢癢的。
“我?害怕?”
她居然被這個大惡魔取笑!
“白立行,我倒認為是你伯了我,否則你干嘛老是拿熱臉來貼我的冷屁股?”
簡映雪雪白的牙齒閃著亮晶晶的光芒,白立行的視線無法從她美麗卻帶著嘲諷的笑臉上移開。
天色漸亮,眼前的白宅在白茫茫的霧氣中像一座夢境中的古堡。
簡映雪拐個別走向另一頭的小木屋,那里是她和母親居住的地方。
當初若不是白夫人救了她們。她們在這間小木屋住下,讓母親在白家幫傭,還供她念書,她們母女倆大概會很慘。
拉開紗門,簡映雪不經意地轉過頭,著向站在另一條小徑上的白立行。
超過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一身白底藍紋的運動服,將他襯托得英俊瀟灑,蓬松的黑發、精致的五官,如果不論他的身分背景,他真像位高貴的王子……
簡映雪倏地皺起眉頭。
白立行正站在原地,用他那張能勾人心魂的笑容“回報”她的注視,簡映雪賭氣地朝他吐出粉嫩小舌、做鬼臉,立即進人屋內。
將手插進褲袋里,白立行望著緊閉的紗門,若有所思。
“媽,我打算這幾天就去找工作!
簡映雪嘴里嚼著硬邦邦的法國面包,舀起一匙濃湯喝下,嘴里的面包吸收了濃湯后變得又香又軟;這是她這幾年在國外吃慣了的早餐,她覺得這樣的香味很棒。
簡嫂準備好白家的早餐后,才回到小木屋和女兒共進早餐。
“先休息幾天吧!你剛回來,別太急,慢慢找吧!
“不行!我不想欠白家太久!
“夫人也說了,那筆錢是她私下資助你的,你慢慢還沒關系!
簡映雪咕噥著:“我就是不想欠她太多人情。”
如果不是白夫人,當年白老爺哪會這么好心,幫助素昧平生的她們。
白夫人的恩情,她一輩子都還不完。
簡嫂喝了口稀飯,夾起自己腌制的醬萊送進嘴里。
“映雪,要不要吃一口媽做的醬萊?”她將醬菜送進女兒嘴里!胺蛉苏f她很喜歡你,非常想認你當于女兒!
簡映雪差點被嘴里這口又咸又脆的醬茶噎死!罢J我做干女兒?不不不!”要她和那幾個討厭鬼當兄妹,先打死她再說!
簡映雪喝口濃湯,偷偷扮鬼臉。
從前因為他們她差點成了別人的“泄欲工具”,如今若真的和他們成了兄妹,她的下場大概會是從地球上消失。
簡嫂將碗盤收到流理臺里浸在水中,打算晚上再洗。
“對了,映雪,你今天有事嗎?”
“應該沒事吧。”她將最后一塊面包塞進嘴里。
“那么你等會兒來幫我的忙,今天白家中午有個宴會,你幫媽端餐點!
又要踏進白宅!簡映雪的臉色十分難看,卻不得不答應。
“哦!”
很好!
幸好白家沒有強迫傭人穿上外國電影里的那種黑白女傭服,否則她一定會翻臉!
簡映雪額際的青筋微微跳動,極力克制想將整個盤子往白立書頭上砸下的沖動,忿忿地將托盤擱在桌上,—一將茶點拿出來。
“我們家傭人的水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高級’了?學成歸國的呢!”喝著白酒,白立書忍不住發出椰榆。
死白立書!
簡映雪抬起頭,由窗外射進來的陽光在她白皙的小臉上,她瞇起眼睛朝他露出甜死人不償命的笑容。
“三少爺,這糕點小心點吃,小心噎死你!彼灾挥邪琢牭靡姷囊袅浚蛔忠蛔值卣f道。
聽見她的“詛咒”,白立書只是舉高手中的酒杯,朝她咧開薄唇。
“多謝關心!
簡映雪瞪了他一眼后抱著托盤離去,走進廚房將門拉上后,她氣得頻頻跺腳。
“死白立書,我上輩子八成和他有仇!”
“映雪,怎么啦?看你氣得臉都紅了!笨匆娕畠簹夂艉舻刈哌M來,正在將食物裝盤的簡嫂忍不住關心地問。
將托盤擱在桌上,她坐上了一旁的高腳椅,雙手撐著臉頰抱怨。
“媽!我上輩子和白立書肯定是仇人,他一定是故意挑這一世出生來氣我的!
“外頭有客人在,你該不會和三少爺當場吵起來了吧?”簡嫂不安地追問。
“沒有,我才沒那么容易就被他惹毛了!”
“那就好!”簡嫂紋將食物裝盤,“今天來的客人都是大人物,都是不能得罪的,你待會兒端盤子出去要小心一點知道嗎?”
“我看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人!睍桶准彝鶃淼娜,非奸即盜。
“聽你林叔說,客人里有的是立法委員、有的是議員,好像還有一些大老板!
“臺灣的政商界什么時候變得這么黑暗了?”她皺起了眉。
簡嫂將滿是萊肴的托盤推到女兒面前!昂昧,把這些萊端到餐廳擺好!
“哦!”
端起托盤,她小心翼翼地推開通往餐廳的小門,餐廳布置得十分高雅,墻上掛了不少名家的畫作,長形餐桌的兩旁,至少有二十張坐椅,但是白家今天邀請的客人大概只有十位左右。
簡映雪—一將母親所做的菜肴擺上桌,耳邊傳來熱鬧的交談聲源先在大廳品酒的人全往餐廳走來。
“請坐、請坐,家常便飯,沒什么好招待的。”
家常便飯?這桌菜可是老媽一大早就起床準備的,豐盛得可以媲美五星級飯店,白老爺居然說這只是家常便飯!
怒火在簡映雪的心里燒了起來,她決定要馬上離開這里,否則她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事來。
白立行進餐廳時,剛好看見簡映雪粗魯地推開門,很顯然的她又被惹惱了。
見狀,他不禁揚起微笑,拉開椅子在白立書身旁坐下。
“二哥,你認為陳議員說的話很好笑嗎?”看見白立行那抹笑容,白立書忍不住附在他耳邊詢問,卻又故作無事般地攤開餐巾擱在腿上。
“不!”他只是被簡映雪氣呼呼的表情逗笑了。
望著簡映雪再度推門而人,將瓷盤—一放在客人面前,當她繞過桌子走到他身邊時,她居然送給他一記白眼。
如果不是她還得將餐點送到他面前,他很懷疑她會甩頭就走。
白立行的笑靨更加燦爛了。
當她走到他身旁時,隱約能聞到她身上的淡雅香氣,清新可人;她站在他的右側將盤子放在他面前的大瓷盤上。
白立行的目光被她手腕內側、白皙柔嫩的肌膚所吸引,在她收回手的那一秒,他用不自禁地攫住她的手。
簡映雪驚訝地看著他修長的大手,他掌心里好似藏著一團火焰,讓她想盡快甩開他的手。
“你在做什么?”她咬牙切齒地低聲問道。
“坐下來一塊兒用餐。”
她微彎身子,用只有他聽得見的聲音低吼:“白立行,你發什么神經。俊
“你太瘦了!
她不喜歡他碰她,那會讓她想起以前的事,她更不喜歡他那一副是她主人的樣子。
她太瘦了?見鬼了!這干他什么事啊?
簡映雪扭動手腕,將手從他的大掌中抽離。
“神經病!彼觳礁唛_。
白立書啜了一口紅酒,冷眼看著簡映雪離去的背影,忍不住低頭在白立行耳邊低語:“二哥,你想調戲她也別挑這個時侯!
拿起刀叉愉快地吃著可口的食物,白立行輕松自若得仿佛什么事也沒發生過,輕描淡寫地回答自立書:“我忍不住。”
忍不?白立書皺起眉頭。
他知道二哥這樣的笑容代表什么,這種情形也曾發生在他身上。
“二少,我這女兒一直想認識你,一聽說我今天要來這兒,說什么也要跟來。福態的陳議員露出笑容,下巴的贅肉只要一笑就會抵到脖子。
“爸爸!”陳議員的女兒不依的扯扯父親的衣角。
“陳議員的千金果然標致,不當明星太可惜了。”白老爺稱贊道;如果能打好和政界的關系,這對五行集團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哎呀,是白佬不嫌棄。”議員笑得合不攏嘴。
陳議員的女兒,一頭烏黑秀發披在身后,純白的衣裳加上清純的臉蛋,嬌柔得像個小女孩,一見到白立行正對著她微笑,她的臉立刻紅得像顆蘋果似的。
“你看,我這女兒就是這么害羞!
接下來,只聽得陳議員滔滔不絕地訴說著女兒的好,恨不得能讓白老爺馬上將白立行與他的女兒湊成一對。
簡映雪一踏進這里便聽見他們的對話,一陣惡心的感覺在胃里翻攪。
真是夠了!再聽下去,她連昨天吃的都要吐出來了!
她強忍住惡心的感覺將餐點—一送上,當她將餐點送到陳議員的女兒面前時,她的腳突然被人暗地里一絆,整個人直直地往桌下滑了過去,托盤里的餐點全數倒在自己身上,頓時餐廳里鴉雀無聲。
她狼狽地在油膩的地板上掙扎起身,試了兩三次后才穩住身子,扶著一旁的椅子站立,她身上已滿是臟污、菜屑,就連下巴、手臂都無一幸免。
一把怒火在胸口點燃,她怒瞪著陳議員的女兒,見對方露出無辜的表情,她忍不住想破口大罵……
“收拾干凈后,就立刻退下!
白立行冷靜到近乎無情的聲音在席間響起,簡映雪抬頭望向他,卻在他的眼眸中找到一絲苛責。
她牙一咬,覺得自己的眼眶熱熱刺刺的,心頭極酸無比,無限的屈辱在想到母親時忍下了。
簡映雪蹲下身子收拾地上的殘局,耳朵卻聽見白立行一聲聲的苛責,以及對客人的道歉。
握住瓷盤碎片的手忍不住加重力道,尖銳的碎片瞬間刺進她的手掌。
白立行,你好樣的!
快速收拾好后,她端起托盤站起身,挺直了背脊離開。
這不是她的錯,是那個女人故意要害她出糗的!
雖然正在與客人交談,但白立行依舊看見了簡映雪藏在托盤下的手,鮮紅色的血從指縫流到手背,他的目光突然變得冰冷銳利,臉上的笑容卻絲毫未曾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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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白立行!”
簡映雪想脫下身上的衣服,掌心卻傳來撕裂般的痛楚,她咬牙咒罵,憋住氣將上衣脫下,手上的痛楚讓她忍不住打起哆嗦,再深吸口氣后快速脫下褲子,在脫下衣褲的過程中,純白的內衣褲染上了點點鮮血。
踏進浴室忍痛扭開水龍頭,看著鏡中狼狽不已的自己;下巴與脖子上都是醬汁和菜葉,她忿忿地拿掉這些菜渣。
“該死的白立行!該死的女人!”
將內衣褲褪下后,站到蓬蓬頭下,手上的傷口一碰到熱水,立刻痛得讓她直跳腳!昂猛!痛死了!”
她趕緊將手移到眼前仔細一看,手掌上有著一道極長的傷口正冒出血珠。
“該死!”碰到那個魔鬼,她就注定例楣!
忍住手上的劇痛,她牙一咬,將沐浴乳按在沒有受傷的手上,盡量不動到受傷的手,快速地將自己清理干凈;然而傷口還是會不小心碰到肥皂和熱水,讓她不停地跳腳哀號。
“痛——”
梳洗完畢,簡映雪覺得自己也快去了半條命,尤其手上的傷,更是讓她痛徹心扉呀!
當簡映雪思考著要怎么穿上衣服時,卻發現因為剛剛傷口正流著血,所以她根本沒拿干凈的衣服進來;于是她只好扯下浴巾圍在身上,卻無法使力讓浴巾緊緊裹住自己,只能一手抓住浴巾走出浴室,一陣冷風從她的美背上吹過,冷得她寒毛直豎,筆直地往房間走去。
雙手環胸、靠墻站立的白立行,立即被眼前誘人的“美景”吸引!,簡映雪正以白皙無暇的美背背對著他,拉開抽屜彎腰拿干凈的衣服,一顆水珠從她線條優美的頸子滑至光裸的背上,直至浴巾底下……
“該死!”光是要抽起干凈的內衣褲就痛得要死,甭說要穿上了。
她對著傷口呼氣,想借此減少傷口的灼痛。
感到背后有人接近,既清晰又壓抑的吞咽聲讓她寒毛再度豎起,僵直背脊、抬起頭,她的視線立即與白立行的視線對上,她倒抽口氣,瞪大了眼睛。
他們是如此的接近,近到能聽見彼此喘息的聲音。
他輕柔地勾起她受傷的手,翻了個面,一條深且紅腫的傷口橫在柔嫩的掌心上,他的臉色凝重且帶著怒火,但動作卻是如此輕柔……
望著她揪住浴巾的手正握拳置于渾圓間,水珠一顆一顆地延著曲線滑落,他吞咽口水的聲音清晰可聞,修長的手指溫柔卻又行道地扳開她第一根手指、第二根手指、第三根……
浴巾瞬間滑落,一陣涼風襲來,將她從失神中驚醒,她想張口喊叫,沒想到一股熱氣逼來,她整個人被拉進了厚實溫暖的懷抱里,赤裸的背上壓著一只有些粗糙的大手,她抬頭咆哮,但所有的咒罵與尖叫聲全消失在白立行性感的唇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