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飄紫明白娘嘴里的「他」指的便是陸臺厚。
「我說怡紅院的老鴇過世,于是我和眾姐妹只好另覓他處謀生,經營起弄春院的生意。」花娘神情幽遠,有著小姑娘的赧意。
看著娘親發呆已久,花飄紫不得不出聲詢問:「然后?」
花娘回神繼續說:「我告訴他,我讓丫鬟去陸府通知他,卻被大夫人惡意的趕出來,說我這種下賤之身憑什么走進陸府的大門,陸大爺只是玩玩,要我日后別再糾纏不清!箷r日已久,原以為該傷心該難過的,早該痛到無所知覺,沒想到今夜再見他,她仍猶如被萬箭穿心。
「那他怎么說?」從花飄紫懂事后,娘親就從來不隱瞞她的身世,說她的親爹是如何恩斷義絕的拋棄她們母女,要她長大后無論如何也要去討回公道。
「他很吃驚,說他根本不知道我有讓人去找過他!
「娘,妳信他?」恨了這么多年,這樣的理由,花飄紫根本無法接受。
花娘苦笑!肝矣指嬖V他,我原以為是大夫人使出的阻撓手段,于是讓丫鬟找機會送信給他的貼身侍衛,結果他的侍衛送來了他的親筆信函。」那封絕情絕義的信,才是花娘傷心欲絕的主因。
「這下他無話可說了吧?」
「他還是不承認,說他從來沒有寫過什么信函給我!
「娘,那妳拿信跟他對質呀,看他還有什么話好說!」
「妳和蕭右在外頭吵得兇,我們怎能再談下去?況且事情真相是什么已不重要了。我們也擾得他日子不好過,現在他的官位不知還能不能保得住,一切就到此為止。重要的是,我不希望妳有任何的危險!
「娘……」花飄紫有些欲言又止。
花娘明白女兒要問什么!肝覜]有告訴他,關于妳的事。」
花飄紫有些悵然若失,卻又松了口氣。親生父親在眼前,卻是相見不相識,天底下的悲哀莫過于失去天倫之樂,雖然她恨了他十八年,此刻心頭的滋味卻百般復雜。
見女兒不語,花娘問說:「還是妳希望我告訴他?」
「不!」花飄紫連連搖頭!高@樣就好,我和娘這樣就好!
花娘將冷茶入喉,忍受著苦澀淹滿心頭。
「妳早知道蕭左是他的義子?」
花飄紫微點頷首!肝遗麓虿蒹@蛇,也怕累及無辜,所以這件事只有我和張遲知道!
「蕭左知道那些價值連城的寶物是妳偷的嗎?」
花飄紫經過短暫的思慮后才開口:「不知道!惯@是她和蕭左之間的事,她可以自己解決,娘已經有太多操煩的事,她不能再讓娘親擔心。
花娘眼眸深處盡是憂心。「盡管蕭左對弄春院上上下下都很好,但這只能說他是個好人,若要和他廝守終身,他不會是個好丈夫,相信娘,離他遠一點,他不適合妳!
說到底,娘是看輕了她?還是看輕蕭左?
她出身勾欄院,本就沒有正經的男子會喜歡她,更別提會有媒人上門提親;像蕭左這樣撲朔迷離的男子,連她都不懂了,為何娘可以下定論?
自幼娘親不因為她是花娘之女就讓她淪入風塵、棄她于不顧,無論四書五經、婦德教養樣樣都嚴謹,更在她八歲那年,鐵下心腸送她離開弄春院。
那時娘親是這么對她說:「是娘對不起妳,讓妳錯生了環境,妳得靠自己努力向上,抬頭挺胸做人,習武學藝是件吃苦受罪的事,但這是為了妳自己好,也是為娘爭一口氣!
她不負娘的期許,苦練成一身好本領,也替娘爭了一口氣,讓陸臺厚的官位岌岌可危?墒,這究竟能代表什么?
在她內心看不見之處,她還是渴望有人關心、有人疼愛。
蕭左能以性命相救,她難道不能用真心待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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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更半夜的紫軒飛來個不速之客。
二樓的欄桿內,花飄紫動作敏捷的擋住蕭左欲進房門的身形。
「你復原得還真快。」她雖然擋住他的去路,卻依舊與他保持著五步遠的距離。
「多虧妳日夜無眠的悉心照料!沟P眼中飄睞著迷人的風情。
「我娘不準你再踏進紫軒一步。」見他輕功已能使用自如,她有著淡淡的喜悅,臉上卻依然不動聲色。
「我若這么聽話,我就不是蕭左了!寡鄄鬓D,他順勢跨進一步。
「別忘了我們還有一個月之限!共¢缴,晨昏相處的那數日,他多次借機與她肢體相纏,想到曾與他有過的親密,她一貫的冷言冷語不覺軟了幾分。
「說好了,要等到我們功力都恢復才開始計日!顾窒蚯耙徊健
「你已經恢復了!箍粗南蚯埃换挪粊y,悄悄后退一步。
他實在不喜歡她對他這樣的視若無睹,明明她對他是有感覺、有情意的,為何還可以裝出那份冷然?
「相思無盡,紫兒,妳要體諒我,我已經四日沒見到妳了!
「你不怕我高呼來人?」這四日以來,弄春院里外風平浪靜,沒有官差登門捉人,也沒有從市井間傳出流言,她相信了他的承諾,他真的沒有將神偷的秘密泄露出去。
「為了妳,妳早該知道我不怕的。」她那刀子嘴,總是威脅他的時候多,他早就習慣了。再往前一步,他已經聞到她身上清新的氣息。
花飄紫轉身,背對著他。
他以為她又再次抗拒她,沒想到她卻是大開房門。
她走進房內,等著他的進屋。
他雙眼瞇成一條細縫,猜不透她此刻的心思,跟著她的身影進房,然后輕輕掩上房門。
「我出身弄春院,沒有人會真心喜歡這種是非之地的姑娘!顾琅f背對著他。
娘親的否定及再三告誡,就算她是在意氣用事、就算她會淪入萬劫不復之地,她是否該賭上一賭?究竟自己和眼前的男子會走到什么樣的地步?
難道她注定要步入娘親的后塵?注定要一生孤苦無依?
「妳常罵我是個好色之徒,我想也沒有姑娘會真心喜歡像我這樣的浪蕩公子!顾_心多于訝異,沒想到她會對他說出心里的話。
聽到他承認自己的好色,她難得的笑了,只是他仍看不見她的笑顏。
「一個月的時間,我會好好的想想!
「我真心的希望,鳳凰雙刀能留在蕭家成為蕭家世世代代的傳家之寶!
他話里的意思這么明白,她卻無法應允,因為她還無法厘清自己真正的心意。
「有些事,總是無法盡如人意;事情沒有走到最后,沒有人可以預知結果會是什么。」
他雙手輕搭上她肩頭,總算明白她這樣宿命的觀點從何而來!肝伊x爹對我詳述了他與花娘相識的經過!
花娘的傾城麗顏、明事理、重情義,讓義爹動了心,不顧已是堂堂縣令的身分,和花娘勾起翻云覆雨。本該是美事一樁,奈何陰錯陽差下,棒打鴛鴦兩分離。
「我娘說一切都過去了,她不想再追究。」
「妳為何會專對富豪大戶下手?」紫兒是花娘的女兒,那紫兒的親爹會是誰?照義爹的說法,花娘當年是潔身自愛的好姑娘,依紫兒的年紀往回推算,正巧是義爹和花娘相戀的時日,撥開層層蛛絲馬跡,他心中有著深深的疑問。
花飄紫警戒的回身,雙手一撥,卻無法撥開他搭在她肩上的大手。
「你替陸大人來查案的?」
「妳別這么緊張!顾揲L的手指輕拂過她糾結的柳眉。「我若要幫義爹捉妳,早就讓官差查封弄春院了,妳要學著相信我!
「我娘說男人的話都不可信!
他搖頭,深邃的桃花眼眸里有著疼惜的憐愛!肝抑,全是我義爹害的。不過這中間似乎有誤會。」
「你來當說客?」
「紫兒,看著我!顾难劾镆幌蚶淝,從來沒有將他看入心里!肝乙獖呎J認真真的看著我!
她知道自己總是忽略他的熱切與欲望,即便看著他,也是嫌惡憎恨時居多。此刻他溫柔的話蠱惑著她的心智,眼睫顫顫抬起,他狹長的丹鳳眼底,有著自己怯生生的影子。
「我是陸大人的義子,妳是花娘的女兒,不管上一輩的恩怨如何,都是宜解不宜結。我不要妳一輩子背負著這樣的恩怨過日子,只有找出事情的真相,我們才能真正的幸福!
看著他,不解他為何有這么大的不同?初次救他時,他是一派的沉穩;再次見他時,他是色欲熏心的紈袴子弟;現在看著他,他卻有著誓死的真情。
哪一個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他如春風般的笑,蕩漾著她的心神,聽著他緩緩又說:「我義爹說,他是用真心對待花娘。當年他的確不知我義娘對花娘做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花娘所指的信函是什么,他很想弄明白,不想抱憾終身。」
「他的貼身侍衛拿著他的親筆信函,信里要我娘認清身分,別再跟他糾纏不清,說他只是一時誤入燈紅酒綠之地,希望我娘不要害得他身敗名裂。」
「如何確定是我義爹的親筆?」
「他曾贈予我娘親筆所繪之畫,落款和侍衛送來的信函上的名字一模一樣!
「紫兒,我會調查清楚事情的始末!
「不用了,事情過去了,我和我娘都不會在意了!
「真的過去了嗎?若不查清楚,我豈不是要替我義爹背負著這十八年的怨懟?」
是呀,因為她的親爹,影響了她十八年來的人生觀;她害怕受傷,從來冷淡以對,不敢付出真心,也不敢接受真愛,事情若能水落石出,是不是也能了了她心頭的一大疑問?
「紫兒,我義爹就是妳的親生父親!顾苯涌隙ㄗ约旱膽岩伞
見她有著憤慨的訝異,看來他是猜對了。
「不是!顾炖锓裾J,語意卻顯得薄弱。他不想和她爭論,決定趁她此刻已打開心房,問出他積壓許久的疑惑。
「為什么妳師妹小石頭總是喊妳師兄?害我一開始就忙錯了方向!
「師父本是連府的護衛,小石頭本是連老爺的千金,因為江湖術士之言,說小石頭是克父克母的沖煞命,因此才剛出生未久的小石頭,便讓連老爺交給我師父扶養。我師父帶著小石頭,被安排居住在城外。因為我娘和師父是舊識,便在我八歲那年,讓我離開弄春院跟著師父習武,師父一個大男人帶著兩個女娃總是不便,因此讓我和小石頭換穿上男衫,從此以師兄弟相稱!
「原來如此。難怪小石頭也是以男裝混入連宅當下人!
「還有什么要問的嗎?」她聰敏的反問。
他搖頭,一抹笑緩緩勾起。病榻上的日子,他總想一親芳澤,卻苦無機會,懷念著她柔美唇瓣的滋味,想得他都快要發瘋了。
他低頭覆上那張欲啟的唇。
「!」她沒想到在發生這么多事情后,他竟還敢在此深夜如此張狂。
不讓她有喘息的機會,想吻出她心中的纏綿,更想吻盡他的朝暮思念。
她雙手抵住他胸口,本想揮拳推開他,卻顧慮到他的傷勢。她已經傷了他兩次,不能再傷他……
「放開我!箰瀽灥穆曇,從被他覆緊的嘴中趁隙說出。
「不放!顾廊晃倚形宜亍
威脅沒用,傷他沒有,那她只有……
「哎!」她捧著胸口低喊出聲。
「怎么了?!」他離開唇上的暖意,來回巡視她身體有無任何異狀。
她臉上綻放嫣紅如霞,悄悄往房門邊退,稍稍平復紊亂的心緒后,她才說:「于禮不合,你別再碰我了!
「不可能,那比要了我的命還慘!」
「你……」她一旋身,奪門而出,直接飛躍上欄桿。
「紫兒!」雖然相信她有一身好輕功,但她迎風飄搖之姿,還是讓他捏了一把冷汗。
他不敢硬碰硬相追,不是怕她傷了他,而是怕她不小心傷了自己。
「你回蕭家堡去,我會如期赴約的!」
在她赴約之前,他必須先解決義爹和花娘的事,否則豈不毫無勝算?!
見他蠢蠢欲動的想向前一步,她急說:
「別過來!我知道我再也傷不了你,但是我可以傷了我自己!
「別……」這個聰明女子,這么快就抓住了他的弱點!肝掖饝獖,我回蕭家堡!
迎著月光,她的笑容里有著心滿意足的羞赧。
裙也飄飄,發也飄飄,他終于看見了她真心迷人的笑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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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家堡座落于長安城郊,是一處幅員遼闊的莊園。
整座莊園坐北朝南,位于半山丘之上。莊園后方有著綿綿山巒,前方則有清清溪河;左方是一望無際的草原,右方是一狹長形的山谷,山色水色連接成藍天碧波的美麗奇景。
萬籟俱寂的深夜,夜空讓星月點綴得閃閃發亮。
站在一棵樹蔭蔽日的巨木上,一身黑的黑衣人,遠眺著四周的地形。
不用火把,就憑那雙精銳的眼睛,花飄紫就能在黑暗中輕易視物。
沒有四大花旦的口述地圖,也沒有芷菱玉恩的小道消息,一切都只能憑自己親身進行查探。
蕭家堡之大,實在超乎她的想象之外。
天然地理屏障的守護,讓平坦的草原成為唯一的出入口。
屋宇、田地、雞舍、馬廄、織坊、染場,就像一座小小的城鎮,不但可以自給自足,還可以將生意范圍拓展到長安城南北。
幸虧蕭左給了她方向,否則大海撈針下,就算給她一年的時間,也未必可以探知鳳凰雙刀的下落。
蕭左說鳳凰雙刀就在他的鶴園里,就等著她的到來。
蕭家堡里除了蕭左的鶴園、蕭右的鵬園,尚有鷹園、鳶園、鳳園……及大大小小十多處的院落。
天大地大,鶴園到底在哪?
繼續毫無頭緒待著也不是辦法,她拿不出個計量,只好先回弄春院再說。
身影一轉,她縱身飛下巨木。
黑漆的夜,草原上伸手不見五指,稍不留意,便會迷失在茫茫的翠綠中。抬眼找出北斗七星之位,她順著來時的方向而去。
山谷里旋起陣陣和風,吹動草原上一波波的浪海,為炎炎夏日帶來絲絲的涼意。
不看回頭路,她專注眼前的景象,以絕佳的輕功在草原上飛躍而去。
翌日,花飄紫再次夜探蕭家堡。她還是選擇隱身在昨晚的那棵巨木之上,她在粗壯的樹干上找個舒服的位置落坐。
巨木枝葉茂盛,層層疊疊,她可以窺視下方的一切,而下頭的人卻看不見大樹上的玄機,這就是她偏愛躲在樹上的原因。
揭下套在臉上的面巾,因為燠熱,她臉上已經微微泌出汗珠;再著手脫下一身的黑衣衫,瞬間整個人涼快不少。
在月夜下,她那一襲粗布淺藍的下人衣衫,隱隱約約布滿光華。
該不該偷走鳳凰雙刀?她終于明白蕭左給她的難題了。
據張遲打聽來的消息,當蕭家男子弱冠及女子及笄之后,蕭家堡主便會相贈稀世珍寶,要每位子女傳子傳孫,世世代代的傳承下去,是延續香火的意義,更是蕭家命脈的永傳。
而鳳凰雙刀就是蕭左的父親,也就是蕭家堡主贈與蕭左的稀世兵器。
這個狡獪的蕭左,分明是逼她跳下他所設的陷阱里;這么重要的東西,她偷也不是,不偷也不是。
她若竊走鳳凰雙刀,這雙刀是蕭左成親的信物,那他不就一輩子成不了親?他還成了蕭家的罪人;她若不竊走鳳凰雙刀,依他說到做到的個性,他誓必與她糾纏一輩子。
若她竊走鳳凰雙刀,是不是從此和他天涯兩隔?永無相見之日?若不竊走鳳凰雙刀,這個好色之徒能帶給她幸福嗎?娘親會同意嗎?
她既不愿他時時來與她耳鬢廝磨,也不愿與他就此分離,這矛盾的心情呀,她到底該怎么做才對?
反反復覆傷神,仔仔細細斟酌,直到雞啼天明,她還是拿不定主意。
近處已有炊煙升起,原本寂寥的泥土地上,也有了人走動的聲響。她俯瞰地面,直到確定四周都沒有人影,才縱身跳落。
她沒有讓張遲參與這次行動,因為這次關鍵因素在于她自己,并沒有成敗及風險的問題。
張遲只是如兄長般的對她說:
「蕭左在江湖上享有盛名,是個能讓惡徒聞之色變的俠士,也是個能讓美人癡戀的英雄人物,要不要錯過蕭左,妳要自己考量清楚!
是不是俠士她不知道,倒是蕭左的風流韻事她時時聽聞;可是,弄春院里的花旦們都稱贊他是好人,甚至還為他爭風吃醋。要不是她下令不準花旦再去陪伴他,恐怕那群姐妹們遲早會為了蕭左而翻臉。
她腦子里想著蕭左,眼睛卻還是機靈的往炊煙裊裊之處走去。這么大的一座莊園,來來去去的仆役、雜工少說也有百人以上,根本沒有人會認出她是個冒牌丫鬟。
在接近廚房前,她恭謹的攔下一位端著一盆熱水的丫鬟。
「這位姐姐,請問鶴園要怎么走?這地方好大,我一下子就迷路了!
被她稱作姐姐的丫鬟,有張像面皮一般的扁圓大臉。大臉丫鬟疑惑的打量著她!笂厔倎磉@,是吧?」
「是呀!才來沒幾天!够h紫笑容里有些許尷尬。
「難怪妳面生得很!
花飄紫頭垂得低低的,一副窘迫樣。這招在過去幾次的行動中也使用過,只不過都是張遲去假扮奴仆,由她親自喬裝還是頭一遭。
這招本就是險招,得有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萬一不小心露出破綻,可能就會壞了大事。
「別緊張。我剛來時也是這樣,東南西北老是搞不清楚。」大臉丫鬟見她怯懦的模樣,又親切的問了句:「妳叫什么名?是哪個園子里的丫鬟?」
糟了!這丫鬟又是哪個園子的?萬一剛好說中這丫鬟做事的園子,豈不慘了?!
「我叫繡梅,我是剛到鶴園做事的丫鬟!顾皇熳R蕭左,看來也只能這么說了。
「妳在三爺那邊做事?!」大圓臉上有著興奮的驚喜。
「嗯!顾c點頭,很擔心自己說錯了什么。
「能跟在三爺身邊做事,妳運氣真好呀!」
「為什么?」她假裝看不懂大臉丫鬟一提到蕭左時那種欲語還休的模樣。
「三爺是個好人。在這蕭家堡里就屬他最沒有主子的架子,還常常打賞給下人,對下人又親切又和善!勾箫災樕蠞M是羨慕。
「看來我是跟對主子了!
「很多丫鬟想進鶴園做事,可是三爺不喜歡太多人服侍,奇怪了,妳怎么能進去呀?」大臉丫鬟想不通這是什么道理。
「因為……」正想著說詞,大臉丫鬟卻驚呼了出聲。
「糟了!我光顧著和妳聊天,這盆水都已經冷了,待會我一定會被大爺給罵慘了!」大臉丫鬟轉身就要跑回廚房。
「喂!妳還沒告訴我鶴園該怎么走!」
大臉丫鬟急急回頭!高@里是西邊,鶴園在東邊,靠近山谷的地方。」說著,人影沖進了廚房里。
東邊;h紫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