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是御封的一品暗察史,饒是我也得冠上稱謂,不是?”關氏不以為意地聳肩!昂攘怂幘吞梢幌掳!晚膳時我再叫你。”
“伯母!币娝,艾然趕忙拉住她。
“怎了?”
“我……想要沐浴,換個衣袍!彼Я艘а,不敢相信自己竟敗下陣來。
看來他們母子關系變差,伯母也要負上一半的責任。本來想追問他們之間的嫌隙,可伯母的目光淡漠得教她實在問不出口。
“現下還不適沐浴,不過倒是可以擦身,至于衣衫……等我一下!
“好!
她乖乖地坐在床上等,不一會兒便見關氏端了盆水和一套衣袍走來,她忙要起身接過,卻被關氏一記眼神給硬是釘在床上不敢動。
好強的霸氣啊……伯母在這時代里,肯定是個教男人也不敢小覷的鐵娘子。
關氏擰干布巾才交到她手上。“大略擦一下就好!
“喔!
“這套衣裳是我年輕時穿的,你穿的話恐怕短了些,但暫且湊合一下吧!”關氏拉開一件天青色繡鴛鴦的襦裙,再搭件月牙白繡食紋短帔!翱茨愦蟾乓膊粫┻@衣裳,待會我再幫你穿。”
“謝謝伯母,你人真好!卑桓袆拥。
瞧,伯母和大人根本就是同種性子嘛,外冷內熱的!
“好嗎?有人可是嫌棄得很!标P氏哼了聲,坐在床畔審視衣裳可態綻線。
“伯母是指大人?”她擦著頸項,佯裝漫不經心地問。
關氏橫睨一眼。“年歲長了些,說起話來倒懂得拐彎抹角!
艾然垂下臉,突然發現和伯母過拍壓力好大,可是意圖都被看穿了再收口也矯情,不如放膽問了。
“我聽大人說了些事,所以我想問伯母,”嗚,可不可以別這樣瞪她?她有點怕怕!澳莻……大人的妻子應該真的是猝死的吧?”
關氏微揚起柳眉。“你認為呢?”
“應該是!
“那就是吧!”她似笑非笑地撥弄著衣裳上的繡樣。
“那伯母為何不跟大人說呢?”
“說了,他就信嗎?”她掀唇笑得自嘲。“那孩子總是不信任我,打從他爹去世之后更變本加厲,我要他繼承衣缽,他偏說要考取功名,我要他別娶身子骨不好的淑嫻,他偏要娶,之后還將她的死全怪到我頭上……我能怎么樣?”
艾然眉頭微微皺起!安福犇愕恼f法……難不成你打從一開始就發現淑嫻的身子有恙?”
“那孩子有心病,心病最難醫治,所以我不希望他娶她,就怕他嘗到和我同樣的痛,注定要送她走,可他偏不聽!标P氏輕嘆一聲!叭绻芫,我又何嘗不愿意救?但那孩子病發得突然,即使我平日已經用一些護心的藥材替她養身也沒用,她的底子太差了,在那孩子走后,召熒一次也沒踏進這府邸,就連他二十歲戴冠之禮都沒回家舉行,可以說傷透了我的心!
艾然連連搖頭,但聽到后來時,像是聽出些許古怪之處,她皺眉問:“伯母,大人不是二十歲考取功名的嗎?”
“誰說的?他十七歲娶妻,十八歲就考取功名了。”
艾然一怔,螓首微偏!安粚,大人跟我說過,他十年沒回家,這樣算起來……”
“他今年二十八,有問題嗎?”
“二十八歲?”怎會,她設定的是三十歲呀!大人要是二十八歲,那不就……小她兩歲?
“有問題?”
“……沒有。”她心底有種說不出的怪,小手撐著床沿,卻突然摸到一塊硬物,直覺拾起一瞧。
那是塊玉,通體潤白,上頭穿孔系了紅線,底下還雕了字。
“這孩子也真是的,竟連大印都遺落在這!标P氏本要接過手,卻見她盯著玉發愣!霸趿耍俊
“魏召熒……”她怔怔地看著印上魏召熒三個字,她呼吸急促,就連心跳都快停了。
“有什么問題嗎?”關氏皺眉問著。
“八千女鬼?!”她尖聲叫喊。
不會吧!怎會是這個魏?!應該是校尉的尉呀!
“你在胡說什么?什么八千女鬼,真是太晦氣了!”
“不是,我……”她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只能死死地瞪著印上的名字!霸鯐@樣?他叫魏召熒而不是尉造尹?!”
“你到底在說什么?”
“他……”艾然混亂了。
這里不是她筆下的世界嗎?明明就是金鄔的吞云城啊……突然,她想起吞云知府呈上的帳冊上寫的是“金烏”,而她以為的按察使--
“伯母,大人身為暗察史,那個暗,是不是黑暗的暗?”
“是啊,有問題?”瞧她臉色忽青忽白,關氏擔心地撫上她的額!澳愕降自趺戳耍窟@些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像是被雷劈到,她半晌吐不出半句話。
魏召熒,不是尉造尹;金烏,不是金鄔;暗察史,不是按察史……天啊,老天在整她是不是?!
給她這么多的巧合,害她以為穿越到筆下的世界,結果竟是烏龍一場?
可是吞云城確實三月發生洪災,而且她這張嘴靈驗得要命,難道說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
第十四章失去的滋味(1)
從八賢口中得知耿府遭竊后,魏召熒便立刻趕來關心。
“于懷!
一聽他的叫喚,正出神想事情的耿于懷徐緩抬眼!罢贌,你怎么來了?”
“是他干的吧?”打從邢去憂不知去向之后,他便要八賢在耿府駐府防范。
只是一但入夜,八賢隨他回府,耿府的護院戒備稍嫌松散,也難怪讓熟知耿府地形的邢去憂如識途老馬闖入。
“應該是!辈焕⑹嵌嗄旰糜,魏召熒這么說耿于懷就知道他指的是誰、是何事,耿于懷拍了拍手,廳外丫鬟隨即備上茶水。
“除了弓箭外還有什么?”魏召熒在他身旁落坐。
“……火藥粉!惫⒓規资昵氨阊邪l出一種在箭頭塞入火藥粉的箭矢,點上引信后,會在射出時爆炸,威力雖然比不上一般火藥,但在對陣時有這種武器,助益頗大。
“真是個狡猾之輩,已封城十天,至今還是找不到他的下落!蔽赫贌深^痛地揉著額!霸詾椴枷绿炝_地網,要逮他形同甕中捉鱉,誰知道他會如此頑抗,甚至還到耿府偷取火藥粉和弓箭!
“召熒,你要小心防備!惫⒂趹衙嬗袚鷳n。
“你才應該要小心才是!睎|窗事發后,邢去憂必會認為于懷是墻頭草,拿他開刀。
“不,我之于他代表的頂多是一份背叛;但你對他而言,已是一份仇恨!
“仇恨?他要是不做得天怒人怨,我又何必這么做?”簡直是不知反省,邢去憂終究得為自己所做的付出代價。
“不,我曾聽他說,當年他是被戶部貪污案牽連變成替死鬼,才被貶來地方,而他認為是你參他的!
“敢做就要敢當,他收下賄款時,就該料到有東窗事發的一天。”魏召熒嘆了一口氣!八锹斆鞯,可惜沒用在正途上。”
耿于懷默然不語,半晌才問:“你和八賢人都在這兒,那你府上可有布下人手?”如果他沒記錯,有的屯兵派往城北沇水岸邊,有的則分派到晉平縣去,如今留在召螢身邊的人手肯定不多,否則不會連八賢都得等地到耿府巡邏。
聞言,魏召熒黑眸閃動了下,喊道:“八賢,回府!”
艾然穿著關氏為她準備的天責色襦裙,坐在床邊發呆。
實在是太巧了!
雖說天下本就無奇不有,但是這種狀況也真的只能說太神奇了,話又說回來,難怪覺得故事愈來愈走樣,因為這根本就不是她筆下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