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礎洋從善如流,收回公文,這才不疾不徐道:“我已經叫開發部的人下去查究竟是誰煽動地主,沒意外應該是同業,沒直接來搶就代表對方評估過,那塊地不值錢,敵不動我不動。周年慶的企劃案我會再跟副總討論商量,排唐條款則由招商部先去處理,那時可能需要你出面表示一下誠意。十二樓的展演空間,很遺憾我們后半年的檔期滿了,都是簽了約的,相信那位小姐不至于太無理……夫人方面,你再花些力氣安撫就行!
“嗯!碧葡嬉睾軡M意,即便看不太慣這個異母弟弟,可他的工作能力倒是有目共睹,為己所用不失為樂事一樁!拔疫當你最近被愛情沖昏了頭,沒料辦事挺牢靠!
簡礎洋冷不防道:“Mia后天的班機飛邁阿密!
唐湘邑一愣,表情不變。“喔,所以?”
“我想你應該已經知道了,不過還是告訴你一聲!
“嗯!碧葡嬉貨]否認,只把玩著手里的鋼筆。前妻的行蹤,他確實掌握得很清楚!敖o她安排最好的位子,好歹她也曾是唐家人,不能委屈了她!
“放心,Mia從不委屈自己!蔽í殲榱颂葡嬉氐氖隆@句話,簡礎洋藏在心里,沒講出來。
“確實如此!碧葡嬉匦α诵!拔揖托蕾p她快刀斬亂麻的風格!本拖裾f不見他就不見,受不了了就離婚,不想待臺灣了就遠走。
簡礎洋毫不客氣,直接吐槽!澳且彩怯腥讼茸龅酶蓛衾!
唐湘邑呵呵笑,笑得很開心,完全沒被冒犯了的惱怒!靶辛,管好你自己的女人,別煩我!
“是。”簡礎洋拿好文件離開辦公室,他這位難纏兄弟的事,他管不動也不想管。
秘書小姐湊上來,剛好看見他神態嚴峻,不禁問:“特助,怎么了?”
“沒事!彼恍,在多余的顧慮介入前,將卷宗遞給她!皫臀夷孟氯ソo人事部,請他們立即發函處理。”
“好的。”秘書領命而去,簡礎洋吐了口氣,苦笑。他知道自己這么做不對,但目前,這是他唯一想得到將她留在自己身邊的方法。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杜樂茵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
“調到內部?為什么?”
“這……人事部講的……”組長顯然也很傷腦筋,中午人事部傳來公文,說是要將杜樂茵“暫時”轉調內部,任職總經理特助的助理,而且三天后就得報到。
說調就調,完全不合乎規章及正常程序,偏偏上頭老大直接發話,又說只是人員暫借,很難推拒。
杜樂茵目瞪口呆,超級傻眼,將那紙公文翻來覆去研究好一會兒,上頭只簡單寫道因為人力短缺,要她轉調內部,期限未定。
這實在太荒謬,全“棠人”上下多少員工,她就不信隨便找個人支持頂替會有多難?
如今卻動到身為小小樓管的她頭上,她很難不懷疑這事跟簡礎洋有關。
但,為什么?
“都半年了……”她喃喃,迷惑、不解……以及一想到他便不由自主產生的疼,各種情緒在她體內沖撞,最終只化為一聲無奈嘆息。罷了,又能怎樣呢?他身處高位,真想把自己怎么樣,還不是一句話說了算?
即便她想離職,按規矩需得一個月前提出,何況她又沒做錯事,為何得因他人任性,被迫放棄適合自己的工作環境?
總之兵來降擋水來土掩,她無可奈何,決定先了解情況后再說。
第7章(1)
她花了三天時間把手邊工作移交出去,才轉往內部報到。
總經理室位于“棠人”大廈最高層,她搭上電梯,看著樓層數節節高升,原先驚惶不安的心逐漸平定下來。不要緊,沒事,她可以做好自己……
她暗暗給自己打氣,所以再見到簡礎洋時,已沒了先前在員餐不期而遇時的狼狽。
簡礎洋見了她,那深幽沉定的眸子里仿佛燃起了光,他與秘書交談到一半,停頓下來瞅望她,好似看她是他這刻最重要的事那般。他嚴肅抿緊的唇掀動,喃念著什么,最后蕩開一抹淺淡笑弧,道:“杜小姐。”
她一愣。
隨即有股羞惱感自腳底涌上,她差點以為……他會用以前那個方式稱呼她,甚至都做好請他改正的準備。
太丟臉了……杜樂茵咬唇,收斂心思,任由簡礎洋帶她認識環境,講解工作內容與流程,從頭到尾未置一詞。
她很認真地拿了個小筆記本記錄,很少抬頭,這也使得簡礎洋可以更貪婪地看盡她的容貌。
近距離一瞧,才發覺她發型和以往有了不同,剪短了些,燙了卷度,看起來更成熟了。
他曉得自己行為不當,公器私用,這般荒謬只為能將她留在自己身邊,他無法再佯裝紳士地遠遠看著她與另一個男人發展親密關系,再說一句“祝你幸福”……
他撐不下去,就快發瘋,而她的作用相當于餓死前的一口糧,即便行徑再粗魯難看,只要不想死,就非得搶到手里,無所謂良知。
簡礎洋事前想了很多理由解釋這次荒腔走板的調動行為,最后決定等她問起,他便坦然相告,不料從頭到尾她都沒肯開口,這令他迷惑,不禁問:“你有沒有什么問題?”
“有。”杜樂茵抬眸,清潤的黑眼望著他!肮纳蠈憽畷赫{’,這暫時需要多久?”
簡礎洋愕住了。
她目光不變。“給我一個時間!
他下顎繃緊,雙唇掀動,好一會兒才說:“一個月!
“就一個月?”
“是!
“好!倍艠芬鸾邮芰,準備去領她的工作來做。她沒問簡礎洋為什么大費周章把她調過來,那不是她該關切的事,她不想多費力氣,只求穩穩地維持自己的步調。
她打定主意,采取軟性不合作,簡礎洋一下子就領會了,緊接而來的便是一陣椎心刺骨的痛。她不在乎他意欲何為,只盼何時可以掙脫,甚至連不滿之類的私人想法,她都吝于展現。
不僅僅如此。
不論如何,兩人公事上總有牽絆,作為他的短期助理,即便她內心再百般不愿,有些不懂的事項還是得詢問他?伤察o了整天,不時出去又有點沮喪地回來,簡礎洋不解地跟隨,看見她抱著東西,拿著筆記本詢問秘書小姐!安缓靡馑迹P于這部分……”
那位秘書小姐抱歉地笑了笑!拔椰F在很忙,沒空,你要不要直接問特助?”
“喔……”她垂下眸來,接著又去問另一名秘書。“抱歉,這個……”
對方搖搖頭!澳阒苯尤柼刂鷷容^清楚喔!
并非秘書大人們不近人情,或者分身乏術到這種地步,實在是先前簡特助特地打過招呼,若杜樂茵有任何問題都請她直接問他,他們不敢冒這個被上司記恨的險。
杜樂茵不清楚狀況,杵在那兒,有點愣愣的,像只迷路的小兔子。簡礎洋在門外看著,不禁失笑,但接下來,他便再也笑不出來了。
只見杜樂茵鍥而不舍,硬是把整間秘書室的人全問過了,偏偏沒人回答。簡礎洋躲在一旁,看她訕訕地走出來,本以為她放棄了要去特助室找他,不料竟是走往樓梯間。
她掏出手機,另一端似乎有人接了!拔梗棵蹃,你到邁阿密了吧?喔,沒啦,我有些問題想請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