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離開后,她才自內間出來。
“沒悶壞吧?”臧語農笑問。
“沒有!彼诜阶琅宰,睜著兩顆圓亮的眼珠子,“原來大少爺還賣東西給兵部?”
“嗯!彼荒樳@沒什么的表情。
“好厲害。”她忍不住豎起大拇指,一臉崇拜。
她那逗趣的神情及動作吸引了臧語農,兩只眼睛定定的望著她,下一刻他伸出手,用那厚實又溫暖的掌心輕輕撫著她的臉龐,“別叫我大少爺。”
迎上他熾熱的眸子,方朝露心漏跳了一拍。
“叫我的名字!
“我不習慣……”
“要不叫夫君?”他眼底閃過一抹捉弄。
夫君?天啊,太尷尬了,她怎么叫得出口?
“我們是以夫妻的身分上路,你一路喊我大少爺可不好。再說,我也不喜歡你叫我大少爺!闭f著,他露出懊惱的表情,“你都直呼李兆文的名字,聽起來多熱絡親切,可你卻喊我大少爺,就顯得你我生分了!
見他居然還在吃醋,她忍俊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還吃兆文的醋?”她邊笑邊說:“都說我跟他是好兄弟、好朋友,怎么你還……。
話未說完,臧語農忽地將她一把扯進懷中,緊緊的圈在臂彎里,她下意識要推開,卻被他抓得更牢。
“做什么?”她的臉頰貼在他胸口上,聽著他穩健有力的心跳聲,頓時慌了手腳。
“我就是吃他的醋!凡是靠近你的男性,就算是三歲孩子我都吃醋!彼鹚哪槪缘赖卣f:“叫我的名字!
剛才那幾句簡直甜得膩死人了……方朝露唇片微掀,卻發不出聲音,她不自覺的倒抽著氣,心臟像是被人緊緊捏住。
“朝露,”他的臉越來越靠近,近到她可以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叫我的名字!
感受到他那比平常還要強烈的氣息,方朝露不是無知少女,隱約明白那是什么。
臧語農是個男人,身心都非常健康,若他對她有欲望,她完全可以理解。再說他們又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只是他,就連她都有一些光是想象便會臉紅心跳的想法。
“不早了,我、我們是不是該睡了?”她顧左右而言他。
此話一出,她就后悔得想把自己給埋了。這房里就一張床,聽起來怎么都像是在邀請他共枕眠。
果然,臧語農露出一抹促狹的笑意。
“我不是那個意思!”她急忙澄清,但反倒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哪個意思?”他笑睇著她。
“就是……”她不由自主的顫抖。
“你在發抖。”他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你怕我嗎?”
她搖搖頭,“不、不怕!
“可我怕!彼钌畹奈艘豢跉,“我很怕!
她微楞,“怕什么?”
“怕我無法控制自己!彼钩邢喔,“我從來不曾如此喜歡過一名女子,可我卻深深迷戀著你!
她也不記得自己曾經這么喜歡過一個男人,除了他。
他是個發光體,讓她總是難以忽略他的存在。仔細回想,只要他出現在自己面前,她的視線總會不由自主的往他身上飄。
一直以來,她都不是個需要被男人保護的女人,“女人當自強”是她經常掛在嘴邊的話,她始終覺得女人不該自認為是弱者,可是當他保護她、維護她的時候,她卻對那種倚賴一個人的感覺著了魔……
就在她心神恍惚的想著這些事時,臧語農低頭吻了她,他輕輕吮吻著她的唇,吸取她誘人的香甜,方朝露無意識的回應著他,雖然生澀而笨拙,卻挑起了他更強烈的情潮。
他原本扣著她肩膀的手情難自禁的往她的心口處移動,當他的大手一碰觸到她柔軟的起伏,兩人都猶如觸電般一震。
他倏地將手抽回,離開了她的唇,露出懊惱的表情。
“沒關系!彼龥]想到自己竟會對他說出這三個字。話一說出,她羞得差點想找個洞鉆進去。
老天,怎么她竟表現得比他更迫不及待?
他先是一楞,須臾,深深一笑。
她覺得好丟臉,急忙垂下頭去,“不,我是說……”
“不是現在,更不是這里!标罢Z農溫柔的捧起她的臉,“你值得我等待!
她還不是他的妻,這兒也不是新房,他縱然想擁有她、擁抱她,但也想給她更美好的體驗。
于是,他拉著她起身,“明早還要趕路,咱們睡吧。”
就這樣,他們和衣上了榻,她以他的臂膀為枕,像只小貓似的偎在他懷里,聆聽他規律的心跳聲。
她得承認,就此打住是有點小失落,但剛才那些翻騰不休的情潮卻在他的懷抱里慢慢的沉淀下來,覺得就這么相擁而眠到天明也不壞。
臧語農與方朝露一路北上,越往北方,景致越見荒涼,沿途通關的官兵盤查得也更加嚴格謹慎,幸好有御賜的白玉馬牌,兩人一路暢行無阻,并能在各個重要驛站更換馬匹以加快行程。
等到了第十天,他們終于抵達國境最北端的永寧。
許是兩國的邊關已封,并停止所有的往來交易,永寧顯得十分冷清,路上到處都是巡視的守軍,有種風聲鶴唳之感。
他們在永寧一家名為“無名”的小客棧歇腳,客棧的主人叫鹿海,父親是漢人,母親是北戎人,他精通兩國語言,許多入關的北戎人都會住進他的店,而一些要跟北戎交易的商隊也會選擇在此下榻,并聘鹿海為通譯。
“好久不見了,大少爺!甭购崆檎泻絷罢Z農,對他只帶了一名姑娘前來感到疑惑,“這位是?”
“她叫朝露,是我的妻子。”這句話臧語農說得十分順口又自然,一點都不別扭。
鹿海一臉驚喜地道:“真的嗎?大少爺總算成家了!”他向方朝露行了個禮,“大少夫人,我是鹿海,在此問安了。”
方朝露趕忙回禮,“鹿老板客氣了!薄按笊贍,這次就你跟大少夫人兩人?”鹿海很是不解,“此行是做買賣,還是有其他事情要辦?”
“鹿老板,跟你打聽一件事!标罢Z農神情一凝,“城門是什么時候封關,張大人的千金又是何時失蹤的?”
鹿海一聽,表情變得嚴肅而小心,“大少爺此行是為了這事而來?”
“皇上意欲發兵北戎,但就我所得到的消息,張大人千金遭擄之事并不單純,遂請知賢王奏請皇上收回成命,但因為張大人是宣妃娘娘的胞兄,皇上覺得北戎此舉是冒犯天威,因此……”
“大少爺,有件事附近的人都在傳!甭购T诖说厥畮啄,熟悉各路人馬,人脈通達,消息自然也靈通。
“何事?”
“據說張大人千金失蹤前一天便已稱病,連爹娘都不見,隔天才發現她的貼身婢女竟穿著她的衣服躺在床上,因此有人說是婢女假扮張大人的千金,暗助她逃離府邸并出關。”
臧語農一聽,唇角勾起一抹“果然如此”的笑意,“看來我的猜測無誤!
“大少爺難道早已知曉?”
“我得到消息,知道克丹王子擄走張大人千金一事并未在邊關造成騷動,若他真是強擄,張大人怎會大開城門讓他自由來去?因此我猜測張大人的千金并非遭擄,而是私奔!
鹿海身軀一震,“私奔?”
“定遠侯之子華鋒雖未迎娶正室,但府中已有三名侍妾,張大人的千金據傳是位性情剛烈,極有主張的女子,十四歲那年便曾因為不想接受婚配安排而企圖剃度出家!标P于張仙羽的事跡,他早已調查得十分詳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