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肝粥?”她嫌惡皺皺鼻子。
“豬肝粥有營養!
因為不熟,她沒有像以前一樣撒嬌耍賴、討價還價。忍耐著,試圖將粥放進嘴了。
“哎呀,滴到被單上了!焙M低低地叫道。她現在受傷了,即使是皮肉傷,胳膊彎起來又伸展,牽扯傷口還是十分疼痛。因此,手不是很穩,有時候不免搖晃,滴落在被上。
“還是我來吧!庇⒗頉]有趁機埋怨,數落。只是用紙巾小心地將被面上的粥擦干凈。
寒盡抬起眼,看到他認真的神情,心中泛起一陣陣漣漪。英理細心地將粥一口一口吹涼,小心地送入口內。看見她不喜歡吃豬肝,就要勺子將豬肝碾成一小塊一小塊,還像誘哄小孩子般,不住地說:“不多了不多了,就吃這一塊了。”
“啊,小盡真是厲害,不知不覺吃了不少呢……”
窗外的綠樹沐浴早晨濕潤沁涼的空氣中,每一片樹葉經過夜晚的安眠,在朝陽下漸漸舒展。清晨的風穿過窗口,吹進來,病床上兩個人的身影在光影交錯中微微晃動,靜謐和諧。
“我們來啦。”安安跳進來,笑著招呼,打破了魔力般的寂靜。
寒盡抬起頭,迷惑地朝那張活潑熱情的臉笑了笑。
“寒盡,你怎么樣。酷t生說什么了?沒什么大礙吧?”安安一連串問題,都讓人喘不過氣來。
“謝謝你。”寒盡只得訥訥地說。
榮蘭磨磨蹭蹭走到寒盡床前,支支吾吾地說:“寒盡,對不起,都是我把你還成這個樣子的。對不起。”
寒盡也沒說什么,只是微笑。盡管面對的這一大群人對于她而言都是陌生人,但是他努力地壓抑著內心的慌張,鎮定地應對。英理依稀又看到小時候那個倔犟勇敢的小姑娘的影子。
還是一旁的邵光遠發現有點不對勁,將英理拉到一旁問道:“寒盡的傷勢怎么樣?現在清醒過來,應該沒什么危險吧?”“下午得做一個腦部檢查。她失憶了!庇⒗聿⒉幌腚[瞞這一事實,事實上,也是瞞不住的,除非他現在就將寒盡帶走,而且不與任何人聯系。
“什么?失憶?”邵光遠十分驚訝,“失憶?”
看見英理沉靜地點點頭,一臉嚴肅,才確定他不是開玩笑,慢慢消化這一事實。
安安的耳朵像雷達般,立即捕捉到這一信號,蹦蹦跳跳過來,“你是說,寒盡現在失憶了?”
英理點點頭。
“真的假的?太完美了,太夢幻……”看到大家瞪住她的眼光,安安識相地住口?纯葱≌f沒什么感覺,但是發生在現實生活中,不見得是件愉快的事情。人本來就是孤獨的,而失憶則會將這份孤獨感放大更多倍。
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好奇,張大眼睛,走到寒盡的病床前,問道:“寒盡,你現在是不是不知道我叫安安?”
“我知道!焙M出乎意料地說道。
“你騙我!卑舶才み^頭,控訴地望著英理。
“你不是說了你叫安安么?”寒盡奇怪地看著她。
“哦!卑舶裁亲有α。
“那么,我叫什么?”榮蘭遲疑地問道。
“對不起!焙M搖搖頭,大眼睛閃了閃。
“那么,你什么都想不起來了?”安安感興趣地問道。
寒盡沒有再說話。
英理已經走過來,“大家先回去吧。寒盡的身體沒什么大礙,需要的是多休養。而且,對于她來說,大家還不是很熟悉,這么多人圍著她,會造成她的恐慌。等有時間,她恢復好了,再來探望吧!
“那你不也是陌生人嗎?”安安不服氣地問。
“不,年先生是寒盡的未婚夫。”邵光遠說道。
“未婚夫?”寒盡訝然道,不解地望著邵光遠。英理也吃了一驚,但是他不動聲色,所有的情緒完好地掩藏在眼里。
邵光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寒盡,這是你告訴我的。但是你現在已是想不起來了。”
未婚夫?寒盡呆了呆,心里暗暗叫慘,但又無法反駁。因為她失憶了!對于失憶期間的任何事都沒有發言權。
下午檢查的結果出來了,腦部是有血塊淤積,但是誰撞到腦袋了不會淤血呢?三天以后,醫生觀察情況很穩定,傷口復原的情況也很好。但是,失憶的狀況沒有什么改善。英理決定轉院。畢竟,這里離住的地方太遠了。學校里的課可以請人代上,公司的事情,雖然可以打電話處理,但是有些事還是要親自跑一趟。這樣來來去去,路上耽誤不少時間。雖然邵光遠、榮蘭、安安都表示可以來幫忙,但是都被寒盡謝絕了。說是醫院里有護士,不應該耽誤大家的工作。寒盡一再表示,讓大家這么擔心,她很不安。心情也會不好,復原得更慢。他們再一堅持,寒盡就要下床來甩動胳膊來“表示”她真的很好很健康。大家拗不過她,再加上公司上班確實請假不易,而且部門最近的項目也趕得很緊,醫院里有護士,英理還自己請了看護。他們在此也幫不上什么忙。當天晚上,大家坐車回去趕第二天上班。
轉進醫院又住了一個星期院,傷口已經復原了,但還需要靜養。英理給她看照片,喚醒她童年的回憶。邵光遠、榮蘭、安安經常來探望她,給她講述她們相處的事情。也許加上腦部的淤血也在慢慢消去,效果還不錯,一個星期后,記憶恢復了百分之八十。但是僅限于進公司后的半年內。進公司半年以后的記憶就模模糊糊了。即使眾人如何努力,總之效果不彰。不過,大家也不苛求了,少了半年會也沒什么影響。但是英理很不爽。小時候的事情,寒盡都能記住,最近半年就印象模糊。而他,與寒盡相遇就在今年二月份。也就是說,寒盡把他們重逢后的事情全忘了。為什么?英理每次來探病的時候總是滿腹疑問地看著她,看得寒盡心虛極了。只好每次都裝作睡覺。好在病人需要休養,英理也沒有什么異議。天天來看她,晚上就在病床旁邊的臨時鋪位休息。
“英理哥,你不用天天來了。白天要上課,還有公司的事情,晚上還要來照顧我。就像一根蠟燭兩頭燒。你會撐不住的!焙M勸告說。
“沒事。這可是未婚夫表現的好機會啊!庇⒗響醒笱蟮靥稍谂R時鋪位上,伸長雙腿,那是一張帆布床,有一節腿懸空在外面。
寒盡不知道他為什么老要強調自己未婚夫的身份?粗∶佬愿械纳聿模挥绪攘Φ哪,勾魂奪魄的笑容,怎么也不像那種把自己的愛情生活一股腦全拴在未婚妻裙帶上的家伙。
“英理哥,我們真的是未婚夫妻嗎?”寒盡疑惑地問。
“當然。”英理輕松地說,為了表示他們的關系真的很親密,立刻湊過來,在寒盡唇上吻一下以示證明。
“可是,我覺得我對英理哥的心情就像對著兄長的心情一般!焙M咽了咽口水說。
英理瞥了她一眼,看著那酡紅如醉酒般的紅顏,慢吞吞地說:“我們當然是未婚夫妻。你看,連邵光遠也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夫。”
“哦。”寒盡點點頭,又提出疑問,“會不會我們訂婚是不是另有隱情?”
“當然不是。我們完全是出于愛情才訂婚的。”英理義正詞嚴地說,“我們一起做過很多事情,可惜你都忘了。不過沒關系,你不用為此難過,等你身體好了,我會幫你一一復習起來的。誰讓我們是未婚夫妻呢?”
寒盡悻悻然,誰讓她失憶呢?對于失憶期間,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英理具有絕對權威。唉,失憶真不好。雖然她現在已經成功地將他們兩人的關系定義為兄妹關系了,但那只是她片面認為,英理完全不接受。
沉睡了兩天,她笑得甜蜜得像只偷到蜜的狐貍,又問:“英理哥,為什么我沒有訂婚戒指?”
哦,這個倒是他疏忽了。
“你本來是有的。但滾下山坡的時候掉了。第二天我去找的時候,找不到了。我找了整整三個小時,每一塊石頭都編上號翻個遍了。連附近螞蟻的身份證都檢查了。真是辛苦啊。后來有個撿垃圾的老頭過來跟我說,小伙子,要撿塑料瓶得到風景區,這里是沒有的!
寒盡被他那副故作苦惱的樣子逗得笑了起來,但是還是沒有忘記繼續發問:“那么,英理哥的戒指呢?”
“我們的戒指本來是一對,你的不見了我的要來什么用?在醫院門口的時候,為了求上天保佑你平安,我捐給慈善機構了!
寒盡沮喪萬分,自己提出來的任何疑點他都能迅速反應,實在是太機靈太狡猾了。
“想不到小盡這么在乎那對婚戒。我本來是想等小盡傷好了,我們再一起去珠寶行里挑選。既然這樣,我明天就買一對過來,和我們原來一模一樣的!庇⒗硇χf。一副為他人著想反被誤會的委屈表情。
“算了,還是等我好了咱們一起去挑選吧。我累了!焙M要蒙上被子,痛哭一場。
“對了,是訂婚戒指,不是婚戒!彼崎_蒙在頭上的被子強調,又把頭蒙進去。幸好,她當時還沒跟邵光遠說她和英理哥已經秘密結婚了。
英理瞇著眼,嘴角得意地揚起來。小盡她忘了,之前一直忙著和他撇清,反復強調兩人之間時清白的兄妹關系,但方才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承認了兩人的未婚夫妻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