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花園中剪下美麗的紅玫瑰,她步行至崖邊,今日的“牢頭”換成女傭阿彩,因為孫媽沒空,阿彩的個性是得過且過,不會費事地限制她的行動,阿彩只希望她不會突然發瘋帶來麻煩,其余是一律不管。
面帶淡淡愁容來至崖邊,夜語把手中火紅的玫瑰一朵朵?下崖底,想藉由海水也把心中的每份愛傳送給行蹤不明的天宇。
任天杰由別的女人身上尋得慰藉后,是否就不會騷擾她?
當然不!當初她曾慶幸任天杰找上別的獵物,天真的以為自己不再成為他的禁臠,但到了夜晚她仍是逃不過,不!該說只要他要,她沒有拒絕的機會,無論她事前如何掙扎、如何拒絕,他總有辦法教她屈服,事后她不曾掉過一滴淚,因為她明白若她一掉淚,只會讓那惡人更加志得意滿,她的意志不容許被惡魔摧毀,她的心不會被惡魔攫取,她知道,當她的心一旦失落在惡魔的身上時,他絕不會珍惜,他會利用她的愛來毀掉她,她不會給他傷害自己的武器。所幸!她的心一直懸系在天宇身上,天宇跟任天杰最大的不同是,天宇終其一生都不會傷害她,因為他愛她!
日日夜夜,在與任天杰燕好后,她所期待的是天宇快點回來,她怕!怕有一天無法控制思想與悸動的芳心,愛上那十惡不赦的惡人,老天爺!倘若事情真到了那地步,她該如何是好?唯一可肯定的是她會死得很慘,即使天宇不怪,她仍無法原諒自己。
落下大海的玫瑰很快的被海浪卷走,看著一朵朵被海水淹沒的玫瑰,夜語有種錯覺,她好比那毫無抵抗力的玫瑰,任天杰則是狂傲不羈的大海,那天宇呢?天宇是什么?她不知道……“哼!真無聊,看個瘋子丟玫瑰!”阿彩沒好氣的抱怨著,打著大大的呵欠,真是倒了八輩子霉,硬被指派跟個瘋子上曾死過人的懸崖吹冷氣,歹命。
夜語沒理會阿彩的抱怨,雙眸蒙上薄薄的哀愁,怔忡著拍擊巖塊的浪花。
“喂!”阿彩見沒人理會她,不悅地用手推了夜語一下。
這一推令夜語整個身子搖晃了下,同時引起了她的注意力,緩緩回頭看著怨聲載道的阿彩。
“我還以為你耳聾了,既然要把玫瑰花丟到海中,何必一枝枝丟,一大把全丟下去不就得了!彼豢蜌獾匾话褤屵^夜語手中的玫瑰花進大海中,而后輕松利落的拍拍雙掌。
“啊!”夜語痛呼一聲,她并未替玫瑰花除刺,阿彩這一抽,教花刺劃破了她柔嫩的雙掌,紅艷艷的血染滿雙掌,傷口中還有余刺,夜語疼得合不起手掌來,也不敢拔出傷口中的余刺。
闖禍了!阿彩瞠大眼看著夜語的雙手,心中暗叫聲糟,假如被老板或孫媽知道她在無意中傷了這個瘋子,恐怕這份工作也會不!鹊!她怎么忘了,楚夜語瘋了!瘋子講起話來總是瘋言瘋語,誰會信?她可以告訴老板與孫媽是小瘋子瘋性大發,雙手緊握著玫瑰花梗才傷了自己,任她如何阻止都擋不了小瘋子,有誰會不信她?如此完美的說辭令阿彩不得不佩服自個人的聰明才智。
暗處有道黑影在見著夜語雙掌染血時怒氣勃發,差點克制不住自己,沖出來痛揍阿彩一頓,是大腦及時提醒了他目前的處境,才阻撓了他往崖奔去的腳步。
他的心正隱隱作疼,打小他便將夜語捧在掌心中疼,連她不小心跌傷他都要心疼個半天,作夢都沒想到當他不在她身邊后,竟然連女傭也敢欺負她,那女傭也未免過于囂張。
該死!他重重且用力的捶了下身旁的大樹,巴不得將夜語十倍的疼痛加諸女傭身上以為夜語出氣。夜語疼得眼中泛著淚水,好疼!朱唇疼得微微顫動。
突地,遠遠走來一道瀟灑的身影,雙手插進褲袋中,滿臉不在乎的表情,嘴角掛著若有似笑的微笑,這副唯我獨尊的面容當下令阿彩暈陶陶。
躲在暗處的男子見到他來,全身蓄滿殺氣,雙拳緊握,牙根咬得死死,恨不得奔上前贈送數十記鐵拳,但理智要他別沖動行事,男子硬是忍下滿腔的恨意。
天杰以著散步的步伐緩慢地走向崖頂,在經過一棵大樹前,行進的腳步遲疑了五秒,隨后嘴邊的笑容擴大,從容不迫的朝夜語走去。
“怎么不待在大宅里,跑來這邊吹風?”他的語氣柔得不可思議,連邪笑都變成了柔笑,溫柔的眼神于接觸到楚夜語血紅的雙掌時,霎時冷凝凍結,以著平靜的語氣問:“這是怎么回事?”
“哎呀!老板,你就不知道,楚小姐她不知道為何像發狂似的雙掌緊握住玫瑰花梗,無論我怎么勸她,她都不聽,所以才會變成這樣。”阿彩加油添醋地訴說著夜語發狂的情景,企圖推得一干二凈。
天杰一言不發地拉過夜語的雙掌審視著,夜語疼得顫抖了下,想把手掌收回,但他不許,一手緊抓住她的雙手腕,另一手則輕柔地檢視她的傷痕。
不是夜語傷了自己,由傷痕上得知,如果夜語真如阿彩所言是她自己用力握住玫瑰花梗,手掌上的傷口會是斑斑點點,絕不會是一條條的血痕,想騙他?去修煉十年道行再來吧。
“里頭有余刺!彼袜,以修長的手指挑出傷口中的余刺。
“不!”豆大的淚珠自楚夜語眼中滾滾而下,不知哪兒生來的蠻力用力掙脫開來,將雙掌背在身后,不讓他有碰觸的機會,雖然傷口火辣且刺痛,但遠不及他想挑出余刺的痛楚。
“別跟我耍性子,余刺不能不清除干凈。”天杰輕笑,雙手握住她的兩肩,輕柔地吻去她頰上的晶瑩淚珠。
夜語為他的舉動愣了好半晌,奇怪他不尋常的溫柔。阿彩不茍同地睨眼斜嘴,吻個瘋子有何樂趣可言?無聊!
藏身于暗處的男子雙眼冒火地瞪著任天杰的唇,呼吸粗重,痛苦地以雙掌捂住眼睛,他恨!恨自己無能為力搶回心愛的女人,他的心因此淌著血,他竟冷眼旁觀心愛的女人落入敵人的懷中,他還算是男人嗎?可惡!
“阿彩,你先回大宅打電話請何大夫過來!碧旖苈冻稣信菩θ,眼中有著嗜血的光芒。
“是!卑⒉什磺椴辉傅嘏芑厝渭掖笳。
不待阿彩跑遠,天杰執地夜語的雙掌,以唇輕吮上頭的血漬,夜語驚得倒抽一口氣,天杰抬起頭來,唇邊染上紅艷艷的鮮血,讓人看了不禁起雞皮疙瘩。
夜語不安地想退后,天杰伸出舌頭緩緩舔去唇邊的血滴,反手把她整個人摟進懷里,夜語張開雙掌抵在他的胸口上,她忘了手年有傷,這一碰再次觸動傷勢,緊揪著眉頭痛呼出聲,雙手趕忙離開,但雪白的襯衫上頭已留有兩道血手印。她羞赧的嬌軀緊貼在壯碩的懷抱中,令她感到奇怪的是,在天宇未出事前,她常與天宇摟摟抱抱,一直視為正常且自然的舉動,怎么一讓這惡人摟抱住,她會覺得羞怯又帶點期待?這算什么心理?
她理不清。她的羞怯使得天杰志得意滿而低聲輕笑,俯身吻上引誘他已久的芬芒櫻唇,這個熱吻順利奪走夜語的呼吸。雖然在激情中,天杰的警覺性并未跟著降低,所以當他聽見遠處傳來幾不可聞的斷枝聲時,嘴角的笑容益加擴大,結實的大手貪婪地探索著依偎在懷中的嬌軀,動作愈來愈火熱,在在明白告知躲在暗處的男子,他與夜語的關系已非比尋常,夜語不再是那個不解人事的小女孩,他成功的把她變成女人了。
躲在暗處的男子直待天杰收起玩心,抱著夜語朝大宅走去才由暗處出來,遙望著他們的背影,淌下傷心的男兒淚。為什么?!任天杰?何要那么做?為何要以奪取夜語來報復他?
天宇頹喪地以雙手緊揪著蓄長的黑發,他是那樣愛夜語。∷纯嗟匕牍蛟邳S土地上,受不了看別的男人摟抱著屬于他的夜語,夜語是他的,是他打小到大所認定的新娘,為何會如此?才短短的時間?何會都改變了?待他再度回到屬于他的土地時,心愛的人成為他人的囊中物。
任天杰成功地掌握他的弱點,天宇痛苦到失聲大笑,笑聲中滿是凄楚,再也承受不住滿腔的悲傷,他忍不住朝天狂嘯。
“夜語!夜語!夜語──”
位于遠方細小的人影渾身一顫,回首望向崖邊,滿懷喜歡的眨眨明亮的大眼,老天爺!她沒看錯吧?那個人……是天宇!天宇回來了!
“天宇!天宇!”慌亂的小手往后揮動,天宇回來了!喉頭涌上泣意,不知是歡喜抑或是悲傷的淚水浸濡滿頰。
天杰僵著臉,緊緊抱住懷中蠢動的人兒,看來他低估了任天宇,想到任天宇會沈不住氣的跑出來,他還以為任天宇會像小老鼠一樣再躲要暗處好一陣子。唉,就因為任天宇個性急躁才會讓他有機可趁,怨不得他人呀。
“放開我!你這個壞蛋快放開我,我要見天宇!讓我去見天宇!”顧不得手掌的傷,夜語淚流滿面,雙拳緊握不停的捶打天杰的胸膛,想藉由動作來讓天杰腳步遲緩,進而掙脫他。
可是她打錯了如意算盤,任她如何用力捶打,如何哭喊,天杰的步伐不曾慢下來,相反的加快了腳步,不讓與天宇見面。
在崖邊悲痛的天宇聽到夜語的叫喊聲,忘情地站起身看著朝任天杰張牙舞爪的心上人,她聽到了!她并沒有忘記他,不用仔細看便可知他回來了,她依舊是那個令他愛到心坎里的夜語,他高興的以著稍微顛簸的腳皮沖下斷崖。
“讓我走!讓我走!”夜語哭得聲嘶力竭,雙手染滿了鮮血,但不在乎,唯一在乎的是見天宇一面。終于確定了他平安無事,心中的大石跟著放下。
天杰沒心思去理會她又觸動的傷口,鮮血染滿了他的胸膛,他要盡快帶她離開,倘若他沒聽錯,后面的蠢貨已追趕過來。
“天宇!天宇!”夜語瞧見朝她跑來的人真是朝思暮想的未婚夫時,忘情地大叫,他瘦了也憔悴不少。
“任天杰!放下她。”天宇站在離他們五步遠地方命令任天杰。
天杰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揚揚眉,挑釁地問:“憑什么我得聽你的?”雙手固執地不肯放下懷中的人兒!皯{我是夜語的未婚夫,而你則什么都不是!碧煊顨獾靡а狼旋X,雙拳緊握,恨不得馬上把夜語搶回來,好好地摟著她。
“哈!抱歉!我忘了你是那個偉大又英俊的未婚夫,不過我仍需要跟你說聲抱歉,我的確什么都不是,稱不上是她的未婚夫也不是丈夫,但是,請你聽清楚,區區在下不才我正巧是她的枕邊人。對了!我得謝謝你事先準備好的新房,那張床睡起來挺不賴的!彼翢o隱瞞地在任天宇面前公開自己與夜語的關系。
夜語因他的直言不諱而低垂著頭,沒臉面對天宇,心底有道裂縫緩緩擴張。天宇張口結舌地瞠大眼,雖然已猜到他們的關系,但由敵人口中得知仍具有極大的殺傷力。
“把她還給我!本镁锰煊畈耪一刈约旱穆曇。
“我今天的心情不好,改天等我心情好轉,再來向我要回她吧!”他佯裝歉然地朝天宇笑一笑,抱著夜語轉身離去。
夜語聞言,整個心都涼了,全身的溫度降至冰點,任天杰說了什么?等他心情好轉,再來向他要回?這是否意味著在他心中,她楚夜語是個沒生命的物品,充其量不過是個供他泄氣的充氣娃娃,待他玩膩又找到下一個充氣娃娃時,便可把她還給原主人,或是丟給任何一個他賞識的手下,該傷心嗎?該難過嗎?早在意料之中的不是嗎?她從不期望任天杰也愛著她……也?他干嘛用這個奇怪的字眼?她沒有愛上任天杰,任天杰是個變態,心理不正常,充滿了報復情緒,她怎會愛上他呢?他愛的人是天宇!她的心中始終只有天宇一個人。
任天杰算什么東西?他不想要她,她才開心呢!能脫離魔掌誰會不高興?離開他之后,看她要上哪兒便上哪兒,沒人會把她當瘋子,也沒人會把她當猴子般戲耍,她會是個自由個體,沒人能限制她的行動,沒人能不顧她的意愿對她豪取強奪,她要笑,開心的笑!很快的她就可以擺脫那個惡人了。
話是這么說,可是心底的裂縫卻愈裂愈大,直到無法縫合,一直撕扯著她……天宇怔了怔,任天杰怎可貶低夜語?無論任天杰怎么詆毀夜語,在他心中夜語始終是最完美的,他不能讓任天杰拍拍屁股走人,他要攔下任天杰?夜語出口氣,可是等他回過神時,任天杰與夜語早已不見人影。
天杰抱著夜語回到大宅時,何大夫已等候著了。
“真是太不小心了,你們該隨時隨地看著她,以防她會不小心傷了自己,瞧!白嫩嫩的小手新傷加舊痕,唉!”向來悲天憫人的何大夫看見血?斑斑的小手,感傷的紅了眼眶,細心地拿著鑷子處理傷口中的刺。
“很痛吧?如果很疼的話就哭出來,何伯伯不會笑你的。”何大夫以寵溺的口吻說。
夜語沒有流淚,冷漠地看著傷口,傷口是很疼,尤其是豐藥時,但她的心在此時也隱隱的揪痛著,說不出那感覺,無依無恃,像有千萬根細針不斷地刺進她的心,在刺進后又狠狠撥出,然后再刺進,不斷地重復這個動作,她無聲地問著自己,在天宇落海她醒來后,是否有著同樣的感覺?夜語緩緩地搖著頭,不!感覺不同,這痛遠比那痛多上不止十倍,而且她確定這種痛苦會無止盡地延續下去,上窮碧落下黃泉,痛苦永追隨著她。
“剛才你是故意做給他看的對不對?”她冷著聲指揮,難怪!難怪他會著了魔似地摟著她,原來是在作戲,她早該猜到的,以他的狡猾怎會不知道天宇就在附近。
“什么?”納悶地問,他剛才有做什么事嗎?應當是沒有吧!他可是很認真的在挑著細刺。
“沒事,何大夫您繼續!碧旖苄α诵Γ瑳]理會夜語的指控,既不承認亦不否認。
“少爺,你的衣服臟了,要不要先上樓換一件,這兒有何大夫在,不成問題的。”孫媽皺眉看著任天杰襯衫上怵目驚心的血漬。
“沒關系,何大夫剛才說的很對,的確需要有個人看顧住夜語,免得她再次不小心傷了自己。”小老鼠已出現,而他尚未打算還人,找個人守在她身邊是上上之策。
“我的死活不干你的事,你犯不著貓哭耗子假慈悲!弊畈恍肌桓睘樗玫哪,虛假到令人作惡。
“夜語,怎么了,心情不好嗎?”何大夫擔心的望著夜語,在他的記憶中,夜語一直是個善良的好孩子,怎么現在精神善不好,性子亦跟著轉變?“你乖!等何伯伯幫你上好藥、包扎好應當疼了,別生你任大哥的氣。”他把夜語的怒氣引申?對兄長的不滿,罪魁禍首想當然耳是任天杰。
“對不起!”善良的夜語不好意思地向何大夫道歉,何大夫是個好好先生,她怎能讓他波及到戰火,她太不應該了。
“沒關系,何伯伯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焙未蠓蚝吞@地笑著拍拍夜語的頭。“夜語的心緒不太穩定,有時會像小孩子,多順著的意才不會刺激到她的……”何大夫把“病情”兩字吞下,不忍在夜語面前提及她的精神狀況,壓低音量提醒天杰。
“我明白!碧旖軖熘恼信菩,佯裝好大哥一樣帶著寵溺的目光睨著極端不悅的人兒。
何大夫贊許地點點頭道:“近來我聽說你與名歌星喬敏兒走得很近是嗎?她的形象挺不錯的,不只外貌姣好,心地稱得上善良,常參加公益活動,若你動了結婚念頭,到時可別忘了請我這個老頭子喝一杯喜酒!比渭医鼇矶嗍氯媳婦也好沖喜。
“敏兒的確是個不錯的對象,只是目前我們尚在交往期間,想多認識、了解一下對方,再做下一步的打算!碧旖苄σ饕鞯耐耆駛在幸福中的男人。
夜語渾身一震,喬敏兒不就是與大惡狼交往密切的新戲嗎?她壓根不喜歡喬敏兒,那女人的眼中充滿了算計,太過精明,外表甜如天使,實際上行為有如蕩婦,最看不慣這種表里不一的人,愛裝無辜!但仔細想想,任天杰也不是個好人,城府極深,想來想去,他與喬敏兒還真是絕配,兩人若結婚,還可一道算計其他善心人士。
打死她都不承認早打翻了數十缸的醋,又不是窮極無聊才去嫉妒狐貍精。
“不錯,婚前多了解對方的個性與興趣可減少婚后的爭吵。”何大夫同意的直點著頭,以棉花沾上消毒藥水?夜語消毒傷口。
“!”夜語疼得趕緊把雙手縮回,眨去快掉落的淚珠,雙手因疼痛而直甩。
“沒關系,一會兒就不疼了,來!乖!快把手伸出來!
何大夫誘哄著慢慢地逼近她,想抓回她的雙手。
在一旁看不過去的天杰走至夜語身后,把她整個人納入懷中,大手抓住退縮的小手遞至何大夫面前,在夜語耳邊說著風涼話,“一點痛就怕成這樣,真沒用。”
夜語聞言,惡狠狠回瞪他一眼,何大夫則乘機快速地消毒她的雙掌,“做得好。”再利落地涂上不會留下疤痕的藥膏。
為了賭口氣,夜語強忍痛楚,不吭一聲。她不會讓任天杰看笑話。
“好了!币钥噹Юp好傷處,打個漂亮的小結,何大夫滿意地笑了笑;一旁的助手則幫忙收拾醫療用具。
天杰輕輕地偷吻了下夜語小巧可愛的耳垂,在她耳邊低喃道:“乖女孩!”沒給她反應的機會,他立刻松開懷中的人兒,若無其事的向何大夫道謝。
夜語愣愣地以包裹著繃帶的手笨拙的摸著任天杰吻過的耳垂,雙頰呈現不復然的紅暈,他真是膽大抱天,若何大夫與其助手瞧見會怎么想?她目光不自在的游移著,赫見被他們忽略已久的孫媽,孫媽砂動如山,夜語明白孫媽瞧見了,帶著許些的羞愧快速地移開目光。
何大夫何時離開的她都不知道,整個人像只貓般的窩在沙發中,若有所思的注視著雙掌。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愈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愈快讓人知道,天宇知道了!他會怎么想?她已不再純潔,連她的心都分給了另一個人。?任天杰一個小小的吻而神魂顛倒,為任天杰一記邪笑而心跳加速,甚至得夜夜在任天杰的懷中才能安然入睡。
她傷了天宇的心!連帶地置自己于萬劫不自之地,可那惡人根本沒有心,如果任天杰曾因得到了她的人而興起娶她的念頭,肯定也是為了刺激天宇、報復天宇,絕不會是為了愛,他壓根不懂愛?何愛。
“孫媽,從今天起,要嚴密監管往宅中的人,尤其是閑雜人等不得進入!碧旖芾淙幌逻_命令的嗓音驚醒了夜語的沉思。
“他不是閑雜人等,他是這屋子的主人!币拐Z習慣于天宇抗辯,不必細想,不滿立即脫口而出。
“現在屋子的主人是我!這里由我作主,我說他是閑雜人等他便是,信不信我可以馬上下追殺令,派人在一小時內狙殺他!彼p輕勾起夜語的下巴,危險地逼近她,近到彼此可感覺到對方的呼吸。
“不!你不能那么做!鄙弦换厥翘煊钚疫\才得到存活下來,這回任天杰絕不會再放過他。
“嘖嘖!你還是這么愛心愛的未婚夫哪!可惜他不知道,否則會很感動。”天杰為她表現出的捍衛嗤之以鼻,需要女人保護的男人根本稱不上是男人。
“不愛他難道要愛你嗎?”夜語有點歇斯底里地笑她不會讓惡魔知曉他已成功地擄掠她的心,讓他知道不過是加速自己的死亡,如果可以,她會選擇一輩子隱瞞。
“聰明!”天杰輕輕地吻了下懷中人兒的朱唇,“我沒有心去愛人,當然也不希望身后跟著哭哭啼啼說愛我的女人,那只會令我更加厭煩!
夜語干笑了幾聲,她才不會讓自己活得如此沒有尊嚴,讓他把她的愛任意踐踏。
天杰發眼神出奇明亮,若所所思地看了她好半晌,忽地閃過一絲彼此都熟知的火熱,欺身壓下,沒考慮時間及地點,以著熱情席卷夜語。
孫媽見狀,了解的自動退出,在外頭看守著,不讓人進入。
喬敏兒不知由何處得知天杰有意娶她,頓時勤快的來往臺北與花蓮,每個禮拜必定向任家報到,儼然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
較聰明的仆傭趕快巴結她,那哈巴的嘴臉教人看了著實食不下咽,宅中唯有孫媽不?所動,對喬敏兒的態度是不慍不火。
“小芬!我想看雜志,你去拿幾本過來!眴堂魞簯腥巳说拿钪聛淼呐畟蛐》遥暗陌⒉什恢?何被辭了,換了個更懂得看人臉色的小芬,私底下喬敏兒對小芬滿意極了,小芬服侍她的態度,讓她自覺是身份高高在上的女主人。
“是!”小芬手腳伶俐地跑去拿雜志。
隨意套了件T恤與藍色牛仔褲夜語看不過去而別過頭,小芬實在不該穿著現代的衣裳,若換上清朝宦官的服裝,再梳個小辮子,簡直可與大太監李連英媲美。
“喂!除了天杰外,難道你沒有親戚嗎?”喬敏兒無禮的問著坐離她遠遠的人,天杰尚未下班,她犯不著對小瘋子友善,對于往后的生活她可是計劃好了,在她的計劃表中不容小瘋子介入,她要想辦法把小瘋子送走,又不惹人閑話。
夜語隨意瞄了她一眼,繼續看自己手中的《哈姆雷特》。
“你是聽不懂人話嗎?抬起頭來看著我!”喬敏兒火大的跳起身來,雙手叉腰地指著夜語的鼻子叫?,活了二十五年,沒人忽視過她,現下豈容一名瘋子視她如無物?
夜語仍不予理會,繼續在原文書當中。
喬敏兒氣不過,當下搶過夜語手中的書,惡意地笑著,當著她的面把書給撕了,撕得碎碎的,然后得意的吹散手中的碎紙。
“哼!嘗到我的厲害了吧?”她得意萬分地抖著腳,活像個小太妹。
夜語看了她好半晌,仍舊沒出聲,聳聳肩,雙足移至地毯上,反正書又不是她的,所以沒有心疼的感覺,只是不知當任天杰回到家中看到他珍藏的原文書被撕碎是啥表情?那也不關她的事,還是把客廳讓給喬敏兒吧!她受不了和潑婦共處一室。
“站!”喬敏兒見夜語不把當一回事而起身離去,不禁尖聲高喚,原以為小瘋子會停下腳步,誰曉得小瘋子有眼不識泰山,腳步不曾緩過,喬敏兒氣不過地追上前,用力拉住楚夜語纖細的臂膀,“你這個小瘋子也不想想自己是寄人籬下,敢跟我耍大牌。空嬲拇笈圃谀忝媲,張大你的眼看清楚!”小瘋子那身吹彈可破的肌膚教她見著礙眼,頓時緊掐不放。
夜語見狀立刻推開喬敏兒,這女人太低級了,以為她真的精神不正常就想欺負她,跟阿彩一個樣。
“你敢推開我?你以為你在推誰?我是喬敏兒!”喬敏兒臉色大變,以食指指著夜語的胸口,張牙舞爪的,活像要把夜語生吞活剝。夜語避開喬敏兒的食指,再次贊揚任天杰的“好眼光”。
“你敢躲!今天我若打不到你,喬敏兒三個字就倒過來寫!眴堂魞簹夂艉舻貙ぶ粑淦,眼角瞧見小芬捧著雜志走過來,便命令道:“小芬,給我抓住那個小瘋子,我非得給她個教訓不可,讓她看看是誰當家!
小芬為難地看看楚夜語又看看喬敏兒,不知所措,老板請她來是要她照顧楚夜語,不許讓楚夜語受傷,可是現在喬敏兒顯而易見地想揍楚夜語,她該聽誰的?
“快!別杵在那兒像根木頭……等等!先去幫我找把剪刀過來。”看到小瘋子有頭漂亮的長發便讓喬敏兒心里不平衡,雖然同樣留有長發,可是她的發質及不上小瘋子,哼!非得毀了不可,最好在剪發的同時劃破小瘋子的臉。
夜語戒慎地看著喬敏兒,陰毒的女人想毀了她的長發。
“我……我……”小芬遲疑著,她是該忠心護主呢?還燭當個墻頭草?其實投奔喬敏兒不無好處,喬敏兒可能入主任家,當任家大少奶奶,而楚夜語不過是個未過門的二少奶奶,二少爺早到閻王殿一報到,識時務者?俊杰,她牙一咬,背棄良心去找剪刀。“哼!我看你能囂張到幾時。”喬敏兒邪惡的笑睨著楚夜語,天知道每回她面對這張臉時,心中有多痛恨,多希望能與楚夜語交換,反正楚夜語是瘋子,要張花容月貌干嘛?不如換給她,讓她坐擁名利,讓男人全為她如癡如狂。
夜語轉身跑向大門,任天杰好樣的,凈找些背主的女傭來照顧她,自任天杰出現后,她漸漸看清了人的本性,以往在天宇的呵護下不懂人心險惡,以為這世上沒壞人,思及先前的觀念,她為自己的愚蠢感到不可思議。
“別跑!”喬敏兒喝斥,人跟著追過去。
“喬小姐,這是怎么回事?”孫媽正好開門進來,見喬敏兒兇神惡煞的追問夜語,揚眉問道。
小芬好死不死地拿著剪刀興奮地跑進來,“喬小姐,剪刀來了!”見孫媽不悅地睨著她,趕忙心虛的放下手中的剪刀。
救星出現!楚夜語松了口氣,不再奔跑,雖然孫媽眾人冷漠,只為任天杰一個人效勞,但她知道孫媽不會任人欺淩她。
孫媽冷著臉等豐喬敏兒回答。
“不為什么,不過覺得小瘋子的頭發太長,可能會浪費他人的時間為她梳理,所以我打算幫她剪短好減輕別人的負擔,怎么,不可以嗎?”喬敏兒不知孫媽在任家地位之崇高,以高傲的語氣回答,全然不怕孫媽知情。
“楚小姐的頭發并非由小芬打理,據我所知真正打理的人未曾抱怨過,喬小姐,是你多慮了。”她不曾聽少爺抱怨過,相反的,少爺還樂在其中呢?
“哼!任家何時輪得到你這個傭人來多話?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管得著嗎?”喬敏兒不悅的瞪著孫媽,她的話贏得小芬的共識,小芬跟著高傲的抬頭挺胸,頗似狗仗人勢。
“喬小姐來者是客,任家理當以禮相待,只是喬小姐似乎僭越了,我不得不提醒喬小姐注意一下!睂O媽的說辭極?保守,留足了面子給喬敏兒。
喬敏兒并不領情,臉色大變,拍桌破口大罵:“你知道我是誰嗎?過不久天杰就會娶我,當我嫁給天杰后,不顧你年歲老邁趕你出門!”氣勢磅礴,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樣。
“少爺并未特別告知我喬小姐將是未來的少奶奶,就算真是如此,喬小姐尚未進門,任家大小事務應不在你的管轄范圍,況且少爺曾特別交代要我們好好照料楚小姐,假如他回來知曉有人狐假虎威、仗勢欺人,會不高興的!睂O媽對喬敏兒的說辭嗤之以鼻,嫁不嫁得進門還是個大問題呢!
“你──我一定告訴天杰你對我不敬,拐彎罵我!眴堂魞簮赖枚宥迥_,指著孫媽的鼻子叫?。危機已過,夜語摸摸寶貝已久的長發,不理會喬敏兒像只瘋狗般狂吠,翩然上樓去。
“小瘋子!你少得意,總有一天我非親自剪了你的頭發不可!币娨拐Z沒理會她的怒氣,炮口立即轉向,沖向夜語。
“對了!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方才你所撕碎的書是任天杰的!币拐Z笑吟吟地在階梯上回過身,沒被喬敏兒影響到情緒。
喬敏兒一聽,暗叫聲糟,她竟把任天杰的書撕碎了,怎么辦?要如何對他說明?惡毒的眼眸閃了閃,嘴角浮現一抹微笑,沒關系!她可以嫁禍給小瘋子,他會相信她的……等等!
剛才小瘋子看起來與正常人無異,仔細想想她亦不曾見過小瘋子有什么瘋狂的舉動,會不會小瘋子根本就沒瘋?畢竟小瘋子發瘋的事是由外界傳出,任家沒人出面證實。
“小芬,拿掃帚把客廳打掃干凈!睂O媽對小芬失望的搖頭,又該換新女傭了,失望的目光移至喬敏兒,心知肚明過了今夜喬敏兒將成下堂婦,再也無法仗勢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