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角抽搐,最終叫了出租車直接到市中心的一個房子,房子裝潢得極是漂亮奢侈,千枝萬縷的水晶燈,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可是最引人注目的還是空曠的大廳中間或坐或躺的兩個人,一個有著黑褐色的頭發,容色清俊,另一個有著烏黑亮麗如瀑的長發,高貴典雅。
江凌見他來了,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微微抬了抬手算是打招呼,“你怎么來了?”
羅盤打開冰箱拿出一罐啤酒,咕噥咕噥喝了一大口,“哎,別說兄弟不照顧你們,錦華學園外聯部在拉贊助,你們還不快為家族事業做點貢獻?”
林墨陽回過頭來,“我們才是初中生好不好。”哪里就到了為家族事業做貢獻那么凄慘的時候?“倒是你自己,幾十萬對你們羅氏不是小菜一碟嗎?”
羅盤瞪了他一眼,“你當我不知道?我家老頭子在我十歲的時候就巴不得我代他去開董事會,說你們兩個人精一點家族事業都沒沾打死我都不信,哎,也不要多,拿個幾千塊就行了,只當是出去吃了頓飯!
江凌和林墨陽咋舌,“幾千塊你也向我們開口?”
羅盤歪在沙發上,“反正我是不想去拉什么贊助,一點都不好玩,”他用腳踢了踢江凌,“哎,借你們江氏隨便哪一家子公司的名號用一用,大不了錢我出就是了。”
江凌輕輕撥了撥頭發,“都是兄弟,哪至于幾千塊就算得那么清楚,何況本來就是給江氏做廣告,我想想讓哪家子公司出面好了,交給我吧!”
江凌都答應了,林墨陽眉眼彎彎,“竟然這樣,我也來陪你作弊吧!”
羅盤咽了一口啤酒,“下一次再找你好了。”他濃眉微皺,“什么作弊?我是光明正大地找你們拉贊助好不好?”
江凌點頭,“我明白,所以你才沒有直接用羅氏底下的子公司。”
羅盤訕訕的,然后四仰八平地睡在地毯上,他一向精力旺盛,極少有這樣泄氣的時候。
江凌不禁問:“怎么了?”
羅盤搖頭晃腦,“為什么你們不跟我一起上高中。
“因為我們比你小一歲,所以在你上高一的時候,我們在上初三!苯枘托牡亟忉尅
羅盤翻個身,“干脆你們跳級好了,反正你們兩個是天才少年。”
林墨陽懶懶地翻了翻雜志,“你當我們傻啊,當學生多好,自由自在的,沒事我們跳什么級?我看你是太寂寞了吧!”
羅盤抓了抓頭發,他確實很不習慣,素來都是江凌領著,林墨陽配合,他在一旁沒事插一腳,日子算是風風火火,現在錦華只有他一個人,總覺得少了些什么,他想鬧也鬧不出什么名堂,于是只能乖乖地做好學生。
江凌看著筆記本上的股票走向,隨口搭著話:“泉呢?他也是今年升高中吧!”
“不要提那家伙,連報名的時候我都沒看到他,只知道他在三班,現在錦華最神秘的人非他莫屬吶!”
林墨陽忽然挑眉問:“你怎么會淪落到拉贊助?”
羅盤十分哀怨,“因為我現在是外聯部的干事!
“咧?”林墨陽瞪著眼睛,然后笑出聲來,“你真是越混越出息了。 币粤_家的背景,不要說是外聯部的部長,就是直接擔任錦華學院學生會的主席也是一句話的事,而這小子居然跑去從最低層做起。
羅盤瞪他一眼,“你以為我稀罕進什么學生會。俊蹦且幌蚴墙柽@土皇帝愛做的事情好不好?
江凌得出結論:“這樣說你是被迫的?等等,”江凌若有所思地看著羅盤,“難道沒人指出你是羅家的小少爺嗎?”
羅盤一臉迷茫,“為什么?”
江凌和林墨陽沉默了,從小到大羅盤從來不會意識到自己身份的特殊,以前有他們在他身邊,他的光芒會被引導出來,可是現在他們三人都不在他身邊,他就平平凡凡地過起他的小日子來了,怪不得會覺得寂寞。
羅盤還在感嘆錦華學校太無聊,“錦華的籃球隊考進錦華的優等生一個都沒有,優等生們全部在教室里戴著一厘米厚的眼鏡努力學習在,像劉飛指望著進外聯部拉贊助賺取外快,那已經有些特殊了,基本上錦華學園里已經兩極分化了,憑真實實力考上錦華的優等生們不屑與富家子弟來往,而有錢人家的子弟更不屑和那些書呆子在一起!
一厘米?不用這么夸張吧!
江凌啞然,“看來我進錦華之后會很忙碌!彼矚g做領導人,讓人按照他的意志去行事,讓事情因為他的意志而改變。
羅盤一手支著腦袋,忽然想起某個人曾經說過這樣的話——
奇怪?不會啊,羅盤可以確定地平方位,只要有它就不會迷失方向。羅盤啊,是個很好的名字呢!
他忽然爬起來,嚇了江凌和林墨陽一跳。
林墨陽問:“你怎么了?”撞邪了?
“你們知道什么是羅盤嗎?”
江凌和林墨陽面面相覷,這么高知識含量的問題真的很不像羅盤會問的啊!
江凌微微沉吟,“羅盤是理氣宗的操作工具,主要由位于盤中央的磁針和一系列同心圓圈組成,每一個圓圈都代表著中國古人對于宇宙大系統中某一個層次信息的理解。”
羅盤聽不懂,所以他只問:“聽說羅盤可以確定地平方位,只要有它就不會迷失方向,有這樣的說法吧!”
“當然,很早的時候,中國人的祖先就發明了指南車和日圭用來分辨地平方位。日圭就是最早的羅盤,羅盤也是風水師手上必備的工具!
江凌和林墨陽神色皆有些怪異地看著羅盤,這孩子怎么忽然就對這感興趣了?
羅盤忍不住彎起唇角,露出很傻很天真的笑容,“所以說,羅盤這個名字其實是很好的嘛!這么有意義!彼郧霸趺礇]發現呢?
林墨陽終于忍不住,“請容許我提醒你一句,十年前的某一天,某人就已經拿著大百科全書看遍了所有關于羅盤的詞條,得出的結論只有三個字,傻透了,從此那個人就再也不提羅盤了,五年前,那個人還叫囂著要改名字,最后被暴力打壓下去了,我說完了,謝謝!
“有嗎?”羅盤滿臉迷茫,然后迅速將這件事遺忘,“可是我現在真的覺得這個名字也不錯呢!”
江凌試探地問:“真的?”
羅盤一張正太型的臉皺成一團,他蜷縮在地上打滾,“我好矛盾。 比缓髸r不時發出痛苦的嗚咽聲,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矛盾些什么。
這個?
江凌忽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小盤,是誰跟你提羅盤的?”
羅盤哼哼嘰嘰:“外聯部的黎舞!
聽名字就知道是女孩子,聽羅盤的語氣就知道這家伙早戀了。
江凌忍不住微笑,“這不是很好的事情嗎?有女孩子喜歡你的名字啊!”
羅盤這才停止打滾,滿臉恍然大悟,“你說得對哦,這是好事情嘛!”
江凌點點頭,“跟我們說說那個黎舞吧!”
羅盤想了想,“其實也沒什么,我和她目前為止也就見過幾面!
事情確實很簡潔,但那天下午羅盤還是對他兩個死黨說了一下午,直到林墨陽高貴的笑容快要崩潰,“第七遍了……”
星期二中午的例會,羅盤果然拿出了不錯的成績,雖然有些奇怪。
黎舞眨了眨迷茫的大眼睛,“你怎么會把鄰省的公司的贊助都拉回來?”這樣即使做了宣傳對方公司用處也不大吧!
羅盤臉上一陣尷尬,那江凌,就知道不會那么好說話,他靈機一動,讓黎舞低下頭來,“其實是這樣的,我那天都沒拉到什么贊助,就找了我老爸的表弟的姐夫的妹妹的同學的老公,他是那家公司的負責人,聽我說了幾千字后就決定和我們合作了。”
這么牽強?
信他的人是傻瓜。
可是他滿臉真誠,陽光下的膚白如玉,濃眉大眼透著小孩子才有的稚氣,黎舞不由得心跳慢了一拍,這樣純粹的男孩子,怎么忍心去懷疑他呢?
她微微一笑,“其實也沒什么關系,對方當然是因為對他們有利才會投資,只是其中利害關系我們不知道罷了,你做得很好哦!”
按照外聯部的規矩,拉回的贊助會有百分之十五的提成,所以羅盤就拿了一千的紅利,外聯部的各位起哄說要他請客,羅盤當然也不在乎這些,豪氣沖天,“走,小南京去!
小南京是A市最有名的飯店,羅盤平時是去慣了那地方的自然沒覺得什么,其他的同學微怔,然后都起哄:“說定了,小南京!
“不會是請我們去喝清水吧!”
黎舞笑著說:“小南京?我們就二十多號人一起進去,沒有上萬就不用贖身了,你們如果不怕最后被賣在那里洗盤子就去吧!我是小女子,膽兒小,就不去了!
說著真的就收拾東西想要離開。
羅盤心中一急,“我們不去小南京還不行嗎?”
大家哄堂大笑,“瞧,給他個階梯下得多快?”
一個學長用力拍在羅盤肩上,“哎,我們知道你請不起小南京吶,不會故意為難你,隨便找家館子大家熱鬧一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