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忙忙地,在凌晨三點多回到香港,“東升”賭場是座下夜城,客人絡繹不絕,好不熱鬧,賭場四周的燈火通明,泊車小弟眼尖地發現老板回來,恭敬地上前招呼。
“老板,你回來了!
“穆先生呢?”
“他…呃…”泊車小弟支支吾吾地老半天說不出話,“那個……”
樊之將沒耐性地再問:“歐經理人呢?”她早回來了不是嗎
“不知道……”
該死
沒好氣地,樊之將走進“東升”,直往穆罕聞可能會待的貴賓室走去。
砰
樊之將粗魯地推開貴賓室的門,劈頭就問:“她在哪里?”
穆罕聞西裝筆挺的好不俊雅,打著領帶,俊美的臉龐揚起嘲笑,“這么快就回來了?”
樊之將不會他話里的嘲諷意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再問:“她在哪里?”
“我讓她出去散散心!
“為什么讓她三更半夜跑出去?”想到這里,樊之將心頭更氣,對穆罕聞的不滿更深,“你難道不知道晚上的香港是個犯罪的城市!”
穆罕聞沒多說什么,“那你想怎么樣?”
穆罕聞再激他:“不說話是代表無話可說還是有難言之隱?”
“我現在去找人了。”
“等一下!如果你不想跟姬兒在一起,不能回報她對你的感情,那就別去了!北诚蚰潞甭劦姆畬⒔┳∩碜。
“她有可能迷路了!睕r且外頭還下著細雨。
“我已經派人去找了,少爺也會過來。”
少爺?
樊之將心里蕩起這兩個字,“少爺什么時候會到?”
“快了!
樊之將聞言又往前邁了一步,穆罕聞在后頭又出聲提醒,“如果你打算忽略姬兒對你的感情,那就在這里放手,別讓她再抱有一絲希望!
“你……”
“你該關心的人是你的未婚妻——龍芊芊,她今晚就住在我對面的貴賓室里,你該去跟她討論結婚的細節,而找姬兒的事,少爺自會處理!
“該死!那你為什么要讓我知道姬兒不見了?”
那拳頭狠狠朝穆罕聞揮了過來,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教穆罕聞的左臉平白挨了一拳。
“媽的,樊之將,是你不敢承認你心里一直都愛姬兒,是你辜負了姬兒對你的一片深情,既然都要結婚了,就離她遠一點,不要再讓她傷心難過!”穆罕聞疼得咬牙咧嘴的說。
是啊,他都要結婚了,為什么他還如此在意姬兒
不是早下定決心,再也不管她的一切就如元南城所言,他們配不上金家的明珠,那話很傷人,卻是如當頭喝棒敲在他心頭。
“我說錯了嗎?”見樊之將不語,穆罕聞再挑釁:“姬兒告訴我,你曾經親口對她說,你喜歡她,可現在呢?喜歡她為什么還跟龍芊芊結婚?”
“那你要我怎么辦?”氣不過的他沖上前揪緊穆罕聞襯杉領口,“我能喜歡姬兒嗎?我能嗎?”他粗啞地咆哮。
“因為她是少爺的未婚妻?所以你不敢?”穆罕聞再挑釁。
“要是你,你敢嗎?”他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他做不到。
“敢不敢不是我可以說的,而是看你愛得有多深!
“你……”一句話將樊之將的氣焰給潑熄,他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地好不難看。
“你如果真的愛姬兒,就該好好保護她,從她小時候,四個人里,就你對她的保護最過度,我們兇她,你不高興;我們寵她,你也不滿;她有所求,你永遠是二話不說幫她完成;她病了,你比誰都著急;她難過傷心,你比誰都在意,這些,還不夠說明你對姬兒的感情,早就超出兄妹之情了嗎?”
樊之將沮喪地松開手,悶不吭聲。
“既然愛她,那就放手去愛!
“少爺……”
“你擔心會被逐出‘四方’?”
黑眸一抬,對上穆罕聞的注視,“我不擔心。”
“那就帶著姬兒離開‘四方’!
“我不能!
又來了,天啊,樊之將的腦子里是裝了什么?“為什么不能?”
“離開‘四方’,我能給她什么生活?”
自小養尊處優的姬兒哪能跟他一起過平凡的日子,她是朵嬌艷的花兒,是該教人供著哄著。
“你以為姬兒在意那些?”
“我……”
“就像我說的,如果不愛她,不能好好守著她,那就別理,少爺來了自有打算!毕愀鄄痪瓦@么一塊地,想要找人,并非難事。
說完,穆罕聞理了理被扯皺的襯杉,越過樊之將,“你在這里好好想一想。”說完,他走出貴賓室,打算去找那個在賭場里招呼男人的歐歡意,她像只花蝴蝴,逢男人就笑,那熱絡的態度看得他滿心妒意,恨不得將她拖到無人角落,好好地狂吻她一番。
四年前的景象再一次回到他腦海里,樊之將開著車,盲目地在馬路找人,本是細小的雨滴早轉為滂沱大雨,而無人的街頭哪有姬兒的蹤影。
她去哪里了?
他都在附近繞了二圈,沒有錢的她,又能去哪里?
況且現在還是半夜,下著大雨,大部份的店家已是早早打烊,寂靜的街頭顯得冷清,而她呢?
究竟跑哪里去了?
四年前的他在街頭找人時,心里除了焦急,還多了份怒氣,可今日的他,再上街頭找人,除了那份焦急還在,他的心更多了難以言喻的不舍之情。
似乎她的任性都與他脫不了關系,但為什么她不肯放手?
他曾經狠心放開她的手,任她哭了又哭,傷心又難過,更為了他被少爺送去國外,這些她不怨嗎?!
為什么還如此執著的只想跟他在一起?她為什么要這么傻?!
為什么?
樊之將內心復雜糾結,叼在嘴上的香煙燃著白煙,心里不斷咒罵——
該死!
當他匆忙離開時,正在大門口與泊車小弟抽煙閑聊的穆罕聞俊容盡是揶揄表情,原來穆罕聞早就猜出,他放不下姬兒,所以他才會如此閑適地袖手旁觀。
該死!
該死!
這場大雨究竟何時才要停止
正當他按下窗戶打算丟出煙蒂時,余光被某一個白點吸引住,猛地踩下剎車……
整條街道,只有這家包子店還開著,里頭的客人不多,卻每個都吃得津津有味,唯獨她,一個餓著肚子站在外面,圓眼睜著老大盯著透明柜里的包子看。
都怪她,總是忘了帶錢,才會落得如此凄涼的處境,唉……怨不得別人。
回頭仰望如黑布般的天空,不知道這場大雨什么時候才會下完,不知道幾點了,是不是快天亮了
她好像在街上走很久了,全身早是濕淋淋的,像只落湯雞一樣。
明明就是夏天的夜晚,可能是她淋雨的關系,她覺得有點泠,又好像是肚子餓,身子竟然開始抖起來了。
真想吃一口包子,一定很好吃才對。
咦……大雨的街上,竟然還有人跟她一樣,像個傻瓜在街上散步。
是男生嗎?
那跑動的身影朝她飛奔而來,金漫姬細眉輕擰地看著越來越近的高大身形,而后她伸手撫住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怎么會是他?
樊之將不是在臺灣嗎?他就要跟龍芊芊談結婚的事,怎么他會出現在自己眼前。
她…有沒有看錯?
真的是他嗎?
當那高大身影粗喘著氣息佇足站在她面前時,她怔怔地傻在原地,雨滴由他頭發滴下,被雨淋濕的臉龐上有著她熟悉的五宮。
兩個人看著彼此,誰都沒有開口,時間就像停止般地,直到樊之將朝她又走近一步時,金漫姬露個嬌憨的微笑。
他一定又要罵人了,每次只要她犯錯,他總是早大哥一步罵人,而且表情還好兇。
可這回,她等了好久,就不見他變臉,更沒聽見他出聲……這是怎么回事
“怎么個人站在這里?”
金漫姬愕了下,將頭發勾在耳后,轉頭看著店內,“包子好像很好吃!
“姬兒?”
“你想吃嗎?”她偏頭問他。
見他繃緊臉不發一語,她又說:“我肚子奸餓,你請我吃好不好?”
樊之將見她冷得發抖,說話聲音有力無氣,擔心地又朝她走近一步,“姬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