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畢業的金漫姬正式邁入十九歲,為了慶祝她的生日,金武寬特地命人籌備生日宴會,連同海外的四名手下全召了回來。
書房正中央的黑色皮質沙發上,元南城斜靠的高大身軀幾乎躺平;藤少廣則是癱在元南城對面,長腿老實不客氣地抬在茶幾上;穆罕聞優雅的坐在單人沙發椅,對那兩人站沒站相,坐沒坐相的粗魯樣,他已經練就視而不見的功力。
相較于那三人,樊之將習慣站在書房靠窗角落,四個人剛報告完海外營運狀況,等著少爺的發言。
“香港那邊,除了黑道鬧事,還有其他問題嗎?”賭場生意,利潤可觀,誰不想多賺一分,金武寬明白樊之將面臨的難處。
“沒什么問題,黑道那邊我會盡快談妥,這點少爺可以放心。”
樊之將沉穩內斂的處事原則,精準眼光在商場上無往不利,這也是金武寬敢放心將香港賭場交給他的原因,應付香港人勢利刁鉆的胃口,樊之將是不二人選。
“那你們呢?”金武寬細長眼眸掃過另外三人,雙手交叉撐于下巴。
“‘南門’一切正常!痹铣菓醒笱蟠鸬。
“‘西進’上個月凈收入成長一成,我打算再擴地興建娛樂事業!蹦潞甭効礈柿诵蓍e渡假的遠景,正在擬定企劃書。
“‘北谷’這邊情況也不錯,不過有件事可能需要少爺出面處理!
金武寬揚起薄唇,走到沙發邊,側坐于元南城這邊的沙發扶手,修長雙腿交叉,環胸睨了眼藤少廣。
“你說吧!
“上個月有人來‘北谷’踢館,白吃白喝了好幾天,最后還欠了一屁股賭債!
“現在人呢?”
“什么?錢沒還,你就這么讓人走了?”元南城跳坐起身,重拍了下桌面,對藤少廣的做法很有意見。“你沒讓保鏢押人?”
“押人?”藤少廣干笑兩聲,冷睨元南城一眼,“如果可以,我也很想押人,可惜我的手下不敢!
穆罕聞嗤笑了聲,藏在鏡面下的俊眸瞇了瞇,“連日本黑道都急著討好的‘北谷’賭場,竟然有人敢在藤少廣面前撒野,怎么?你的手下怕惹事,你也跟著悶不吭聲嗎?”
藤少廣被貶損得俊臉泛黑,握拳忍著火氣沒發作,將所有問題丟回給金武寬,“少爺?”
金武寬好看的臉上露出笑意后嘆了一口氣,接著又無奈的搖搖頭,沒好氣道:“姬兒這回又去你那里胡鬧了?”
前陣子,無聊的她找朋友去了趟日本,沒想到卻給藤少廣添了不少麻煩,看他一付扼腕樣,不難想像當時他被整得有多慘。
除了姬兒,還有誰能讓藤少廣這么束手無策。
“不算胡鬧,只不過姬兒蒞臨‘北谷’當天,賭場進帳虧了一成!倍琅募s會自然也被破壞怠盡。
“那些虧損全記在我的名下,讓你的秘書來跟我請款!
大家一聽是姬兒所為,可憐的同情起藤少廣,還十分萬幸她沒選擇光臨他們的賭場。
否則,依她大小姐的性子,什么事做不出來?
樊之將走過來坐在元南城身邊,不滿地對藤少廣說:“你不應該讓姬兒進出賭場。”樊之將對金漫姬的行逕大有意見。
“那能怎么辦?難不成還真要我出面請她走人?”只怕她小姐脾氣一來,不將賭場鬧個雞飛狗跳才怪。
樊之將譏說:“若是姬兒敢進‘東升’一步,我會毫不客氣把她丟出去!
問題是,姬兒再怎么愛鬧,迄今還不曾逛過樊之將的“東升”賭場,她逗留香港的樂趣是血拼逛街,而“東升”的大門她大小姐至今可能還不曾踏進過一步。
“少爺,你看呢?”
金武寬笑了幾聲:“由她去吧!奔旱娜涡,有一半是他寵出來的,既然如此,除了替她收尾,還能有什么辦法?
就這樣?
幾雙眼睛瞪大,以為少爺在開玩笑。
金武寬擺擺手,“除非她真鬧得無法無天,否則她的賭帳全記在我名下!睂鸺业恼粕厦髦橛质亲约旱奈椿槠蓿鹞鋵挸丝v容還是縱容,姬兒是父母留給他最好的禮物,而他容不得她受到一丁點的委屈及欺負,“姬兒只是愛玩,不礙事的!
只是愛玩嗎?
除了樊之將,另外三個人的表情都是僵硬不自在,盡管他們也疼愛姬兒,但樊之將說得對,女孩子家還是不該涉足不良場所。
少爺肯定沒見識過姬兒進賭場時的瀟灑樣,揮金如土的氣魄,堂堂五尺以上的敗家子都要甘拜下風!
金家的權勢,政商人脈通行,就連平常人避之惟恐不及的黑道,金武寬依然有相當交情,別瞧他一派溫文儒雅秀氣樣,骨子里可是個道地生意人,盡管年輕,但他的膽識確實為金家另外開創另一番全新格局。
既然少爺都開口,他們這些屬下哪敢有異議,只能心里乞求,親愛的大小姐,別真有一天出現在自己地盤,那就佛祖保佑了。
金漫姬興高采烈沖進客廳,差點與迎面而來的傭人撞得正著,“之將回來了嗎?”
“樊先生正在客房。”
金漫姬聞言,撩起裙擺,笑逐顏開,拔腿往樓上跑去。
“大小姐,少爺請你到書房找他!眰蛉嗽诤箢^叫嚷,但奈何金漫姬頭也不回地跑上樓。
“跟大哥說,我很忙!
“可是少爺說有急事……”
“再急也不會比我的事更急!”語畢,人已一溜煙地消失在轉角。
砰!
好痛!
金漫姬撫著差點被撞扁的鼻子,呻吟叫痛。
“姬兒?”
是她大哥?
金漫姬邊撫鼻子,邊偏頭看著大哥,“大哥!
金武寬一見她疼得眼眶都紅了,“大哥看看!彼艅傆煞畬⒌姆坷锍鰜,迎面就被姬兒給撞了。
金漫姬撒嬌著:“人家的鼻子好痛!
金武寬捧著她的臉,小心翼翼檢查一逼,“哪里痛?”對于她的莽撞,金武寬不忍多加斥責。
安安靜靜的,金漫姬靠在大哥懷里,由得他又是揉又是哄的,她這才停了抱怨,“大哥,你什么時候回來的?”這個月,他幾乎都不在家,就像往常一樣,他天天忙于工作。
“我跟之將一起回來的!
之將?
金漫姬被撞得差點忘了自己是為什么如此匆忙跑上樓的,她是為了樊之將。
“大哥,之將在房里嗎?”
“嗯!
金漫姬掙開大哥的懷里,轉身準備越過金武寬,卻被他給拉住。“你要去哪里?”他難得回來,想要姬兒多陪他一會兒,可她竟是見到他就轉身要走。
“我要去找之將!
找樊之將?
那小手毫不猶豫掙脫他的大掌,頭都沒回地往前跑去,而她身上的及膝圓裙洋裝,像只花蝴蝶似地翩翩飛起,奪走他所有目光。
金武寬眉宇不覺擰緊,他竟然感到莫名失落,只因為姬兒由他身邊跑開,她不過是去找之將,為什么他會如此不安,為什么?
直到姬兒進到樊之將房里,金武寬眼眸別有深意瞇起,面無表情地緊繃下顎,他抱胸定著那扇當著他的面關上的房門。
心里暗忖,她找之將是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