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景嵐,這個自小的朋友,還一直保持著聯系。
兩個人都有心事,也就不會問對方太多。
有所隔閡的交往模式,反而是目前的林寒最欣賞的。手頭經過的案件越多,就越是冷眼看到了更多人世悲歡離合。被同事笑為是“超越了紅塵情海的無情的林!彼仓皇沁尤灰恍。
方清回去前,曾擔心地說:“放你一個人在這里我不放心!
他驚訝,“我眼看著都快奔三的人了。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哥,你變了好多!狈角逯皇菈旱兔毖兀嘈χ@么說。
變了嗎?
搓動著手掌中的酒杯,林寒淡漠地抬眼,目光望向PUB中心的粉紅小舞池。
有粉紅的綢緞漸漸向兩邊拉開,是PUB的艷舞女郎要出來了。林寒沒什么表情地看著,卻因出現的女郎身上的一襲旗袍而皺起了眉。
他知道在國外的留學生,有一些為了生活所迫,去餐館打工啊什么的,有時會被要求穿著呈顯地域風味的窄身旗袍,以此吸引客流。但是在這種環境,看到這種……林寒有些微的不痛快。
“怎么了?”景嵐敏銳地轉頭,用手指捅捅他。
“覺得丟人!彼f著,“回去吧!睖蕚淅皪挂黄痣x開。
“嗤,老土!本皪挂缓染凭蜁鰦,這么多年毛病不改,當下伸手用力拍掉林寒的手,整個人都毛毛熊一樣靠上桌子,“人家不偷也不搶,又沒有從你口袋里拿錢。憑什么丟了你的人?烊ト脒x家長會嘛!
林寒沒好氣地瞪他,又不能放他一個人在這里醉著,這種環境都很亂,景嵐雖然是男人,也不見得就安全。他只好繼續陪坐,一邊抬手讓服務生送來兩杯清水。
整間PUB燈光轉暗,更襯得舞臺上粉紅曖昧流轉。身形妖嬈的女舞者蛇一樣貼著鋼管,在狹小的環境里變幻動作,伏低腰部,整個人繞著鋼管做出旋轉姿態,動作低靡撩人。一頭黑發隨扭頭的動作在燈下閃亮亮的。平心而論,跳得不差,但林寒對這種舞蹈本身就很不耐煩,以前也被笑是不食人間煙火。他雖然并不覺得自己有何禁欲可言,但他確實連看AV的興致都沒有,艷舞一類,也只會越看越皺眉。
“景嵐。乖。把這個喝了!彼贿吅逯砹说木皪拱亚逅认氯バ研丫,一邊梭巡著門口的位置,想要帶景嵐走。十二點一過,PUB里就更亂了。做什么交易的人都有,還是盡早離開為妙。
“媽的!不要給臉不要臉了。你這個……”
后面一串話在林寒壓低的眉線里自動屏蔽,卻成功地讓他停下了腳步。人到了外國,反而會變得更愛國,任何刺激到這方面的神經,都會高度敏感。
他冷冷地轉頭,看那個滿口污言穢語的客人是個洋人男子,正在和剛才跳舞的中國女孩糾纏。
平常的話,他一定不會管。
可今夜卻不知怎么了,像被景嵐的情緒傳染了一樣,也變得焦躁了起來。為了準備今天開庭的案子,他開了好幾個夜車,好不容易終于得勝,又馬不停蹄地來接景嵐。神經一直高度緊繃的狀態下,就像忽然斷裂了一樣。
他打了那個洋人,一拳打歪那張得意洋洋的丑臉。
景嵐在身后添油加醋地拍掌叫好,“做得好!林寒。你要知道,你每天上健身房,并不能只有助于你在庭上的形象,是肌肉就應該用在這種地方!
林寒滿面黑線,他是不是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是誰。轉身想要捂景嵐的嘴,褲腳卻忽然被用力扯住。讓他不得不皺眉回頭。
頭頂是五光十色的迷彩燈旋轉依舊,忽然出現替自己解圍的男人,俊美得一如神癨。隨著微微垂首的動作,一絲不茍的頭發凌亂了,在額角掉下絲絲綹綹。鏡片后的眼瞳輕睞,正流露著些許不快。
“小姐。你沒事吧!崩涞囊粽{,敷衍地說著。林寒皺眉瞧著坐在地上的艷女舞郎。太過俗艷的妝容遮掩了五官原本的面目,他除了那兩扇夸張的假睫毛外,根本看不出什么。
“謝謝你,謝謝你!迸筛屑ぬ榱,又結巴地討好說,“我的腳剛才被那人一推,好像傷到了,麻煩你可不可以送送我!
“呃?”林寒瞠目。
他早就知道好人不能做。有些人的臉皮是可以用城墻丈量的。
但是把她繼續留下……看了看四周的氣氛。林寒索性好人做到底,一手拽一個,快步走向停車場。一出來馬上松開了握住那女郎的手,對方踉踉蹌蹌地緊追在后面。
林寒在停車場外按下車鑰匙,回頭瞧了瞧還跟在他身后的女人。有點無奈,但不想惹事,他從口袋里掏出一百元,直接塞到女郎的手里,“你打車回去吧。我還得送朋友!
轉身扶著景嵐進了車座,景嵐卻晃悠悠地跪在車座上,從另一側又把門打開,對那女孩子笑笑地說:“你上來吧。我讓朋友送你!”
女郎欣喜大望,連忙一屁股擠了進來。
林寒心里好煩,又沒法和醉鬼一般見識,隨口問了女郎的地址,準備先解決這個額外的麻煩。一路上,那女的都嘰嘰喳喳。
“先生,我們好像是見過的吧!
“沒有。”他一副牙痛的表情。他知道有種女人,遇到有利可圖的對象,馬上就粘過去。
“可是我覺得我們見過啊……大家都叫我安琪。不過這是假名。你可以叫我真名的,我在國內時都叫賽小婭。先生貴姓啊!
“我們不認識,你記錯人了!彼卣f了,手下使勁來了個急轉彎,滿意地聽到賽小婭的頭部撞向他的椅背做了個親密接觸。
但后者只是罵了聲粗口,接著又不屈不撓地用那染了劣等顏料一般的手指甲,扒著林寒的車座,笑得一臉獻媚。
看到林寒在車前鏡里大皺其眉,又忙不迭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先生你是文明人,肯定聽不慣臟話。我錯了。我不那么說了!
林寒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心想你說不說都和我沒關系啊。但是想了想,卻說:“女孩子還是不罵人的好。”
賽小婭馬上做出一個童子軍敬禮狀,瞪眼屏息凝神保證,“以后都不罵了!”把林寒給噎得嗆咳起來。
賽小婭報上的地點是一幢破舊公寓,周圍拆了一半,大概是最近政府要有整修這條街的念頭,林寒的車因此開得倒很暢快,順當停駛在公寓門口。
“到了!
賽小婭戀戀不舍地推門,還摸了摸車身。
景嵐笑瞇瞇地扒在窗口,對她猛吹口哨。賽小婭一手摸裙角,回頭對景嵐作嫵媚狀。被打的半張臉還腫著青紫的一塊,回頭一笑有如黑山老妖。
林寒臉色好僵,只覺巨寒無比。賽小婭全無自覺,走得搖曳生姿。
林寒迅速關門,抓景嵐坐穩,扣好安全帶,急轉車頭。他也不知道他慌慌的是想躲什么,總之,一種不好的預感,讓他覺得盡快離開始是上策!
“哇———”
那一邊,零落的街面上,半夜十分,突然傳來的嚎哭,令景嵐下意識回頭,忘了是在車里,腦袋“砰”地磕在林寒的車頂,用手一摸,嘴唇咬破了,景嵐雙眼暴圓,“血……”
“……”
林寒突然也好想罵粗口,他伏在車盤上靜了一秒鐘,回頭狠狠瞪去。發現原來是因為綁著景嵐那條保險帶斷了。
“你、給我乖乖坐好!”他咬牙說著,從口袋里掏了半天才找到一塊手絹遞給景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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