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遲不語地看了她很久很久,然后,他一把將她塞回被窩里躺好蓋妥,匆匆下榻披上外衣。
“我這就去煉丹!”
“……”有這么著急嗎?
睡在鄰房的蘭總管聽見聲響,起身站在門邊不解地看著像陣旋風路過的某人。
“國師大人?”大寒夜里不睡他上哪去?
“沒事,回去睡你的。”那個不肖徒,沒事找個三歲的身子做什么?
“噢……”
或許是紀非下的餌食夠本,也可能是皇甫遲的怨念太重的關系,過了兩日,皇甫遲還真把針對她這身子長大的丹藥給煉出來了。
服過丹藥的紀非站在銅鏡前打量起這副長大了的身子。
“怎么和上輩子一模一樣?”不就是她以前十七八歲時的模樣嗎?他比較喜歡少女時期的她?
皇甫遲可疑地偏過臉,“這具身子本就會順著魂魄的生長而改變!辈坏貌徽f,某只猴子挑選“器”的眼光很不賴……雖然他不承認就是了。
紀非往后退了兩步,再仔細看向鏡里的身子……
至少某些該大的地方大了,該瘦的地方也瘦了,上輩子練武的她可沒這等豐胸細腰的曼妙好身材……她登時轉了轉眼眸,回過頭來巧笑倩兮地睨著他。
“我說傻鷹啊,你就老實同我說吧,你是不是懷有什么私心?”太明顯了,明明她以前就是個平胸一族,她不信他不知道。
“私心?”他難得有些心虛,裝模作樣地端起一盞茶。
“你把我這身子整成這副模樣……是想利己?”她早就看透他了,“說吧,你是不是饞了很久?”
不設防的皇甫遲直接噴出一口茶去喂地板。
她挑高了黛眉,“怎么這么多年過去,你還是這么不經逗?”
站在書房外頭的蘭總管默默地掩著臉……國師大人,跟她認真您就輸了,您怎么還是學不乖?
紀非纖長的玉臂勾住他的肩頭,吐氣如蘭地在他耳邊誘惑著,“改明兒個……咱們挑個花前月下的好時節,一塊兒來試試這身子如何?”
皇甫遲銳眸一瞇,“你別以為我不敢。”撩撥他?
“知道你等很久了,快撲上來吧。”她親了親他的耳朵,小巧的舌尖挑釁地滑過耳垂。
“……”他被調戲了?
“哼哼……”紀非松開他站直了身子,兩手環著胸朝他陰森地笑,“本宮上輩子深宮愁苦半生,心中所愛之人看不見摸不到更吃不著,宮怨你懂不懂?獨守空閨知不知道?好不容易重活一回了,你說我還會對你客氣來著?”
皇甫遲不語地擱下茶盞,霍然站起身直往書架的方向走。
“你做什么?”
“翻黃歷、挑日子!”他這就成全她,看她還敢不敢再玩火。
豈料她遠比他還要來得積極,“選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我……”他一怔,有些尷尬地轉過身,“我有事出去一趟!
紀非不需猜想,也知道這個純情了幾千年的修羅想出門去做什么。
她大方給他建議,“何必舍近求遠呢?有什么不懂的,直接去問蘭總管不就成了?不然找春嬤嬤也行,我相信她定會為你準備好各式春宮圖冊,不過我個人認為言教還是不如身教啦,所以你還是找同樣身為男人的蘭--”
“小姐!”在外頭聽不下去的蘭總管,終于忍不住沖進書房里來拯救自家清純的國師大人。
“在這兒呢!
“你就別再欺負國師大人了!毙〗闼男宰颖纫郧斑壞!是鬼后潛移默化的作用,還是她在鬼界斗著斗著,便激發出更上一層樓的本性來了?
“那你教是不教?”她一手輕托著香腮,無辜地對他眨眨眼。
一想到國師大人與自家小姐的終身幸福都緊系在他的身上,蘭總管遲疑了一會兒,沉重地朝她點頭。
“教!
她揮揮手,“去吧。”
“國師大人……”蘭總管哀嘆地瞄向在羞窘過后,臉色已變得冷然似冰的皇甫遲。
“你……”他將一身的寒意猛往她的身上掃。
“嗯?”紀非不痛不癢,還是一副如沐春風貌。
皇甫遲擱下豪語,“今晚你就給我等著!”到時他定要好好收抬她。
她更是笑靨如花,“快去當個好學生吧,呆頭鷹!
一只顏色迥異的麻雀,拍撲著灰色的翅膀,迎著凜凜的風雪飛上了天問臺,鉆過窗邊的小洞來到了主院的暖室內。
因酷寒之故,暫停下了改造工事后,某對師兄弟這陣子皆沒再動過大興土木的念頭,畢竟被紀非給自小玩到大,上過無數次當的他們也是有些警惕的,因此在得到皇甫遲的正面回答之前,他們決定就只裝修一下不另建宅院,省得真落入了娘娘大人的陷阱。
揚手迎來小麻雀棲在指尖上,軒轅岳蹙著眉心取下了來自鐘靈宮弟子的信箋,就著壁爐的火光攤開一看,發現這竟是張求救函。
信里的大意是,自皇甫遲離開鐘靈宮之后,那名由新皇扶植的新任國師便取代了皇甫遲的國師之職。
這些時日下來,新國師非但沒履行鐘靈宮的職責,率眾弟子救災解難,反倒是汲汲營營地涉入國政,以身懷的術法逼迫朝中賢臣致仕去職,毫不遮掩地清掃起朝中懷疑新皇繼位是否正統的忠良,更甚者,新國師還對年輕的新皇鼓吹起長生之術,以煉就不老仙丹之名,大肆派出鐘靈宮弟子前去妖界采藥捕妖,卻在狐王動怒追捕眾弟子時,袖手旁觀不施以援手,只是一味地將宮內弟子派往妖界前仆后繼。
信中還言道,這位新國師,也就是當年鐘靈宮的一個灑掃宮人,因犯了宮規而被皇甫遲給逐出宮外,他卻在出宮后跟個名不見經傳的道士修了幾年道,又刻意把皇甫遲的舉止作風給學了十足十,因此吸引了仇恨皇甫遲的新皇,招攬他入宮后,很快地即讓他進駐鐘靈宮取代皇甫遲的地位。
坐在火爐邊烤著栗子的燕吹笛懶懶地問。
“信上怎么說?”
“咱們在妖界折了一些人手,大部分都還被拘在妖界!避庌@岳揉碎了手中之信,十分不恥新國師的作為之余,更擔心的是那些弟子的安危。
燕吹笛也不訝異,“等會兒我就給黃泉捎封信,他們不會有事的!
“眼下宮中的弟子皆有意出走!
“是我的話我也跑!闭l想為了皇帝一己之私被派去白白送命?進鐘靈宮的每個弟子都是為了造福人間,可不是助那個皇帝去求什么長生之道的。
軒轅岳遲疑地問:“要不要……把這事告訴師父?”
燕吹笛翻了個白眼,覺得他很多此一問。
“你覺得他這會兒還管得著這些凡塵俗事嗎?”娘娘回來后,暖玉溫香在懷,皇甫遲別樂不思蜀就很好了,他才不要去掃皇甫遲的興順便貼他的冷臉,在這兒陪師弟聯絡感情豈不是更好?
第13章(2)
事實上,燕吹笛也猜得很準確,皇甫遲眼下的確是沒工夫去管紀非以外的事,他正忙著圓夢。
一夜紅浪翻滾下來,皇甫遲不覺得有耗費什么體力,但紀非早已累得趴在他的身上不想再動彈半分,他撫著她一頭披泄的青絲,仔細品味著她如絲般觸感的肌膚,與她吹拂在他頸間的溫暖氣息……卻打從骨子里覺得這般的親近還是遠遠不夠,他不由得收緊了雙臂。
“你又不睡覺了……”還未睡著的紀非抬手拍著他的額際,對于他這類總是惶惶不安的舉措已經很是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