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
“他為何要把燕家小子他們交給皇甫遲?”那家伙到底知不知道皇甫遲是個修羅。窟是他一時吃飽撐著了?
“去雁他……對人間有某種程度的執拗!鼻缈障氲侥翘柸宋镆彩穷^疼得緊,“他生前曾為凡人,因此他非常愛這座人間,愛到不惜拋棄佛界職責也要來這人間晃蕩,且一晃就是幾千年。”
“理由?”
“我聽同僚們說,去雁待在人間等待人間圣徒已有數千年了,可他的行蹤卻老飄忽不定……”
“他找人間圣徒做什么?”
晴空沒好氣的輕哼,“守護人間啊,還能做什么?”
然而藏冬卻一臉像是吞了只蒼蠅的模樣。
“就憑那兩只兔崽子?”開……開玩笑的吧?相形之下,皇甫遲這個滿心責任感的修羅反倒比那兩只還更稱職了點。
“嗯。”雖然看上去兩只都挺不可靠的。
“既然你這么深知內情,那你知不知道他們兩個到底誰是人間圣徒?”索性就統統一并都說清了吧,省得各界眾生多年來一猜再猜。
晴空笑瞇瞇的,“這得問去雁了,這事只有他知情。”
他不死心,“沒法子驗證?”
“沒!
“皇甫遲可知情?”
“應當也不知才是!
“干脆咱們直接去問那家伙算了!辈囟f看說看就自懷里掏出一面剛打造好的盤龍飛鳳鏡,以袖擦了擦鏡面后,就打算直接去問問幫人家養孩子的皇甫遲。
第9章(2)
見他正忙碌看,晴空便收起廊上兩個吃空的碗,正打算趁看天色還亮看時早點下山返家,沒過多久,就看藏冬繃著張臉。
“壞了。”
“嗯?”晴空不解地探過頭去湊熱鬧。
藏冬緊攢著兩眉,愈看鏡中的情況愈覺得不樂觀。
金光瀲滟的銅鏡中,靜靜反射著鐘靈宮大殿上的情景。
大殿之上,皇甫遲遭人穿透了琵琶骨高吊在殿中,渾身濕漉漉的宛若一個血人,自他身上淌下的血液已在光潔的地面上積成了一大攤的血鏡,而面色蒼白的皇甫遲則低垂著頭一動也不動,哪怕是站在底下的無欲一再的將皮鞭鞭打在他的身上。
一邊不遠處,困在殿上不動的軒轅岳看似蒼白又疲倦,正焦急地對皇甫遲喊些什么,可是皇甫遲卻始終都沒有響應他。
藏冬撓了撓發,“呃,這下該怎么辦?”
“去天問臺串串門子吧!笨偛荒苎郾牨牽粗矢t將血流盡,而軒轅岳在他死后真被那兩名修羅開膛挖心吧?
“我才剛從那兒回來!”一想到又要去見那個不知在抽啥風的燕吹笛,藏冬就說什么也不想挪步。
晴空輕而易舉地拎著打算逃跑的他,一鼓作氣躍上云朵。
“反正你左臉都挨了一腳了,也給右臉一點公平吧!
“蘭……蘭爺爺?”
對藏冬發完了一通脾氣后,燕吹笛接下來一整天都悶在屋子里沒出門半步,然而就在黃昏時分,鮮少有外客來訪的天問臺又來了不速之客,且耐性無限地不斷敲著他的大門,逼得燕吹笛不得不開門迎客。
甫一打開大門,他隨即僵住了身子,錯愕地張大著嘴,愣瞧著眼前這位打他小起就最是克他的一號人物。
“你還知道我是誰?”蘭總管面上掛著淡若清風的笑意,抬眼掃了掃這只逃家七年多的自家猴子。
太過熟悉那抹笑容背后代表著什么涵義,燕吹笛猛地打了個大大的寒顫,忙兩手抱住腦袋轉身就想逃竄。
“給我過來!”蘭總管大掌一伸,隨即如鷹爪般準確無比地擰住燕吹笛的一耳,使勁地將想腳底抹油的他給扯住。
“疼疼疼……”淚眼汪汪的燕吹笛忍不住哀哀慘叫。
隨晴空一道前來的藏冬,本是站在蘭總管的身后,打算等這位陌生客找完燕吹笛后就趕緊向他報訊的,可難得見著燕吹笛這副吃癟的模樣,當下心情大好的藏冬,霎時忘光了他們來這是為了命在旦夕的皇甫遲。
在蘭總管準備以家法修理燕吹笛,轉過身對他們投以一眼時,藏冬咧大了笑臉,再誠懇不過地鼓勵這名膽敢不給燕吹笛臉面之人。
“我們只是路過的,您老請繼續,千萬千萬別對這小子手下留情!”現世報啊現世報。
“……”晴空一手掩看臉默默地背過身子,當作什么都沒看到。
靠著式神匆匆趕來此地逮人的蘭總管,此刻也沒多大心思花在陌生人的身上,他毫不客氣地一腳踹開燕吹笛家的大門,擰著燕吹笛的耳朵將他給拖進去后,隨即解下了身上背著的行李,自行李中找出一把往年揍慣某人的長竹板,黑著一張臉,一步步逼近縮躲在墻角的燕吹笛。
“說,為什么不回家?”
“我本來就沒有家……”燕吹笛緊盯著他手中的兇器,一改以往老是大搖大擺的模樣,小媳婦似的怯怯縮了縮頸子。
一竹板登時打在他扭來扭去的屁股上,其聲之響亮,令兩名局外客都不得不溜進了屋子里,偷瞄了一下燕吹笛此刻臉上的表情,再轉眼看向他慘遭受刑的屁股。
蘭總管端著正經八百的笑容再問:“什么叫沒有家?”
“……是他叫我滾的!毖啻档驯庵欤磺椴辉傅氐偷屯鲁。
某總管又將手中的竹板準確地往他的屁股一抽。
“國師大人做了什么?不就是在氣頭上罵了你幾句?從小到大,你哪一日不闖禍?那一日不調皮搗蛋的?可國師大人連打都沒舍得打你幾回,而你呢?為著他幾句昏頭的氣話,你就鬧離家出走不要師父了?”反了天了是嗎?
“反正話是他說出口的……”不敢動不敢跑更不敢還手的燕吹笛,因屁股上又麻又痛的感覺,臉部表情顯得有些扭曲。
隱忍多年的蘭總管辟里啪啦地開罵,“你的臉皮就這么薄、這么禁不得罵?值得你生這么大的氣??值得你連自個兒的師父也不要了?你可知你不要的那個師父是誰?是打從你是個娃娃起,就一直抱看你、養看你、疼看你的師父啊l你這不孝的孩子居然還敢跟國師大人鬧別扭?”
“我錯了,我不孝,我不忠不義,我簡直就不是人……”沒法反抗的燕吹笛索性來個自暴自棄。
坐在不遠處喝茶嗑瓜子兼看戲的藏冬,忍不住要拖拖他的后腿。
“你本來就有一半不是……”都叫人魔了不是嗎?難不成要把申屠令給扔過墻去來個打死不認?
“別插嘴”蘭總管一記冷眼艘艘地掃過來。
“是是,您繼續……”藏冬完全不敢在這當頭拈虎須,趕緊恭請他繼續施以家法。
燕吹笛抹了抹臉,十分不情愿再聽他提起以往的那些總總。
“總之,我統統都認了,蘭爺爺求您就別再說了!狈凑家迅菜y收了,他又何苦來找他們師徒倆的不快活?
正當蘭總管額上的青筋都因他這句話而冒了出來時,冷不防的,置身事外的晴空也在這時插了嘴。
“等會兒,方才您說,這小子是離家出走的?”他可不是坐在這兒閑看湊熱鬧的,這話里頭的重點他聽得可清楚了。
“可不是?”
晴空不疾不徐地在燕吹笛的頭上再添上一條大罪,“可他明明說他是被逐出師門的。”
“你這死孩子!”蘭總管忿忿地扭過頭,臉色氣得更青更可怖,“被逐出師門?虧你說的出來!”
“那老頭當初的確是說他不想看到我叫我滾嘛……”自知理虧的燕吹笛兩手掩著還火辣辣疼著的屁股,怯懦地直把身子往后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