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明眼人一眼便可分辨出二者。兩人中較年長的那位,臉上是一片的清冷淡漠,而另一位則較年幼,猶帶稚氣的臉上也是面無表情,只是靈動的雙眼和微微顫動的雙頰出賣了他。恭敬地站在一旁的兩人都是一身的藏青色打扮,與一般護衛無異,只是那金色的頭發讓人側目,那兩雙藍眼異于常人。
房內的氣氛十分怪異,場面一片寂默,四人大眼瞪小眼的卻沒有人先開口。在沉默了良久后,突然傳來一陣大笑。
“哎喲!我……我也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較年幼的那位男子趴在桌子上笑個不停,“笑死我了,哈哈哈……哎喲!肚子笑得好痛!我不行了,哈哈……”
跟四哥出來巡視商鋪果然是正確的,竟讓他在離家這么遠的地方聽到這種有趣的東西。
其中一位恭身立著的清冷男子見狀,雖不敢如他那般大笑出聲,也連忙背過身去,肩膀可疑地抖個不停。另外兩位一站一坐的男子,只是動也不動地冷眼看著狂笑的男子。
良久,房內只剩下大笑聲和笑得過于用力的喘息聲。好一段時間過去了,男子像是笑夠了,從桌上抬起頭,露出笑得通紅的臉,嘴角仍在頻頻抽搐著,眼角也還掛著笑出的淚水。他勉強收起笑意,擦擦眼淚,坐直身子。然而,又像想起了什么,男子再次悶笑了一下。
“那位老人家……說的話,不是聽說的就是據聞的,但……說得還真大聲,而且還是什么他老婆的小姨子的誰誰誰的表妹說的,咳咳咳。”男子假咳兩聲,吞回快要溜出口的笑聲,“四哥,你好像……好像成了負心漢呢!”葉君蕓一臉促狹看著他。
葉君隨端起茶杯輕啜了口茶,低頭盯著杯中的碧綠茶水,淡淡道:“葉畫,給你家五爺倒杯茶,以免他笑岔了氣!
“是,四爺!闭驹谌~君蕓身后的男子回答得雖恭敬,身影卻紋絲不動。
“嗄!”葉君蕓像受到了極大的驚嚇般,白著臉縮了縮肩,“不用了,我自己來,自己來。”
讓葉畫給他倒茶?以他那種從不做虧本生意的性格,這杯茶怕是要他賣身來還呢!
葉君隨沒再理他,放下茶杯,起身往外走去。
“哇,四哥,對不起嘛,我不笑了,不笑了啦……”見狀葉君蕓連忙跳起來追上去。開玩笑,好不容易才纏著四哥跟了出來,才不用與那個小氣鬼獨處,他才不要被留在這里!
“四爺,五爺。”聽到叫聲,正要進門的總管事陳伯停下了腳步,“爺,您回來了,各地的商鋪都沒問題吧?”
“還好!
“怎么今天五爺也一起跟去商鋪巡視了?”陳伯一臉好笑地看著葉君蕓,“還真是勤奮啊!
“陳伯,你怎么這樣說我,我也會幫忙的好不好?”葉君蕓不滿地說。
“哈哈哈……”再轉向葉君隨的時候,臉上調笑的表情變成了恭敬,說:“爺,吏姑娘把您吩咐小人送去的東西退回來了!
沉吟了一會,葉君隨點點頭,表示知道后就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葉君蕓見狀,心情愉悅地連忙跟上。
太好了,又有好戲看了。
天氣越來越熱了,即使現在已經是下午,嗯?什么時辰呢?她實在是弄不懂這個時代計算時間的方法,只知道這個時候,她應是在喝下午茶,但她現在卻必須在這太陽底下接待上門的客人。
雖然她已經找人特地做了一把大大的油紙傘撐在頭上,還是擋不住那股酷熱的暑氣。長長的紅發早就讓如芬幫她全部盤在了頭頂上,只有垂落的幾縷被汗水沾濕了沾在臉上。她伸手把臉上的頭發撥開,不小心碰到臉上,傳來一陣麻麻癢癢的感覺。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現在她的臉一定是和手一樣已經被無情的太陽曬得慘不忍睹了。
“沒有太陽傘,沒有防曬霜,沒有空調,這里的夏天真讓人受不了啊!”
如笙是不贊成她再繼續做這個的,但即使如笙幫葉府辦事的報酬不低,在支付了如簫的醫藥費后也僅僅只夠支付一部分家用了,那么她這個吃閑飯的人又怎么好意思什么都不做呢?
從京城回來,已正式在葉府辦事的如笙向她坦白了所有的事。那些商場上的事,她是不懂也不想懂,她只需知道他們還要她就夠了。所以在他們開口要她搬回去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還有就是,葉君隨對她太好了,她怕自己在被他寵慣了之后,哪天突然發現他對自己只是一時的新奇,或是他像這個時代的男人一樣三妻四妾,又或者是她突然離開了,她不知道該如何生活!
“三妻四妾嗎?果然天下烏鴉是一樣黑,我才離開幾天,什么表姐表妹的就都住進去了,男人果然不可靠!崩暨^客幽幽地嘆著。
“嘻!過客,我們都聽到了哦!”突然冒出的清脆男聲讓低頭咕噥的吏過客嚇了一大跳,驚訝地抬起頭,看到了另一個不可靠的男人葉君蕓正一臉調侃地彎腰看著她。
“你們……你們怎么會在這里?”吏過客困窘地問。
“我剛剛好像聽到什么男人不可行,天下烏鴉一樣黑的,過客,你到底在想什么啊?說來大家聽聽!比~君蕓向她怒怒嘴,促狹地睨著她。
“沒……沒什么,我是說……說今天早上……看到,看到一只很黑的烏鴉!”吏過客訕訕地道,尷尬一笑。
“哦?是嗎?我還以為你是在罵四哥負心呢!
“才沒有!”故意忽略他臉上礙眼的曖昧笑容,吏過客轉向一直沉默的葉君隨。
“葉四爺,您大駕光臨是要給您的那位表妹未婚妻買禮物嗎?”剛說完,就聽到身后傳來幾聲悶笑,讓她懊惱得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低頭扼腕不已,真是笨蛋,她干嗎要這樣問,活像個打翻醋桶的妻子。
葉君隨伸手勾起她的臉,讓她直視他,定定地看著她微惱的雙眼,“過客,是你自己堅持要搬出來的!
“那和你與別人訂婚是兩碼事。”吏過客怒道,雖然知道流言不可信,但聽聞他允許其他女人住進他的院落,即便只是客戶,也讓她的心情就莫名地煩躁。
“我沒有訂婚!笨此丝叹拖褚恢话l怒的小貓一樣瞪圓了眼睛,怒沖沖地瞪著他,葉君隨心情大好,一貫冷淡的雙眼因此添了抹暖意。
“你們訂婚也很正常,反正書上和電視上都是這樣的,而且你也不用跟我解釋。”表哥和表妹青梅竹馬,最后親上加親,這樣的橋段,她早就看煩了,“為什么總是要和表妹定親呢?”
“我什么時候總和表妹定親了?”他哪來的這么多的表妹和他“總是”定親了,葉君隨半瞇著眼危險地看著她。
“我又不是只說你!崩暨^客斂下長睫,遮住漂亮的眼睛,低聲咕噥著。忽然下巴上的大掌一緊,她更加動彈不得了,“干嗎?”
回應她的是他微涼的手指,他輕輕地撫上了她被曬得有些干裂的臉頰,涼涼的氣息襲向她的臉,讓她舒服地輕吁了口氣。
“別動!辈辉趺春蜕频目跉庾寬暝睦暨^客只得僵在了原地,見她沒有再亂動,葉君隨才收回手,探進懷中取出一個黑色雕花小圓盒。一旋開盒蓋,就聞到了一股不似花香的清涼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