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日泓顧不得去換身衣服,急急的去了三不管。
這陣子大伙兒都以為于詠賢護鏢不在朔月堂,顧晨希便趁機回了京城,只有少數幾個人清楚他是以銀豹的身分待在漕幫,最常待的地方便是三不管。
不論于家或漕幫都被耍著玩,那些所謂在擂臺打出名聲、他們急于網羅之人,有大半都是顧晨希的安排,到時若真的打起來,兩派人都等著被滅。
“有事?”土狼一看到薛日泓向來沒什么好臉色,畢竟他貌美如花的妹妹誰不喜歡,偏偏喜歡這貨。
“我今早聽聞漕幫幫主暈了,現在是怎么回事?”
“他話太多!蓖晾沁艘宦暎瑤哌M內室,直上三樓,“誰知道堂堂第一幫主這么不禁打,一拳就暈了!
“是暈了,還是死了?”
土狼不由一笑,這個小子看來也不像面上看來的呆頭呆腦,“這個不好說!
“你動的手?”
土狼搖頭,暗暗指著一身白衫、正慢條斯理泡著茶的顧晨希,“柳炎川向來防人,除了自家人,他就信銀豹!
“為什么?”
“用命換來的,之前柳炎川在船上遇劫,一陣混亂中,銀豹替他擋了一刀。”
為達目的,對自己還真狠!薛日泓忍不住暗呼了口氣,不論是朔月堂或震天鏢局,都該慶幸于詠賢的“大義滅親”,不然與顧晨希為敵,下場難料。
“過些日子堂主便回來了!毖θ浙徽堊詠淼淖筋櫝肯I砼裕叭魧τ诩矣泻伪P算,動手時可否放過副幫主?”
顧晨希抬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這清冷的眼神令薛日泓有些不自在,但還是硬著頭皮開口,“堂主脾氣倔,但念在她一片真心待你,尚抬貴手,不成嗎?”
“小子,你不懂別亂說話。”土狼用力的拍了拍薛日泓的肩,“于家這些年害了不少人家破人亡,如今不過只是因果報應,欠人的總歸得還!
薛日泓臉上的笑意一失,“難不成副幫主之前惹上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土狼看了顧晨希一眼,他沒說,他也不好答。
薛日泓皺眉,“看來頗有來頭!
“恭王!鳖櫝肯@淅鋪G下一句。
薛日泓一愣,他原指望土狼多少露點口風,卻沒料到回答他的竟然是顧晨希。
這算是中了頭彩了,顧晨希竟告知他于家得罪的是恭王——如果是恭王,那就真的難辦了,若是漕幫一倒,于家滿門抄斬,株連九族也不過是皇親國戚一句話的事。
“于家那些臟事,不會連累堂主吧?”
“她姓于!蓖晾峭榈挠峙牧伺难θ浙募,“你說呢?”
“姓于又如何?”薛日泓一怒,“堂主早就脫離了于家,是朔月堂的人。”
見顧晨希冷冰冰的看著他,薛日泓的怒氣登時一消,心里一寒,不知自己哪里惹了他,怎么像要殺了他似的眼神,難不成顧晨希也忍心要對于詠賢下手?
“我的人!
“什么?”
“她是我的人!
薛日泓霎時無言,與無奈的土狼對視了一眼。
“好,”薛日泓順著他,“她是你的人,你更該護她,不能讓她有事!
“放心,她不會有事!
有了這句保障,薛日泓算是松了口氣。
土狼卻是皺起了眉頭,從數年前于詠賢與顧晨希擂臺交手,顧晨希輕手放過,他就察覺事情有異,但當時沒有多想,到后來顧晨希與于詠賢成親,第二次交手,再次輕放,他便已經知道事情不好,顧晨希擺明要護人。
土狼和太極是孤兒,因緣際會下被恭王收留,他們對恭王,除了感情,更多了份孺慕之情。但這些年與顧晨希并肩作戰,運籌帷幄,刀里去火里來,這份患難之情也深植于心,若恭王與顧晨希意念相左,他倒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不過就是一個女人,何苦為了她跟恭王鬧不愉快?”
“她值得!
這句話說得隱晦,但土狼聽出了端倪。他們自小一起長大,這人向來心冷,也沒見他多關心過一個人,現在為了于詠賢倒是優柔寡斷了起來,若說沒有情意,那是自欺欺人。
土狼一臉焦躁的看著面前的顧晨希,“恭王近期將來到南陵,他已直接發話將副幫主、于堂主的命留給他,他要親自下手,若真到那日,你要怎么辦?真跟恭王打起來?就算你有太子表兄護著,但恭王也是皇上的堂兄弟!
“三不管的擂臺上,拳頭大的人做主。”
不會吧?!土狼瞪大了眼,無言了,難不成是要逼恭王與他上擂臺打一場嗎?
薛日泓在一旁聽出了問題,看來這個想滅了于家的人連顧晨希都未必惹得起,這可難辦了……
“鏢局有事,我先回去了!毖θ浙奔泵γΦ母孓o,他爹護鏢,不在鏢局,他得回去跟彭四叔商量商量,可別等人殺到了家門口還搞不清情況。
第十五章顧少失憶了(2)
薛日泓從內室出來時,三不管已經開始熱鬧了起來,他也沒心思留下來看比試,連忙往外走,但是卻差點滑倒,他輕咒了聲,低頭一看,地面似乎灑了液體,正想仔細再探究竟,不遠處就有人滑倒,然后又是一個——咒罵聲一時此起彼落,薛日泓心頭閃過一絲怪異,還來不及細思,就看到門外一道火光劃過,落在地面,液體迅速蔓延燒起。
他立刻后退了一大步,大吼,“小心!地上有油。”他急急的轉身,退回內堂,直沖上三樓,推開了門,“樓下著火了。”
顧晨希與土狼對視一眼,推開窗,探頭一看,果然看到底下的火勢因有油料助長,一發不可收拾。
木梯傳來聲響,沖進來的是個薛日泓看起來眼生的人,大口喘著氣,應該是一口氣跑了上來的緣故!安缓昧,于慶辛突然集結人馬,本要一路殺進漕幫,但途中不知為何,改向三不管而來,小的來不及報信。”
不過才轉眼功夫,底下一片火海,四周濃煙彌漫。
“火已燒到木梯了。”薛日泓說道:“前頭無路!
“跳下去。”顧晨希直接一腳踢開已有火苗的窗,一、兩丈的高度對他們來說都非難事。
顧晨希率先一躍而下,原圍著三不管丟火炬的黑衣人見了,立刻圍了上來。
“你——”于慶辛看到從天而降的顧晨希先是一驚,再看到他一身醒目的白長衫,幡然醒悟,“你是銀豹?!”
顧晨希冷眼看著對方,情急之下未將面具給戴上,還不巧的讓于慶辛碰上,這是老天要斷于家的路。
顧晨希一個抬腳,將靠近自己的黑衣人一腳踢飛,漠然的轉身離開,對跟在自己身后躍下的土狼交代了一句,“妥善斷后。”
土狼點了點頭,眼中浮現殺意。銀豹是顧晨希的身分還不能見光,所以在場的人都不能留。
“你們——”看著土狼后頭的薛日泓和意圖離去的顧晨希,于慶辛心頭一股恨意,“原來你們是一伙的!
從獨子死了之后,他一股氣難平,聽到幫主病倒的事,便立刻集結人馬,打算燒了漕幫總舵,但聽聞消息,最為棘手的銀豹和土狼在三不管,想起自己在銀豹手下所受到的屈辱,便決定先來燒了銀豹的老巢,卻沒料到讓他發現顧晨希竟是漕幫的二把手!
“原來你們早與朔月堂連成一氣,于詠賢——”于慶幸惡狠狠的念著于詠賢的名字,“這個忘恩負義、吃里扒外的家伙,等我收拾完你們,再去收拾她!”
顧晨希動作很快,一個閃身來到于慶辛面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