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可這里才是主人房!彼桃飧赣H告狀。再怎么說,她也是個王爺之女,當朝郡主,要她住到側房,她就是一肚子的悶火。
“那何必再建,嫁妝就往這里放就好!睆埨ぶ苯亓水數恼f。
金滔臉色立即一整,“這恐怕要等七爺回來才能決定!
“什么?你這奴才不過是個小小總管,竟敢忤逆本王,你是找死嗎?!”他登時大動肝火。
“奴才不敢!只是七爺早已交代,他不在穆沙府時,金滔就代表七爺,金滔的任何指示跟命令就是七爺的指示跟命令!彼戳伺肯嘞虻膹埡匾谎郏翱ぶ鳟敃r也是在場的!
雖然這么說很危險,但上回讓主子失去夫人為他縫制的荷包已讓他滿懷愧疚,所以這次就算丟了他這條老命,他也會拚死保護冷淵閣里的一切,不再讓這個女人進去撒野。
張坤蹙眉轉頭看著女兒,“真是如此?”
她忍不住怒聲跺腳,“那又怎樣?他又不在,我現在是這里最大的——”
“別傻了,你還沒進這個門,而且就算你進了闕家門,要是仍然這樣驕縱,我那女婿恐怕也不會給本王面子,直接丟張休書給你。”他很清楚闕穆沙的脾氣,溫聲的勸著女兒。
“爹!”她不依的大叫。
“不要跟男人斗,尤其是闕穆沙這樣的男人,”他拍拍她的手,看了臉色難看的金滔一眼,“就算側房又如何?只要把那里弄得比這里更金碧輝煌,讓它看來就像正室住的地方不就成了,你擔什么心?!”
張坤擁著女兒徑自往東廂房走去,一邊跟女兒出主意,對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后的金總管送去不屑的眼光,仿佛在嘲弄他不過是一條聽話的狗而已。
可是對張涵湄而言,這不只是房間豪不豪華的問題,而是闕穆沙的心一直沒有在她身上,但這對她將女人視作工具棋子的父親來說,又怎會明白……
不管要對一個人掏心,或是贏得一個人的心,的確不是那么簡單,即使是在商場上無所不能的闕穆沙亦是如此。
他原以為,能再次與紫熏相遇,此生此世就該是無所求、無所怨了,但好難,他為了重新擁有她的心而備嘗苦澀。
月兒彎彎,燭火搖曳下,闕穆沙走進寧靜的寢房內。
他目光溫柔的看著在床鋪上的她,長發如絲致般的柔柔垂落在她精致誘人的五官上,長而卷翹的睡毛像兩把小扇子,讓他想到她張開時純凈的星眸,挺翹的鼻梁帶了點俏皮,而誘人親近的紅唇仿佛在等待他的采擷……
他在心中一嘆,知道她在發出沉默的抗議,一連幾天連句話也不跟他說。
見柔軟的被褥又被踢落在一角,她冷得將自己蜷縮成一團,而坐在椅子上的小梅打了個盹,昏昏欲睡,連他進來都沒有察覺。
“你下去吧!
深沉的夜,已經頻頻打盹的小梅被叫走。
他溫柔的為她拉上被褥,想碰觸她面容的手在離她凝脂肌膚僅剩一寸時陡地收回。
我到底該怎么做才能讓你想起你曾經多么愛我,才能想起我們曾經多么相愛?!闕穆沙的心隱隱作痛,黑眸閃過一絲痛楚。
他坐在椅上,靜靜的凝睇著她。他想帶她回京,想將小蓉找回來,將岳丈請回來,也許他們能幫忙把她失去的記憶給找回來。
他可以這么做吧?這一生唯一令他感到無助而懦弱的人竟是如此嬌小纖細,多么諷刺啊。
過去那些恩愛的畫面在此刻已成了折磨他心志的痛苦來源,他現在什么都不奢求,除了將她過去的記憶找回來外,他什么都可以不要了。
快記起我,紫熏!快點想起我,不要忘了我,不可以忘了我啊……
燭火漸漸熄滅,只剩燭淚凝結。
第14章(2)
這一夜,云兒睡得特別沉,前幾日她都輾轉難眠,翻來覆去很久才能入睡,哪兒都去不了讓她煩躁,旭哥哥沒上門來要人也讓她心神不定,難道真如闕穆沙所說的,她的確是他的妻子?!
此刻,熟睡了大半夜的她已然逐漸蘇醒,卻不想睜開眼睛。醒了又如何,還是囚鳥一只。
好熱!她開始將身上的被子往下踢,知道被子被她踢下床了,但她不想動,她很焦躁,這樣像只豬一樣被圈養的生活要她如何過下去?
驀地,被子突然回到她的身上。
她一愣。見鬼了,被褥長了腳可以自己爬上床?正要張開眼睛時,一個溫熱的氣息突然欺近自己,她嚇得又緊閉上眼睛。
她感覺到有人離自己很近,極其輕柔的為她拉好被子。
是誰?小梅嗎?!
終于,腳步聲輕輕離開,她眨了眨眼,看著被陽光充塞了房內的門口,有一道模糊高挺的身影走出去。
在房門關上后,她倏地坐起身來,看著身上的被褥,一臉的難以置信。是闕穆沙?!
“姑娘,你醒了?”小梅端著臉盆進來。
“剛剛出去的是七爺?”
小梅垂頭不語,不知當不當說。
“是不是?”見她沉默,云兒忍不住追問。
“是啊。其實七爺要小梅來伺候姑娘,除了白天之外,晚上還得要小心守著姑娘,他說姑娘老是踢被,一定要奴婢好好照看。”小梅忍不住回話,雖然七爺交代不可以說。
他竟然知道她有踢被的惡習?!這是連旭哥哥都不知道的事!“可是剛剛怎么會是他?”
既然都已經開了口,小梅也就一古腦兒的全說了出來,“雖然是奴婢要顧著姑娘,其實大半夜都是七爺親自來巡,然后他要奴婢回房睡,他就自個兒留下來看顧姑娘了!
“他顧了我大半夜?”云兒瞠目結舌的問。
她用力點點頭,“其實奴婢真的不知道七爺在想什么?他總是用一種很悲傷的眼神在看著姑娘,讓人看了心都跟著難過起來……”
是嗎?可是她看到的不一樣,他大都是用溫柔的眼神在看著她的。
小梅還嘰嘰喳喳的說了很多,說什么外頭都認為七爺簡直壞到骨子里,連別人的未婚妻也搶,還說姑娘一定被狠狠的蹂躪過,只要七爺一回京,她就會被丟棄,殊不知姑娘被這么用心的珍惜呵護,真是謠言滿天飛,沒人知道七爺的深情。
“你似乎很偏袒七爺?”云兒蹙眉問。
“外面的人總說七爺很壞,可其實府里的人都知道,七爺可比那何管事好太多了,他不會動不動就罵人,不高興就打人,更不會胡亂扣咱們俸銀!毕袷峭蝗幌氲绞裁,她又叫道:“對了,還有府里有些小童工,七爺叫去問了生活背景后,就全給派到學堂去了,要他們好好讀書,日后再為穆沙府辦事,這事可讓他們的父母感恩的對著七爺連連磕頭,直說他是大好人!
真難想象,他做的事跟他在外面的形象差那么多。
“其實,還有件事奴婢想問,姑娘真的失憶了嗎?因為七爺身邊的侍衛大哥們都跟我們信誓旦旦的保證,七爺沒有搶人家老婆,說姑娘分明就跟他們的夫人長得一模一樣……”
云兒吐了口長氣,“是,我失去記憶,所以旭哥哥喚我云兒,意謂我的過去、現在、未來可能像云兒多變,難以捉摸,就怕想抓也抓不到……”她喃喃低語,柳眉一擰。是了,為什么旭哥哥會說出這么沉重無奈的話,是因為擔心會有這么一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