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睜大了眼,“你說的?你又怎么會知道?”
“下官奉命查明您和這個孩子的關系,查出后必定得回報。”他沉色道。
她愕然,“既是你告訴皇上的,那又為何要幫我救暮兒?”她不解的問。
他對她深深一望,那里頭有著說不出的異樣情緒,阿紫驀然心悸,那眼神她如何不明白,他竟對她……
她深吸一口氣,沒想到萬宗離會對她產生情愫,可她既不能接受谷若揚,同樣也不可能接受他。
“你今日所為已背叛皇上,他日他若知曉,必然饒不了你!彼酀恼f。他今日雖蒙面幫她,但沒有不透風的墻,他雖是谷若揚寵信的人,但谷若揚也絕不容臣子違背他的意志行事。
“下官知道,但……下官無悔。”他定定望著她。
阿紫心擰了起來,竟是不敢再朝他望去。
他見她如此,不禁嘆了一口氣!翱ぶ鞑恍栌袎毫Γ窍鹿傩母是樵笌湍,只不過云暮的危機并未過去,皇上下決心殺他,不可能就此打住!
她心臟一陣緊縮!拔矣胸撚谒,他要殺便殺我,為何要殺暮兒?”她激動的問。
“下官只能說,皇上愛您甚篤,您雖失節仍不肯放棄您,他愿意接受您,但那孩子絕對
不能留!郡主失節有子之事若傅開,不僅無洗在西朝立足,更遑論做這西朝皇后,皇上是為保護郡主才這么做,皇上要的是您,唯有云暮死,您未婚有子之事才不會曝光!
她聞言身子猛然一顫。
他沉聲再道:“事實上,下官若是皇上也會做出一樣的決定,殺孩子保全母親,但,下官知道您絕對不想為了讓自己活下而犧牲骨肉,所以才會暗中相救云暮!
“不……我不能讓他殺暮兒……不能……”她心慌的搖首。
“要殺云暮的人是當今天子,他要誰死,又有誰能活?今日云暮能僥幸逃過,明日過后,就是下官也幫不了您……下官若是郡主,當有所取舍,也許聽皇上的也是好的……”他話鋒一轉,凝重地看著她。
“你要我舍暮兒保全自己?”她面色死白。
“這……似乎已不是你能選擇的,不是嗎?”他殘忍的告訴她這個事實。
外面傳來陣陣雷聲,磅礴大雨落個不停。
承乾殿內靜謐得可怕,阿紫趴伏跪在谷若揚身前。
“你何事求朕?”谷若揚似笑非笑的問。
阿紫的腦袋搗蒜般在地上叩得咚咚作響!俺寂凶铮埢噬腺n死!”
他臉色一變,“賜死?你想死?”
“是,臣女愿一死以消皇上之怒!
“你有何罪,又知朕怒的是什么?”在一殿跳動的燭光中,他眼睛閃著莫測的光芒。
她喉頭微哽,“臣女不潔有辱皇恩,罪該萬死丨”
“你終于告訴朕真相了……可惜太遲了!彼恼Z氣比外頭的雨水還要冰冷。
她貝齒把唇咬出血來了,簌簌而下的淚水與唇上的鮮血混融在一起,顯得怵目驚心。
“請皇上放過暮兒!”她終于艱澀的說出來。
“你敢讓朕放過那孽種,你竟敢說出口?!”怒氣從他心里噴涌而出,再也無法忍受一絲一毫,猛然捏緊她的肩。
她肩上劇痛,卻不退縮!坝绣e的是臣女,污穢的是臣女,與孩子無關,請皇上不要遷怒無辜!彼龁÷暤。
他眼瞳里盡是灼烈的怒火,額上青筋浮現,“無辜……你說他無辜,那朕呢?你又有何面目見朕?你枉費了朕對你的一往情深!
她閉上眼睛,任淚水蔓延。“對……對不起!
他眼里怒氣懾人,狠狠地揪起她到自己眼前!罢f,那男人是誰?”他要將那人碎尸萬段。
“臣女……不知。”
“不知?云絳紫,你好,你到了今天還想保護那人嗎?”她是他的,只是他一個人的,她的心里怎能還有另外一個男人?!嫉妒的情緒瘋狂啃噬他的心。
“不,臣女是真的不知——”
“云絳紫!”谷若揚怒不可遏,低頭狠狠堵上她的唇,連帶把她所有的眼淚和聲音都吞進自己咽喉。
他恨她,她知道,本來以為,自己骯臟了身子,他不會再吻她,可他卻……
她眼中懸著大顆大顆的淚珠,悲不可抑。
“云絳紫,朕要你說實話,把那男人交出來,若交出那男人,朕就放過你與他的孽種!”他放過她的唇,狠聲說。
她淚崩道:“臣女交不出那男人來,因為,臣女根本不知道他是誰!彼粋字一個字的說。
他怔愣住了,“你不曉得他是誰?”
“沒錯,臣女不是與男人相愛才生下暮兒的,臣女……臣女是讓人辱了身子!彼K于大聲說出口,眼淚同時激烈的流下。
“你說什么?!”他震驚到無與倫比,自己愛逾入骨的她,曾被人辱了身子?
“當年臣女上峨嵋山游歷,卻讓惡人擄走,臣女只記得當時被關在一間妓院里頭,等清醒過來身子已遭辱,臣女本想立即死去,可后來發現竟懷了孩子,臣女甚至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再想起這段,她的心就像被撕扯成碎片一般的痛楚。
他錯愕不已,“你……怎會不知……是誰辱了你的?”他的心像被人割開一道血口,語氣破碎顫抖。
“或許是那段受辱的記憶太過不堪,臣女失憶了,更可能是那時臣女頭部受到創傷,所以記不起來,總之,臣女不曉得自己是如何受辱的,所以對不起,臣女不能把那男人交給您!彼郎I眼婆娑的說。
谷若揚臉色白得駭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臣女求求您,放過暮兒,他還只是個孩子啊,您恨的是我,所有的怨氣與不甘都沖著臣女來吧,只請您放過他……”她嘶聲哭求。
“阿紫……”他怔愣了良久后,終于伸出顫抖的手去抹她臉上冰涼的淚水。
她慌然抱住他的手,“臣女求求您,求求您了!彼硢≈,含淚凝望。
他此刻心中對她是愛是怒,還是其他,他分辨不出來,只知所有的一切仿佛在她痛苦的哀求中破碎。
他忍不住用力的抱住她,死死將她往自己懷中揉,心里悲憤得像是被什么堵塞住了,尋不出一個出口,更無處可宣泄。
“你知道朕不能放過那孩子的,那孩子的存在只會讓你將來陷入萬劫不復。”他說。
“臣女知道,這臣女都知道,但,暮兒是臣女的孩子,臣女不能眼睜睜看他死,他若死,臣女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又有何臉面活下去?”
“你心里只有孩子,可曾想過朕?”
“阿紫身子已不潔,今生只能辜負您了……”她的淚水早已沾濕衣襟。
他再度怒了。“辜負朕,你能想的就只是辜負朕?!”
她悲苦卻別無選擇,“阿紫這身子,連替您——都不配,您丟棄了阿紫吧!”
他怒極冷笑,“朕要不要你豈是你說了算,朕有一個條件,你若答應,朕愿意放過那孩子!彼幊林樥f。
見有轉圓余地,不管他的條件是什么,她馬上點頭,“您說,我都答應!”
“你先別急著同意,朕的條件是讓你進宮做朕的女人!
她神情一僵,“進宮做您的女人……”
“你不愿意嗎?”他靠近她的頰邊,聲音里有份低沉粗嗄。
阿紫怔怔地看著他,見他陣中顏色深了!澳要阿紫?阿紫臟了……”
“住口!誰敢說這個字,朕殺了這人!”他語氣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