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有股沖動想將人叫回來,告訴他一切事情,請他別走,請他繼續愛她,但,這是不可能的,她永遠不可能做這樣的事,她……不可以去挽回他……
在那夜之后,谷若揚沒再出現在她面前了,而阿紫被打后,季霏嫣與莫香凝得知她與谷雁萍交好,谷雁萍怎么說也是谷若揚的親妹妹,又是太后唯一愛女,季霏嫣與莫香凝哪好不給谷雁萍面子,兩人不再找阿紫的麻煩,阿紫趁機佯稱養傷,這又混了幾日不出去,直到今日才又讓熱心的秦芬兒給拉出去參加秀女們在宮里的集訓。
今日是請宮里的樂師教導她們樂理,皇帝的女人得琴棋書畫樣樣兼備才行,因此秀女們懂樂器是基本的,而她這算是第一次參加集訓,但可惜的是,她“不小心”打翻茶水弄濕了琴譜,又“失手”彈壞了兩把好琴,讓那負責教導的樂師當場綠了臉的拂袖而去,她在無師教導下,只好無師自通自得其樂了一下午,可奏出的聲音宛如魔音穿腦,吵得其他秀女快崩潰,就是秦芬兒也受不了,后悔拉她出來,私下拜托她早點回房休息算了,不用再參加集訓了。
照理說,她這般問題多多的人物,在層層的遴選過程中早就該被刷掉回府了,可每次淘汰的名單里永遠不會有她,她仍“屹立不搖”的穩穩被留下,她心知谷若揚就算對她死心了,也不會想讓她好過的,這是想繼續整她。
她苦嘆,算了,再忍忍吧,明日便是秀女典,谷若揚會在大典上欽點秀女賜封,預料自己激怒他后不會被留下,到時候她就解脫了。
在外頭胡搞瞎鬧其實也是挺累人的,她打算回去好好休息一會兒,剛推開自己屋子的門,卻意外見到了谷明華,不禁驚喜萬分。
“父王,您怎么來了,莫非是有辦法帶我出去了?”她快步迎上前去,滿懷期待的問。
谷明華卻是表情沉凝,“阿紫,父王這趟不是來帶你回去的,是……是他出事了!”
阿紫一怔后神情大變,父王口中的“他”,她自然知道是誰!八鍪裁词铝耍俊彼プ」让魅A的袖子急問。
“他……他病了!
她容顏刷白,曉得他定是病得嚴重,否則父王不會明知她人困在宮里走不開,仍是專程來告訴她這件事。“我立刻去看他!”她不多想,轉身就要沖出去。
谷明華拉住了她,“你做什么,身為秀女不能擅自出宮,你這一走罪可不輕。”他提醒她。
她已急得淚流滿面,“我不管,他病了,我得在他身邊照顧他才行,他需要我!”
“你也知道他需要你,可你若獲罪最后誰來照顧他?父王告訴你這件事,不是讓你魯莽行事的。”
他這話終于讓她冷靜下來!案竿跽f得對……我不能有事,我若出事,他又該怎么辦……”她潸然淚下,心酸難受。
谷明華將她拉過去桌邊坐下,他不怪她沖動,那人對她有多重要,他最是清楚,只是,她也是自己的心頭肉,自己不能讓她因那人獲罪。
“我去向皇上告假出宮,得到允許再走,這就沒事了!彼ㄈパ蹨I振作的說。
“嗯,父王也是這個意思,只是,父王擔心明日就是皇上欽點秀女賜封的日子,他不會肯這時候放你出去!惫让魅A憂心忡忡的道。
她驀然咬起唇,“其實……不只這件事……女兒幾日前又觸怒他了,當時話說得絕,怕是在秀女典前,他不會想見我……”她憂愁的垂下首來。
“啊,你又得罪他了?你這是自斷后路了。”谷明華搖頭重嘆。
第三章說不出口的答案(1)
果然,阿紫主動求見,被駁了,谷若揚不見她。
看來上回自己真傷了他,讓他自尊嚴重受損。
“尤公公,勞煩你再進去說一聲,就說阿紫有急事求見!彼椭,好聲好氣的讓尤一東再幫忙進去傳個話。
這沒辦法,有求于人,即便被刁難,也得忍。
尤一東瞧著她,搖頭道:“郡主來得不是時候,皇上真沒空見您,等皇上空下來了,奴才會對皇上提您來過并且求見,若他要見您,會再通知您的!
這一聽就是推托之詞,那男人根本沒打算見她的意思!拔艺嬗屑笔乱欢ㄒ姷交噬弦幻妫堄裙ㄈ!
“這……”尤一東眼角輕輕往后方的承乾殿瞥去,窗子內有兩道銳利的視線,可那人沒指示,他也說不上什么話。
“郡主還是回去等皇上召喚吧!”他勸。
“不,他若不見我,我這就在這里等,等到他肯見我為止!彼粫p易退縮的,她一定得求到許可出宮才行。
尤一東無奈,見她不肯走,就這樣站在承乾殿外等,他也不敢趕她,只是這天色變了,怕一會兒會落雨,雖說有屋檐,但若風雨太大可擋不了什么,她可就要淋濕了。
他見不妥,趕忙走回殿內,見站在窗邊的主子神情陰郁,不禁暗嘆了一聲!盎噬,不如見她一見,瞧她想說什么吧?”他忍不住替她說情。
“她敢對朕說那些話,敢說對朕沒有任何情意,既然如此,朕為何還要見她?”
“可郡主剛病癒,眼看要下雨了,皇上舍得她淋雨?”
“她說有急事,還能是什么,不就是想出宮,為了離開朕才來見朕,朕難道還要心疼她?”他火氣上來,冷哼道。
尤一東屏息,不敢再多說,但心里想:主子也學會口是心非了,明明在乎,也騙自己說不在乎。
事實上,自己也惱這位郡主的,她實在太難討好,這么多年了,仍無視一國之君的深情,這樣的女子連主子的心都不要,她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一個時辰后,天空果真降下大雨,阿紫渾身都被雨水打濕了,卻完全沒有要離去的意思,谷若揚在窗邊盯著她被淋成落湯雞,俊美的臉上一片青色,眉心盡是黑氣。
他煩躁的離開窗邊,打算不理她,回御案前繼續看他的奏章,但奏章上的字一個也進不到他的腦中,想的全是她淋雨受寒的畫面,這女人簡直煩人至極,干擾得他嚴重!
驀地,一聲巨雷打下,尤一東匆匆入殿來。
“皇上,郡主昏倒了!”
“什么?!”他猛地站起身,二話不說直奔外頭去了。
大雨淅瀝,一群太監正撐著傘替倒在地上的人擋雨。
他趕過去,雨太大,他身子也淋濕了,見她臉色雖蒼白,但一雙眼骨碌碌望著他,根本沒昏倒,得知自己上當受騙,他一咬牙立即起身要走。
她馬上攥住他的龍袍道:“別走!”
“放手!”他怒道,恨極自己讓這丫頭耍了,居然就這么心急眼巴巴的出現在她面前。
“不放!彼貌蝗菀壮鰜砹,她哪可能放手。
“大膽!”他喝道。
她忍住驚懼,仍是死死攥著不松手!盎噬蠋统寂粋忙吧!”
他冷笑,“若是吵著出宮,那這個忙朕幫不上!
“父王得了急癥,臣女得回去看看!
他笑得更諷刺了!凹卑Y?!阿紫,生病這藉口當真這么好用,能一用再用,你用完了換皇叔用,你想出宮連理由都這么隨便,你當真認為朕如此好欺嗎?”
她白了臉,被逼急了說道:“好,臣女實話告訴您,父王沒病,病的是旁人,總之臣女定要出宮一趟,但臣女保證,在明日您欽點秀女的大典前回來!
谷若揚只是定定望著她,望得她心寒顫抖,而雨仍落個不停,兩人身上全都淋濕了,一干的太監與宮女卻是不敢靠近替他們撐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