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怎么能這么對她?十二年的時間,她自己甘愿,那沒話說。但他明知她是個小資女,二十萬也是存了很久才有的,他怎么忍心坑她的錢?
看見嚴美幸手上那閃亮的鉆戒,她忍不住想著,那其中是不是也有她的錢?
她以為自己會痛哭,當面質問蔡一嘉,或是直接甩頭離開,但是她沒有,這個時候,她竟想起了紀航平。
紀航平對她說過的話,嚴厲、殘忍,卻字字句句都真實,他一直以來都不是故意在誣蔑蔡一嘉,而是他早就知道蔡一嘉的為人,哪像她,她不只傻傻的為蔡一嘉辯護,還質疑紀航平的人品……
她覺得自己蠢斃了,而且她真的很對不起紀航平。
紀航平早就知道蔡一嘉的為人,也一直努力想要點醒她,奈何她執迷不悟,他說再多也不過是白費唇舌,還被她嫌棄了,直到她自己發現了這個血淋淋的事實,才總算能覺悟、死心。
田偲月盡責的完成自己的工作之后,悄悄的換掉香榭的制服,這才離開。
她知道,這是她最后一次來這里,也是她最后一次見蔡一嘉,從今天開始,她要將腦中關于他的記憶全都格式化。
步出香榭,田偲月以為被封印了十多年的眼淚終會潰堤,但是并沒有,對于蔡一嘉,她并沒有太多情緒,更別說憤怒或悲傷了。
她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的反應會這么平淡,畢竟她曾癡守著他十多年,是因為她早有心理準備,心底一直都知道蔡一嘉對她不是真心,她只是在自欺欺人,自我催眠,而如今雖對他的幻想破滅,卻因為心里有底而感覺不到心痛?
她回頭看了一眼香榭,心里充滿疑惑。
“喂!”突然,一旁的幽暗處傳來紀航平的聲音。
田偲月本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立刻循著聲音望去。
幽暗處,紀航平站了起來,朝她走來。
她呆住,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紀航平轉頭看著香榭,若有所思,須臾,他將臉轉回,定定的注視著她,輕聲道:“你可以哭。”
田偲月一怔。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她今天會知道蔡一嘉的真面目,知道她今天會受傷,所以……他來了?
這一刻,她的情緒才開始激動起伏,因為她發現一直守護著她的是紀航平。
“今天我允許你大哭一場!彼凵癜缘绤s又溫柔的看著她。
迎上他的黑眸,她蹙眉苦笑!拔铱薏怀鰜。”
“為什么?”他問:“心不痛嗎?”
“沒我以為的那么痛……”
“十多年了,真的不痛?”紀航平有點擔憂地又問。
田偲月沉默了一下,淡淡地道:“可能我的眼淚被白胡子土地公封印了,所以不那么痛!
“喔!彼㈩D,然后一臉認真的注視著她。“那……你需要抱抱嗎?”
聞言,她驚疑的看著他。
他臉上帶著促狹卻又溫暖的笑意,他的眼神澄澈,他伸出了雙手,給予她安慰。
她這么蠢,還曾誤解他,他還是對她張開雙臂……想到這里,她的胸口涌上一股熱流,一個沖動,她撲進他懷里,緊緊抓著他。
她沒哭,只覺得格外的安心,他的胸膛厚實又溫暖,他的心跳穩健,他的雙臂輕輕的卻堅定的抱著她。
在他懷里,她覺得自己是寶貝。
她完全沒想到會是這種感覺,真的從來沒想過……
她以為他會罵她笨,或是再補她幾槍,但他什么都沒說,只是靜靜的抱著她,彷佛多久他都奉陪。
閉上眼睛,田偲月聽不見餐廳里的歡聲笑語,也聽不見路上車水馬龍,只有他的心跳聲,溫暖又溫柔。
看似冷酷的他,沒想到竟有如此溫熱的心。
“謝謝你……”她軟軟的說。
“不客氣。”紀航平問:“需要喝幾杯嗎?”
“你明天不用上班嗎?”
“幾杯酒還灌不倒我。”他淡淡一笑!拔疫有幾瓶好酒!
田偲月抬起頭望著他,蹙眉一笑!班拧!
翌日,香榭剛開店,來了第一位客人,指名要找老板蔡一嘉。
蔡一嘉聽說有人要找他,立刻從辦公室出來。
雖然十幾年未見,但蔡一嘉一眼就認出來是紀航平,他這么亮眼、這么突出,很難讓人遺忘,不過在他心底深處,他還是有點怕這位紀學長,不自覺心一緊,故作鎮定的笑問:“你是……紀學長?”
紀航平冷笑道:“謝謝你沒忘了我!
“學長可不是那種讓人過目即忘的人!辈桃患蜗却蹬跛环缓笙阎δ!皩W長來吃飯嗎?我叫主廚幫你……”
“不用!奔o航平直視著他。“我來要東西!
蔡一嘉愣愣的反問:“要東西?什么東西?”
紀航平冷肅的目光直視著他。“那傻瓜十二年的青春,還有你欠她的錢。”
蔡一嘉驚疑又惶恐的看著他!皩W長,那、那是我跟偲月之間的事,跟學長一點關系都沒有吧?”
他根本沒打算要還錢給田偲月,而且他知道她不敢也不會跟他索討。
他的反應讓紀航平更為不滿,他冷哼一聲,“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跟我關系可大了!
“嘆?”蔡一嘉狐疑的望著他。
“如果你腦袋沒壞,應該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的話吧?”紀航平唇角懸著一抹笑,讓人從頭涼到腳的笑。
蔡一嘉疑怯的看著他!笆、什么?”
紀航平忽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狠狠的給了他一拳。
“!”蔡一嘉哀叫的同時,餐廳里的員工也跟著驚叫。
蔡一嘉跌坐在地上,痛得站不起來也無法做出反應。
“這一拳,是我送你的!奔o航平一個箭步上前,又給了他一拳。
“唉呀!”蔡一嘉痛得在地上打滾。
這時,剛進門的嚴美幸看見未婚夫被陌生男人毆打,立刻沖了過來護著他,她害怕卻又生氣的質問道:“你……你是誰?!”
紀航平沒回答她的問題,冷冷的瞪著躲在她身后的蔡一嘉!拔以缇途孢^你不準傷害她,否則就讓你付出代價!”
嚴美幸狐疑的目光在兩個男人之間來回,但護夫心切的她,還是強裝堅強的道:“你……你真是野蠻!我要告你傷害!”
紀航平從口袋里拿出一張名片丟在地上。“我等著!
“你……”看著彷佛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嚴美幸也愣住了。
紀航平目光如刃般射向神情驚惶、模樣狼狽的蔡一嘉,再次警告道:“離她遠一點,還有,你應該知道她的賬號,立刻把錢匯到她戶頭,不然我會再來找你,到時……你就把那筆錢當醫藥費吧!闭f罷,他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嚴美幸見他離開,立刻關心著蔡一嘉的傷勢!疤彀,親愛的,你沒事吧?”
她輕撫著他流血的嘴角及紅腫的臉。
“沒事,別擔心……”
“他是誰?他要你還什么錢?又說什么離誰遠一點?”嚴美幸滿臉問號。
擔心煮熟的鴨子飛了,蔡一嘉竭盡所能的安撫道:“只是一場誤會,有個學妹暗戀我,以為我也喜歡她,看見我跟你在一起就情緒崩潰……”
“什么?有這種事?那他是誰?”她問。
“他是那個學妹的干哥,他以為我騙他干妹的感情,所以……”
未聽完,嚴美幸已氣憤地道:“真是可惡,我們一定要告他傷害!”
“算了,誤會一場,把事情鬧大,大家都沒好處!闭f完,蔡一嘉輕攬著她的肩,溫柔地道:“對不起,你一定嚇到了吧,放心,我再也不會見那個學妹了,免得她又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