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貝兒沉著一張麗顏,眼內冒火,忍著破口大罵的沖動,提醒自己注意身份,不能抓狂、不能歇斯底里,不能……
但此時,她仍然慶幸,自己在憤怒之余還記得跟鑣夫要了一頂鑣客的大帽子戴在頭上,再以黑紗遮住麗顏,不然這像話、能看嗎?堂堂一個公主竟然坐在沒有頂的四輪鑣車上讓人推著走!
她眼眶不時閃爍著淚光,但不是難過、傷心,而是生氣!
更令人難堪的是,這到底是什么鬼鑣局,什么都押!
瞧瞧她的前后車陣,一車車押著金銀珠寶、綢緞布匹、雞鴨牛豬、上等茶酒、南北干貨……林林總總的一大堆,押鑣的人龍更是浩浩蕩蕩,少說也有四、五十人,真看不出來那樣一家貌不驚人的平凡鑣局競有這么多人手。
不過,看著圍繞在她身邊的四名女鑣師,她猜測這是唐縉砠的安排。
但又如何?讓她坐在像囚車的鑣車里,他是故意整她的吧!他有這么討厭她嗎?
而且日子都過了幾天,那個破山寨也不知在啥鬼地方?
她坐在硬邦邦的車上,隨著山路顛簸搖啊晃的,全身骨頭都快散了,搞得她腰酸背痛,而且這一路上也沒法子洗澡,天天日曬風吹,吃的全是沒味道的干糧,盡管她不想吃,但肚子餓也只能勉強吃上幾口。
偶爾,他們會經過一些不知名的小村,看到小小娃兒穿著紅棉襖,喜氣洋洋的玩鞭炮,看著樸拙的木門上貼著春聯,在在都提醒著她還在過年,但這個年對她而言又是什么?
日復一日,車子搖搖晃晃的繼續往一座蓊郁的山林而行。
此時,朱貝兒摘下那頂悶熱的帽子,深吸口有著草香味的清新空氣,望向那從繁密枝葉間灑落而下的暖暖陽光,難得舒適的將眼皮漸漸闔上,不久,她就蜷縮成一團,頭枕靠在鑣車邊緣,沉沉的睡著了,因而沒有看到在進入岔路口時,一塊尖山狀的高聳石雕上寫著「霄漢寨”三個大字,而站哨的四名年輕人正二清點所有貨物,當然也包括了疲累熟睡的她。
不過,對這個特別的到貨品,四人臉上并沒有任何驚愕神色,因為少主派人送來的貨品清單里,就包括這一項——少主夫人。
所以,他們眸中僅露出驚艷眸光,因為他們沒想到少主夫人如此美麗,也沒想到一看就是金枝玉葉的她竟能如此刻苦耐勞,跟著鑣車上山來。
少主的眼光果然令人敬佩!
于是在清點所有貨物,并將所有物品都送往山寨內后,他們付清了貨款、拿了單據,看著那群萬達鑣局的人又浩浩蕩蕩的離開,這才轉身入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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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少主的新娘也送到了,大伙兒快去瞧瞧!”
霄漢寨里,男男女女、老老小小奔相走告,不一會兒,一大群人就全圍在載著一個大美人的鑣車周圍,個個看得目瞪口呆,后面還有些人硬想擠進來瞧一瞧,于是便開始了你擠我、我推你的戲碼。
這么一擠,有人一個不小心就撞到鑣車,讓車上的美人兒細細柳眉擰了一下,最先一排的人見狀急忙要后面的人別再推,但大家還是擠啊擠的,前面的人雖努力撐住,卻也像波浪般被推來推去,最后,還有些人干脆來場疊羅漢,一個個爬上前一個人的肩膀,個個瞪大了眼睛打量那名長得猶如瑤宮仙子的紫服佳人。
她看來有點狼狽,但仍然美得驚人,身上也有一股天生的尊貴氣息,這會她的睫毛動了一下,看來像是快要醒了。
朱貝兒只覺得好吵、好悶又好熱,可按理說,這初春的天氣仍有涼意,尤其她又是坐在鑣車里,怎么會那么悶?她蹙眉,緩緩的睜開眼,隨即瞪大。
“!”
“啊——”
第一聲尖叫是朱貝兒發出的,第二聲則是賊窩里大大小小一起被嚇得喊出來,尤其是疊羅漢疊最高的人,因為腳下的人突然做鳥獸散,害得他們全跌了個狗吃屎,跌下之余還得小心的不去壓到鑣車里的少主夫人。
就在一團混亂過后,朱貝兒花容失色的看著這些有的留著胡碴、有的少個眼睛、有的缺條胳臂,但大部份都是四肢健全、衣著樸拙的男女老少。
他們有的長得窮兇惡極、有的尖嘴猴腮、有的倒也溫純善良,可是此時,所有人的表情都一致——全是靦觍的微笑,接著是一聲恭恭敬敬、響徹云霄的稱呼,“少主夫人好!”
她一愣,少主夫……那這兒不就是賊少主的窩了?!
“少主夫人請。”一個年輕斯文的年輕人來到她身邊,伸出了手,示意她可以抓著他的手下車。
她點點頭,下了鑣車。
“我是王震,他是康凱,”王震指指另一名微笑著的年輕人,“我們是少主的左右護法,二當家帶著大小姐下山,一等到她回來,你應該就有伴了!
她才不管什么二當家、什么大小姐,“賊少主人呢?”
“賊?”
這個字很敏感呢,因為這個大家庭里的老老小小“行業別”全是賊。
“他人呢?”不理會眾人古怪的神情,她不耐的再問。
“少主應該快到了!蓖跽鸸笆只卮稹
“請少主夫人到里面坐下,你剛剛睡著我們也不知怎么招待你,快快,進去喝些熱茶、吃點元宵!笨祫P也跟著出聲。
朱貝兒還來不及說什么,就被一群粗手粗腳的人簇擁著進到一個大廳。
可是,這大廳竟是在一個大山洞里,她還來不及細看那些建在山與山之間的石塊屋子,就被帶到一張椅子坐下,再看看這些男男女女,這才發現這里幾乎沒有年輕的姑娘,有的只是白發蒼蒼的老嫗,及三、五歲的小娃,這是怎么回事?
但這些賊人倒挺熱情的,一下子給她熱茶、一下子要她吃湯圓,一下子還拿出一件半新不舊的鳳冠霞帔說要找個日子給她跟少主再辦個成親大禮穿的,還有人包了紅包,但里面大概只有幾串銅板,叮叮咚咚的,說是謝謝她愿意到這種地方陪少主共度一生的小小心意……
每個人說得口沫橫飛,她簡直快被口水淹沒了,“你們可不可以安靜點?”最俊,她受不了的揚聲說道。
四周突地沉靜下來,因為少主夫人生氣了,眾人一臉抱歉,卻又不知如何伺候這樣一個嬌貴的姑娘。
他們各有一段辛酸身世,當賊自是情非得已,好在,在少主的帶領下,他們雖是賊字輩,但也屬于義字輩,殘缺的生命因而有了意義,只是第一次接觸這和他們不一樣的嬌弱人兒,也只能站著發呆。
朱貝兒心情真的不好,一想到唐紹祖不知在哪兒快活,她卻像只猴子似的被圍觀,要她怎么和顏悅色?!
“呃……喝口茶吧!少主夫人!
“對,今兒是元宵節,吃口湯圓吧!”
“要不,我去抓只雞來烤?”
“還是燉個湯吧?”
安靜一下子,幾個人又嘰嘰喳喳的在她頭頂上噴口水,這讓心情欠佳的她,胸口的怒火愈燒愈旺,“夠了!左看一只豬、右看一只豬,東看一只豬、西看一只豬,怎么圍繞的盡是一些豬,誰有胃口吃?!”
眾人的眼神交替,無聲問著同一個問題。少主夫人在罵他們嗎?可是總不能自己承認自己是豬唄?
“這兒沒有豬,但賊人不少,也就是左看一個賊、右看一個賊,東看一個賊,西看一個賊,怎么圍繞的盡是一些賊!
唐紹祖帶著不悅的低沉嗓音突地響起。
原本圍著朱貝兒的眾人立即興奮的往聲音來處看去?刹皇锹,他們英俊挺拔的少主回來了,而且二當家曹大偉也回來了,大小姐曹琳也同行。
而最讓一些王老五臉紅心跳的是少主身后那近十名衣著鮮紅,但面露羞意的姑娘,他們都知道她們為何而來。
朱貝兒自然也瞧見那些姑娘,因為她們的衣著太煽情,僅著薄紗、肚兜,雖然外罩一件紅色披風,但一看也知道是打哪兒找來的姑娘。
只是她們臉上雖然濃妝艷抹,但又不太像妓院里的姑娘,有著送往迎來的嬌媚流氣……有點兒怪怪的。
至于站在唐紹祖身邊的白衣姑娘,長相清秀,臉上笑盈盈的,看來相當可親,似乎很好相處,不過,視線一落到她親密挽著唐紹祖的手臂,沒來由的,她竟討厭起她來。
唐紹祖任由她去打量,瞧她輕蔑的目光終于回到自己身上后,才走到她身邊,“我給你介紹些人——”
“不用,我不會在這兒待太久,皇兄很快就會來救我了!”她更討厭他了,一次找了十個妾,不,連白衣姑娘就有十一個,他胃口還真大!
“皇兄?!”一群人驚愕的大喊,目光飛快的移到少主身上,卻見他氣定神閑的道:“她有個同母異父的哥哥姓‘黃,她都叫他‘黃兄’!
“啥?!”朱貝兒杏眼圓睜的瞪著他。
“哈哈哈!”眾人哄堂大笑。本來嘛,這是賊窩啊,怎么可能會有“皇”字輩的人?
朱貝兒一見大家笑得東倒西歪,登時抬頭怒視那個高她一大截的賊少主,“你胡說八道,我是公主,怎么可能有那種黃——”
“公主?!”
眾人又是一陣嘩然,個個瞪直了眼。這公主可不能隨便叫的,得有皇親血緣,否則亂說可是會被砍頭的!
唐紹祖勾起嘴角一笑,“甭急,我的娘子是她家的天之驕女,家人匿稱她‘公主’,當然,都是私下喊著的,不然連誅九族可不是好玩的事!
眾人又是一副恍然大悟狀,頻頻點頭。
至于朱貝兒則已是氣到說不出話來,只能惡狠狠的瞪著無事的男人介紹他身邊的二當家曹大偉及其女兒曹琳,再介紹她是朱貝兒——他的押寨夫人后,就開始發紅包,大大小小全都有。
待紅包發完后,他突然面色一整的看著她,“有一句話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所以你也清楚這里住的都是什么人——”
“我當然知道,物以類聚,但我才不當賊!”她沒讓他將話說完,就沒好氣的聲明。
“那可不行,依習俗,我們會選一天為霄漢寨開春后的開工日,開工大吉,這第一筆生意鐵定要做成的,所以,”他撫著剛毅的下額睇視著一臉不以為然的她,嚴肅地說:“你是少主夫人,就要有少主夫人的能耐,不能只留在山寨里,所以,你得好好練習!
“練習什么?搶劫嗎?哼!”
“沒錯,就是練習當賊婆、當土匪!
她以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我不做,我是公主!”一個公主當賊,像話嗎?!
“就算是公主,此時也是我的夫人,所以——”他仔細想了想,“我看就先從學口號開始好了,我會找時間教你!
“我不會學的!”她咬牙低吼。
“現在,我先讓你去看看自己的房間,還有附近的環境!彼室夂雎运蔷湓挘虿芰拯c個頭。
曹琳立即明白的走近她,“少主夫人!
“我不去!”她氣得直跺腳,從不知道賊跟番仔居然是本家!
“你杵在這兒也不好吧,少主跟我爹以及寨里的人還有很多事要處理,而且——”曹琳突地傾身靠在她耳畔輕聲說:“少主的脾氣雖然不錯,但一旦發火了,這寨里上下可沒人敢吭上半句去反抗他,你可千萬別惹火了他!
聞言,她蹙眉看向唐紹祖,這才發現那雙黑眸的確沒了笑意,跟這段時間與她獨處時老是調侃笑她的男人不同。
他就站立在那群傾慕他的手下中間,高大魁梧,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不怒而威的非凡氣魄,讓她竟然有種錯覺,覺得他跟皇兄好像,可……他只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山賊啊!
“去!”唐紹祖冷冷的瞟她一眼,喝斥一聲。
而她竟然就這么被震懾住了?怎么回事?回到這兒,他是主子,因而那股氣勢也出來了?
還是,在他的手下面前,為了保有主子的面子,才不得不冷峻待她?!
不管如何,在那樣不客氣的黑眸下,她只能氣悶的跟著曹琳走開。
而那些鶯鶯燕燕們則盯著她瞧,她不經意地瞟了她們一眼,她們竟然猛低頭回避。
只是,在跟曹琳走了一會兒后,朱貝兒不禁納悶起來。這是什么房子?可以住人?簡直就是住在山洞中嘛!
最離譜的是,當她們繞到另一處遠離大廳、比較安靜的兩間蓋在山洞里的房間后,曹琳竟然說:“這就是你的房間,”她打開右手邊比較小的一間房,“雖然我不明白少主為什么不是跟你睡同一間,而是住在對門。”她又指指左手邊另一間一看就大了點的房間。
不過,分開住有什么好奇怪?男女分開住,男人才好辦事啊,要不,皇兄的后宮佳麗全擠在皇兄那干清宮里的話,哪還住得了人,辦得了事?!
朱貝兒在心中嘀咕,也一邊打量著這間看來還算干凈的房間,只是這勉強裝上的門咿咿呀呀響的,根本關不緊,風吹來,還咕啦咱啦作響,真是夠了!
曹琳注意到她一直開開關關那扇木門,好像很不放心,連忙笑道:“這門不打緊的,這里雖然是賊窟,但治安良好,夜不關門也不打緊。”
“當然,每個人都是賊!要不你偷我的,我偷你的,練功夫嗎?!”她沒好氣的回答。
曹琳先是一愣,隨即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你這樣想也行,不管怎么樣,你都不用擔心,少主就住在你對面!
“我要防的人就是他!”她仍看著那扇門,想著要怎么把它給拴緊。
聽見這話,曹琳也不知該說什么,雖然少主已交代朱貝兒可能會出現一些“胡言亂語”的狀況,要她聽聽就好,可是怎么她好像不是心甘情愿來當少主夫人的?
她搖頭,走到一邊的衣柜,拉開道:“這里面的衣服都是我替少主夫人準備的,請你看看——”
“叫我公主,我才不當什么少主夫人,還有,一有機會,我就會殺了他!”哼,把她扔給曹琳,卻讓十個妓女留在他身邊,不怕被榨干了?!
曹琳嚇了一跳,撫著胸口,神色驚惶,“少主夫人,這話不可以——”
“叫我公主!”這一聲公主不是要彰顯自己的身份,而是要自己不能忘了自己是誰,她絕不能被這些賊子給同化了!
曹琳聳個肩,“好吧!眲倓偮牭缴僦鞯慕忉,因此她就從善如流,反正這兒全是賊,沒人會去報官砍她九族。
“公主,房間是簡單了點,但很舒服的,”她示意朱貝兒往另一個方向走,“我帶你去別處走走!
“不用,我累了!
朱貝兒直接走到那看來頗為老舊的床上坐下,看了看,聞了聞,好在,是股干凈味。
曹琳看見她一臉緊繃,也不勉強,“那請公主好好休息!北泱w貼的順手將門給關上。
終于能獨處后,朱貝兒哇的一聲便哭倒在那張冰冷的床上,她不明白,為什么受懲罰的人是她,她是一國的公主啊,是那個賊少主侵入她的房間,為什么受苦的人是她?!而這個賊窩,她又要待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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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個地方,也有人在算著朱貝兒已離宮多久。
“這么長的日子,她肯定被賊人吃了,都是你!早早就叫你對公主來個霸王硬上弓,要你耍些手段,你卻硬要她的真心,這下可好了,她走了,不知去向,我們的計劃再也沒有實行的一日!”
深沉的夜里,溫德王府的一間密室里,朱齊鴻怒不可遏的罵著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義子。
“義父,這怎能怪我?公主的性子你也明白,你以為我跟她成親后,她就會跟著我一起叛變,助義父坐上龍位?”羅里紳也有話要說。
“當然不可能,但是有失心散,那可以控制她的心志,由她代替我們慢慢喂毒給皇上吃,這玩意兒連御醫都診斷不出來的!”朱齊鴻那雙奸狠的黑眸迸出怒火,“我是花了多大的心血才得到這個,而你——”
“我不要一個沒有心的公主!”
“你還說!”他氣憤的出掌打了沒用的義子一拳。
羅里紳踉蹌的倒退一步,頓覺氣血翻涌,一連做了幾個深呼吸才緩和那股痛楚,“義父,我話還沒說完,后來我認了,我知道自己永遠無法得到她的心,所以我行動了,哪知就在要行動時,那名賊子就出現!”
“這事透著詭異!敝忑R鴻煩躁的坐到他早已請人細細雕琢的黃金龍椅,“怎么那么巧?這幾日皇上微服出巡,我派在他身邊跟監的人也全被甩掉了!
“皇上有問題嗎?”
“他跟你不一樣,不是笨蛋!那張臉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氣呼呼的又吼了養子一頓,雙手卻忍不住眷戀的撫摸著金橙橙的龍椅,他等這個位置等了多少年了?從黑發等到白頭啊!
當年,他先是把承繼皇位的德順王爺一家三口,趁他們從江南返回皇宮的路上,買通一些武林高手將其滅口,本以為就此便能順利登上皇位。
沒想到老皇帝卻從此閉口不再提皇位繼承一事,一直到他老邁病弱,崇尚傳賢不傳子的他不理太皇太后對他這個溫德王爺的贊賞及推崇,竟傳位給朱皓熙的父親清和王爺,后來,他好不容易又鏟除清和這顆礙眼的絆腳石,沒想到老皇帝在駕崩彌留之時,又說少年出英雄,硬將帝位傳給當時年僅十七的朱皓熙,讓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少年得志的表侄子坐上龍位。
他當然也動過殺他的念頭,但朱皓熙太小心、太潔身自愛,不管吃的、用的,甚至是他安排給他的嬪妃,他連一次都沒有臨幸,簡直跟和尚沒兩樣!
另外,他的武功修為也讓他遲遲無法下定論,至今他一直不能確定他究竟是平庸還是高于自己。
所以,他才轉移目標,將腦筋動到朱貝兒身上,雖然朱皓熙不擅表現感情,但的確相當疼愛這惟一的妹妹,他也準備利用她來對付這個難纏的年輕皇帝,卻沒想到還是慢了一步!
只是,朱皓熙到底去了哪里?怎么會連隨身侍衛都刻意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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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中,一道騎著駿馬的高大身影一路奔往霄漢寨,在接近站哨崗的一段距離時,他翻身下了馬背,將馬系在一棵樹下,再拍拍它,感激它這一路奔馳后,這才施展輕功在夜色中飛掠,只見他內力極為深厚,行進間無聲無息,如人無人之境的在山寨里尋找他的目標。
今天是元宵夜,他看到不少小小娃兒提著燈籠笑咪咪的跑來跑去,一些大人則圍竄在涼亭喝酒聊天,他一路小心前進,在見到燈火通明的大廳后,隱身退到一棵高大的榕樹后,看著俊美的唐紹祖正在大玩男生女生配,將一個羞澀的姑娘配給一個靦觍大漢,然后一對一對的讓他們離開。
此時,一個嬌嫩又帶著稚氣的尖叫嗓音突地在夜風中響起。
“啊~~有青蛙,救命!”
“啊……有蜘蛛!”
“啊……有小黑蟲啊……”
他濃眉倏地一擰,看著大廳里的男人嘴角微揚,繼續做他的媒人。
“啊……不要……不要飛過來啊!”
看到那人終于忍俊不住的抱著肚子放聲大笑后,眉不由得一皺。這家伙——
“好,你們就是最后一對了,我宣布你們是夫妻,日后要彼此照顧,洞房去吧,我呢,也得去照顧我的妻子了!
唐紹祖眉開眼笑的拍拍手下的肩膀,轉身就步出大廳,見到一些大人小孩正因朱貝兒的尖叫而感到不知所措時,安撫地朝他們揮揮手,“我去處理就好!
他快步往房間走去,而隱身在樹后的人一見竟朝他這兒走來,小心移動著,卻不慎踩到干枯樹葉,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此時夜風呼呼的吹,他只希望唐紹祖的耳力被風干擾,沒有注意到他這名不速之客的來訪。
好在,他黑眸微瞇的看著那人連個停頓也沒有的就快步往另一邊走去,應該沒發現到,便小心翼翼的再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