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微溪意外地看著沈蒼寒,可惜他只曉得繃著一張俊臉,把她從女生宿舍一路扯到了他的辦公室。
沿途當然引起了不少人的側目,梁小姐甚至還試圖把滿臉青紫的她揪到教務處再記一次大過,但是卻被難得冷硬的沈蒼寒喝阻了動作,直到辦公室的門關上的時候,寧微溪還能看到梁小姐呆愣的表情,她連忙把握機會給她做了一個痛快的鬼臉,幸災樂禍的下場是扯到了自己臉上的傷口。
“痛……”
“你也知道疼?!”沈蒼寒冷著一張俊臉拿出醫藥箱,“給我坐下!”
寬大的衣服根本構不成什么阻礙,寧微溪也理虧地忘記了反抗,任由沈蒼寒翻看遍她渾身的傷口。
沈蒼寒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到底和幾個人打架了?雖然新傷不算嚴重,可是舊傷無數,渾身連個像樣的皮膚都找不到。他皺了下眉頭終于忍不住問:“誰打你的?”
知道以她的脾氣,那些人肯定沒什么好下場,但是心卻不受控制地一路偏了下來,只想把打她的人挫骨揚灰。
寧微溪不馴地哼了一聲后拒絕回答,其實是沒臉說出自己明明打贏了,往往身上掛彩的卻比別人多。
“找你麻煩多是哪一批人?”
資料上顯示有不少小混混被唆使尋找寧微溪的麻煩,若不是有人暗中保護她,現在她早不知道淪落在哪條街道了。
找她麻煩嗎?寧微溪疑惑地看向他,這才發現他去拿藥箱的時候,順便把眼鏡摘掉了。她的好奇心頓時就讓她把要說的話忘了個精光,“你的眼鏡呢?”
“本來就是平光的。”不過是他刻意和別人拉開距離的一個道具而已,不過面對寧微溪,那樣的道具并不需要。
容忍著在他眼前晃動的好奇小手,沈蒼寒沒忘記追問答案:“你別轉移話題。經常有人找你麻煩?”
寧微溪垂下眼睛,“不知道,天太黑,沒看清楚。”鬼知道是些什么人,反正她是來者不拒地全部打回去就是了。
明白從她嘴里絕對問不出什么,沈蒼寒放棄地嘆了口氣,反正他有的是辦法查出來一切,不如問其他問題,“你了解秦陽的來歷嗎?”
寧微溪猛地抬頭,“你在懷疑秦大哥嗎?他可是我的恩人……”
“是不是恩人很難說!鄙蛏n寒有些不屑地低沉哼了一聲,那個秦陽的后臺他不是不知道,只要他別太過分,他可以裝作沒看到。
“秦大哥好歹比你好!才不像你這么惡劣!”寧微溪氣得大叫,這個男人憑什么懷疑秦陽,比起來,她寧可相信是沈蒼寒是惡人。
沈蒼寒上藥的手忽然滑了一下,寧微溪哀嚎地跳了起來:“好痛!”
“知道痛還打架?”活該!
\"“廢話,她們先揍我的!”寧微溪委屈地大吼,“你怎么不去罵她們?”\"
“誰叫你笨得不向我求救!钡貋G出了一句,沈蒼寒終于上完最后一片傷口,雙氧水也幾乎用完。他拿出推拿油開始給她推拿淤青。
寧微溪半天才消化掉沈蒼寒他最后那句話的意思,她不禁諷刺地失笑出聲,“我求救你就會幫我?”別開玩笑了,那樣的話沈蒼寒就是大圣人了。
“為什么不幫?”沈蒼寒反問她。
“為什么會幫?”寧微溪也反問,腦海里又想起不好的過去,臉也氣鼓鼓的,“三年前你就沒幫我!”
“……記仇的女人會老得快!
“你!”寧微溪氣得叉腰瞪他,原來他也會這么多話,而且還這么能言善辯。
沈蒼寒瞄了她一眼,滿臉青紫的她瞪起眼睛更加滑稽。這樣子的寧微溪卻讓他心情很好,他笑著溫和地揉了一下她的頭,“如果我保證以后絕對不會拒絕你的求助,你會不會心情好點兒?”
寧微溪身體向后閃開他的手,警戒地問:“你想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沈蒼寒也不勉強,只是抓住她的一縷長發在手間把玩著。女人,真是奇妙的生物,只要你遇到了對的那一個,她會很神奇地影響你的心緒。
寧微溪卻容不得他裝傻,一把又扯過自己的長發,“你現在在做什么,這樣的舉動叫做獻殷勤吧,別跟我說現在你開始喜歡上我了!”
“是又如何?”沈蒼寒無所謂地笑了笑,開始收拾醫藥箱。
寧微溪呆了一下,然后直覺地反駁:“我不信!”
以他沈家二公子的身份,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
在她發呆的時刻,沈蒼寒倒了一杯紅酒給她,讓她用酒來緩解一下臉上的疼痛,雖然懷疑她已經習慣了。
可是一張慘不忍睹的青紫的臉上偏偏要做出沉思的表情,看起來真是非常辛苦。
“不說這些了,你的生日自己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了,只不過三年來一直沒人幫她辦過生日會了,寧微溪黯然地垂下頭。
沈蒼寒上前揉了一下她的長發,“今年的生日我幫你慶祝,你想要什么樣子的生日舞會?”她的長發柔柔亮亮,摸在手心很舒服,而且她全身上下唯一沒有傷痕的大概就是她的長發了。
寧微溪扯回頭發,懷疑地瞄著他,“干什么?干嗎要給我辦生日舞會?我和你有關系嗎?”忽然想起他還沒回答她和梁秘書的關系,忍不住在補上一句,“不怕你的未婚妻吃醋?”
哼!
沈蒼寒無聲地笑了,“82年的紅酒,應該不會壞掉了吧!
“你說什么?”寧微溪一頭霧水。
“我說你的話好酸……”
寧微溪的臉立刻漲紅了!
“誰、誰說話好酸了,懶得理你,我要走了!”說完快速沖出了董事長的辦公室,然后她停下腳步,苦惱地抓抓頭發,“完蛋了,他和梁秘書的關系還是沒有問清楚!”
寧微溪一臉期待地看著秦陽,“秦大哥……”
“做、做什么?”苦命的秦陽敲著寧微溪的報告,“布丁在冰箱里,吃完的話自己出去買吧!笨蓱z他免費做苦力,還要給惡霸提供住宿。
寧微溪不耐煩地搖搖頭,“不是這么庸俗的東西!是關于感情啊,感情!”而且布丁她來到后的十分鐘內就已經消滅了好不好。
秦陽震驚盯著寧微溪幾秒,然后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小溪,你打工打瘋了?”單細胞動物也會思春?
寧微溪火大地推開他的手,“別跟我說我聽不懂的,我問你,如果一個男人看光了一個女人之后,然后又和另外一個女人有了婚約,那么第一個女人該怎么辦?”
秦陽被她的話繞了滿頭霧水,直到許久才反應了過來,“你被人看光了?!”這個才是重點吧!
他怎么知道?寧微溪撐住臉,該死,為什么她的心思總是能被人猜出來?
秦陽握住拳頭,“居然有人對小溪做出這樣的事情,我一定給他好看,說!是誰?”
寧微溪翻個白眼,“算了,我還是出門買布丁吧!
找秦陽問這些算她笨。
哲學系的課程總是讓人昏昏欲睡,可是這次整個講課期間,教室的氣氛卻熱烈得很,原因不過是教室里多了一個男人,沈蒼寒。
“你真的閑到了這個地步嗎?”寧微溪咬著筆端問坐在身邊的沈蒼寒,“真的很閑的話,不如下課跟我干一架吧!
“我拒絕。”沈蒼寒好笑地搖頭,搞不懂她的精力是哪來的,平日功課和打工那么辛苦,居然還有力氣進行她的“興趣”。
寧微溪溪挑釁地看著他,“怎么,你不敢。俊
沈蒼寒無所謂地淺笑,“這不是敢不敢的問題,而是你覺得在學校里向董事長動手好嗎?”
是啊,被教導主任他們看到又是把柄一件,寧微溪遺憾地趴下來。
“那么你坐在我旁邊就是為了打擾我睡覺的嗎?”坐在最后一排哦,就是為了好好地曬著太陽睡覺,結果他坐過來以后,所以雌性動物的視線都飄了過來,包括她的哲學講師。
沈蒼寒笑了一下,“因為很久沒看到你了,所以想和你聊聊。”
“所以來打擾學生的聽課時間?”寧微溪用看白癡的眼光看著他,“你是我們的董事長嗎?”
“不來找你的話,找得到你嗎?”過去是她追著他亂跑,現在則是四處堵不到人,逼得他必須來課堂找人。
寧微溪心虛地撐著臉看著窗外,總不能說秦陽在四處打聽那個看光她的人,而且他第一次居然不畏懼自己的拳頭,一副拼到底的模樣,她第一次發現秦陽也是男人。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讓秦陽找到沈蒼寒是不好的事情,即使明知道秦陽很可能不是沈蒼寒的對手。
偷看的目光不小心被沈蒼寒抓住了,他唇邊的笑意加深了,“好看嗎?”
這個不要臉的男人,寧微溪的臉再次紅了,恰好下課鈴聲響起,趁花癡女生們圍上來之前她搶先沖了出去。
回頭看著被包圍得緊緊的沈蒼寒,她做了一個大大的鬼臉。哼,陷害成功。
可是……看著他被包圍的模樣,胸口還是悶悶的!
一連幾天,寧微溪和沈蒼寒都在學校里玩著你追我趕的無聊游戲?吹脟佬∪A大翻白眼,“女王,你和董事長的愛情實在很沒意思啊!彼容^喜歡轟轟烈烈的感情,最好是見血掛彩的那種。
“那真是抱歉了!”寧微溪冷哼著拿著包包,“不跟你說了,我去打工。”
沿著銀杏林剛走幾步,忽然眼前一花被拉到了樹叢后。
“秦大哥?!”寧微溪驚訝地看著戴著帽子墨鏡穿戴得像變態一樣的秦陽,“你來我們學校做什么?”
“找那個侮辱你的男人。”秦陽表情嚴肅,“我跟蹤了你幾天,結論是……”
“是什么?”寧微溪緊張地追問,這幾天沈蒼寒一直想和她說什么,害得她躲得好辛苦,就怕被秦陽發覺了她和沈蒼寒的關系。
秦陽嚴肅地回答:“我發覺那個始亂終棄的男人是你們學校的訓導主任!”
“你怎么得出這個結論?”寧微溪的下巴差點沒掉下去。怎么會扯上那個禿頭主任,太扯了吧?
秦陽信誓旦旦地回答:“你平均一天被他叫進辦公室三次,這樣的頻率太奇怪了吧,而且除了他以外接近你的男人只有那個董事長,他應該不會對你有興趣的。”
“為什么?”寧微溪咬牙切齒地瞪著他,其實手癢很想揍他。
“當然是因為他太出色了啊,而且……”秦陽認真地看著寧微溪,“他是沈家的人啊。”
寧微溪愣住了,然后泄氣地坐在了地上。是啊,他是沈家的人。
“秦大哥,謝謝你了!彼康迷谄诖裁窗
秦陽環住她的肩膀一起坐下,“小溪,秦大哥只是不希望你以后痛苦,你不是說要給爸爸媽媽報仇的嗎?”
所以就連秦陽都知道她不該接近沈蒼寒。
寧微溪忽然覺得心里很酸,“秦大哥,我想哭。”
“天要下紅雨?”
秦陽立刻被揍了一拳。
“好了好了,秦大哥給你靠著哭,別想那個男人了。”秦陽把她拉在自己肩膀上,“來我的懷里盡情地哭吧。”
為什么感覺這么惡心?寧微溪平靜無波地看著秦陽幾秒,決定放棄痛哭。
“秦大哥,我被人看光了哦!
“哦……”
“我媽媽說,女人被看光了就嫁不出去,所以以前打架的時候都要我穿好多出去的。”
“這……”秦陽擦了擦冷汗,“我……明白了。”偉大的寧媽媽即使你為了保護小溪不學壞,這樣的謊言居然還有人深信不疑,可見洗腦太成功了一點吧。
“所以……”
“所以?”秦陽警覺地看著一臉悲壯的寧微溪,她又在做什么決定了?
“秦大哥,你娶我吧!”
“沈蒼寒,有種的跟我單挑,不要做這種非法……非法什么的來著?”想不起那個詞語怎么說。
拖著她大步向前走的男人冷冷地提示:“非法禁錮。”華震的教育真失!
“對對!非法禁錮!”寧微溪點頭,她又學到了一個好東西,可是沒等她得意幾秒,就被塞入了董事長辦公室的沙發上。“那個男人是秦陽吧?”
寧微溪點頭,“是呀,原本我擔心他會找你麻煩,放心吧,他現在放棄了!币驗樗泊蛩惴艞壓蜕蛏n寒打交道了。
“放心,他放棄了我沒放棄!鄙蛏n寒冷笑,“寧同學和校外人士在樹林中摟摟抱抱是為了聯絡感情嗎?”
慘了,忘記華震大學是不允許外人隨意出入的,不知道秦陽如何混進來的?寧微溪干笑連連。
“他……他其實是來應聘的校工!睂Σ黄鹎卮蟾,委屈你了。
“那么寧同學說什么嫁人不嫁人又是為了什么?對來應聘的校工一見鐘情?”
沈蒼寒笑得陰寒。秋日的夕陽斜斜射辦公室,卻為他的身后鍍上冰冷的橘黃,他像是黃金的天使,卻撲閃著惡魔的翅膀。
這樣的沈蒼寒,忽然讓寧微溪感覺到害怕,她猛地站了起來。
“這……這樣吧,我自己去找訓導主任領處罰。”要命,和這樣沈蒼寒在一起,她寧愿面對禿頭主任或者梁巫婆。
替情郎抵罪?沈蒼寒冷冷看著她,她的心思實在太好看穿了。
得不到回答的寧微溪自動把他的回答當作默許,徑自站了起來。
沈蒼寒揉了下眉頭,她以為他什么都不知道嗎?可是他沒想到她居然天才到想嫁給秦陽也不愿意和他有關系,秦陽給她的恩,讓她如此念念不忘嗎?
寧微溪快步走向門口,既然決定和沈蒼寒劃清界限就一定要遏制住,想到嚴小華那神出鬼沒的竊聽本領,寧微溪忽然感覺到頭皮發麻。她被沈蒼寒揪到辦公室的這一路上,嚴小華肯定早已經知道了。
可是她拉開門之前沈蒼寒忽然從背后抓住了她的手,一張俊臉繃得緊緊地貼近了猛然回首的寧微溪。
“說,我哪里不如那個小子?”
。繉幬⑾瓷湫缘鼗仡^,鼻息間頓時充滿了淡淡的古龍水的味道,他呼吸的流動把她的唇搔得癢癢,面前放大的完美面孔,更是讓寧微溪的腦筋一時間短路了起來。
“對,他哪里都不如你……”這的確是事實,雖然秦陽長相也不差,但是比起沈蒼寒的確少了一份高貴優雅。
“那么你為什么會對一個不如我的男人這么信任?即使他的居心根本就不純正。”
“不純正?”
寧微溪被這樣的字眼拉回了神。她正要追問他話中的意思,忽然看到沈蒼寒臉上的寒意。快要沖口而出的問題又止住了。
如果秦陽真的居心不良,三年前也就不會費心把她從幫派里拉出來的,而且也不會如此毫無怨言地幫她三年,可惡的沈蒼寒,居然挑撥她和秦大哥的關系。
“居心純不純正根本沒關系,無論怎么樣,秦大哥都是我的恩人,總比那些自私的小人來得好。”
寧微溪難得的伶牙俐齒居然是為了維護秦陽,沈蒼寒的臉色更加陰沉了下來,“就是因為三年前他幫了你?是不是任何一個三年前幫過你的人你都可能去嫁?”
她根本就不可能嫁給秦陽好不好?就算她想嫁,秦陽搞不好寧可出家也不愿意娶她。不過這樣丟臉的話她才不要告訴沈蒼寒。
“對啊,總比嫁你好。”她死鴨子嘴硬地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