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不是她把我帶壞,是你把我變好!
“……”
“坦白說,我從以前就一直是那個樣子,是因為后來認識了你,才讓我覺得那樣清清淡淡過生活好像也不錯!
伊玫說不出話來,胸腔里滿滿都是激動的情緒,甚至熱了她的眼眶。
幸好,手機這時響了提示音,擊碎這嚴肅的氣氛。她連忙眨眨眼,散去眼眶里的濕意,急忙拿出手機一看。
是詠成。他終于讀了訊息,也終于回了訊息過來。
“不用,我隨便吃就好。”
她忍不住偷偷翻了白眼,都吃飽消化完畢了,現在才回復,是回給誰看?她苦笑,搖搖頭,不理對方。
“現在才回啊?”沈曼曦問了聲。
“對啊,他常這樣。有時候我早上傳Line給他,他會摸到中午才回。”
“這么忙?”
“總經理都沒他忙。”
“那要幫他帶晚餐回去嗎?”
“不用,他說他隨便吃就好!
“他說不用,你就真的不理他。俊
“放心,他不是女人,他不會口是心非的。”
“哦……這樣啊,”沈曼曦瞇了眼,“你真的確定男人不會?”
“唔,會嗎?”
“反正你就幫他帶嘛,他不吃的話你再把它吃掉就好了。”
“我會先胖死!”
“沒關系,我陪你減肥。你看,最近不是流行健身美女嗎?不然我們也去健身房練一下好了,我知道有家健身俱樂部不錯,年費不算太貴,設備又新,課程多、教練也帥……”
“沈曼曦,你話題跳太遠了吧?!”
“欸,我說真的耶,要不要去報名?”
“神經病。”
“好啦,明天一起去看看?”
“不要。”
“為什么?反正你閑著也是閑著!
就這樣,兩個女人散步走回了公司,一路聊著減肥與健身,可最后話題還是繞回了美食之上。
例如“健身房旁邊有一家義大利菜很好吃”,也例如“說到義大利菜,有家店你一定要去吃”之類……
尾聲
轉眼一年過去了。
丁柏鑫是初次帶著女性回老家拜訪,所以這事情就像是細胞分裂一樣,一傳十、十傳百,消息瞬間在家族之間蔓延開來。
沈曼曦南下去找他的時候已經是大年初三了,家族內前來拜年的親友理應逐漸少,卻因為一句“柏鑫帶了一個水姑娘仔回來”而出現了戲劇性的變化。
舉凡借口伴手禮太多吃不完拿來分享的、佯裝路過進來聊聊天的、聲稱家里冷清來這兒沾沾喜氣的、或是抱怨湊不到牌咖的……
總之,男女老少,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來看一眼傳言中柏鑫所追到手的美嬌娘。
“哦,這個水喔!有漂亮、有氣質,好像電視上那個在演電影的!”
“你家柏鑫好福氣耶!追到這么水的小姑娘!
“柏鑫你這猴死囡仔,看不出來惦惦呷三碗公哦!”
“啊你女朋友這么漂亮,不怕被別人追走哦?要不要趕快提親呀?”
果然最后又重演了逼婚的戲碼。
丁柏鑫擔心眾多親友的“盛情”嚇壞了沈曼曦,便隨意打發了下,道:“她剛從臺北搭車南下,應該是累了,不如我先帶她去樓上休息……”
本意是替她解圍,沒料到她似乎不認為那是困擾。
“沒關系啦,我精神還挺好的!彼驍嗔怂脑。
“哦!不累啊?這水姑娘不錯,夠上道。來來來,陪我們摸個幾圈,阿叔教你打麻將。”
好樣的,這群人。沒想到常年荼毒不到他,竟轉為荼毒他的女朋友,“喂,你們記得手下留情些,別把人家嚇到明年不敢再來。”
“明年?”嬸嬸冷哼了聲,“你要是爭氣一點早早把人家娶過門,明年她不想回來都不行!
仿佛被一箭穿腦,他無法吭聲反駁。
“好啦,你可以去樓上看電視了,女朋友留下來陪我們打牌就好。”然后伯母揮了揮手,仿佛他是一只惱人的蒼蠅。
“……”他居然被支開了。
像是不太確定這樣做是否妥當,他向沈曼曦投了一記征詢的目光,她似乎理解了他的意思,對他露出了一抹微笑。
“沒關系,我陪他們打個幾圈,反正好像挺好玩的。”
“真的?”
“嗯,真的!
天知道她有多么懷念如此熱鬧、有熱度的年節氣息。
“好吧。”他沒試圖制止,也無反對之意,“那我在二樓最外面的房間,你累了就過來。”
“好!
“唉唷,就樓上跟樓下而已嘛,是在依依不舍什么啦?”伯母早準備好麻將牌,不耐煩了。
“你這個查某郎奈安吶共?人家年輕人咩。”伯父悶哼了聲。
“啊你還是年輕人的時候怎么都不會對我依依不舍?”
“甩都甩不掉了還依依不舍。”
“你這死老猴,你晚上甭想吃飯了!”
見兩個人又斗起嘴來,丁柏鑫苦笑搖搖頭,向沈曼曦打個了眼色之后,便自個兒上樓去了。
這是慣例,只要一開牌桌,就是他退場的時候。
家人都以為他怕輸,但其實不是。他擅長數學,也略懂算牌,他既不想輸,卻也不能痛宰自己的親友,于是最好的途徑就是遠離他們的牌局。
兩個小時之后,沈曼曦離開了牌桌,自個兒走上二樓。
她像是探險般地在二樓摸索了一會兒之后才總算找到了丁柏鑫的房間……嗯,好吧,其實她也不確定那到底是不是他的臥房。
房門虛掩著,里頭安安靜靜,毫無聲響。
她靠近了門縫,探頭稍稍往里頭瞄——電視機沒開,床上沒人,陽臺的門敞開著,而陽臺外就站著一道她再熟悉不過的身影,他趴在圍欄上,似乎在仰望夜空星斗。
沈曼曦躡手躡腳摸進門,悄悄走到他身旁,道:“風這么大,你不冷嗎?”
像是被她的聲音給嚇了一跳,他驟然醒神回頭看了眼,一見是她,便露出了微笑!笆悄恪凭纸Y束了?”
“沒有,是我先上來了,他們還在廝殺。”
“我想也是!睂β铮趺纯赡苣敲纯酥?“每年這個時候,他們只要一上牌桌,通常不到十二點是不會散場的。”
“這么拚命?”她擠到他身旁,借他的體溫取暖,“我聽你嬸嬸說你每年都不跟他們打牌?”
“怕他們輸太慘。”
“嘖,哪來的自信?”
他笑而不答,反倒脫下了外套,讓她披上。
她見他身上僅剩下一件普通的長袖T恤,忍不住皺眉,笑問:“給我穿了,你不冷?”
“我習慣了,不冷。”
“騙人。”
“沒騙你。”他握住了她的手,她纖瘦的手掌冰涼,而他的掌心里卻暖烘烘的。
“啊,好溫暖。”她不自覺甜甜地笑了出來。
“看吧!
“大過年的,你自己一個人關在這里干什么?”她也跟著望向夜空,問:“吹涼風、沉淀自己?裝文青?”
他笑了出來,道:“我的房間座北向南,冬天的時候適合觀星,你看。”
她順著他的指尖望去。
“看見三顆星星排一直線沒?”
“有!
“那是獵戶星座的腰帶!
“啊,是哦?”
“在它的東南方有顆最亮的,那是天狼星!
她怔楞地望著暗夜中的明星,驚奇道:“我還以為都得要用那種超大的望遠鏡才看得見。”
“你想太多了!
“怎么你對天文也有研究啊?”
“小有涉獵。”
“那牛郎織女星呢?”
“……那要夏天。不然你以為七夕怎么來的?”
“啊,對呴,我在耍什么白癡!彼昧讼伦约旱哪X袋。
他被她逗笑了,然后他凝視了她一會兒,話峰一轉,問道:“所以剛才還好嗎?有沒有被我家那群吵吵鬧鬧的親戚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