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星期假日,他難得的留在家里沒出去,將自己關在房間里看著人家送來的調查資料,五張薄紙就將楊家給交代完畢。
楊墨璋的父親楊光良是個賭徒,在她十五歲時拋妻棄子,與另一名風塵女同居;她的母親楊王碧暖在楊墨璋小的時候便一肩扛起家庭生計,靠著幫傭及給人洗衣賺取微薄的酬勞,還得不時防范丈夫將錢搶走,母女倆生活過得清苦。
在父親離家之前,楊墨璋就已經開始打工賺取生活費了,但楊王碧暖卻在此時染上酗酒的惡習,再加上楊光良三不五時就回家搶錢,楊墨璋是何處境可想而之。
五張資料里有三張是楊墨璋的就醫紀錄,看得杜裔炎眉頭深鎖。他猜得沒錯,楊墨璋的確從小就在受虐的環境中長大,在她七歲和十歲時還分別有住院一個月和一個半月的紀錄,天呀!她居然還稱那種人渣叫父親!
爆發的怒氣讓他將手上的資料往墻上用力甩去,站起身來回踱步也無法平息胸腔內的憤怒。半晌后,他停下腳步,瞪著地上的紙張,一咬牙彎身將它們拾起了將之扔在桌上。
躺在床上,他回想起趙錦芬舉起手要打她,卻被她一把推倒在地的畫面,當時他還以為她是先下手為強,推了就逃,現在想起來,她會推趙錦芬應該只是單純地想保護自己。
那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她驚惶失措的表情,就在小巷子里,沒想到他的一時無心卻又讓她的額頭縫了三針,他實在懊惱極了。
第二次看到她的狂亂無措、像個迷失在某個可怕夢境里的表情時,是趙錦文打了她一巴掌。早知道她的身世這么坎坷,他會及早制止趙錦文的。趙錦文的脾氣一向控制得宜,他也沒看過她打人,除了那一次。
而楊墨璋似乎挺討厭他的,從她的態度看得出來,不過——
杜裔炎下了床,換了套衣服后,一把抓起車鑰匙離開房間。她暫時得忍耐一下了,因為這陣子她看到他的機率將會大增。
他到底想做什么?
楊墨璋坐在書店柜臺里,視線一直盯著站在運動雜志架前捧著雜志看得津津有味的杜裔炎。
他不知吃錯了什么藥,每晚都來,今晚已經是第四晚了。他不買書,只賴在店里看霸王書,等快關門的時候才一副悠哉的離開。她不知道他來這里是不是因為她?她衷心期盼不是,她沒忘記趙錦文是他女朋友這件事,有一對簡鈞河和趙錦芬就夠了,她無意讓事情再重演一遍。
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她看到新來的工讀生正在將新書上架,于是走向前。
“小玲!”她喊,同時吸引了工讀生小玲和杜裔炎的注意。
小玲放下手上的書跑過來!拌版,什么事?”
“你先管收銀,書我來上架!睏钅盎乱巫。
小玲愣了下,“可是,老板說你的手還沒好,不能讓你做粗重的工作!崩习褰淮^她,如果被老板知道的話,她會被罵的。
楊墨璋走出柜臺,將小玲推進去!拔也挥米觯匀挥腥藭䦷臀易。”她笑笑,留下一臉不解的小玲,轉身走向需要上架的書堆旁。
右手才拿起書,一只黝黑的大手就從后方將書拿走,補到架上。
不用回頭楊墨璋也知道那只大手的主人是誰,她主動往旁邊挪了一小步,好讓杜裔炎“工作”地更加順利。
“你想追我嗎?”
杜裔炎放書的動作微頓了下。
“你希望我追你嗎?”他反問,繼續將書補上架,她還真是開門見山。
“不希望!睏钅袄蠈嵉卣f,“既然你不是要追我,可不可以請你以后不要來了?”她看到他側臉的眉毛挑起。
“我還以為這里是每個人都可以來的書店!
“是可以,可是我希望你不要來,要是被趙錦文誤會的話就不好了,我不想再受不白之冤了!比羲有點良心的話,就該了解她的顧慮才對。瞧她跟他才見過幾次面就已經渾身是傷了。
“工作”完成,杜裔炎拍拍手掌!拔沂俏,她是她,沒什么好誤會的!
“請你不要說這種話,她是你的女朋友不是嗎?而且我說過我不想跟你們扯上關系,你難道就不能放過我嗎?”她壓低嗓子低嚷?此@么毫不在意的樣子,要她不生氣都難,難道有錢人都是這么隨便的嗎?
“你以為我這幾個晚上是來這里玩的嗎?你不想跟我扯上關系,可是我想;你想要我放過你,可是我不想,我說得夠明白了吧?”他說,故意不去看她變白的臉色,繞過她身旁走出書店。
他一走,楊墨璋立刻扶住書墻撐住自己。剛剛她聽錯了吧?他說的意思跟她想的意思應該不一樣的吧?天呀,為什么要讓她碰到這些事呢?
“璋姊,杜裔炎是你的男朋友嗎?”一回到柜臺,小玲就興奮地問。
“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楊墨璋很訝異,是他大有名還是自己見識淺薄,連小玲這個國三生都知道他的名字。
小玲用力點點頭。“當然,我們學校跟定晨高中很近,而且杜裔炎很有名,他不但人長得帥,而且還是太保車隊的首領,父親還是‘杜氏企業’的總裁呢!”她的臉上滿是崇拜。
第二次聽到一模一樣的話,讓她更加確定剛才杜裔炎說的那些話,跟她所想的是不一樣的,他跟她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不是我的男朋友,他已經有女朋友了,你不知道嗎?”
小玲這才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翱墒俏矣X得你跟杜裔炎在一起的感覺比他跟趙錦文好多了,你們看起來真的很配!彼嫘牡卣f道。
“我倒感覺他跟趙錦文是天生一對。好了,你不要亂說話了,我可不希望勞煩趙錦文在我回家的路上等我,我一只手是打不過她的!
小玲聽了,哈哈大笑。
楊墨璋看她笑得那么開心,有些無奈,自己是認真的,她卻當成笑話。
書店打烊后,走在回家的路上,她滿腦子還是杜裔炎說的那幾句話。吐出口長長的氣,寧愿用一整年天天考試的方式交換她此刻的心煩意亂。
直到走進家門,她的心思還有一半是放在杜裔炎身上,以至于沒馬上發現坐在餐桌旁的楊光良。
“回來啦!彼俸傩χ。
楊墨璋迅速地旋過身來,身體在一瞬間繃緊。自從他用椅子將她的手打得骨折后,她還以為她跟母親至少會得到兩個禮拜的清閑,沒想到不到一個禮拜他就又來了。
“我媽呢?”她警戒地問,怕他趁她不在時又將母親打傷了。
楊光良魁梧的身體蹺著腳坐在不成比例的木制椅子上,天花板上的燈泡微光照在他的臉上,顯得更加陰黯奸險。
“喝醉了,我已經將她抱到床上去睡了。”
他突發的好心更是讓楊墨璋提高警覺!澳阆朐鯓?”她問這個從未讓她感受到一天父愛的男人,在她的記憶里,他帶給她的只有永不結束的痛打及折磨。
“還是女兒了解我。”他說,眼里閃著貪婪的光芒,“給我兩萬塊,我要去翻本。”
兩萬?!她忍不住大叫,“上次我剛領的薪水才被你搶走,跟媽媽的生活都有問題了,你還要兩萬?!”
楊光良用力拍了下桌子,站了起來。“死丫頭,居然敢對我大聲說話,你也不想想,沒有我能有今天的你嗎?馬上把錢給我拿出來!”他逼近她。
“我沒錢了!”
“啪!”的一聲,楊墨璋的左臉頰一片火辣的被打退了幾步,口腔里嘗到了血的味道,還沒來得及站穩,右臉頰又挨了一巴掌。
“臭丫頭,給你幾分顏色,你就給老子開起染房來啦!”他露出猙獰的面目,抓住楊墨璋的頭發往后拉,強迫她抬起頭。
楊墨璋在毫不留情的左右開弓下,一張小巧的瓜子臉紅腫了起來,嘴角破了,鼻血也流了出來,看起來令人怵目驚心。
“我……沒錢……”她的左手剛剛撞到了墻壁,痛得讓她直冒冷汗,相較之下,她的臉就不那么痛了。
楊光良將她摔到地上。“你不說,老子我自己找!”他開始翻箱倒柜,將小小的房子搜得亂七八糟。
幾分鐘后,滿身大汗還是找不到半毛錢的楊光良,帶著滿腔怒火轉向已站起身、靠在墻壁上的楊墨璋。他兩三步跨到她面前,一把捉起她的領口,握拳的手舉得高高的。
“老子沒時間跟你耗,快說!你把錢藏在哪里了?”他咆吼。
楊墨璋大睜的眼眸牢牢地對著他的!拔覜]錢了……”
“你——”
她閉緊眼睛,等著拳頭落下,但預料中的疼痛遲遲未降臨,不過楊墨璋還是將全身繃得緊緊的,這是她在面對皮肉之痛時所養成的習慣,這樣能將身體上的痛楚程度稍微降低。
“你是誰?”
她聽到父親的怒咆聲,忙睜開眼,當她看清楚那道多出來的人影時,不禁睜大了眼睛。那握住父親的拳頭、阻止它落下的人,竟是杜裔炎!他怎么會出現的呢?
奇異的,當楊墨璋看到他時,竟產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全感,身子也不再那么緊繃了。
杜裔炎沒跟楊光良多廢話,直接將楊光良交到隨他一同前來的警員手中。他很不喜歡仗著父親的權勢,但這一次他倒是很樂意報出父親的名號,再加上他手上搜集到的資料,夠讓楊光良在牢里多待幾年了。
他走到楊墨璋面前,看到她臉上的傷,他心里猶如刀劃過般一陣陣的痛,連伸手碰她都怕傷到她。
“你沒事吧?”他輕聲的、擔憂的凝望著她。
楊墨璋也望著他!拔业氖帧猛。”怎么辦?她感覺心里的冰好像正一點一點的在溶化。
二話不說,杜裔炎彎身將她抱起。
“你做什么?”手上的傷奪去了楊墨璋太多力氣,縱然她想反抗也有心無力。
“送你去醫院,你得看醫生!倍乓嵫滓荒_踢開紗門,抱著她打算走出長長的巷道。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處理!彼幌肭匪饲,更重要的是,她沒錢去付看醫生的費用。
“你是醫生嗎?”
藉著路燈,楊墨璋看到他冷硬地臉色,了解他在生氣。為什么他要關心她?想到這背后可能的答案,楊墨璋忽然感到害怕。
“你為什么就不能別管我?我說過不想跟你扯上關系!”內心的騷動頓時讓她害怕,但太過激動的結果牽動了手上的傷,使她臉色泛青的咬緊下唇,等著那波痛楚過去。
她不熟悉這種感覺,也不習慣,為什么他不放了她呢?
杜裔炎加快了腳下的步伐,終于走出長長的巷道。他沒放下楊墨璋,只伸出長腳,竟也攔了輛計程車。
坐上計程車后,杜裔炎對司機交代完醫院名稱后便對她說:“那家醫院有我認識的醫生,他會照顧你的!倍乓嵫淄嚧巴,表情復雜難懂。
楊墨璋沉默著,知道他是在對自己說話。
在到醫院的一路上,兩人沒有再開口,整個車內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默。
到醫院時,已經有位披著醫生白袍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口等他們了。
診斷過后,醫生認為楊墨璋有入院觀察的必要。
“傷口擦一下藥就行了,我不想住院。”擔心的事發生了,楊墨璋自然不同意。
“你臉上的傷是擦藥就行了,不過你的手在還沒痊愈的情形下又發生了二度骨折,受感染的可能性大增,還是住院觀察比較好。”醫生解釋道。
原來又骨折了,難怪她的手會覺得比第一次骨折時還要痛。
“我不想住院,我會注意不讓它受到感染的!彼噲D說服醫生。
醫生一臉難色。
杜裔炎開口了,“如果你擔心醫藥費,我會先幫你墊!
楊墨璋僵硬的別開臉,“我還要上課。”
“比起那些無關緊要的事,你還是多關心你的手吧!彼涞卣f。
他與醫生就這么擅自決定了她住院的事,杜裔炎在繳了費、辦好入院手續后便離開了醫院,留下楊墨璋一個人在特別病房里。
他的語氣好冷淡,她躺在病床上任由醫生動她的手時想著。這也難怪,她說了那么過份的話,他會生氣也是應該的,好心被她踐踏,他不會再管她了吧。
終于擺脫了他,她應該覺得松了口氣才對,可是為什么反而有種刺痛感在心中不停擴散呢?
杜裔炎又來了,相較于前兩次他等在女校門口的一派優閑,這一次他的臉上滿是陰霾,兩顆炯亮的黑眼珠盯著魚貫而出的女學生不放。
她又從醫院里“逃”走了,那個不識好歹的楊墨璋!
他知道要她安分地待在醫院里接受治療是一種奢求,還特別要求醫院里的護士多多注意她,他以為這樣至少能讓她在醫院里待上幾天。
昨晚離開醫院后,他直接到警察局去,拿了楊墨璋的驗傷單給警方,將大致情形跟“杜氏企業”的專屬律師略微敘述后,就交給律師全權處理了,最好是能讓楊光良待在牢里吃幾年牢飯再出來,免得楊墨璋再受到虐待。
之后他便回家了。然而一夜無眠的他,天還沒亮就騎車到醫院看她,結果呢?他看到一張干干凈凈的病床,跟上次一樣,她幾時“逃走”的連護士都不知道。
他壓抑著熊熊怒火到她家,結果她竟上課去了,她真的認為上學比讓她的手好好的接受治療痊愈還要重要嗎?
忍耐到她放學,時間沒到他就騎上車來到她的學校門口等她,等她給他一個解釋不可。
雖然頭兒略垂,但遠遠的,杜裔炎依然一眼就看出是她。他站直身穿過馬路,大概是他的眉頭深鎖的氣勢太駭人,女學生們一看到他,立刻讓出一條路來。而一直低著頭不想讓人看到臉上青紫和傷痕的楊墨璋,壓根兒沒注意到盛滿怒氣的杜裔炎正朝她而來,直到他擋住她的路。
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又見到他,楊墨璋心里竟滑過一絲喜悅。經過昨晚后,她以為他不會再理她了。
風輕吹起她額前的劉海時,杜裔炎注意到她額頭上的傷口已拆了線,留下一道淡淡的、粉紅色的疤痕。滿漲的怒氣卻因為那道疤痕而消退了一大半。
他悶著氣,“我送你回家!
要再讓她回到醫院他想是不可能的了,她是他見過最固執又不識好歹的女人。
楊墨璋驚訝的抬起頭來,他一臉怒氣的站在地面前,她還以為自己又做了什么惹他不高興的事,沒想到他居然說要送她回家。
“不用了,我坐公車……”
“坐公車?!你以為你有幾只手可以骨折?”杜裔炎大聲咆吼,她總是有本事引出他的憤怒。
楊墨璋這輩子最不希望的就是引起別人的注意,這下他的大嗓門要別人不注意都難了。
“你可不可以小聲點?”她的目光不敢望向別處,只好瞪住他。
跟她說不通,杜裔炎干脆一把抓起她的右手,拖著她穿過馬路,到了機車旁他才放開她的手,楊墨璋早已氣紅了臉。
“你可不可以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做這種事?你這么做只會增加我的困擾!”
“你自找的。”杜裔炎才不在乎。
“你!”要不擅吵架的她對他大罵,她實在沒有辦法。對峙一會兒后,她終于放棄,打算訴諸較理性的方式,要他不要再做出足以令人誤解、使她增加困擾的舉止行為。
“我相信你應該知道你在這一帶很出名才對……”
“你別以為扯一些有的沒的,我就會改變主意讓你去擠公車!倍乓嵫啄弥踩毙鳖┝怂谎邸
楊墨璋深吸口氣,不要去在意他的話,她告訴自己。
“你是你們學校的太保首領,還有一個當大姊頭的女朋友趙錦文,父親還是個大企業家……”
“那又怎樣?”杜裔炎又擰起眉,她說這些做什么?
“那又怎樣?!跟這樣的你牽扯在一起,我以后的日子就不好過了,說不定你女朋友已經在計劃怎么給我好看,我們學校的人也會纏著我打聽你的事情……”
杜裔炎對她的舉例根本一點兒興趣也沒有。
“難道你就是因為這樣才不想跟我牽扯在一起?怕惹麻煩?”他又打斷了她的話。
楊墨璋很想說是,但他的眼神卻又讓她說不出口。
她避開他的目光,“總之,我希望你不要再管我的事了,醫藥費我會盡快還你的!
她從沒這么無情冷漠地對待一個人過,現在全用在幫她最多的他身上,因為自從他闖入她的平靜生活以來,她體內就有股小小的恐懼,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恐懼感愈來愈深,而解除這種莫名恐懼的最好方法,就是再回到以前的日子,她不要他繼續介入她的生活。
杜裔炎一只莫測高深的黑眸仿佛能看透她似的。忽地,他將手上的安全帽戴到她的頭上,扣上安全帽的帶子。
“找些我沒聽過的詞吧,這些話我聽煩了。上車!”他命令道,發動引擎。
“我不……”楊墨璋扯著安全帽的帶子?蓯海@要怎么弄?
“你放心好了,沒人敢管我的事,就算是趙錦文和我父親也一樣,至于你的同學,如果你想,我可以去叫她們不要去騷擾你。上車!
“我不……”
“你這女人怎么那么唆?我都已經不計較你那些刻薄的話,也不計前嫌的來找你了,你還想怎樣?”
“我不……”
“天塌下來有我幫你頂著,行了吧?”說完,楊墨璋就沉默了,等了片刻,他終于忍不住了,“怎么不說話了?”
從來沒有人跟地說過這樣的話,所以楊墨璋愣住了。在她的一顆心還在因為他那句話而激烈震蕩不已時,教她怎么開口說話?
“喂?你在哭嗎?”他坐在機車上只能看到她的安全帽,于是他跨下車,彎下腰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在哭,結果他腰愈彎,她的頭就愈低。
他伸出手,捧住安全帽的兩側,強迫她抬起頭來。原本以為她在哭的,結果一對上地清清亮亮的眼眸,竟一滴淚也沒有。
“搞什么?”他松了口氣,“快上車,我送你回家!
“我不……”
“你又不什么呀?”他才轉過身,她就又不了,于是他又不耐煩地轉過身來。
楊墨璋指著機車,“我不會坐,而且我穿的是裙子。”他的車子是類似賽車型的機車,她不知道該怎么坐,而且她穿著裙子,很容易走光的。
原來如此。杜裔炎翻了個白眼,二話不說的脫下身上的襯衫綁在她的腰間,接著順手將她抱上機車,讓她跨坐。他也坐上車后,一把抓住她的右手抱住自己的腰,一下子,她的前胸便緊緊的貼住他的后背。
幸好他背后沒長眼睛,楊墨璋慶幸著,她已經尷尬得滿臉通紅,不知怎么面對他了,她從來沒跟任何一個異性如此貼近過。
貼著他的背,她感覺到一種前未有過的安全感。
“天塌下來有我幫你頂著。”她能期望嗎?她可以期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