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二公分高的小個子,氣勢磅礴的向前邁進,濃眉大眼的稚氣臉龐讓來往的行人都禁不住地直盯著他瞧,好個漂亮的小子,長大后不知要迷倒多少女孩子!
當然,如果此刻他的眉頭不是緊皺的,大而漂亮的眼睛里不是冒火、紅通通的臉蛋不是緊繃的話。不過,就算他是如此毫不掩飾的生氣,他還是個令人賞心悅目的小男孩。
他短短的腿疾走著,目標是那棟寫著“杜氏建設大樓”的高樓大廈。一看到旋轉大門,他毫不遲疑地跟在一位穿西裝、打領帶的男人身后轉了進去。
進到一樓大廳,漂亮的大眼睛銳利地望了望,沒空抓下身邊人來人往的忙碌大人,他直接沖到服務柜臺。
“喂,叫你們總經理杜裔炎下來!”他清脆地嚷著,怕柜臺小姐看不到他,還努力地踮起腳尖。
對這突如其來的命令,兩位柜臺小姐互視了一眼。
“小弟弟,我們總經理是不隨便見客的喲。你有什么事嗎?我幫你轉告給總經理秘書好不好?”柜臺小姐看楊文理長得漂亮,也不介意他之前的惡聲惡氣,和顏悅色地對他說著。
“跟你說也沒用,反正我要見杜裔炎就對了!”楊文理堅持著,一張小臉因憤怒和大嚷而變得通紅。
“小弟弟,不能這么沒有禮貌喲!惫衽_小姐機會教育了一番,“我們總經理很忙,不可能因為你說要見他,他就專程跑下來讓你看的。不然你將你的名字跟你為什么要見我們總經理的理由告訴我,我再轉告我們總經理,這樣好不好?”她努力地和楊文理溝通。
“就說了跟你說沒用嘛!不然你告訴我他在第幾樓,我自己上去找他!边@件事一定得親自跟杜裔炎說才行,再慢就來不及了。
“我們不能讓你上去,小弟弟!惫衽_小姐不知道楊文理為何非要見到總經理,不過他是一個小孩子,應該也不會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們可不希望因為一時的心軟而讓自己丟了工作,現在外面景氣很不好,工作不好找吶。
楊文理一聽,嘴巴抿了起來,不一會兒,大大的眼睛里開始充滿淚水。他放下腳跟,整個人蹲在柜臺前,將臉埋在雙膝間,開始無聲地哭泣起來。
他很少哭的,但是此時濃厚的挫折感和時間的迅速流失還是讓他無法承受地哭了起來。他是跟老師謊稱肚子痛才提早離開學校的,要是在放學時間還沒回到家的話,媽媽一定會很著急,要是她知道他來找杜裔炎,一定會不要他的。
他傷心害怕的哭著,畢竟再怎樣好強,他還只是個九歲大的小孩子呀。
兩位柜臺小姐好奇的走出柜臺,看到楊文理縮成一團的小身體,雖沒發出哭泣聲卻不斷抖動的小肩膀,頓時之間,兩位柜臺小姐開始手足無措了起來。
“小弟弟別哭呀!”
“是呀!阿姨雖然不能讓你上去,但還是會幫你想辦法讓你見到我們總經理的!眱蓚柜臺小姐各蹲在楊文理的左右兩邊,于心不忍地拍撫他的背。
楊文理抬起小臉,才一會兒的工夫,兩顆眼睛已經哭得紅腫,臉蛋上也全是眼淚。
“什么……辦法?”
他長長的睫毛沾著淚水,加上時而哽咽的輕顫,讓兩位柜臺小姐看得一顆心都快融掉了,紛紛掏出面紙來擦拭他臉上的淚水。
“今天總經理四點的時候,好像要去機場給范小姐接機。”左邊的柜臺小姐不確定地望著右邊的柜臺小姐。
“嗯!
“呀,”她松了口氣,憐惜地看著楊文理,“那就好了。你就坐在那邊等,四點一到,我們總經理一定會下來的,到時候你有什么事就可以直接跟他講了,不過可不能跟他說是我們說的,不然阿姨會被炒魷魚的!彼嗳嗨念^。
“你說的……那個范小姐就是……杜裔炎的……未婚妻嗎?”
沒想到這小男孩的消息還挺靈通的,連范麗雪是她們總經理的未婚妻都知道,不過小孩子知道也沒什么好奇怪的,依杜裔炎在社會上的知名度,范麗雪這個令全世界的女人嫉妒的幸運兒,恐怕連三歲小孩都知道她是誰了。
“是呀!惫衽_小姐的回答頗為嘆氣。
黃金單身漢要被釣走了,仙履奇緣的美夢要破碎了,教她怎能不幽怨嘆息呢?
“小朋友你認得我們總經理嗎?”柜臺小姐看楊文理點點頭,“那你要自己叫住他喲,我們不能給你打Pass,要是被總經理發現我們讓你在這里等的話,我們會被炒魷魚的!惫衽_小姐非常認真地對楊文理說。
楊文理用力地點點頭,斗志又重新回到他紅通通的臉上。他抹抹臉,跟柜臺小姐道過謝后,背起背包走向服務臺對面供訪客休息的沙發,坐在上頭,目光不時期盼地望向墻壁上的大掛鐘。
現在已經三點五十了,再等十分鐘,他就可以見到杜裔炎了。
這么一想,楊文理也就覺得輕松多了,放下背包,他開始在沙發上跳來跳去。小孩就是小孩,一下子就忘了先前哭得有多傷心的玩了起來。
他跟媽媽的小套房里沒有這種有彈性的家具,所以愈跳愈好玩愈興奮,簡直快樂得不得了,開心的咯咯直笑。
走過大廳的人聽到那純真的笑聲,起先是皺起眉頭望向發聲處,當他們看到在沙發上開心的跳來跳去、燦爛笑靨有如天使般的小男孩時,不禁也跟著微笑了起來。誰能抗拒這種猶如天使般的清稚笑聲與面孔的小孩子呢?
坐在柜臺里的兩位柜臺小姐也漾著笑,望著天真的楊文理。
“喂,你覺不覺得……”
“覺得!
兩位柜臺小姐心有靈犀的回頭對望,而后又不約而同地望向楊文理。
“愈看愈像!
“嗯。尤其是那對眼睛和濃眉,雖然鼻子還看不太出來,不過現在已經可以看出雛型了,長大后一定是跟咱們總經理一模一樣的!
“聽說總經理以前很花,而且還很叛逆,依他今年二十八歲的年紀推算,有那么大的一個孩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為什么不是孩子的媽來要總經理負責呢?叫一個小孩子來,總經理一定不會認帳的!
“會不會孩子的媽……”
兩位柜臺小姐又對望了一眼,然后又憐惜心疼地望向依舊在沙發上跳躍著的楊文理,這么一個漂亮惹人憐愛的小男孩,身世怎么會這么可憐呢?母親去世后被迫來認父親。
“好可憐!眱晌还衽_小姐齊聲嘆息。
在她們憐憫的眼神下,原本跳得正高興的楊文理,忽地目光機靈地望向遠處,也同時停止了跳躍。
兩位柜臺小姐順著他的視線望去,見到來人后,兩人連忙站起。
有三個男人正踩著穩健的步伐朝大廳走來,為首的男子氣宇軒昂、雕鑿般的男性臉龐一如往常般的面無表情,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勢有如君王,但眉宇之間卻隱約有著狂狷不羈的味道。
他就是“杜氏企業”的總經理——杜裔炎。而他身后的兩個男人,一是他的保鏢,一位則是他的秘書,三人腳步不停地朝旋轉大門步去。
“總經理!眱晌还衽_小姐在杜裔炎經過時,鞠了個九十度的躬,必恭必敬的喊著。
杜裔炎僅是微微地點了點頭,步伐依舊快速敏捷。
飛快的,楊文理跳下沙發,像個小火車頭般的沖向杜裔炎。
杜裔炎眼角余光見到一道小影子朝自己狂飆而來,在保鏢尚未來得及跨出腳步以身擋住那小影子時,他已主動地停下了腳步。
楊文理氣喘咻咻、兩腳叉開、雙手緊握拳頭、小臉抬得高高的、目露兇光的怒瞪著他。
杜裔炎居高臨下地睨著楊文理,挑起眉頭。他跟這個小男孩有仇嗎?從這小個子嘴唇抿得緊緊的,一副恨不得沖上前揍他的模樣看來,似乎有。
“小朋友,你迷路了嗎?我帶你去找服務臺的姊姊,叫她們幫你好不好?”杜裔炎的秘書徐偉銘見擋住路的是個小孩子,便彎下身子,語氣和善,試圖將楊文理交給柜臺小姐去處理。
“我沒有迷路,我要找他!”楊文理語調尖銳的,舉起手指牢牢指著杜裔炎的臉。
這是楊文理頭一次跟杜裔炎面對面。以前在電視或報紙上看到杜裔炎時,對他的感覺是他很愛?幔B笑都不會,唯一的優點就是長得還不錯,勉強配得上媽媽。如今站在他面前,才發現原來他長得那么高,自己居然連他的腰都不到,看他都還要辛苦的抬著頭,這樣怎么跟他談判?
不等杜裔炎下命令,保鏢已經一腳踏出,拎起楊文理運動衣的后領。
“總經理,你們先走,我處理完后會立刻趕上的!彼穆氊熅褪且磺胁辉诳偨浝碛媱澲械娜恕⑹、物給“處理”掉,而這突然冒出的小男孩并不在總經理的計劃中。
“別拉我!放開我!”被強制拖走的楊文理不斷地對強壯的保鏢拳打腳踢,但卻一點用也沒有,保鏢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依舊拖著他往警衛室走去,“杜裔炎,你不要走!我是你兒子,我有權利跟你說話,你給我站住!不要走!”他不停地大叫,尖銳清脆的聲音響遍整個大廳。
但杜裔炎并沒有停下他的腳步。
楊文理并不知道,這種“半路認父親”的戲碼,幾乎每個月都要上演一次。只不過這回這么大的小男孩自己跑來認父親還是頭一次,往常都是自稱母親的女人抱著還在襁褓中的小嬰兒,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說懷里的孩子是杜裔炎的種,要他負責任,杜裔炎只是一笑置之,剩下的便交由幕僚人員去處理了,他從不介入這種無聊的事之中。
那些女人全是一個樣,只有貪婪沒有大腦,杜裔炎要是如此不懂得以防萬一,那他就不是杜裔炎了。
果不出他所料,她們要的不外乎是錢,他知道處理這種事的人會給個幾萬塊平息這種事,若再貪心那就只有法庭見了,反正DNA一驗便可真相大白,那些女人一聽便心虛,知道敲不到錢只好惱恨地抱著孩子離開。
那個小男孩該有八、九歲大了吧?以前也有那么大的小孩子跑來說自己是他杜裔炎的孩子,但態度這么囂張的還是第一個。
見杜裔炎頭也不回地就要繞出旋轉門了,楊文理心急之余,放聲大哭了起來。
“你這個大壞蛋!當年欺騙了我媽媽楊墨璋的感情,讓她吃了那么多苦,現在你居然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認了,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大壞蛋、混蛋!”他喊得喉嚨發痛,還得使力、想盡辦法讓抓住他衣領的大手放開他。
難過加上挫折,讓楊文理的淚水不斷地往下掉,在保鏢將他拖過大廳旁的走道,看不到杜裔炎那可恨的家伙后,漸漸的,他不再掙扎了。
原來杜裔炎是這樣的人,難怪媽媽寧愿一個人將自己帶大也不來找他,一想到媽媽,楊文理哭得更厲害了。雖然見到了杜裔炎,但目的卻沒有達成,他真是太沒用了。
保鏢將他帶到警衛室,見他不停地哭著,便抽了幾張面紙塞到他手里。
“不要哭了,把你家的電話告訴我,我叫你的家人來帶你回去!
現在的小孩真不知道該說他們太異想天開還是古靈精怪,連這種認父親的事都做得出來?催@小男孩長得眉清目秀、一臉聰明樣,一定是被父母親給寵壞了,才會這么無法無天。
楊文理跳下椅子,一言不發地就往門口跑去。
保鏢眼明手快地將他攔腰抱住,再次將他甩到椅子上。
“你干么?”他不悅地問,“快說出你家的電話,我沒時間在這里陪你蘑菇。”
“我不會告訴你我家的電話的!”楊文理用手背抹去臉上的淚水,眸中盡是不屈忿恨的光芒,“你去找你那個鬼老板好了,我要自己回家!”說完,他又跳下椅子。
又一次,他被保鏢給抱住。他低下頭,張嘴狠狠地咬住保鏢的手背,保鏢痛呼一聲,不禁松了手,楊文理乘機沖向門。
飛快地打開門要沖出去的楊文理,硬是被一堵堅實的肉墻給彈了回來,跌坐在地板上。他捂著鼻子,身上的疼痛讓他眼睛里又冒出了淚水,強忍住疼痛,楊文理惱恨地抬起頭來,想看看又是誰想阻擋他離開。
當他與那對冷然傲慢的黑眸對上時,他驚愕地睜大了眼。
“總經理,接機的時間會趕不上……”徐偉銘被杜裔炎一記冷眸給瞪得不敢再說下去。
杜裔炎伸出手拉起楊文理,還沒站穩,楊文理便嫌惡地甩開杜裔炎的手。
杜裔炎堅毅的嘴角因為楊文理孩子氣的舉動而微微揚起。
“你母親叫楊墨璋?”
“哼!睏钗睦韺⒛樒蚕蛞贿。剛剛不聽他說,現在問他?他甩他哩。
“你怎么知道我是你爸爸?也許是你媽媽貪圖榮華富貴,故意栽我贓的。”這小子的脾氣與他倒有幾分神似,全是吃軟不吃硬的,不過,他現在最想知道的,是楊墨璋在哪里?
果然,輕輕放餌,楊文理就上釣了。
“不許你說我媽媽的壞話!是我自己跑來的,她什么都不知道!”他漲紅了臉,小小的拳頭氣得發抖。
“喔——原來她什么都不知道,那我們是不是該讓她知道呢?”他走到電話旁,作勢拿起話筒。
“你不知道我家的電話!”楊文理用力嚷著,有些心慌。
“我不是要打去你家,我是要打去警察局,警察先生自然會幫我問出你家的電話!倍乓嵫卓粗鴹钗睦碓炯t通通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
楊文理心慌了,要是杜裔炎真把他送到警察局,媽媽一定會知道他來找杜裔炎,到時候她一定會把他趕出家門的!他害怕地猛搖頭,不行,不能讓媽媽知道。
“我是你兒子,你不可以把我送去警察局!”他雖然害怕,但還是堅強不屈地仰高頭與杜裔炎對視。沒有當父親的忍心將自己的孩子丟到警察局去的,尤其他還那么小。
“你以為說自己是我兒子,我就不會把你送到警察局了嗎?那每個小朋友不是都可以來叫我爸爸了?”杜裔炎不為所動,伸手按了幾個鍵,“喂,警察局嗎?我這邊有點小麻煩……”他看著楊文理飛快地跑過來切斷電話,故意不去阻擋。
楊文理氣得想哭,不過他是不會在這個拋棄媽媽的男人面前哭泣的。
他忘了方才杜裔炎早已看過他哭得淅瀝嘩啦的模樣了。
“我媽媽叫楊墨璋!彼f般不情愿地回答。
杜裔炎若無其事地將話筒擱回電話上。
“你幾歲了?”他安適悠閑地倚在桌沿,若無其事地盤問著。
“九歲。”楊文理回答得極沖,連看也不看杜裔炎一眼。
“虛歲還是實歲?”
“你很唆耶!九歲就是九歲,什么虛歲、實歲!”這男人真是有夠討厭,他才不要有這種爸爸哩!
杜裔炎皺起眉頭,大手再度探向電話。
“我不知道啦!”楊文理連忙回答。
“幾月幾日生呢?”
楊文理緊盯著他那擱在話筒上的大手。他一定是故意的!
“八月二十四。”就算再怎么恨他,不回答也不行呀,“問夠了沒有?我要回去了啦!”
“你來找我就是想告訴我,你是我兒子?”杜裔炎直覺認為事情沒那么簡單。
他那雙深沉銳利得似乎能洞悉人心的黑眸,牢牢鎖著楊文理那張掩不住氣憤情緒的漂亮小臉,這小子很像他,也很像楊墨璋。很少有人在看到他時不被他的冷淡陰鷙給震得變了臉色的,他天生就是這副模樣,已經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了。
大人況且如此,更遑論是小孩子了,可是偏這小子不把他當一回事。這讓他又不禁想起了當年的楊墨璋,那沉默孤獨、讓人抓不住思緒的女子。
“沒錯!”楊文理的大叫聲喚回了杜裔炎飛遠的思緒,他重新將焦點放在眼前的楊文理身上。
“你媽媽叫你來的嗎?”問這句話時,他覺得自己的內心慢慢地有了一些變化,幾不可覺的。
“我都說我媽媽不知道了,怎么還能叫我來?你怎么那么笨!”楊文理不屑地說。
“你這孩子……”徐偉銘雖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他一向尊敬的總經理被一個小毛頭侮辱,他再也無法沉默下去了。
杜裔炎伸出手臂擋住徐偉銘,制止他前進。
“不要沖動!彼抗庠跅钗睦砩砩吓腔惨粫䞍汉箢┫蛐靷ャ懀澳闾嫖胰ソ臃缎〗愕臋C,告訴她我分不開身,下次我再請她吃飯!
徐偉銘雖然感到驚愕,但還是領命退下。他不懂,為了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小孩子,總經理竟然打消了親自去為范麗雪接機的行程,這早已排定的行程還是早在范小姐半個月前出國時就已經定好了的。
徐偉銘在杜裔炎的手下工作三年多了,一路跟著他升到了總經理秘書這個職位。雖然他已功成名就,但卻從未見過他跟哪名女子有任何固定的關系,直到端莊溫婉的范麗雪出現,總經理便事事以范麗雪的事為優先,他們甚至還訂婚了。本以為總經理總算有了定下來的打算,沒想到一個小男孩的出現,居然就如此輕易地讓總經理打消親自去機場迎接范麗雪的行程,這小男孩到底是誰?難道真如小男孩所說的,是總經理的兒子?
徐偉銘帶著一團難解的謎離開警衛室。
“你也去。”杜裔炎對保鏢說。
“這……”保鏢一臉為難。他的職責是保護杜裔炎的安全,杜裔炎在哪里他就得在哪里,不能隨便離開的。
“沒關系,一個小毛頭我還應付得過來!倍乓嵫茁詭С爸S地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北gS連忙撇清,“我馬上去!彼门艿淖妨顺鋈。
“我不是小毛頭!”楊文理氣紅了臉,揮舞著小拳頭。敢說他是小毛頭?他已經有能力保護媽媽了!
杜裔炎輕笑出聲,“你這副模樣,還不是小毛頭?”
意外的,楊文理真的撲過來揮拳猛揍他的腹部。
“你憑什么說我?你以為你是誰?像你這種人為什么還能活著?我根本就不希望你是我爸爸!”他清脆的哭叫聲回蕩在小小的空間里,小而猛的拳頭不斷地落在杜裔炎身上。
杜裔炎垂下眼瞼,靜靜地站在那里,任楊文理盡情發泄,直到他的氣力用盡,氣喘咻咻地放下手臂。
“氣消了嗎?”
楊文理驀地拾頭,那雙紅腫含淚卻依然滿含恨意的眼睛令杜裔炎在剎那間竟有股錯覺,當年,他也看過這種眼神,在楊墨璋身上。
在那之后,他度過了一段瘋狂找人的歲月,因為,她失蹤了。
楊文理怒哼了聲,撇過頭去,用力地將淚水抹在運動衣上。
“你這么愛哭,跟你媽媽一點也不像!睏钅笆呛苌倏奁。忽地,一個念頭突然閃過他的腦海,這小子突地來找他,該不會是她發生什么事了?“你媽媽出了什么事了嗎?”他斂緊眉頭。
“你少烏鴉嘴了!我媽媽會比你多活一百年的!
真是個容易被激怒的小子。杜裔炎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了下來。
“既然沒事,那你來找我干什么?”無法否認的,對于這點,他很好奇,不過,這小子似乎不是為了認祖歸宗而來的。
楊文理孩子氣地瞪住他,掩不住眸子中的氣憤。
“媽媽說你要結婚了。”楊文理努力使自己不要太過嫉妒。他結婚后會有小孩子是很正常的事,反正他對自己從沒做過當父親的責任,自己現在也不希罕了。
杜裔炎的眉又挑起,“只是訂婚罷了,你媽媽連這也跟你說?”
“當然,我跟媽媽之間是沒有秘密的!睏钗睦眚湴恋卣f,“你不要轉移話題,別以為我是小孩子就什么都不懂,訂婚后自然就是結婚了,你別想狡辯!”
杜裔炎又輕笑了起來,他有狡辯什么嗎?“你是特地跑來向我恭喜的嗎?”
果不其然,他的話才一出口,楊文理的一張臉又紅了起來。
“誰要來向你恭喜呀?”他氣得大叫,“像你這種人,誰當你太太誰可憐!”
“別忘了,你這小子就是你媽媽跟我‘這種人’生的吶。”杜裔炎頭一回覺得跟個小孩子斗嘴是如此有趣的事情,真不知道這小子的暴躁脾氣是遺傳到誰的?
楊文理氣呼呼的,卻無法辯駁。
“別氣了,”杜裔炎調整了一下站姿,“你到底來找我做什么?”
楊文理恨恨地白了杜裔炎一眼,一屁股坐在一張椅子上?蓯海呀洑獾貌恢涝搹哪睦镩_始講了。
“怎么不說話?”杜裔炎觀察著他。
“我就不能想一下嗎?”楊文理不耐煩地嚷回去。
看來這小子真的挺恨他的,杜裔炎想。過了一分鐘后,楊文理才又開口。
“我知道你并不知道我的存在,我出生后,媽媽就獨自一人辛苦地把我養大。在我剛上幼稚園的時候,你出現在電視上,媽媽微笑地對我說:‘文理不是沒有爸爸的小孩,他就是你爸爸’,所以,我很早就知道你是我爸爸了!
“為什么不來找我?”
“找你干么?我有媽媽就夠了!睏钗睦碣氣地說。
杜裔炎幾不可聞的深嘆了口氣,在他身上隨時可以找到楊墨璋的影子。
“后來呢?”
“后來新聞就說你要結婚啦!”他哼了聲,“可憐的女人。”
“原來你是要來阻止我結婚,然后娶你媽媽!
楊文理口氣強硬,“我才不會把媽媽交給你,你少做夢了!”
“你怎么知道你媽媽不想跟我在一起呢?”
“我就是知道!媽媽最討厭你了!”
“她如果討厭我,你就不會出生,還能站在我面前跟我大呼小叫的了!
楊文理畢竟還很嫩,杜裔炎這么一說他就愣住了,說不出話來反駁。
半晌,他才想出話來,“我……我是我媽媽生的,跟你才沒有關系!”
小鬼就是小鬼。杜裔炎故意露出一副傷腦筋的表情,“是你親口說你是我兒子的,現在又說跟我沒關系……好難懂呀!”
“不用你懂啦!反正我來找你跟我媽媽沒關系,我來是要你負起責任的!睏钗睦硖乱巫樱僬J真不過的神情。
“什么責任?”杜裔炎看著他義憤填膺的小臉,竟對他即將說出來的答案頗為期待。
楊文理深吸了一口氣,仰著小臉,兩顆晶亮的小眼珠牢牢地盯住杜裔炎。
“我要十萬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