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宥善慢慢說著母親的辛苦,母親對他們的教養,說徐國儒逼娘以妻為妾,徐府對他們母子的欺凌,是侯一燦及時伸手,助他們離了狼窩。
“娘告訴我和姊姊,這個爹我們別要、別認,那不是我們能攀得上的……”說到最后,關宥善熱淚盈眶,他想娘了。
皇帝聞言,涕泗縱橫,沒了平日的威嚴。
現在的他,只是個為心愛女子心痛的男人,他的若若吃了多少苦,才能把一雙兒女教養長大?
摟住關宥善,皇帝無比心酸。
“誰說攀不上?你是朕的兒子,是大周朝堂堂正正的四皇子,父皇要許你一世榮華富貴,許你權力滔天!”抹一把淚水,皇帝轉頭對侯一燦道:“看在你把朕的一雙兒女從狼窩救出來的分上,朕為你賜婚!”
侯一燦立即跪地磕頭,誠誠懇懇地喊一聲,“謝皇上!”
這會兒宋思親是真的沉默了,誰料得到,關宥慈真的是他的妹妹?還以為互稱兄妹只是權宜之計,沒想到竟是上天注定。
皇帝對關宥善道:“皇兒,關家的門楣不需要你來撐,關家有后人!彼虬㈩U惺,阿睿走近,他將阿睿和關宥善的手交迭在一起!瓣P睿,你的親舅舅,關家的傳人!
認親、說舊事,關宥善接收著一堆難以消化的訊息。
侯一燦知道今天對關宥善而言太辛苦,但是有一個對關宥善最重要的人,她必須知道今日所發生的一切。
他突地長揖到地,難得地像個真正的臣子。“臣求皇上一事。”
“何事?”
“出動京畿大營,繪制畫像,挨家挨戶尋找宥慈。”
“什么意思?為什么要尋找?她丟掉了?怎么丟的?”皇帝連珠炮似的問道。
宋思親和關宥善也面色不善的瞪向侯一燦,便是關睿也拿他當犯人審。
侯一燦正想著該怎么解釋自己做的蠢事時,皇上跟前的老太監順公公進屋,他悄悄往侯一燦手里塞了張紙條,在他耳畔低聲道:“岳先生親自送來的,說情況緊急!
侯一燦低頭打開紙條,這一看,倒抽氣,不等皇上再問,他急道:“稟皇上,鄭大人要打宥慈二十大板!”
“誰敢!”
瓊林宴過后就是進士游街,到時候,天底下人都會曉得關伍德有兩個成材的孫兒,她不知道這個身分會不會引出那位高不可攀的爹,無所謂,反正他們壓根不想認。
不過,在大哥和弟弟名揚天下之前,在沒有人知道關宥慈和新科榜眼、探花郎的關系之前,她決定報仇。
就算官官相護,無證據可尋,能潑徐國儒一盆臟水,讓他終生官運不順,也值!
在雙玉的扶持下,關宥慈來到京兆府門前。
雙玉的心快跳出來了,雙手忍不住顫抖,“小姐,不如咱們先回去,和大少爺、二少爺商量一下,他們現在是官呢!
關宥慈一笑,就是官,才更要在乎名聲,這件事,他們不能沾。
因為沒有人證物證,因為人死如燈滅,如果徐國儒反咬弟弟是親生兒子,子告父,一句不孝就能抹去弟弟的所有努力,所以她只能自己來。
她是女子,連貞潔也不存的女子,哪會在意名聲?就讓她來潑這桶臟水,即便受波及也無所謂。她沒對雙玉解釋這么多,只道:“扶我過去吧!眮淼礁么箝T前,她雙手緊握鼓棒,用盡全身力氣大喊“民女冤枉……”
跪在大堂前,關宥慈的背挺得很直,她的眼睛看不見,只聽得嘈雜人聲在耳邊嗡嗡響著。
突地,驚堂木聲響,衙役齊聲高喊威武后,四周一片靜默。
“堂下所跪何人?”京兆尹鄭品青問。
“民女關宥慈,濟州人士!
“你要狀告何人?”
“狀告新科三甲進士徐國儒寵妾滅妻!
“你可知三甲進士也是官,民告官,得先杖責二十,你可愿受?”
雙玉倒抽一口氣,關宥慈卻面不改色,早就知道了,她不怕。
“回大人,民女愿意!”
“好,來人,杖二十!编嵠非嗝钕逻_,衙役上前,熟門熟路地把關宥慈壓倒在地。
杖揚、杖落,疼痛襲擊……
侯一燦趕到的時候,關宥慈的背已是血跡斑斑,卻依舊咬牙堅持道:“民女關宥慈,狀告徐國儒寵妾滅妻!”
他沖上前一把抱起她,橫眉怒目瞪著堂上的鄭品青。
“侯將軍?”鄭品青驚喚。
他認錯人了,不過……氣勢這么強,任誰都會錯認。
鄭品青被瞪得心驚膽顫,可干么這樣看他。克植皇潜币娜。
岳鋒和楊掌柜沖進來,怒氣沖沖告大狀,“爺,我們同鄭大人求情了,讓他杖下留人,他不肯!
侯一燦冷笑!胺浅:,抱好你的烏紗帽,我倒想看看,你還能戴多久?”他低下頭,看著關宥慈道:“別怕,我帶你回去!
關宥慈疼得意識不清,不知道是誰抱住自己,可她很清楚,一旦離開,她就告不成徐國儒了,殺親之仇,不共戴天,她不要連累大哥和弟弟,她要親自了結。
“不回去,我要告狀!”她抓緊他的衣襟,不肯放手。
倔強、固執,這時候還告什么,身子才要緊!可是她的要求,侯一燦哪次沒做到?所以即使心中不滿,還是順了她的意。
“好,我們告狀。楊掌柜,去找何太醫過來。”
“是!睏钫乒耦I命,飛快離去。
侯一燦抱著關宥慈直奔堂上,雙眼一瞪,鄭品青哪還坐得住,他乖乖起身,乖乖把位置讓給“侯將軍”,鎮國公府的老老少少可都是皇上跟前的寵臣吶,他哪里惹得起?
“你要告徐國儒嗎?”侯一燦問。
關宥慈側耳傾聽,是聽錯了嗎?她怎么聽見爺的聲音?不可能,肯定是痛昏頭了,不過現在沒心思管這些,她強撐著精神,憤憤地道:“還有趙姨娘和徐宥菲,她們下毒害死我娘!
侯一燦冷笑,不錯嘛,家學淵源,有什么爹娘就有什么女兒,徐宥菲那一茬,他還沒算呢!
他揚聲喊道:“來人,把徐國儒一家羈押到案!”
衙役還來不及出聲,站在堂下的宮廷侍衛先行應聲,“遵命,大人!
侯一燦心疼的伸手拭去關宥慈額間的汗水,再輕撫著她的臉,低聲道:“不怕,爺來了,爺替你主持公道。”
爺?哪個爺?青天大老爺嗎?這位爺……聲音熟悉得讓人好安心。
所有知覺被疼痛占據,可她心心念念著告狀,咬牙,硬聲道:“我沒有證據!
揚眉,侯一燦笑得自信!把绢^放心,爺別的本事沒有,撬開嘴巴、逼出證據這種事,爺在行!”
一句丫頭,關宥慈聽明白了,這是她的爺!
突然間,心里的重擔被人挑走了,氣松開,吐盡,她安心地閉上眼睛。
尾聲一覺醒來變天了
關宥慈不懂,為什么一覺醒來就變天了。
哥和弟弟當了三皇子、四皇子,自己變成靜月公主,那是她一輩子都沒想過的事。
皇帝在朝堂上昭告天下,帶回養在民間的皇子和公主,沒有人懷疑這件事的真偽,因為孫皇后的手段人人皆知,再說了,比起前面兩個皇子,三、四皇子長得更像皇帝。
短短幾日,大周朝上下都曉得先皇后孫氏善妒,殘害皇室血脈,皇帝為穩固朝堂,不得不與孫氏虛與委蛇,而宛嬪、雨妃為了保住孩子,一個把皇子往外送,一個則是大著肚子逃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