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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下) 四十二 花開的聲音 作者:子默
    凌晨很迷亂。

    怎么?原來那件事并不那樣難當?

    他的身體不僅接受而且反應良好。凌晨問自己:“我喜歡?”為什么?我竟然會喜歡?還不完全是喜歡,帶著一點厭惡,一點畏縮,一點羞恥,可是只要一想起曾杰深深淺淺的摩擦與碰撞,就有一股熱流向身體下方涌去。

    凌晨慢慢蜷縮身子,慢慢抱緊自己。

    一個男人怎么可能喜歡被肛交?那是一種比同性戀更難讓人理解的行為吧?

    凌晨再一次覺得冷,那是一種被人群排斥在外的孤單的冷。

    可是,此時,如果他想得到溫暖的話,能靠近的只有曾杰。

    ***

    凌晨的初戀女友,叫什么名字,是否還有人記得?呵,叫洛麗,與洛麗再無連絡。

    也再沒見過好女孩兒,再好的女孩兒每天坐著學習十幾小時也無法擁有豐胸細腰美臀吧。

    沒考上重點高中的洛麗是漂亮的。

    凌晨的同學,沒有性別,沒有吸引力。

    那一天,在學校門口看見短發象牙白后頸的健美女郎時,凌晨忍不住出聲:“洛麗!”

    那女子轉回身來,看見一英俊美少年,禁不住笑答:“我不是茉莉,我是玫瑰!

    凌晨漲紅了臉:“對不起!

    然后她等的車來了,她上車,頻頻回頭。

    那女子有一種洋娃娃般的秀美,眼睛里又有一點玫瑰的狂野。

    不過,與凌晨有什么關系呢?

    他心里,只有曾杰的糾纏與他自己的情意。

    五天后,在同一地點再一次遇到玫瑰女郎。

    凌晨微笑點頭。

    那少女笑道:“又是你!”

    大方地自我介紹:“我是廖玫,你是三中的學生?”

    凌晨自己我檢查一遍,自己沒帶;瞻。蚊挡缓靡馑嫉剌p笑:“我看見你從三中校門里出來。”

    凌晨瞪著那女子。

    廖玫微笑:“請我喝咖啡,好不好?”

    凌晨每一個反應是:怎可背叛曾杰?

    然后為自己的想法臉紅,背叛曾杰?難道他是曾杰的狗嗎?

    凌晨說:“好!

    那女子很大方,一坐下立刻點上煙:“我在建工校讀裝潢設計。我喜歡那工作,你呢?將來打算做什么?”

    凌晨沒想過,他只想考上好大學,沒想過自己有選擇與愛好的權利,半晌道:“經濟方面的吧?會計?”這是他第一次有這個念頭,做一個會計師,同他的“父親“曾杰一樣,做一個注冊會計師,與曾杰一起擁有曾杰的小小事務所?

    好不好?

    凌晨忽然沉默,他是曾杰的什么人,可以要求曾杰的財產與事業?他們不是父子不是夫妻。

    廖玫輕輕吹一口煙過來:“有心事?”

    凌晨嘆口氣:“愛好,只顧學習,我不記得自己有什么愛好!

    廖玫忍不住輕扯凌晨的臉:“心事重重,可惜了這副好皮相!

    凌晨笑了:“占我便宜,喂,我可是純潔的,我要你負責!

    廖玫大笑:“怎么負責?”

    凌晨道:“將調戲進行到底!

    廖玫再一次笑倒:“滿足你!”

    紅唇在凌晨臉上輕輕一啄。

    一個紅印。

    油膩膩的紅印印在臉上,凌晨輕輕擦拭:“嘖,口紅。”

    嘖,口紅,異性間的第一個吻,全部感受都被口紅印子破壞了。

    柔軟與光滑呢?

    廖玫立刻擦嘴,笑道:“重來一個!

    嘴唇被擦得紅紅的,露出原來的肉色,又比原來鮮紅,小小的嘴。

    廖玫吻過來時,凌晨輕輕側頭,嘴與嘴對上。

    很軟,很香,不過那香味有點重。

    廖玫想不到凌晨同她接吻,可是凌晨那樣美,又有一雙憂郁的眼睛,她沒有拒絕,兩張嘴觸到一起,雙方好似都在等待,凌晨忽然想起,應該是自己主動索取與糾纏,可是他又沒有那個欲望,一時間,他愣住,然后飛紅了臉,躲開去。

    廖玫期望落空,可是看見一個男孩兒這樣羞澀,不禁笑了。

    ***

    曾杰自凌晨身上嗅到淡淡的香水味,有一種雪花遇到春天的哀傷。

    如果你是一片雪花,聽說過春天花開的故事,可是身為雪花卻將在期望的那天到來前死去,這種宿命,是否哀傷?

    我好似聽到花開的聲音。

    曾杰沒有資格過問凌晨的感情生活。

    不過他會關心凌晨的學習狀況:“考得好嗎?”

    凌晨拿回來的成績,雖不是第一第二,總還過得去。凌晨微笑解釋:“我已很盡力,可是前幾名簡直不是努力可以得到的,得有點天賦!

    曾杰無言。

    那一年,就那樣過去。

    過年的時候下了雪,天氣特別冷。暖氣開足了,室內很暖。

    凌晨偎在曾杰懷里看晚會,背后有無窮無盡的熱量涌過來涌過來。心里的感覺同身體的感覺一樣,溫暖安寧。

    窗外有人放煙花,“茲”的一聲之后,蒙著霜花的窗子次遞變幻成紅的綠黃的。

    曾杰嘆息:“又一年!

    凌晨無言,這么舒服,可不可以就這樣下去?

    曾杰低頭問:“我買了大禮花,要不要出去放?”

    凌晨往曾杰懷里縮了縮:“怪冷的!

    曾杰問:“那么,不去了?”

    凌晨跳起來:“走吧,一年一次!

    曾杰微笑,對年輕人來說安寧與舒適不是主要追求。

    初一,早上凌晨被電話叫醒,聽了電話,就跳起來,到窗口往樓下看去。

    聽到電話聲過來的曾杰,看見站在窗口的凌晨,想也想到是什么事。

    凌晨說:“我這就下去!被厣砜吹皆,愣了一下,然后說:“我出去一會兒!

    曾杰點頭。

    凌晨穿好衣服,站在門口,覺得好似有什么應該交待,可是一時間又想不出說什么,只得走了。

    曾杰在窗口,看到雪地里站著一個一身鮮紅的女子,那女子看見凌晨,就笑著跳到凌晨身上,雙手雙腿緊緊纏住凌晨,然后往凌晨脖子里塞了一團雪,放開手跳掉了。

    兩個年輕人,在雪地上笑鬧追逐。

    我聽到花開的聲音。

    曾杰慢慢退回屋里黑暗中去,一種如同玻璃破碎般的聲音將他包圍,在那種聲音之下,曾杰輕聲道:“我,做了所有我能做的!彼,包括卑鄙與卑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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