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苦笑,讓人給綁走,還能坐馬車,這遭遇應該還不算太壞吧。他盤算著他們大約有三個人,一個趕馬車,兩個人騎馬。
大約走了半天,馬車慢了下來,車身有點傾斜,所以他猜,他們這會兒是在走上坡,他耳里聽著些許鳥叫聲,難道他們藏匿在山區而不是塞外?
就在他還在推敲他們藏匿的地點時,他被人拉下馬車,扯下眼睛上的布條。他這才看清楚,這是一個山寨。
不容他仔細將四周看清楚,他快速被人帶往屋里。大大的廳里掛滿了獸皮。那名擒住他的女人已換好衣服,拿下面紗,看得出面容姣好,此刻戴著一頂白色狐皮縫制的帽子,穿了一件簡單的袍子,頸上手上掛了一些彩色珠珠,就坐在虎皮大椅上。
被人兩手反綁的公孫然瞪著屋里的一大盆火。
這山寨入了夜,應該很冷吧。
“公主,人帶來了!”拉著他的男人大聲說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椅子上的女人將手一揮,再次仔細端詳著公孫然。
真是一個好看的男人!好看到她打算將他留在身邊當她的男人。
“你叫什么名字?”她問。
“孫然。”他道。在她那直接露骨的注視下感到有些不自在。
“孫然!彼畹。呵,這人怎地連名字都好聽。
她接著又問:“聽你的口音,應該不是陜北人,你到這里來做什么?”
“喔,我到這兒來做些玉石買賣,順便看看能不能買點藥材回京去。”
“那么你是個生意人了?”
“是。”
“但是,你怎會到這里來作生意呢?你沒聽松子嶺的人說過這一帶不太平靜嗎?”
“不,沒人跟我說過!
“那我就不知道你走的究竟是好運還是壞運了。漢人在我這山寨里,一向只有走著進來,抬著出去!
公孫然看著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這一笑,滿面春風,教她更為心怡。
“你笑什么?”
“我笑公主唬著我玩呢。公主若真要殺我,也就不會費事讓我進山寨了,更何況我是大理國人,并非漢人,只是自幼在京城長大罷了。”
“呵呵,你認為我唬你?你可知道我是準?”知道他不是漢人后,她的心情更為輕松。
如果他猜得沒錯,她應該就是回回族公主莫娜英,可他嘴里還是說:“不知道!
“我是大漢之鷹,莫娜英!彼f。
公孫然裝出一臉驚訝的神情。“你、你不是都在塞外活動嗎?怎會在陜北地界?”
“這你就不需要管了,現今我給你兩條路走。第一,我命人殺了你。第二,歸順于我,且讓我招為駙馬!
公孫然聞言,心中感到詫異,但不久即恢復正常神色微笑道:“承蒙公主厚愛,孫然自然選擇歸順公主。”
“那好!我們的婚禮在七天后舉行!蹦扔⒄f完,隨手拿起座位旁的弓箭,拉弓,往屋外射去。
公孫然轉頭,見一只鳥中箭落地。
隨即聽見身后的莫娜英說道:“記住,要是你膽敢背叛我,下場就像屋外那只飛鳥一般。”
公孫然不動聲色,輕輕拍著手!昂霉Ψ颍宸,佩服!
“來呀,帶駙馬下去休息!蹦扔⑾铝。
“是!”門外兩名女將應聲,隨即走了進來。
“駙馬請這邊走!
公孫然對莫娜英微頷首,隨兩人走了出去。
他被帶到另一處幽靜的小屋,解開捆綁的繩子后,有人送上茶水及點心,便匆匆離去。
他發現沒人看守他,便走出屋外,到地勢較高處走走,打量整個山寨的守衛和地勢,只見制高點三處皆有人看守,就不知這山寨里到底有多少人?
七天說長不長,他必須把握時間弄清楚整個陜北地區的馬匹究竟是不是教莫娜英給壟斷了,如果是她壟斷的,目的又何在?
晚膳時候,莫娜英在前廳備了酒菜邀他共飲,公孫然認為這是個好機會,便欣然赴約。
兩甕酒下肚,莫娜英侃侃而談,從她父親如何被殺、族人被迫分離的痛苦談到她的復仇計劃。
“松子嶺原本是我們族人生活了好幾代的地方,我要把失去的土地一分不減的給要回來!”她在干了一碗酒之后說。
“公主你可想過,那恐怕需要不少銀兩,還要有許多戰士呢。”
聞言,她呵呵大笑,得意的說著:“我賣馬給漢人皇帝的敵國,讓漢人買不到馬匹,他們便打不了仗。我既可籌銀子復國,又可打擊漢人皇帝,豈不一舉兩得!
公孫然點點頭。嗯,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好辦法。
“所以,人們說塞外鬧著嚴重的干旱,不論是野生馬兒或人們養的馬都快絕種了,完全是謠言嘍?”
“說是謠言嘛,也不盡然。今年是個大旱年可也沒錯,可我們族人養馬的技術已可以克服,但他們漢人可就不一定能解決野生種馬短缺的問題,再加上他們養馬的官員早十幾年來就沒在培育馬匹,全靠我們的人供應,我們這頭一抽手,他們就完蛋了,上哪兒找馬去,還不將這難題全推給上天,難道要將自己的脖子往刀口上送?”
公孫然舉杯。“真有遠見,孫某敬公主一杯!
夜,在觥籌交錯及異族樂音中籠罩大地。
芙蓉在松子嶺里,白天對著門外發獸,夜里對著月色發愣。三天了,等了三天了,門外始終等不到她熟悉的馬蹄聲響起。
她拿著公孫然忘了帶去的絹扇胡思亂想——
他會不會發生了什么意外?會不會被馬賊給擄了去?
越想心里越焦急。
不行!她不能再這么等下去!
她重重往桌上一拍,曾岳連忙上前!巴蹂问掳l怒?”
她美目一瞪,怒聲質問:“你不是說會派人留意王爺的行蹤,為何多日不見有人回報?”
曾岳輕輕嘆了口氣?磥,他是快瞞不下去了。
“請王妃放寬心,王爺絕對不會有事的!彼f。
“你這話我已經聽了不下百遍了,你快告訴我,究竟有沒有王爺的消息?”
曾岳不曾說謊,可又不敢將實情說出來,只好保持沉默。
“看你那表情,鐵定是知道了什么,還不快說!”
“……”
“好,你不說,我自個兒找他去!”說完,她拿起長虹劍轉身就走。
曾岳伸手攔她。
“放肆!你膽敢攔我!”
“下官不敢?闪鯛斢辛睿荒茏屚蹂鋈ッ半U!
“那也得看你攔不攔得住我!”說完,曾岳完全沒機會解釋,芙蓉再次點了他的穴,點得他動也不能動。
芙蓉直接沖到馮玉豹的軍帳里,見到他馬上說道:“馮將軍,我命你馬上告訴我六王爺的下落,如有半句謊言,小心我砍了你的腦袋!”
“王妃請息怒,末將也是剛剛才聽探子說咱六王爺被莫娜英給捉去了。”
芙蓉秀眉一皺。“捉哪兒去了?”
“探子說是在鹿角洞山區一帶。”
“我去找他去!”
“可是……”馮玉豹想到什么似的將到嘴邊的話又給吞了下去。
芙蓉轉身,一臉不耐!翱墒鞘裁囱剑愕故强煺f啊!
“沒、沒什么!”這事真要說了,搞不好他根本沒辦法應付。
芙蓉原本轉身就要走,但想起曾匡和馮玉豹那有話不說的古怪模樣,心中起疑:他們倆一定對她隱瞞了什么事,而且這事一定和公孫然有關。
她目露兇光注視著馮玉豹。“你隱瞞的事若和我無關便罷,若和我有關你卻刻意隱瞞,鬧到最后無法收拾,我決計不會讓你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