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不過有便宜為什么不占?趁著你腦子不清楚的時候趕緊商量商量!菇獗埔宦,臉色彷佛浮上一層薄冰!高@叫占便宜?」她的要求真低。
「我總要曉得我的位置,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還有你想要什么樣的妻子!怪乐,她會盡量背道而馳。
結一門親,很難,解一門親,更難,她覺得自己好辛苦。
第六章偷偷打好如意算盤(2)
「過來!顾斐鍪。
看著那只手心向上的手,周靜秋內心做了一番掙扎,畢竟她交付的是一生!改阕屛液脼殡y,解大人!棺罱K,她勉為其難地將手置于他手心。
兩手一接觸,她顫了一下,彷佛聽見命運的轉盤在絞動,沉重的絞煉拉動巨大而繁復的齒輪。
她不喜歡這種被掌控的感覺。
「解續,字冰云。」續是接續之意,母親在多年后又生下他,他與大哥相差二十歲。
他是意外得來的孩子,接續母親的生命,他的受寵和疼愛是續來的福氣,延續兄姊。
「解續?」承先啟后,續往未來。
「以后沒人時就喊我續哥哥。」他一臉嚴肅地說著小兒女間的喁喁細語,耳根微微泛紅。
「續哥哥?」她滿臉異色,像要往后彈跳。
他中邪了嗎?怎么突然多了人性。
神色一緩,解冰云咧嚙一笑,似乎她那一聲續哥哥取悅了他!敢院蟛辉S再胡亂喊別人哥哥,非親非故的,留人話柄!谷粲兴虻闹莒o秋突然有種好笑的感覺,他不是在吃味吧?「你來了有多久?」
「什么來了有多久?沒頭沒腦的誰知道你在說什么?」他明知故問,不擺明態度,身體的低燒讓他昏昏欲睡。
「我和展哥哥在柳樹下談了一會兒,你眼看著他為了護我而挨打,卻一聲不吭。」這人的心也夠狠了。
「打不到你就好!怪莒o秋氣得用力把手抽回來,纖纖玉指往他胸口一戳。「你身為地方官,縱容滋事行兇,見到惡意欺壓卻不制止,你慚不慚愧呀?若是你治下的萊陽縣都允許聚眾鬧事,仗勢欺人,那你這個知縣可以回家賣紅薯了。」他簡直是合法的市井流氓,等人打完了再出手,撿現成的便宜。
「秋兒,你臉紅的樣子真好看,像紅透的果子!顾缴鷼馑介_懷,眉眼笑意染上春色。
是被他氣紅的,他還好意思拿來當趣味!「我也被打了抽了幾下,柳條兒雖細,可也疼人!菇獗剖譄岬牧酶咚渥右豢矗挥袔讞l細細的抽痕!复蛄怂蟀,吊在城門口示眾還是不夠!
「不然你還想怎樣,革了他父親守備之職?」亂世才用重典,她不替成把人往死里折騰。
「有何不可?」解冰云沒想到她會往河里跳,她這樣剛烈的舉動震攝了所有人,包括他在內。
那一跳驚駭了他的全部知覺,肝疼了一下,隨即想也不想地跟著往下跳,他腦海中只確定一件事——她是他的,她絕不能死在他前頭。
只是他忘了自個兒水性不好,學過,但久未洞水,一下水便感覺水深不見底,他一撥水卻是往下沉,這才慌了。
「守備是六品官,而你只有七品。」張狂也要有分寸,大餅畫多了是顏面無光,他還沒那權限。
解冰云神情不沉,露出狠色!刚羲兹绶凑,皇權之下是魍魎橫行。」他便是那只鬼,閻王面前也刁鉆。
權力真的是一把利刃,能夠殺人于無形,難怪人人都想擁有。
在聽完解冰云冷到漠然的言語后,心口微涼的周靜秋反復地想了很多,她發現權貴間的骯臟事是她不想理解的,那是介于善與惡的灰色地帶,進一步是刀山劍海,退一步是懸崖深谷,要走在一線之間何其困難。
但是她又何嘗明自解冰云的為難,她看到的是一名名臣良將受父兄福蔭下的權貴子弟,表面風光,受盡寵愛,性情張狂到無邊,殊不知萬般光環下是寂寥的背影。
安國公的長子四十歲了,長子的長子二十三歲,侄子還比小叔大三歲,千里馬已老,而幼駒長成,在世代的交替中,已是弱冠的解五爺成了雞肋似的存在,在同輩中格格不入,又鶴立雞群于下一輩當中。
上面的四位兄長已分占朝中高位,他若從個六品、七品的小翰林做起,顯得不如兄長們出色,尾大吊了只小雞崽。
倘若從武將入手,他的侄子已是京幾營將領,叔叔入營能是一名小兵嗎?自是高位以待,叔侄同營該聽誰的,只怕會是一場又一場的沖突,誰愿將功成名就拱手讓出。
其實依安國公的意思,他是想把小兒子養成閑散性子,不當官,就在府中管管庶務,弄個虛職的員外郎當當,待日后分家時多分給他一些鋪子、田地、莊子,光是鋪子的租金和莊子的出息就夠他揮霍一生。
只是解冰云從不是個聽話的主兒,別人安排好的路不屑走,想要他往東,他偏要往西,爹娘的寵愛是捧殺,他心知肚明,兄長們的愛護說穿了是變相的壓制,怕他的成就超越他們。
而嫂嫂們更是荒唐,明明皆是世家出身,個個都有令人稱羨的嫁妝,就算不靠公中,也能撐成一個家,可是她們眼中只有一畝三分地,有志一同的盯著婆婆可觀的私房,有的都已經是做婆婆的人了,還時時刻刻擔心小叔會搬走婆婆的財物,布下眼線,收買服侍的下人,以達到滴水不漏的地步。
「你想干什么?」此話一出,右手高高舉起的夜華玉驚得吸口氣,隨即露出人畜無害的笑臉,把拍臉的動作改成拉被。
「我來看看你有沒有踢被子,連燒了好幾天,好不容易退燒了,可別又染上風寒,加重病情。」可憐喲!都瘦了一圈,刻薄的下巴更尖了,看來更威厲冷酷,鬼見發愁。
「你去了哪里?」夜華玉若是在他的地盤上出事,不論是否是他自找的,長公主府都不會善罷罷休。
「金陵!辜堊斫鹈,來回要三日。
「銀子都花光了?」夜華玉能干什么事,他一清二楚。
擠眉弄眼的夜華玉一副好兄弟的樣子往床榻一坐!改阒赖,金陸多美人,我一入了溫柔鄉就暈頭轉向了,美女坐懷,香溢滿室,那些個嬌滴滴的美人兒教人流連忘返!
「你沒忘了你的身分是我的幕僚!共∏榇蠛玫慕獗瓶聪蚰樕茸约焊宇j白的男人。
夜華玉干笑道:「呵!呵!我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何必說破,我是來混人頭的,你睜一眼、閉一眼,當我是來點卯的,我娘問起便回『此子堪用,尚有智謀』,不就發了!
「長公主是能隨便糊弄的嗎?如果長公主派了蔣渭來,你有辦法要求他替你隱瞞嗎?」只怕適得其反,他會被直接拎回京。
蔣渭是個太監,長公主府長史,當年跟著長公主從宮中到公主府,為人嚴謹而公正,是長公主最信任的親信,同時也是她幼時的玩伴,長公主對他很是依賴。
當年宮里曾有傳聞,若非蔣渭少了一物,今日的駙馬就是他了,不過此事聽聽就算了,當不得真。
也好在駙馬爺是心寬之人,為人和善又大度,與長公主夫妻情深,結縭二十余年只得一子也不以為意,不納妾也無通房,成親至今仍只有長公主一個女人。
「哎呀!你別嚇我,我最怕蔣水花的笑里藏針了,他每件事都好好好,笑呵呵地說『爺決定就好』,可是一轉身,他嘴里的好卻變成『爺這個決定好嗎?你認為……』」接下來是一千八百字的對與錯分析,以及夫人講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