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便是要想辦法讓牧浣青動心了,心動,姻緣線才動,不是結成夫妻就算數的。
這一夜,何關也陷入深思,跟著豆豆她娘一起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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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彥麟在莊上住了幾日后便回京城。
離開時,他瞧見牧浣青雖然面色平靜,看似平常,可目光卻有些閃躲,他知道自己的方法奏效了。
在朝堂上浸淫多年,他看人的眼色還是有的,目光閃躲表示她在意,總好過淡定,太過冷靜的她會讓他無處下手。
他可以慢慢來,把卡在他們之間的那根刺拔掉,用他的誠意來修補,何況他已經對她坦白了心意,如此她便不能再裝傻了吧?
總兵大人要回京,三名心腹也得跟著走,不過柳云和柳暮姊弟卻被大人留下了。
牧浣青立即拒絕。當初在侯府時,他們就是這樣在她院子里安插眼線,她可不想他離開后還留了手下來監視她。
符彥麟見她拒絕,也沒生氣,把柳氏姊弟兩人的身契交給牧浣青。
“以后這兩人就是你的人,你若嫌他們不好用,把他們發賣了也行!
說完這話,他上馬便走了,也不管她要不要,被留下來的柳氏姊弟則淚眼汪汪的盯著她,一副可憐兮兮怕被遺棄的模樣。
牧浣青這下一個頭兩個大。說起來她與柳氏姊弟并無恩怨,當初在侯府時,他們也沒對她做出任何不敬的事,如果就這樣把他們發賣了,她也不忍心。
可惡,符彥麟分明就是故意的。
既如此,就讓姊弟兩人頂替莊康三人的活吧!剛好那三人走了,姊弟倆可以替補人手,她便能讓那些老婆生孩子以及長輩生病需要照顧的仆人們,繼續安心待在家鄉,不用急著趕回來。
柳氏姊弟與莊康三人一樣勤快,叫他們做什么,他們就做什么,但他們比莊康三人更細心。莊康三人只能干粗活,但柳云和柳暮卻是細活也能做,例如染布、編草結籃、照顧小小姐,可謂雙手萬能,十分靈巧。
柳氏姊弟比任何人都貪黑起早的來上工,還比任何人都晚下工,深怕沒活干就要被攆走,有活干就笑呵呵。
不過他們當然要干活了,因為侯爺在離開的前一晚把他們姊弟倆召去屋里,交付他們一項非常重要的任務,若是沒達成這個任務,他們就真的等著被發賣吧。
好歹他們住侯府也伺候過夫人,雖然日子不長,但多少略知夫人的脾性,既然夫人看上心語和力淵的忠心和老實,那他們就想盡辦法把這些長處表現出來。
除了干活,還是干活!
起得比別人早,睡得比別人晚,不求吃好,只求有得吃;不求有地方睡,只求別趕他們走就行。
牧浣青不是笨蛋,一看也知道他們肯定是受了符彥麟的命令想要賴在她這兒。她明白為人奴才的辛苦,主子有令,他們也是身不由己,但她不想放兩個眼線在自己的地盤上,成天受人監視。
她原本打算把他們發落到外頭去住,但尚未開口,這兩人就自己滾到莊子外去了,天黑起早的來上工,下工后又自動滾得遠遠的。
好啊,跟她玩苦肉計?她決定不理會,就讓他們待在莊子外吧!
偏偏這幾日雨打雷鳴的,老天下了一場磅礴大雨,隔日放晴后,一大早他們出現在莊子大門口,一個臉色發青、身子打抖,另一個打了個大噴嚏,還掛著兩條鼻涕,樣子著實狼狽。而他們自己還會主動躲得遠遠的,自愿去馬房挑馬糞,因為那兒沒人,不會把病氣傳染給別人。
牧浣青終究是服了他們,嘆了口氣。“罷了,叫管事去安排房位,給那姊弟倆住下吧!”
心語福了福,轉身退下要去找管事。
“等等!彼凶⌒恼Z,想了想,改口道:“直接讓那兩人來見我!
柳云和柳暮得了通傳,知道夫人要見他們,急急來拜見。他們本以為夫人叫他們來是為了兩人去留一事,姊弟倆正商量著等見到夫人時,無論下跪磕頭也要求夫人收留他們,但他們卻猜錯了夫人的心思。
“說吧,侯爺交付你們什么任務?”
兩人俱是一怔,柳云立刻跪在地上,抬起頭小聲道:“侯爺命令,要咱們留下幫夫人好好干活!
牧浣青聽了只是淡淡一笑!翱磥砟銈円膊淮蛩惆盐耶斨髯,連個實話也不說,表示咱們沒有主仆的緣分。既然你們家大人隨我處置你們,那我就把你們發賣了吧!”
姊弟倆一聽,立即嚇得頭叩地!胺蛉损埫
“我再問一次,侯爺要你們留下來做什么?想清楚再好好回覆,這是最后一次機會!彼裆,雖無疾言厲色,卻透著冰冷迫人的氣勢。
姊弟倆對看一眼,知道再不說實話,恐怕真的沒機會了。
柳暮抬頭道:“稟夫人,侯爺留咱們下來,是怕有人跟他搶夫人!
牧浣青呆住,繼而擰眉!坝腥藫屛?”
“夫人,您可別怪小的老實跟您說。侯爺住在這莊子里的期間,發現夫人的可親之處,便心生喜愛,卻也發現這莊子里有不少人愛慕著夫人,侯爺心里便有些不舒快,但他知道自己虧欠夫人,所以這話又說不得,而侯爺身有軍務,無法時常陪伴在夫人身邊,又知道夫人心里沒有侯爺,因此侯爺心中不安,遂將咱們兩個留在莊子里!
柳云又忙補充道:“夫人別誤會,侯爺留咱們下來不是監視夫人的,而是想著萬一……萬一……”
牧浣青擰眉。“萬一什么?說!
柳云把牙一咬,豁出去了。“稟夫人,侯爺是想萬一真的有那么一個人出現,正好對了夫人的眼,起碼咱們還能及時知會侯爺一聲,讓他立刻趕過來,別讓人把您搶走了。”
任牧浣青臉皮再厚,聽了這話也不免臉紅,斥聲道:“什么搶不搶的,說這話害不害矂?”
“早知說了您一定會不高興,所以侯爺當然不敢說,既然不敢說,只好留咱們下來了!绷菩÷暤幕卮。
柳暮道:“夫人,侯爺這也是沒辦法,他無法時常見到夫人,又心生掛念,只好出此下策!
他居然是這個意思?牧浣青聽完,都不知道該責問還是該假裝不知道?
“夫人,侯爺若知道咱們把實話都招了,讓他掉了面子,肯定會罰咱們,請夫人饒命,別趕咱們走,夫人若不想看到咱們,咱們就不出現在您面前,不礙您的眼就是,只求夫人別把咱倆發賣了。”
牧浣青揉著眉心,有些頭疼!靶辛耍@事我明白了,不趕你們走了!
“謝夫人!”姊弟一欣喜,又趕緊磕頭。
牧浣青臉色一沉!暗俏揖婺銈,若是讓我知道你們任意打探,或是私底下瞞著我做了什么,到時連話都不用說,直接發賣了!
“夫人放心,咱們姊弟一定規矩本分,忠心服侍您!
“忠不忠心以后再說。罷了,退下吧!”
“是!绷坪土涸俣认蛩牧藥讉頭。
她揮揮手!捌饋,別磕了,我這里沒這么多規矩,我看的是人心,你們若真忠心,我自不會虧待你們。”
“是,小的知曉,小的定不會讓夫人失望的。”姊弟倆起身,歡喜地退了出去。
等到出了院子,遠離所有人的視線后,姊弟倆才互看一眼,心照不宣地松了口氣。
其實他們真正的任務不是留在莊子里,而是找個適當的時機把剛才那些肉麻的話說給夫人聽,能不能留在莊子上反倒是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