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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木(下) 第十二章 作者:康楚
    新的補習班沒有紀饒,呂釗收斂心情,努力投入到學習中。一周后,母親周霞的傷人案開審,呂釗在聶聞達的陪同下去法庭聽審。

    這天,周霞打扮得十分樸素,黑色的圓領套裙,頭發一絲不茍地別在耳后。被捕不到半年,歲月毫不留情地在她身上劃下痕跡。

    呂釗遠遠地看著,為母親耳旁激增的白發心疼不已,而讓他更難過的還有母親神情中的疲憊,就像枯萎多時的植物,毫無生氣可言。

    與周霞情況正相反的是今天的被告文晴;她是呂釗父親的情人,因為被周霞刺傷失去了尚未出生的孩子。文晴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唇紅齒白得讓人嫉妒。

    看著父親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后,原本對她抱有一絲同情的呂釗,只覺得心里堵得慌。父親的選擇已經很明顯了,發妻、兒子都抵不過那個曾經受傷的女人。

    也許是兒子的視線過于明顯,呂國良不斷地扭動肩膀,調整姿勢,但就是不曾回頭看一眼。魚與熊掌不能兼得,他已經鐵了心跟過去一刀兩斷。

    對于父親的薄情,呂釗心灰意冷。

    聶聞達坐在后幾排的位置,將這對父子的舉動看在眼里。因為呂釗不想他母親知道他們的關系,所以他才刻意離得遠遠的。

    法庭上,律師用極富情感的聲音陳述著周霞的犯案經過、犯案動機,以及她悔不當初的心情。

    呂釗第一次完整地聽到事情的來龍去脈,發現自己從頭至尾都是個局外人。母親站在鐵欄里,強忍住哭泣,而身為兒子的他卻從來沒有好好傾聽細節。

    他無法理解母親的極端,沒能給她有力的支持,在她遇到困難時只會沉默?吹阶约鹤钣H的母親被丈夫背叛、拋棄甚至是厭惡,他卻什么都沒做。

    就在呂釗為自己的疏失自責的時候,對方律師的攻擊開始了。周霞被指行事偏激,早有預謀,對呂國良與文晴或是其它的人都是極其危險的存在。

    周霞像發了瘋似地拼命搖頭,她無法接受這樣的指控,她只是一時沖動而已,她知道自己需要為過失付出代價,但那不應該是永不翻身。

    呂釗幾乎要看不下去,他不敢相信對方律師居然會用上那么惡毒的詞語。母親不堪重負,哭得幾近暈厥,可對方卻絲毫沒有放過她的意思。

    讓他更加無法接受的是,父親居然也加入詆毀母親的行列,出庭提供對母親不利的證詞。

    “夠了!”呂釗大喝一聲,打斷父親的證言,并指著他咆哮道:“她是你妻子,你怎么能這么對待她!她跟你一起生活了二十幾年,如果她真的這么十惡不赦,你為什么要跟她一起生活?

    “明明就是因為你拋棄了她,她傷心過度才會犯下這種錯誤。如果不是你,她怎么會做出這種事!”

    “釗釗!”見兒子跳出來為自己辯護,周霞十分吃驚。

    “媽!你不要哭!這種人根本不值得你哭!我知道你只是氣他對不起你,你不是真的想傷人!”

    “釗釗……嗚嗚嗚……”兒子的一番話感動得周霞淚如雨下,卻又擔心惹怒法官,于是出聲喝止:“不要說了,釗釗,這是大人的事,你別說了!

    呂釗早就急紅了眼,哪里肯聽勸阻,只顧著對法官申訴:“法官大人,我媽不是有意的,你不要相信他們的胡說八道。我爸……不對!是呂國良,他有了那個女人之后就不要我媽了,我媽好可憐,她是氣極了才會傷人。真的不是故意的!”

    呂釗一邊為母親說話,一邊激動得想翻過旁聽席前的圍欄跑到母親身邊,好在聶聞達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抱住,阻止了他瘋狂的舉動。

    “這里是法庭!你冷靜點!”聶聞達低聲在呂釗耳邊做出警告,并趕在庭警有所動作之前把他拖出了法庭。

    “你放開!放開我!”一路失控地尖叫著,呂釗使出吃奶的勁奮力掙扎,想要擺脫聶聞達,卻始終沒能如愿。

    留意到兩人已經成為眾人視線的焦點,聶聞達抓住呂釗的胳膊,硬是將他拽進了洗手間。

    寬大明亮的地方,白色瓷磚讓人覺得刺目。聶聞達使出渾身解術才壓制住了呂釗的狂躁,怒道:“你在發什么瘋!這樣跑上去胡鬧不但幫不到你母親,還會連累自己被抓,你有點腦子行不行!”

    “我不準他們那么對我媽!受審的那個是我媽!你放開我!我要幫她!”

    “你給我清醒一點!”

    “不!”

    “啪——”

    一記清脆的耳光印上呂釗的臉頰,打得他的耳朵里嗡嗡作響,也讓他瘋狂的舉動瞬間停頓下來。

    收回手,聶聞達問:“這下冷靜了?”

    呂釗有些懵了,腦子直發暈。

    聶聞達拖著他走到水龍前,將他的頭摁在龍頭下,擰開水一陣猛沖。冷水一下打濕了呂釗的頭發,緩解他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也澆熄了他的沖動。

    “張律師在爭取法官的同情,你跑出來瞎攪和只會讓事情變糟,你想害你媽多蹲幾年嗎?”

    聶聞達從盥洗臺上的紙巾盒里抽出幾張紙巾,略嫌粗魯地為呂釗擦去頭上的水漬,說:“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老老實實地等待結果,其它的事交給律師去處理,不許添亂!”

    “我沒有……”呂釗覺得委屈,鼻子直發酸。

    見他眼眶紅了,聶聞達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于是收斂怒氣好言勸道:“我知道你不想讓你媽受委屈,可是事已至此,這些都是無法避免的。你這么激動,不但解決不了問題,還會讓你媽媽為你擔心。懂不懂?”

    懂!說道理誰會不懂?只是說起來跟做起來完全是兩碼事。

    呂釗無處平息自己的憤怒,全身上下就像被火燒過一樣難受。他本就是個不擅長表達情緒的人,所以壓抑越久爆發的方式就越激烈,如果不是被聶聞達一巴掌打醒,他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事來。

    見呂釗又開始低頭不語,聶聞達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雖然控制了力道,但是呂釗白皙的臉頰上,還是被他一巴掌扇出清晰的五指印。

    有些心疼地揉了揉,聶聞達說:“我們到走廊上坐坐,等庭審結束吧!”

    呂釗沒有回答,低著頭任聶聞達牽出了洗手間。

    把呂釗安置在審理廳門外的座椅上,聶聞達買來冰鎮的可樂,輕輕為他敷在臉上。低溫緩解了疼痛,也凝結了原本蓄在眼中的淚水。

    見呂釗的眼淚滴在自己的手背上,聶聞達假裝沒有察覺,溫柔地揉了揉他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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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審結束,法官宣布半小時后進行宣判。文晴想出去透透氣,呂國良便陪她離開了法庭。出來的時候,正看見兒子傷心的樣子。

    “呂釗!”

    雖然身旁還站著自己的情人,呂國良還是忍不住叫了兒子一聲。妻子被捕之后他們幾乎沒再見過,如今弄得如此不愉快,就像曾經的父子親情被攔腰截斷了一樣,這讓他的心里很不舒服。

    呂釗的忿恨呂國良能夠理解。當兒子向他求助時,為了讓情人安心,他狠下心來置之不理,現在換來兒子在法庭上對他大加指責,本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可是,到底是兒子。養育他十幾年,呂國良從來沒想過會有被他指著鼻子罵的一天,父親的權威徹底坍塌,這讓他難以接受。

    見父親朝自己走過來,呂釗“刷”地一下離開了椅子。聶聞達擔心他會沖動,于是按住他的肩膀。

    “沒事!陛p輕推開聶聞達的手,呂釗迎向了自己的父親。

    “你外婆在哪里?”呂國良不認為跟兒子直接溝通會有效果,所以想借助岳母的力量。岳母為人和善,在妻子這件事上雖不會站在他這一邊,但也肯定不會讓外孫與父親作對。

    “外婆……”呂釗面色灰暗地重復了一遍這個詞,然后語氣平板地說:“外婆幾個月前就已經去世了!

    “去世了?”呂國良錯愕,“為什么不告訴我?”

    “她中風住院的時候我給你打過電話,不過都被你掛斷了。”

    呂國良語塞。他會拒絕兒子是因為情人正處在喪子之痛中,而他也因為仇恨妻子進而遷怒到兒子身上,血脈相連也抵不過現實的利刃,他不是無情,只是無法負載太多感情。

    父親的沉默再次在呂釗心中劃下了新的傷口,這個人不是他的父親,沒有哪個父親會對自己的兒子如此冷漠。

    回憶起這段時間自己的遭遇,呂釗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離開學校,失去親人,遇見聶聞達,不幸就像難解的連環,一個套一個,解決一個又來一個。如果當初父親愿意提供幫助,是不是就不會出現今天這種局面?如果當初父親沒有出軌,他的家是不是還能和睦如初?

    這世上沒有如果,呂釗知道,所有人都知道。

    “外婆死的時候,身邊連一個送她的人都沒有。因為她的女兒被關在監獄,她的外孫在外面打工賺醫藥費!

    沒能見到外婆最后一面是呂釗心中永遠的傷痛,他看似平靜地陳述著,其實胸中早已開始吶喊;一股恨意就像超強的氣流,迅速席卷他的身體。

    “你守在這個女人身邊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和媽媽?你的妻子,你的兒子,全都抵不過她!媽媽是被你逼到這一步的,因為你太冷血!”指著父親身后的文晴,呂釗終于吼出了心底的怨恨。

    呂國良聽到兒子的控訴,先是一愣,隨后生氣地說:“放肆!我是你爸爸,教訓我還輪不到你!”

    原本不想插手呂家父子之間的事,但聽呂釗把矛頭對準了自己,文晴再也無法保持沉默。

    只聽她跟著吼道:“你們是國良的親人,我的孩子就不是嗎?你媽媽被逼到發瘋,我的孩子就應該出來陪葬。你同情你母親,誰來可憐我的孩子?”

    “你破壞別人的家庭在先,遭到這種報應是活該!”

    “我活該!好!我就要告到你媽媽蹲一輩子大牢,讓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活該!

    “那個又老又丑的瘋女人,是個人就不會想要她,活該被男人拋棄……她殺了我兒子,我兒子在天有靈絕對不會放過她,一定會保佑我把她送進監獄……”

    “你……”

    呂釗被女人接下來不堪入耳的話罵得毫無招架之力,潑婦罵街他不會,動手打人他又做不出來,所以只能聽憑那女人嘴里像毒蛇吐信一樣“呲呲”,溜出來的長串惡毒話語將自己團團困住。

    站在呂釗身后的聶聞達當然不可能就這樣看著別人對呂釗張牙舞爪,不過他也不想與失去理智的女人糾纏,只是一臉冷酷地對呂釗的父親說:“管好你的女人,再鬧下去難堪的是你們!

    的確,走廊上來來往往的人注意力全被兩人失態的舉止給吸引了過來,觀望著,一副想看熱鬧又不敢靠近的樣子。

    呂國良也知道吵下去沒好處,連忙勸情人收斂怒氣,可惜收效甚微。

    失去理智的文晴繼續咆哮著:“難什么堪?他在法庭里面都敢吵,現在到了外面還怕什么難堪?”

    “跟個孩子爭得面紅耳赤,難堪的是你,不是他!甭櫬勥_掃了一眼文晴,那目光太冷,震得她一時沒了聲音。

    聶聞達又對呂國良說:“你既然不能盡到父親的責任,就沒資格來指責你的兒子,適可而止,對大家都有好處。”

    呂國良沒見過聶聞達,見他以保護者自居,不由得感到奇怪,更多的則是氣憤。“你是誰?我家的事什么時候輪到你來多嘴了!”

    “我?”聶聞達挑了挑眉,轉頭看向呂釗。

    呂釗沒有遲疑,直接說:“他是我朋友,是我現在唯一信賴的人!

    呂釗的回答讓聶聞達很滿意,可是呂國良卻無法表示認同。聶聞達衣著光鮮,擺明跟自己不是同一個階層,他不知道兒子是怎么跟這種人搭上關系,還對他如此信任,這未免太奇怪了。

    “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你還有這么一個朋友?”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聶聞達走到呂釗的前面,擋在他與呂國良之間,然后對呂國良說:“以你和這個女人的關系,周霞完全可以控告你重婚罪。罪名一旦成立,你絕對討不到好處。

    “她現在不告,是因為她覺得對不起死去的嬰兒,而且,去年呂釗還未滿十八歲,你卻不再履行撫養呂釗的義務。如果不是因為案子懸在這里,你以為你會過得這么輕松嗎?

    “悲劇已經發生,你們能做的就是去彌補自己的過失,你的妻子知道錯了,你又何必不留余地。如果呂釗因為怨恨你,再把你告上法庭,你會怎么想?得饒人處且饒人,你懂,你兒子也肯定會懂,你又何苦在這里鉆牛角尖呢?”

    聶聞達一番話說得在情在理,隱約中又透著威脅。他想讓呂國良明白,今天他對呂釗的母親“趕盡殺絕”,日后呂釗也不會給他好日子過。

    站在聶聞達的背后,呂釗瞪大了雙眼。雖然他對父親的行為感到憤怒,但到底是父子,他從沒想過要對他怎么樣。

    文晴和呂國良都是聰明人,怎么會聽不出聶聞達的弦外之音?只是文晴對呂釗的母親早就恨之入骨,聶聞達的話對她來說完全是火上澆油。

    “你少在這里虛張聲勢,他要告他爸爸就讓他告好了!只要他不怕天打五雷轟!”文晴說。

    “你覺得真有天打五雷轟這種東西嗎?”聶聞達反問。

    “兒子告父親,天理不容!

    “父親拋棄兒子,天理就容了?”

    針尖對麥芒,聶聞達寸步不讓,不是他沒有風度,他只是見不得別人欺負呂釗。女人也不行。

    站在聶聞達的身后,呂釗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喜是憂。有人能替自己出頭是好事,可那個人如果是聶聞達就不太好了,事后會不會被索取更多的回報?

    呂釗開始走神,直到看見母親的律師走出法庭,他才飛快地跑了過去,張嘴就問:“張律師,怎么樣了?”

    張律師沒有馬上回答,只是謹慎地看了聶聞達一眼。

    聶聞達扔下呂國良與文晴,拉著律師和呂釗走到另一邊。

    “情況不太好。法官認為案件情節嚴重,不能姑息!睆埪蓭熣f。

    “會判幾年?”呂釗知道母親被判無罪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希望量刑能輕一點。

    “不好說,這次主審的法官向來量刑很重,估計最少得四年!

    “四年這么長?”

    “我已經盡力了,接下來只能看你母親運氣好不好了!睆埪蓭熡行┍。

    呂釗無話可說,瞥見父親與那女人正與律師談得歡快,不由得心如刀絞。聶聞達謝過律師,無言地拍了拍呂釗的肩膀。

    不久,法官再次開庭,對周霞傷人一案進行了判決,刑期卻是出人意料的十年。周霞聽到結果后差點昏厥,而原告文晴則是激動地抱住呂國良,喜形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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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聶聞達把點心送到他嘴邊的時候,他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

    放下點心,聶聞達盤著一條腿坐在他身邊,說:“這不是終審,我們可以上訴!

    “上訴又能好得到哪里去?”

    “少一年是一年。你媽媽現在正是需要支持的時候,你可不能泄氣!

    “媽媽都不想聽我說話,她會需要我的支持嗎?”

    用指關節重重敲了一下呂釗的頭頂,聶聞達有些不悅地說:“你在說什么胡話!”

    “可她自己不愿上訴,你要我怎么辦?”呂釗沒好氣地橫了聶聞達一眼。

    判決之后,周霞已經明確表示不再上訴,打官司費錢費時,她知道兒子無力負擔,所以堅決就此作罷。呂釗急在心里,嘴上卻不能說有聶聞達在就不成問題,他與聶聞達的關系是個秘密,絕對不能告訴母親。

    “你媽媽擔心花錢,我們就換一個說法,就說張律師是在做法律援助好了!甭櫬勥_倒不太擔心這個,他就怕周霞是萬念俱灰才不想繼續努力下去。

    “換說法媽媽能相信嗎?”呂釗不會撒謊,所以總覺得會被拆穿。

    “讓張律師去說,她肯定會相信!

    想想也有道理,呂釗點點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再次把點心送到他嘴邊,聶聞達輕聲問:“恨你父親嗎?”

    “恨?”嘴里含著食物,呂釗搖搖頭。生氣到極點的時候的確會覺得恨,但是對象是自己的父親,再恨又能怎樣?

    “不管怎么說,他都是你的父親。也許他今天傷害了你,但是沒有傷是好不了的,明白嗎?”將呂釗摟在懷中,聶聞達溫和地說:“無論對錯,他都是你父親,你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你不希望我恨他?”呂釗終于聽出了重點,忍不住覺得奇怪,“你不是想我去告他嗎?”

    掐了掐呂釗的鼻子,聶聞達有點哭笑不得,“我那么說只是想給你父親一點壓力,并不是真的要你去告他!

    “為什么?”為什么聶聞達要強調這一點?

    “一個仇視自己父親的人,永遠不會快樂,而我希望你快樂!甭櫬勥_的理由很簡單,他希望呂釗能多些笑容,一個糾纏于過去陰暗記憶的人,是不會有笑容的。

    主動貼上聶聞達的臉頰,呂釗囈語道:“你是在關心我嗎?”

    “我一直都在關心你!

    “謝謝。”

    很輕的兩個字,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額頭倚著聶聞達的顴骨,呂釗閉上了眼睛。

    “你都叫我叔叔了,關心你是應該的!

    順勢吻過呂釗的眼瞼、鼻梁、唇……聶聞達的臉上浮現自嘲式的微笑。

    呂釗在紀饒母親面前叫的那聲“叔叔”,可是一直讓他耿耿于懷,嘴上不說,可足足十歲的年齡差距,聶聞達多少是有些介意。呂釗現在正是一根“嫩草”,如果要啃他,“老!边@個稱謂看上去是怎么都避不了。

    不爽,非常不爽!這么想著,他狠狠地在呂釗的耳朵上咬了一口。

    雖然被咬得很疼,但是呂釗不敢吭聲,他并不知道聶聞達有多大年紀,但是被叫成叔叔顯然有點過分,所以這一點上他覺得理虧。不過,聶聞達的手越來越不規矩,很快就伸到他的褲子里,再不出聲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我今天在法院不是已經改過來了嗎?已經沒有叫你叔叔了……”面紅耳赤地捉住聶聞達放肆的手掌,呂釗蜷著雙腿,恨不得把身體縮成一團,以躲避那些不懷好意的“攻擊”。

    聶聞達哪肯罷手,干脆整個趴到呂釗的身上,在他耳邊低語:“你以為改成‘朋友’就行了?你明知道我不想跟你做朋友,天下哪有我們這種關系的朋友?”

    用力掙脫呂釗的控制,兩下將他的褲子扯到大腿根部,聶聞達直起腰身緊貼呂釗的臀部猥褻地摩擦著。

    皮膚被聶聞達的衣服蹭得麻癢異常,呂釗下意識用雙手揪緊胸前的衣服,感覺全身浮起一層雞皮疙瘩。

    “你說,有我們這樣的朋友嗎?”捏住呂釗的下巴,聶聞達狠狠地吻住他的雙唇。

    談不上溫柔的親吻,甚至可以說有些粗魯,但呂釗現在已經不會覺得反感,也許是習慣了,也許……

    是安心嗎?呂釗不能否認,待在聶聞達的身邊讓他很有安全感,就像孩子跟著母親。不過,孩子是不會這樣親吻母親的,而且聶聞達也不是女人。

    舌尖被吮得差不多要麻木了,呂釗略嫌無力地推拒,卻惹來聶聞達更加執著地掠奪。

    的確,“朋友”這種純潔的詞早就無法詮釋他們之間的關系,但他們也稱不上情侶。

    他們之間究竟算什么關系?

    金錢與肉體的交易?這種說法讓呂釗感到惡心,他們不是,至少聶聞達對他付出的關心早就超過了這個界線。

    察覺到呂釗走神,聶聞達抬起他的下巴,強迫他與自己對視,“看著我!”

    他的頭發亂了,臉頰也有些紅了,頂在呂釗臀上的部位已經蓄勢待發,堅硬而炙熱。

    “不要去想其它的事,想著我就行了。”

    他粗啞低沉的聲音就像襲人的熱浪。呂釗本想回答:我就是在想你。但已經沒有必要了,因為他已經沒有任何時間和精力去想其它東西。

    這是一張躺椅,雖然比較寬,但是躺下兩個人還是十分勉強。于是,聶聞達讓呂釗側著身體,自己則單腿站在地上。連衣服都來不及褪盡,就急不可耐地嘗試進入呂釗的體內。

    沒有潤滑,密閉緊鎖的部位自然學不會接納,于是他努力地將分身最大程度的擠入呂釗的臀縫中,情色地摩擦著,以緩解身體的渴望。

    呂釗全身微顫,雙目閉緊,腦中隨著聶聞達雙手的動作,勾勒出令人面紅心跳的畫面。他被動地任他撩撥自己的脆弱,被動地任他親吻自己的身體,被動地任他抬起自己的一條腿……

    撕裂!

    不過一瞬間,疼痛與快樂在呂釗的體內交鋒,火星四濺,搖擺在地獄與天堂之間,呂釗呻吟著,壓抑地宣泄體內不斷膨脹的復雜感覺。

    聶聞達喘息著,單腿站立,一邊瘋狂地律動,一邊仔細打量呂釗。

    年輕的身體趴跪著,高聳臀部迎向自己,上身的衣物已經滑落,背部姣好的皮膚毫不為吝嗇地展現在他眼前。一時間,情欲開足了馬力,一刻不停地往前奔騰。

    “好極了!”彎下腰讓自己離呂釗更近,聶聞達由衷地贊嘆。

    沿著脊柱一路舔吻,他不再滿足于單純的侵略,他要看到呂釗的臉,看到他的表情,看到他被情欲誘惑與折磨的樣子。

    聶聞達停頓下來,將呂釗的右腿架在自己肩上,然后強勢地把他的身體扭轉過來,接著用力扯去那些礙眼的衣服。

    “!”呂釗大叫著捂住自己的眼睛。他是如此生澀,就像纖塵不染的天使。

    聶聞達笑了,萬分得意,欺近呂釗的唇邊,印上細碎的輕吻,然后猛地抓住他的手,伸向他的分身。

    自己的手觸到自己的身體本不是什么太刺激的事,可是聶聞達惡意引導,卻讓呂釗的心跳加速到極致。

    “舒服嗎?”聶聞達模糊地問。

    大手控制著小手,揉搓捋動著脆弱的分身,分不清是誰的指尖劃過了欲望的出口,酥麻的感覺泛遍全身。

    “不要……”呂釗無意識地哼哼著,滿臉桃紅。

    聽到這句,聶聞達手掌用力一收,問:“真的不要?”

    “要!”

    沒有遲疑,呂釗痛苦地給出了答案,無法抵抗身體的快感,他只能俯首稱臣。

    聶聞達大笑,再次用力吻住呂釗的雙唇,靈活的舌尖長驅直入,橫掃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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