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駙馬難追(下) page 2 作者:唐歡
    「夏和想去極樂世界嗎?」

    她想了想才道:「少了人世間的愛恨情仇,四處皆是微妙香潔之景,聽來倒也安詳!

    說話的瞬間,她想到了杜阡陌,想到了對他的追求而不可得,想到她為了他輾轉反側……若是沒了這一切,倒是清凈了。

    「夏和,我發現你真的變了,」拓跋修云凝眸看她,「從前你可不會這樣說!

    安夏一怔,「以前我是怎么說的?這么多年了,我也忘了!

    他瞇起眼睛,「過去你并不信佛。」

    「哦?」安夏心虛地笑道,「那時太過年少無知!

    他輕聲道:「那時你說若有前世,你一定是阿修羅化成的,因為你身上有太多戾氣,且你也不指望死后去什么極樂,只盼能快意人生!

    「看來我的真是年紀大了,」安夏淺笑著,「漸漸褪去了叛逆,變得溫和。」

    拓跋修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臉上仔細地觀察著,似乎察覺了什么異樣,卻又無法確定。他忽然指著后山處道:「夏和,隨我到那片林子里去看看吧。」

    「去那?」安夏不解,「為何?」

    他道:「你忘了那里有一片摩崖石刻,我們小時候看過的,我忽然很想再去看看!

    原來他叫禮部安排靈泉寺之行是為了那片摩崖石刻,或者說,是為了紀念他少年時的感情。

    說真的,安夏倏忽被他的癡心打動了。他可知曉從前的夏和已經被眼前的她替代了?她就像九尾狐吞噬蘇妲己的靈魂一般,成為了夏和。

    想到這里,她有些愧疚……若非她李代桃僵,說不定眼前倒是姻緣美滿的一對,所以她不忍拒絕他的請求。

    與此同時,寺廟門口的眾人仍舊在抄寫《心經》。

    《心經》并不長,杜阡陌很快就抄寫完了,不過他要抄兩份,另一份算是替夏和做的功德。

    也不知為什么,他好像對她有了些責任,或許是因為她為了他鬧得聲名變得不太好,他覺得自己多少要保護她。

    「啟稟兩位大人,」侍衛來報,「夏和公主與崎國皇子已經禮佛完畢,一同往后山處的林子里去了!

    余子謙問:「林子?去做什么?可有隨從跟著?」

    侍衛回報道:「崎國皇子帶了兩名隨從,我們的人卻被攔下了!

    「這怎么使得!」余子謙蹙眉,「雖然不至于出什么大事,可我們也得有自己人跟著公主才是!

    侍衛道:「崎國皇子說他與夏和公主有要事要講,人多了不方便,所以我們的人就沒有跟過去!

    第十一章設局陷害清白不保(2)

    「這……」余子謙看了看杜阡陌,「杜大人以為如何?」

    話音未落,熙淳搶先道:「他們兩人青梅竹馬,這會兒定有體己話要說,還是別去打擾吧。」

    余子謙不太同意,還是問:「杜大人是公主的少傅,還是由杜大人來決斷吧!

    杜阡陌沉默片刻,也拿不定主意。

    「杜侍郎,咱們還是快些把這心經抄完,等會兒一道去拜佛吧!刮醮拘Φ溃骸阜判,靈泉寺就這么大,四周都有守衛,出不了什么事,若是執意跟去,依夏和那脾氣,她說不定還會怪罪你們呢!

    該跟去嗎?四周的確是安全的,附近也沒有野獸,不必多此一舉,可為何他如此心神不寧?

    所謂關心則亂,可他身為禮部侍郎,無論如何要行事得宜,在思緒萬千中,他必須迅速做出判斷,并且沒有一點失誤。

    他該怎么做?

    林中的青苔生得十分豐厚,踏在上邊有如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一般,連腳步聲都沒了。

    安夏跟隨拓跋修云來到摩崖石刻處,出乎她的意料,這石壁上刻著的并非三尊佛,也不是常見的菩薩,而是一尊面目有些猙捧的佛母。

    只見此佛母一面四臂、發上沖,以骷髏為冠,三目圓睜,卷舌露齒,手持花弓與花箭,腰圍虎皮裙,右腳屈曲,左腳鶴立,踏在一赤裸魔女的心口上。

    「這是什么佛?」安夏不由怔住。

    拓跋修云道:「夏和你忘了?這是作明佛母,專管姻緣的佛!

    「專管姻緣?」她更加迷惑,「是嗎?」

    「關于她的故事,還是從前你說與我聽的,」拓跋修云介紹著,「大概是說從前西方某國有一名王后失了寵,后來遇到作明佛母,佛母教她如何挽回帝王的心,所以你說這是專管姻緣的佛。你真的不記得了?」

    安夏搖頭,她近日看過的佛經之中,并無與此有關的記載。她道:「佛有萬相,我沒見過的、沒聽過的,或者聽過、見過卻記不住的,都太多了!

    拓跋修云忽然道:「當年我歸國時,你我曾在此佛母像前許愿,此生共結連理!顾赶暮,你該不會也忘了吧?」

    「許愿……」安夏愕然,「在此嗎?」

    「切切實實地對著佛母許了愿!顾袂閲烂C,「在菩薩面前,我怎敢說謊。」

    安夏心中一陣鼓點之聲,如急雨落下,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從前的事她不得知曉,任誰誆她、騙她,她都只能吃啞巴虧。

    「修云……」她試著叫他的名字,希望自己即將說的話不至于太過得罪他,「以前的事我都不太記得了……

    我也不再是以前的我了!

    他盯著她,「所以你要違背自己的誓言?」

    「我不想替自己辯解,誓言若是違背,就只能違背了。」她緩緩地道:「如今我的心已經不在你那里了,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罷,事情都沒有轉圓!惯@就是她今天想對他說的話,所謂敘舊,不過是想跟他說清楚。

    她向來討厭曖昧,愛誰或者不愛,既然心里很明白,又何必耽誤別人?早一點撇清關系對兩個人都是好事。

    拓跋修云身子僵立著,定定地瞧著她,半晌不語,眼神如豺狼般,閃爍著一種讓她害怕的光芒。

    良久之后,他微笑著說:「可惜已經晚了!惯@笑意滲著寒意。

    「晚了?」安夏不太懂得他的意思。

    他深深地望著她,「我們已經有夫妻之實,你再也嫁不了別人了!

    「什么?」安夏瞠目。

    「你早已是我的人!顾锨耙徊剑府斈晡覛w國之前,那天晚上你已經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給我!

    安夏的腦中頓時響起嗡的一聲,一片混亂。

    不,這不可能,他在誆她,一定是在誆她……

    「那時候我不過十五歲而已!拱蚕臄D出一絲勉強的笑意,「哪有這么大的膽子做此等越軌之事。」

    「十五歲在民間為人婦并不在少數,有的甚至還為人母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天啊,在她的時代,十五歲還是未成年的孩子……

    「當著佛母的面,我會說謊嗎?」拓跋修云咄咄逼人,「我敢嗎?」

    他又靠近了一步,逼得她連連后退。

    她回首望去,方才他帶來的兩名隨從此刻已不見了蹤影,青苔深厚,她并未留意到他們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安夏不由得毛骨悚然,打了好些個冷顫,這才意識到這座深山野林只剩他們兩人。

    假如他現在要對她為所欲為,她肯定毫無還手之力;假如他方才是眶騙她,此刻倒是極有機會掠奪她的清白……

    他不信佛,所以就算是在佛母前,他也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心不受束縛,拿他奈何?

    安夏眼前忽然一陣眩暈,也不知是因為太過緊張還是別的,她感到身子有些綿軟乏力。

    天啊,千萬別在這個時候出什么岔子,她不希望一個不慎,滿盤皆輸……

    然而拓跋修云仍步步逼近,直到她無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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