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夫人察覺到他的不對勁,問道:「怎么這副神色?可是調任的事情有什么不妥?」
如此一問,倒讓他想起了另一樁麻煩。
杜阡陌搖頭,「調任的事倒沒什么不妥,然而……」他頓了頓才道:「過幾天是永澤王的壽辰!
「哦,」杜夫人不解,「那又如何?」
「皇上要在宮里替永澤王辦壽宴。」
「這事跟你有什么關系嗎?」她越發困惑,「宮里的壽宴也歸禮部管嗎?」
杜阡陌遲凝了一會兒,「到時候永澤王會請皇上為熙淳公主賜婚!
「哦,」她仍然不知這之中有什么問題,「但這到底跟你有什么關系?」
他終于道:「據劉大人說,熙淳公主屬意于我。」
「什么?」杜夫人大吃一驚,「你……沒聽錯吧?」
他澀笑道:「兒子會拿這樣的事開玩笑嗎?」
她變了臉色,身子僵著,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問道:「兒子若為駙馬,母親會高興嗎?」
杜夫人沒回答,卻道:「你……喜歡那熙淳公主嗎?」
杜阡陌不語,他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她道:「若是當上駙馬,你的官途倒是會一路暢通!
「也不見得,歷朝怕駙馬篡權,都沒給過什么要緊的職位!
「這都不要緊,關鍵在于你是否喜歡那熙淳公主!苟欧蛉藦娬{道:「到了我這年紀,越發明白找個知冷知熱的人才是正經!
是嗎?婚姻大事他從來沒有仔細想過,那好似離他很遙遠,因為他有太多重要的事必須先去完成。
天下的女子在他看來都差不多,什么叫知冷知熱,他不懂,也懶得多加琢磨,他實在太忙。
「不過熙淳公主的母親是崎國人,」杜夫人道:「娶了她,或許對你日后認祖歸宗有好處!
他立刻道:「母親,兒子并沒有這樣想過!
杜夫人揮了揮手,「行,別說了,娶了公主至少咱們家不會再這般拮據!顾D身準備離去,「我去瞧瞧桂香做的午飯如何了,這丫頭手腳真不勤快!
杜阡陌忽然胸中微澀,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困頓。
熙淳公主的母親是崎國人,跟他有著同樣的血統,他答應了這樁婚事,也算是歸源了。
不過他甘愿嗎?
他的確想恢復自己崎國皇子的身分,但并不打算利用誰,況且還是利用未來的妻子,若是那般,他會瞧不起自己。
第七章為搶駙馬大打出手(1)
「公主,這樣的打扮是否太過了?」小茹擔心地望著安夏。
安夏看著鏡中的自己,流光溢彩的盛大的禮服仿佛天境牡丹一般,華貴不凡,就算在最重要的節慶穿也算過頭,何況今天只是永澤王過壽辰。
但今天是她病愈后第一次與宋婕妤出席宮宴,無論如何要撐足場面,況且最喜歡跟她作對的熙淳也會來,聽聞永澤王還會提起那件事……
她得打起精神,光芒萬丈,才不至于一登場就失了氣勢。
「若是李尚宮覺得我這身打扮沒有失了禮儀,我就穿這樣了。」安夏瞥了一眼一旁的李尚宮。
「倒不至于違了禮制!估钌袑m雖覺得不太妥當,卻不敢反駁。
這些日子安夏的態度逐漸強勢起來了,李尚宮也開始對她有所畏懼。宮人大多欺軟怕硬,她明白若不想被欺,自己就絕不能當軟柿子,行事一改初穿越來的低調作風。
她道:「既然如此,那就擺駕華延殿吧。」
華延殿是宮里歷來設宴的地方,此刻已經布置得花團錦簇,酒席齊備,笙簫四起。
安夏到時,端泊容與楚音若早已在列,聞遂公主也攜駙馬回宮,正與永澤王一家說笑著。
她與宋婕妤略向諸人施完禮便依桌坐定,正好借著這個時機仔細打量了一番永澤王妃。
永澤王妃雖說出身高貴,但崎國畢竟是蠻夷之邦,談吐作派甚是豪放,怪不得熙淳隨著母親從不拘束。
此時,太監傳報道:「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眾人立刻停止笑語寒暄,紛紛起身行禮。
「諸位皆是自家人,今日家宴都自在些!故捇蕯y著皇后登上首席,一向嚴肅的他難得臉上盡現和藹之色。
永澤王舉起酒杯道:「今日圣上特在宮中為臣弟設宴,臣弟受主隆恩無以回報,只能先干三杯為敬!
「你年紀也大了,酒喝太多不好,」蕭皇看著他,「難得朕給你過一次生日,往年雜事繁多,都給忘了。」
永澤王一臉笑意,「圣上往年給臣弟的賞賜多不勝數,哪一年沒惦記著臣弟呢。」
「正好今年還沒給你送禮呢,」蕭皇豪氣地道:「想要什么就說,朕給你現場辦成!
「臣弟……」永澤王回頭看了永澤王妃一眼,見她對他微微點了點頭,他方繼續道:「臣弟希望皇上能給熙淳賜一門婚事!
熙淳立刻雙頰緋紅,滿心雀躍的模樣。
蕭皇問道:「哦,熙淳可有意中人了?」
永澤王回答,「臣弟上次對圣上提過,就是御學堂的少傅,最近要調任到禮部的侍郎杜阡陌!
蕭皇點點頭,「哦,對,你是提過,但不知他本人意愿如何?」
永澤王自信地道:「圣上若賜婚,他當然是愿意的,況且他在御學堂任教,早與熙淳相熟!
「總該等朕當面問問他本人,」蕭皇笑道:「朕也并非古板之人,是否門當戶對并不要緊,關鍵是孩子們要兩情相悅。」
「是,是!褂罎赏跻嘈Φ溃骸赋嫉苄募绷,還等圣上親自召見他之后再定奪吧!
一旁的皇后忽然道:「提到孩子們的婚事,臣妾倒想起了另一樁!
「哦,皇后也要牽一回紅線嗎?」蕭皇微笑。
「前幾天崎國使者攜夫人入宮覲見,對臣妾提起當年的崎國皇子拓跋修云。」皇后問:「皇上對此人可還有印象?」
「拓跋修云……」蕭皇回憶片刻才道:「哦,是當年來我朝做質子的拓跋修云嗎?」
皇后笑著點頭,「對,正是他。當年他入我蕭國做質子,在這宮里一待便是五年,與夏和、熙淳也算是一道長大的!
「嗯,朕記得他,端端正正的模樣,書也讀得不錯!
皇后把知道的消息告訴他,「使節說,那位修云皇子回到崎國后頗受國君重視,近日有立他為太子的可能。」
「不錯啊,也算是我們蕭國調教出來的人物!故捇收Z氣欣慰,「沒白耽誤了他那五年!
「使節還說……」皇后頓了頓之后道:「那位修云皇子自幼暗慕我們夏和,若真能入主東宮,屆時會攜傾國聘禮求婚夏和!
「什么?」蕭皇不由一怔。
?安夏亦愣住。這怎么扯到她頭上來了?什么拓跋修云啊,她聽都沒聽過……
「皇上,這是喜事。 褂罎赏鯕g喜地道:「崎國若有意與我朝示好,兩國邊關數卜年來的紛爭便可平息,若夏和公主真能入崎國為后,從此以后兩國更是裙脈相連!
搞什么!安夏心中一股慍意油然而起。本來永澤王強行把熙淳與杜阡陌湊成一對她就暗中不悅,現下這老頭居然還想插手她的婚事!
她向來最討厭拿女子當犠牲品的故事,哪怕是唐朝那等繁華盛世與吐蕃的和親歷史世人皆稱贊,她都厭惡得不得了,現在這種事要降臨到她頭上,她哪里按捺得住,當即站起來道:「父皇——趁著今日這良辰華宴,女兒也想懇請父皇替女兒訂一門婚事!
她此言一出,四下一片嘩然,宋婕妤始料不及,慌了神色,蕭皇卻仿佛來了興趣,笑道:「怎么,夏和也有意中人了?誰啊,說與父皇聽聽!